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峡谷，峡谷有座庙》Mrpanda

25、一杯

　　来了!水末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是跟蔺宜修学的，蔺宜修玩游戏玩久了或者游戏里被智障队友坑了就会做这个动作。水末潜移默化的学的有模有样的。
　　他说：“就是不想读了。”

　　“是因为你家里吗？”江沅小心翼翼的问出来。
　　水末更想离开了，没什么情绪的反问她：“我家里什么样，你了解？”

　　江沅被水末这一问，问得有些尴尬。水末高中三年，每一年的寒暑假收假回来脸上都带着伤，班里很多人都猜测他是被家里人打了。江沅没敢问过水末，但是大致也是这样猜测的。

　　“你家里是不是对你不太好？”江沅试探性的问他。
　　水末垂下眼，还是那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样子，“是不是你们都觉得，上大学才有出息？”

　　江沅一愣，倒不是说她觉得上大学才算是有出息，只是大多数都觉得上了大学以后能够更好地发展。本科生和高中毕业生，在这个社会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区别对待的。现在的公司能有几个会招高中毕业的？

　　水末看她发愣的表情，觉得自己问得可能有点刁钻了。有几个大学生真正思考过上大学是为了什么？无非都是按部就班的，高中读完读大学，大学读完找工作。读书是为了什么？上大学是为了什么？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一张文凭？

　　可是他需要那张文凭吗？他不需要。他需要那些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吗？他也许需要但是不一定非要上大学才能学得到。

　　“算了，进去吧，外面挺冷。”水末站起来，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水末..我，我还有话要说。”江沅叫住他，欲言又止。

　　“江沅，你和高中同学现在还有联系吗？”
　　“很少，怎么了？”江沅不知道为什么水末突然问这个问题。

　　“对啊，你们现在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了，话题变少了联系也就少了。就像你有你的大学生活圈，我有我的电竞圈，不同的生活方式就有不同的思想观念。你和他们平时偶尔联系一次，也许还会有共同话题聊，但是找不到以前那种亲密的关系了。对吧？”

　　水末不管她听得明不明白，他要表达的已经表达了。
　　他们从小就是不同的生活环境，以后也是不同的生活圈子，生活在两个并不相交的圈子的人，以前没有感情牵绊，以后也不会有牵扯。

　　末了，水末第一次在江沅面前很真诚的笑了笑。笑得很浅，“以后要是想来看我们战队比赛，可以找我，我可以给要几张票。”反正他微信也给出去了。

　　水末说完就进去了，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江沅，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她这是还没告白就被拒绝了吗？

　　“要不先进去？外边挺冷的，进去准备切蛋糕吧。”齐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末的话他都听到了。只是没想到水末那么干净利落，连给人家一个表达心意的机会都不留。

　　“我这是被拒绝了吗？”江沅话刚落，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大老远的跑过来，结果连一句表白的话都没说，就直接被拒绝了？

　　“我服，你别哭啊。”齐扬被江沅这一哭弄得手忙脚乱的，他作为一个男士，又不好给人家抱抱。只好跟着蹲下来，“他那个人就那样，你看他上了大学都是说走就走，和以前的同学朋友都没联系就知道他是个冷情的人，其实吧，他不适合你。”

　　江沅这时候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就哭。

　　“其实他说的也对啊，你看他家庭环境也不好，现在又是和你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他那个人又闷又冷的，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是吧？你们大学那么多男生的，长得比他帅的性格比他好的多了去了，你为他哭多不值得啊。”齐扬边安慰边在心底自我忏悔，兄弟啊，我不是故意说你坏话的，都是逢场做戏啊。

　　“你都说的什么？进去进去，屋里那么多人等着呢。”齐扬女朋友叶蓁蓁从屋里出来，就看到齐扬和江沅蹲一块，齐扬正笨嘴笨脑的安慰江沅。
　　她出来的时候碰上水末了，也从齐扬那边听到了一些江沅对水末的心思，再结合江沅这个哭哭啼啼的模样，差不多猜到结局了。

　　“你两也待太久啊，外边冷，等你两回来切蛋糕。”齐扬自己也没有穿外套出来，但是再心疼女朋友也不能把老同学一个人丢在外边。只好先进去了。

　　水末进了屋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做自己安静的高岭之草。

　　“水末，来唱一首啊，要唱什么我给你点。”一个女生看到水末在玩手机，过来拉他。
　　女生的手还没碰到水末，水末往旁边挪了挪，“我不会唱歌，你们唱吧。”然后又起身走了。

　　齐扬一进来，满房间的找水末。最后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看到了正在玩手机的某AD。且高冷且酷。
　　一个不参与任何娱乐的酷BOY。那么好看又很酷的男孩子，跟着手机能过一辈子吧？

　　“都让你给人姑娘留点面子，你直接把人说哭了。”齐扬其实也知道这不怪水末，水末表达得够委婉的了。要是真等江沅什么都说出来了，水末再直白的拒绝，江沅就不只是伤心了，还有来自小女生内心的尴尬。

　　“嗯。”水末不想说话，想回家。“什么时候切蛋糕，切了我就回去。”

　　“行吧行吧，你想回去就回去，你是来给手机过生的，也不是来给我过生的。”到现在一句生日快乐都没听到呢，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生日快乐。”其实水末不知道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感谢父母把自己生出来吗？还是庆祝自己在父母几千万的子子孙孙中拔得头筹，降临在了这个花花世界？对于水末自身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庆祝的。
　　如果人在出生之前，能选择自己是否要出生，他的答案一定会是“否”。

　　“哎我开玩笑的，你能来我就很满意的，说明我们的关系还是很铁的。”齐扬大概忘了人是他去ET基地绑过来的。

　　五分钟之后，叶蓁蓁和江沅进来了。江沅的眼睛有点红，但是情绪已经整理好了。

　　“现在我们切蛋糕，祝我们大寿星生日快乐啊。”叶蓁蓁推了蛋糕出来，双层的蛋糕，图案还是精心设计的。

　　“十八岁啊？那今夜岂不是也可为所欲为了？”
　　“兄弟，一定要做好措施。毕竟还没到领证年龄呢。”

　　男生们开始起哄，叶蓁蓁也不害羞，大概是习惯了他们随时随地都能开黄腔的风格。
　　“你们能不能收敛点？那么多小姐姐在呢，别到时候吓到人家了。”秦蓁蓁点了十八根蜡烛，嚷嚷着让齐扬许愿。

　　吹了蜡烛切了蛋糕，等人差不多散开了，水末才和齐扬说要走了。

　　“你要走了啊？才切了蛋糕呢，还没开始吃呢，走了多扫兴啊？”刚刚让水末唱歌的那个女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是一直就站在旁边的，听到水末要走就不打算放人了。“你一带头走，一会儿又陆陆续续的有人要走了，那多扫兴啊。”

　　“我服，我都还没说话呢，这不是我兄弟还有事吗？没事儿，人来了心意就到了。你们可别为难人家。”齐扬见多了这群人的套路。

　　“非要走的话也行啊，喝三杯，人家迟到的都自罚三杯呢，早退的也得表个态不是？”一个男生也凑过来，手里端着不知道是什么酒的液体。反正绝对不是啤酒。

　　“一杯，”水末盯着那杯酒，手里紧紧的抓着手机，“你们不就是想让我喝酒吗？我就喝一杯。”如果不是因为是齐扬的生日，水末才不管谁留他。灌他更不可能。
　　这群人就是一直看自己不合群，觉得他端着架子，所以总得想方设法的整他一下。

　　“一杯不行，怎么着也得三杯，这是规矩，是不是啊？”男生朝那群各自玩耍的人问一句，得到了整齐的回应。

　　“一杯，另外两杯我替他，你们别为难我兄弟行不行？这未成年呢，而且他真喝不了。”齐扬没有见水末喝过酒，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喝，但是担下来就对了。

　　“他替不行我替也行啊，你们就别为难小弟弟了，更何况寿星都开口了，你们不好拒绝吧？”叶蓁蓁也过来了。

　　“行行行，你两都夫妻同心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就一杯呗。”男人把那杯酒递到水末面前。

　　水末接过来，看了一眼透明的液体，隔着老远的距离就闻到了一股酒的味道，比啤酒冲。
　　水末试了一口，苦。入喉，辛辣。回味过来的时候，好像带着一点点甜。
　　水末仰头，像喝矿泉水一样一口灌完。

　　“卧槽，酒量好啊，这可是王哥带来的茅台。”男人看着水末着举动就知道水末没喝过酒，至少没喝过白酒。

　　“卧槽，你们坑人啊。”齐扬把水末的杯子抢了下来，已经空了。“你没事儿吧？”

　　“我走了，明天联系。”明天下午齐扬要来试训，水末想提醒他别玩得太嗨了，影响了状态。

　　“我知道，我会有分寸的。你能不能走啊？”齐扬有点担心就这样让水末自己回去。

　　水末知道酒劲没发挥得那么快，就是一下子喝猛了，有点难受。

　　“你们玩吧。”
　　“我送你出去。”齐扬得把人送上车，再给司机嘱咐好了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