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峡谷，峡谷有座庙》Mrpanda

35、酒精中毒

　　“修哥，我回到了家给你开，行不行？”他决定去超市买个帽子，然后再买点遮瑕啥的把脸上的淤青遮一下。
　　“我要说不行，现在就要开呢？”蔺宜修没了往日的温和，很严肃的语气弄得水末心里有点没底了。

　　“修哥？我真在车上，而且手里还拿着东西呢。”水末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现在和蔺宜修开视频的，“修哥，我从家里带了一只猫回来，到时候就和布丁一起养，行吗？”水末想转移话题。

　　“水末，”蔺宜修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他，可是从昨天开始就叫了他好几次了，他说：“我说过，你有事瞒着我，瞒了一次，我就不会再给你第二次的机会了。”
　　天知道齐扬说他被他爸打破了脑袋，蔺宜修心里有多慌。可是他都暗示都这个程度了，水末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

　　“修哥~”水末抠着猫笼子，有些不知所措。
　　蔺宜修从接电话到现在，就一直没笑过。
　　水末很慌，总觉得蔺宜修知道了些什么。可是蔺宜修怎么会知道？

　　“那你回家吧，我挂了。”蔺宜修担心再说下去，他会忍不住对水末发火。
　　蔺宜修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水末一脸懵然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觉得蔺宜修生气了。

　　水末先把猫送回了小单间，又去超市买了帽子和遮瑕的，买了猫粮和猫窝，顺带拿了几包泡面。回到小单间之后又把自己的脸收拾了一番，涂了一层厚厚的遮瑕，勉强把脸上的淤青遮住了，把毛线帽子戴上，然后才给蔺宜修打视频电话。

　　可是蔺宜修那边接通了两秒，水末连他的脸都没看到，蔺宜修就挂断了。蔺宜修发了一条微信过来，说是在忙。

　　水末心里瞬间就空了，有一种要被抛弃了的感觉。
　　蔺宜修真的生气了，以后会不会就不理他了？
　　水末把脸埋在手掌里，不知道怎么去舒缓内心那点逐渐扩大的恐惧感，不知道怎么去控制住越来越烫的眼眶。

　　水末把猫喂了，给自己煮了个泡面。吃完了泡面，想给蔺宜修打电话。
　　可是他不敢。
　　小单间的垃圾桶里多了很多新的烟屁股，还是红梅。

　　水末去楼下走了一圈，回到小单间的时候带回来了一听啤酒。

　　水末喝了一罐，没感觉怎么醉。喝了第二罐，还是不敢给蔺宜修打电话。喝了第三罐，好像越喝越清醒，清醒的记得蔺宜修生他气了。水末一口气把剩下的两罐喝完了，迷迷糊糊的掏出手机给蔺宜修打电话。那边接的很快，可是接了之后不说话。

　　“修哥~”
　　“....”

　　“修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水末拖着长长的尾音，听着就是喝多了的样子。
　　一句话，就把他今天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勾出来了，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开始往下掉。水末的泪腺一定是遗传的盛美宜的，一哭起来就不要钱似的。

　　“水末，你他妈喝酒了？”蔺宜修听出来了，“你他妈破了头还去喝酒？”蔺宜修的火气憋了一天一夜，噌噌噌的往上冒。
　　水末还在那边哭，好像没听到蔺宜修在发火一样，抱着电话自顾自的说：“修哥，我不是想骗你，我不想骗你的。修哥，你别不理我，别不要我，别生我气，行不行”

　　水末一句一个修哥，可是蔺宜修这边说什么他也没听到。
　　水末醒来的时候，又是在医院。

　　熟悉的配置，熟悉的白色入目。有那么一瞬间，水末以为自己还在乾市，回阳市只是一个梦。
　　可是等真的清醒过来，水末清醒的记得昨天蔺宜修给他催吐的画面。

　　蔺宜修，对，蔺宜修来了。

　　水末恢复了意识，立马坐了起来。可是病房里除了隔壁床的小哥哥，哪里有蔺宜修的影子？
　　水末想找手机给蔺宜修打电话，可是病房里连他一件衣服都没有。
　　此时，病房的门开了。蔺宜修面色铁青的提着一个餐盒走了进来。

　　“修哥~”水末坐得端端正正。
　　蔺宜修“嗯”了一声，把餐盒打开。“先吃饭。”

　　蔺宜修原本就长着一副高冷的轮廓，平时又很少见他有发脾气的时候，而且脸上还总是挂着笑。现在没有嘴角微扬眼角微弯的表情，看着就是一副很高冷的样子。水末见蔺宜修不太想理他的模样想，心底更没什么底气了。

　　“修哥。”水末有气无力又带着试探意味的叫他。
　　“吃饭。”蔺宜修把勺子递到他嘴边，他买的是白粥。

　　水末机械的张嘴，眼神直愣愣的盯着蔺宜修看。后者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将他那灼热的眼神视为空气。
　　蔺宜修喂了多少，水末就吃多少，也不在意蔺宜修给他吃的是什么。吃完之后蔺宜修给他丢了一盒餐巾纸，让他自己擦嘴角。自己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水末本能的以为他要走，急忙伸手拉住他。
　　“修哥，修哥你去哪儿？”水末一只手拉着蔺宜修的手，一只手去掀被子，“修哥，我跟你一起走。”
　　蔺宜修转身瞪他，“我去丢垃圾，不然你自己去？”

　　水末这才把手松开，把伸出来的腿又放回了被子里。
　　蔺宜修扔完垃圾回来，水末正乖乖的坐在床上等他。

　　“要说什么？”蔺宜修还是那副我不想理你的表情。
　　“修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水末还记得他给蔺宜修发视频，蔺宜修都没理他。

　　“你觉得呢？”
　　“修哥，我...”我什么？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可他就是故意瞒着蔺宜修的，“修哥，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想说就睡觉。”
　　“不是，修哥，我想说。”水末急了。
　　蔺宜修知道他头破了，虽然水末不知道蔺宜修怎么知道的，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但是瞒肯定是瞒不下去了。

　　“可是我现在不想听了。”
　　水末一顿，脑袋“嗡”的一声，犹如水广志手里的撮箕又砸了他的脑袋般的感觉，而且是几乎把他脑袋砸烂了的那种感觉，让水末呼吸一窒。

　　“修哥，那你以后还管我吗？”

　　蔺宜修抬眼看了他一眼，不作答。
　　水末目光紧紧的跟随他，大有一种蔺宜修不回答他就不眨眼的架势。

　　蔺宜修瞥道旁边病床的阿姨似有似无的往他们这边看了好几眼，蔺宜修起身把床帘拉了过来隔开视线。对上这个顶着个破脑袋，喝酒把自己喝到酒精中毒的未满十七岁的少年，无奈的垂下了眼，道：“休息吧，等你脑袋好了再说。”

　　“不行，”水末不喜欢甚至很厌恶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就像以前永远在担心水广志会不会随时出现把他打死一样，担心蔺宜修以后会不会再也不管他了。
　　水末又问了一句，“修哥，你以后还管我吗？”

　　蔺宜修有一种被他威胁了的感觉，一时之间火气又冒了上来。
　　这火气攒积了太久，从知道他接了齐扬的电话开始，到他要求和水末通话被水末一次次找借口试图对他进行隐瞒，再到他马不停蹄的从家里赶过来，结果在水末那个小单间门口等了锁匠半个多小时，最后进门之后看到水末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这火气就一直攒着。

　　“水末，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蔺宜修说，以后他要是出了什么事瞒着蔺宜修了，蔺宜修信了他一次，就不会再信他第二次。

　　“修哥，我错了，我什么都跟你说，你别不管我，行不行？”水末想让蔺宜修摸摸他的头，可是他不敢。
　　他的头发被医生剃了一半，蔺宜修一定更生气了。

　　“水末，我从昨天下飞机到现在，一晚上都没睡。”蔺宜修是真的没睡，从昨天接到了他神志不清的电话，到把他送到了医院，一直心惊胆战到现在。
　　他问他：“你现在还要说吗？”

　　蔺宜修不是不想听，只是不需要现在说，不需要在医院里说。他该知道的已经从齐扬那边知道了百分之九十。

　　“那你回去休息，你带着我的钥匙了吗？我床单换了干净的。”水末着急的想把蔺宜修直接摁在床上。
　　其实他有好多问题，蔺宜修为什么会知道他头破了？为什么突然提前回来了？怎么打开他的门的？蔺宜修是不是以后真的不管他了？

　　可是他现在不敢问，也不适合问，蔺宜修也不会回答他。

　　蔺宜修把水末的手机丢给了他，他家的锁昨天就被开锁师傅撬了，换了一把新锁，钥匙都在蔺宜修手上。

　　水末的单间连个洗手间都是公用的，更别提有热水器了，在他的小房间里就能看到一张床，一个没门的破衣柜，一张电脑桌，墙上挂着几个袋子和一根热水棒。厨房有个盆和桶，还有一个热水壶。
　　现在多了一个猫笼和一个猫窝，猫笼旁边放着一小袋猫粮。

　　蔺宜修去附近的钟点房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回到水末的小单间给那只跟他手掌差不多大的猫喂了猫粮，才躺在了水末的小床上。
　　高度紧张的精神一得到了放松，沾着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