《锦瑟》ododo

5、第五章 珠泪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又是一夜未眠。

　　织锦抬手，飘摇的雪花落在她的手指上，若即若离的触感，凝视良久，六角冰晶才慢慢消融，沁入指心的仅是微微的凉意。

　　落雪后未经踩踏的园子泛着纯白的光泽，洁净而神圣，那种锥心的蚕食似乎也停止了，织锦慢慢蹲下身，仰面躺到雪地上，闭上双目。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身上，簌簌的声音，轻软的在耳边呢喃，原来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冷，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平缓而安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伴着空灵和寂寥，真好，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织锦觉得有些困了。

　　宣王祁连辛，从听音阁的回廊上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面色苍白，面带恬淡微笑的织锦仰面躺在纯白无暇的积雪之中，双目紧闭，似乎没有一丝生气，只剩下在她周身轻盈翻飞的如絮雪花，隔开别一世界。

　　宣王一时间呼吸凝滞，不顾一切地飞奔下楼，在雪地中张惶奔走，几乎是踉跄跌坐在织锦身边。颤抖的双手抱起织锦，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织锦睁开眼睛，笑了：“怎么了？”

　　祁连辛紧了紧冰凉的手，将织锦圈在怀里，呼吸仍旧紊乱而急促，“……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这么单薄……绿珠呢？”暗哑的声音裹着挥之难去的不安。

　　“不关她事，我只是走累了，躺一躺。”织锦轻声说，“有点累了……原来也不是这么冷的……”说话间，织锦的眼神有些迷离地穿过祁连辛，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锦儿！”祁连辛急急地唤，压抑而慌乱。

　　“怎么？”织锦定睛，又笑了，瘦削的脸颊上几乎找不到原本轻巧的梨涡。

　　祁连辛扣住怀中的织锦，紧紧贴在胸前，织锦的身体很轻，轻的仿佛随时都能随风而逝，连带着那个飘忽的笑容。

　　“小三，我们和好吧。”心怀怨恨，太痛苦了。

　　那一瞬间，冰凉的空气屏退在一旁。祁连辛不可置信的看着织锦，小三，她唤他小三，自他娶了霍如玉，织锦不曾唤过他小三了，她喊他王爷，就像他喊她王妃。

　　何时开始的？小三和锦儿变成王爷和王妃，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