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的玛丽I》哎一刀

6、第五章 谁人无过谁人知错（下）

　　趁着大房子里的人忙乱不堪之际，我按原路悄悄离开了那所房子，没有人发现。“精神异于常人？”回家以后，我找了个机会把这个困扰我的不解之语拿去问了父亲，父亲告诉我，精神异常，就是精神病，也俗称做疯子。我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一直玩在一起的伙伴居然会是疯子？！不，玛丽绝不会是精神病。我决心再到那所房子里去，去看看玛丽的情况。

　　从那天起，那所房子顶上的老虎窗就一直紧紧的关着，再没见打开过。我很怛心玛丽，经常在花圃外徘徊游荡，期待着有一天玛丽能推开窗子笑着对我招手，可惜一直没有实现。

　　一个月后，听说那所房子的老爷回乡下去了，我逮着一个洋女人外出的机会终于溜进了花园。当我正准备去爬树时，一个人叫住了我。“嗨，小‘彼得潘’！”回头一看，是那个少年，他原来坐在花圃内一张长椅上看书，花挡住了我的视线，所以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你又进来找玛丽了？”他收了书走了过来。“我很担心她，想来看看她怎么样了。”我放下了狂跳的心脏，对他笑了笑。虽然跟他没有怎么深交，但总觉得他是这个家里最好相处的对象。“看来玛丽交了不错的朋友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很温和的眼神。“你跟我来吧！”他直接推开房子的大门，领着我走了进去。这是我第一次从大门而不是通过窗户进来看玛丽。

　　少年打开了阁楼上的房门，“玛丽，看看谁来了？！”。阁楼显然经过了打扫，已经没有那时的零乱和破损，但东西显然少了很多，感觉上房间好象突然变的空旷起来了。“玛丽？”我试着打招呼，但没人搭理我。房子的中央有一把椅子，上面背对着我坐着一个人，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那人的头发上，反射出淡淡金黄色光晕。

　　我轻轻走了过去，“玛丽？你还好吗？”，玛丽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当我走到离玛丽大约一米左右的距离时，我站住了，没再往前走。因为我突然间感到有些害怕，好象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面对着一直背对着我站在床前的那个陌生的玛丽。

　　这时少年过来了，“玛丽，你看这是谁？”他把那张椅子推转了个方向，让玛丽面向着我，原来那是张轮椅。“你们慢慢聊，想吃点什么，我一会给你们拿上来？”穿着一条白色睡袍的玛丽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我，毫无反应。少年无声的叹了口气，对我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你陪一下玛丽，我下楼给你们端点吃的上来。”

　　看着出去也不忘了帮我们掩上房门的少年，我依稀觉得他的背影让人感觉有些痛苦。房间里就剩下了我和玛丽。漂亮的玛丽依然无动于衷，如果不是她睁着眼睛，我还真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玛丽，你怎么不说话？”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玛丽，你说句话呀？”木偶一样的玛丽无神的看着前方的我，视线却没有交集在我的身上，说实在话，这让我很不舒服。

　　我走到旁边，离开了玛丽的视线范围，在窗边的一个角落坐了下去，从这里可以看到玛丽的侧面——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嘴唇，牛奶一样的皮肤，以及那绿宝石般的眼睛。我无奈的发着呆，多好看的玛丽呀，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真得是——疯了？想到这里，我自己都给自己吓到了。急忙摇了摇头，甩掉这些该死的想法。

　　等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时，我忽然发现，玛丽的姿势变了。原来的侧面对着我的，现在变成了正面。玛丽动了！？我连忙叫了几声玛丽，玛丽没有回答。我有些发毛，起身再次离开玛丽的视线范围，这次我转到的玛丽的身后。这回总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我放下心，自言自语：“玛丽呀玛丽，有话就说嘛，不要吓我嘛。”突然，玛丽的头一个360度大回转的望回来，“帮我做件事！？”我直接吓得跳起来：“啊！？玛，玛丽！？是你在说话吗？！”下个时间，玛丽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说道：“能不能帮我做件事！？”我的天呀，她是怎么做到的，脖子竟然能让脑袋扭转到后背去吗？“什么事？”我慢慢的走回到玛丽的正面，想看看她那神奇的脖子。“我不知道能不能做的到？”除了开口说话，玛丽还是象个死人一样面无表情，当然我也没看出她的脖子有何异常，只是，只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象有些不同，里面多了点怪异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有些本能的害怕。“你能做到，只是不能别人知道。”玛丽的嘴角轻微的往上翘着，“过来，我讲给你听。”

　　就这样，玛丽把事情交待给了我。虽然我有些不解她做此事的原因，虽然我对此事有些奇怪和疑惑，虽然这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玛丽让我有些害怕，……虽然，我有许多的‘虽然’，但是，却只有一个‘但是’，但是最终我还是遵照了她的意思，去做了那件事。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因此而害死无辜的人，让自己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也因此改变我一生的命运。

　　那是几个星期后的一天傍晚，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开进了我家所在的那条贫民街，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和孩子的追跑。那时父亲所在的学校即将搬迁，事务繁忙，没时间回家吃饭，而母亲又怀上了，不方便出门，所以每次都是母亲做好饭菜让我给父亲送去。

　　当时我提着饭盒正准备出门，看见有辆黑色的轿车正堵在我家门口，上面下来两个人，我认得其中一个，那个在花园里想抓我却抓不着的胖司机。他们怎么上这来了？

　　“喂，就是他！”胖司机指着我对另一个人大叫。来抓我的？！我吓了一跳，见势不妙，一转身逃回屋里，“他在这，快出来。”。母亲看见两人来势汹汹，慌忙挺着个肚子挡在了门前。“两位先生，孩子小不懂事，大人不记小人过，有得罪几位之处，还请多包涵。”

　　“诶，夫人，你弄错了，我们没想把你孩子怎样，只是奉命来请你家公子的！”母亲听的有些胡涂：“什么？请我家公子？我儿子？”胖司机一脸的讨好：“是呀，你家公子是我老板的爱女——玛丽小姐的好朋友，所以特让我们前来请公子到我们老爷家过节。”母亲虽然还有些迷惑，但已经把提到喉吼的心又放回到胸口去了。“哦，我听说过你们家小姐，可今天过什么节？我怎么不知道？”

　　“诶，我也搞不太清，说是什么万圣节除夕夜，反正都是洋人的节日。”我从母亲背后伸出个头。“万圣节？！那是什么呀？”另一个人满脸堆笑。“你跟我们一起去，不就知道啦。”我不是不想去，只是……“可我要给父亲送饭呀！”两个人几乎齐声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开车快，一会帮你送饭去。”我回头看向母亲，母亲笑了笑，说了声稍等，把我拉进屋内，给我收拾起衣服来。

　　几个妹妹听说了，羡慕得不得了，吵着闹着也想去。母亲只好一边忙不迭的哄着妹妹们，另一边就把穿戴妥当的我连同手里的饭盒一起塞进了轿车里。小车一溜烟的带着我再一次来到了那所大房子，在把我放下来后，又屁股冒烟的跑去父亲的学校帮我送饭。我算是第一次享受了少爷待遇。

　　下了车后，我往那房子顶上看了看，那扇老虎窗依然关着，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灯火。此时的天空已经全黑了，一个仆人拿着烛台打开了那镶着五彩玻璃的大门，领着我走进了屋内。这让我不由想起了第一次带我从大门进来的少年。

　　仆人一直把我领到一个富丽堂皇的餐厅内，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房中央摆着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条型餐桌，桌子中央摆着一大盆色彩艳丽的鲜花，两边还放着漂亮的欧式烛台，上面点着白色的蜡烛。我有些奇怪，进屋就没看见他们开电灯，难道他们家的灯泡全烧了？

　　“欢迎欢迎，请到这边来，玛丽的朋友。”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长条型餐桌的主位上，我认得他，他是玛丽的父亲。“你坐我旁边吧！”玛丽坐在她父亲左边的位置上，她示意我可以坐在她身旁。“今天是万圣节前的除夕夜，玛丽想请你和我们一起吃饭。”玛丽的对面坐得是她的母亲——那个洋夫人，她礼貌性的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谢谢……”我不太适应这种场合，显得有些紧张。

　　“好啦，可以开餐了！”我注意到那位洋夫人身边还有个空位。“玛丽，你哥哥呢？”一时间四周安静了下来，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觉得自己好象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呵，你说迈克呀，他离家出走了！”洋夫人轻描淡显的几句话却让我更加不安起来，我望向玛丽，玛丽正面不改色的切着盘子上的肉排，好象她哥哥的离家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又把视线转向这屋里的男主人，脸色铁青的他也在低着头切着盘子里的肉，听到我们的对话后，更是眉头紧锁，显然很不高兴。

　　气氛越发的凝重起来，我不敢再说话了，学着他们的样子低着头切起自己盘里的肉块。这是我第一次吃西餐，拿叉还算好，拿刀就不怎么会使力，在盘子上好几次划出刺耳的声响后，终于有个仆人受不了走上前来帮我切肉了。

　　肉排被切开了，里面慢慢淌出血水来，我有些吃惊，这看起来好象熟了的肉，实际上里面依然是生的。“这是半分熟的的小牛排，非常的鲜嫩，很不错的滋味。”嘴里嚼着肉的洋夫人轻松的介绍着。什么是半分熟？是不是就是半生不熟的意思，我心里发毛，看着眼前流血的肉块，更不敢吃了。

　　玛丽大约是看出了我内心的害怕，没等我开口就让人帮我撤去了这半生熟的牛排。仆人们快速的为我另上了一盘，“这是全熟的。”我感激的看了一眼玛丽，她正在撕着面包。“这是肥鹅肝，非常的美味，你应该尝下。”似乎一直盯着我的洋夫人又说话了，被她这么看着好象再不吃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我别扭的试着用餐刀切出一小块放进了嘴里，好象鹅肝比牛肉好切一点。“怎么样？”洋夫人微笑的询问着。“嗯，满好吃的。”虽然我在刚尝时感觉有点腥气，但很快就被入口即化的美味所覆盖了，爽滑好吃，满口留香，让人吃了还想吃。

　　“我吃饱了！”玛丽把餐巾放回桌上，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还有甜点没上呢，再吃点吧！”我注意到了玛丽的盘子上桌子边都是碎面包屑，她一直在撕面包，什么也没吃。“我们上去玩吧！”没有理会洋夫人的劝说，玛丽拉起我就往阁楼上走。

作者有话说

　　仍然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