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峡谷，峡谷有座庙》Mrpanda

91、番外三：出柜（1）

　　今年，水末带着蔺宜回家和爷爷奶奶过年了。

　　“修哥，你怎么和你爸妈说的啊？”上了飞机之后，水末又问起了蔺宜修这个问题。
　　“就说我来你家过年了。”

　　“叔叔阿姨没问你什么吗？”
　　“你希望他们问什么？”
　　“也没有。”他就是有点担心。

　　水末以往都没有守夜的习惯，但是今年又蔺宜修陪着，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了大半夜。聊什么？聊蔺宜修的童年，聊水末的小时候。

　　“奶奶说我是早产，八个多月的时候，我爸给打出来的。刚出生那一个月，一直在医院带着。后来长大了些，就老是生病，隔三差五的发烧。”水末说的这些都是听奶奶和他说的，他对太小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我觉得我现在身体挺好的，什么水痘、流感都轮不着我。”

　　“那你也还是太瘦了，以后多补补，多去锻炼锻炼。”蔺宜修捏了两下他的细胳膊，水末喜欢吃肉，但是好像怎么吃都长不到身上来。就刚来基地的那几个月长了十斤，现在天天吃夜宵都长不起来了。

　　“以前奶奶就跟我说，好好学习，以后就能考出这个地方了。我以前就天天在家里看书，我爸不打我的时候其实也会偶尔挺温柔的，还会给我零花钱。”但是打人的时候就像个六亲不认的魔鬼。
　　“我妈也是，她每次被我爸打了之后，转头就开始骂我。可是骂完了哭累了之后，又会没头没尾的和我道歉，说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水末现在想起来，觉得他爸他妈可能都有精神分裂症。
　　“修哥，奶奶说以前我爸没有暴力倾向的，你说他后来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呢？”

　　“可能他心里就住着一个禽兽人格吧。”蔺宜修不想水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可是又想分享水末的小时候。

　　知道的越多，就会也心疼他。

　　“修哥，那你说我到他那个年纪，会不会也会变得很坏啊？”水末总觉得身上流着水广志的血，也会遗传他那些变态基因。

　　蔺宜修去摸他胸口上的疤，摸一次心就被扎一次，好像就能看到当时小小的水末躺在地上，玻璃扎着胸口流了一地的血，眼里尽是恐慌和无助，还有疼痛。

　　“不会，小和尚当然不会。”那么温柔善良的小和尚怎么会变成那种变态恶魔？

　　“修哥，你亲亲我。”水末搂着他脑袋。奶奶家里没有给他按床头灯，他看不到蔺宜修的脸。

　　蔺宜修偏头去亲他，两个人亲着亲着，不知道亲了多久就开始走火了。

　　“修哥~”水末一手抓着蔺宜修的头发，一手抓着床单，任由蔺宜修带着他冲向云端。
　　蔺宜修再过来亲他的时候，带着满嘴的腥味。

　　“修哥，你吞下去了？”水末没看见他吐出来。
　　“嗯，有点腥。”蔺宜修舔了舔还残留着味道的嘴角，笑开了。

　　“修哥，做，做吗？”水末再一次问出了那句话。
　　“做？然后大年初一直接进医院？”蔺宜修觉得有些渴。

　　“我，我带了东西的。”水末说着拿过床头柜上的背包，然后从包里掏出了让蔺宜修目瞪口呆的东西。
　　蔺宜修真呆了，“你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带着的。”水末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一点都不带羞涩的样子，好似随时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蔺宜修点头了。

　　“小和尚~”蔺宜修莫名觉得口渴，好像现在说什么都词不达意了。迟疑了好久，蔺宜修盯着那袋东西看了好久才出声道：“你家隔音效果好不好？”水爷爷水奶奶的房间就在斜对面。

　　“应该还好吧，可以不出声音。”水末伸手去抱他，手往下探。然后脑子出现了一个很合时宜的问号。

　　会不会很痛？

　　水末很紧张，蔺宜修也紧张。
　　也不知道是水末的口水沾了蔺宜修一身还是蔺宜修的口水沾了水末一身，反正天时地利人和，两个人都抱着箭在弦上的心情，自然而然的发展到了不可描述的程度。两个人虽然没有实战过，但是好歹看了几个G的教程。

　　然而，事实证明，理论知识掌握得再多，也无法抵消实践中的不适感。
　　蔺宜修看着水末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逐渐涨红的脸，看着他眼底擒满了一框一框的泪水，看着他因为不适而蜷缩的脚趾，却始终没喊过一句停，心里生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夹着五五参半的心疼和满足感。

　　两个人磨磨蹭蹭，一个不敢动，一个不能动，蔺宜修看着水末脸上显而易见的扭曲的表情，只得又低头去亲他，试图分担他的注意力。亲到水末开始哼哼唧唧的忘情的时候，蔺宜修一个挺身，然后水末疼得哼了一声，满满一框的泪水就落下来了。

　　“疼？”蔺宜修心疼他，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忍着点好不好？”
　　“那你轻点。”水末想小猫一样，声音都带着颤音，然后又仰头去亲蔺宜修。好像亲了就能转移他的疼痛感和不适感。

　　夜半三更时分，新年的气息伴随着零点时漫天炸裂的烟花渗入每一寸的空气中。在这个不太冷的黑夜里，有的人在狂欢，有的人在守夜，水末的房间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依稀清晰的声音。

　　“嗯哼~”
　　“舒服了？”
　　“你别问我这些东西。”

　　“你快一点。”
　　“好。”

　　哼哼哧哧、磨磨蹭蹭了大半夜，水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进入梦乡之前依稀只记得蔺宜修在他耳边说，“小和尚，你的手抓床单好好看。”

　　第二天，水末没能爬起来。

　　蔺宜修和爷爷奶奶说昨天他两熬通宵了，早上五点过才睡的。蔺宜修也不知道爷爷奶奶有没有信，反正老人家也没多问什么。

　　蔺宜修在水家欢欢喜喜的过了个年，大年初二就被蔺母的连环夺命call叫回去了。

　　蔺宜修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和家里出柜了。

　　蔺母差点没被他气到休克，抄起手边的椅子就砸了过去。蔺宜修也没躲，椅子生生砸在了他肩上，疼得他冒冷汗。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行吗？”蔺父也被蔺母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和蔺母结婚数几十年，也曾经大吵小吵过无数次，每次动静再大，两个人都不会动手。今天对面出柜的大儿子，这种抄起椅子就砸过去的行为也是他第一次见。

　　蔺父当初刚知道的时候也生气，但是他比蔺母早知道了些，已经暗自的消化了。这些天他明里暗里的想试探一下蔺母的态度，结果屁都还没放一个，蔺宜修倒是直接，出柜了。

　　“你给我去书房跪着，跪够三小时了再起来。”蔺父给蔺宜修使眼色，把人先赶走。
　　蔺宜修缓过了被砸的那下子的疼痛，才走去书房，走前还不忘顺走桌上的手机。

　　蔺父让跪，蔺宜修就真的跪着了。
　　蔺宜修脸颊被椅子角砸到了，不一会儿就乌了一块。
　　蔺宜修拍了张照发给了水末，想着买个惨让水末好好心疼心疼他。

　　老方丈：[图片]
　　老方丈：我跟爸妈出柜了~
　　小和尚：你被打了？

　　老方丈：嗯可疼了我妈直接那椅子往我身上招呼
　　老方丈：现在还罚跪呢三小时晚饭也没吃
　　老方丈：[可怜.jpg]

　　小和尚：疼吗？
　　老方丈：疼~

　　老方丈：等回基地你好好抱抱我
　　小和尚：对不起~

　　老方丈：说什么呢
　　老方丈：等下次你陪我好好打个坐就不疼了

　　小和尚：你没吃饭？要不我给你叫个外卖？你偷偷出去拿~
　　小和尚：把你地址发给我。
　　老方丈：[位置分享]

　　蔺宜修和水末聊了会儿，又和讨了好几个口头福利。水末那边有时候是久久才回复一次，有时候就回复一两个字，弄得蔺宜修都觉得水末像是在敷衍他。

　　水末安慰了他一会儿，就说奶奶叫他帮忙去了。蔺宜修不情不愿的发了个抱怨的表情包，就没再收到任何回复了。

　　蔺宜修生生跪了三个小时，起来的时候膝盖都直不起来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所以说，水末给他点的外卖呢？

　　蔺宜修又给水末发了微信问他是不是忘记给他点外卖了，结果没得到回复。心里有点气，蔺宜修打了电话过去，那边提示已关机。

　　关机？在家里不可能是没电了吧？难道是故意的？蔺宜修想不通，又联系不到水末，心里越想就越觉得憋屈。
　　他在这边跟家里出柜，又是挨打又是罚跪的，跟水末买了个惨，对方还一副敷衍的态度，现在还关机。
　　蔺宜修一个脑子没通，索性把自己手机也给关了。

　　蔺母那边经过了蔺父三小时的开导，总算没那么大的火气了，但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晚饭也没给蔺宜修留。
　　蔺家上有老下有小，平时很注重饮食方面的健康，所以家里连包方便面都没有。大年初二，蔺宜修自己在家煮了个清水煮面。

　　没有父母疼，没有男朋友爱，还没有饭吃，真是要多心酸有多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