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姑妈》山下胖小二

9、初入贾府

　　林家这样忙乱的情形，旁人也不好意思打扰，偏有一个人上门，说是有人举荐，来做林家大姑娘大公子的开蒙先生。
　　林家见他是读书人，又中过举做过官，不好拒之门外，客客气气的请进来同他解释。
　　许是旁人传话有误，林家一对儿女都拜了自家姑丈为师。小孩儿年纪小，一个先生也够了，不敢耽搁这位大才。等孩子大些，再请这位来。
　　话说得客气，那人见林家这般情形也不恼，收了盘缠就走。后听人说那人往京城去了，但林家儿女始终没见过这人。
　　林家也没工夫去关心这人，天稍冷些，贾敏病情反复，没等开春就去了。杨均去不得，林汀也只能偷偷赶过去瞧了一眼。
　　林汀到时是大夜里，黛玉在灵前守孝，泪流不止，任是旁人怎么劝都不肯回去。见了林汀，黛玉扑到她怀里哭个不停。
　　琰哥儿不懂事，奶妈丫头还能哄两句。黛玉聪慧，这样的话瞒不住她。林汀又不信鬼神，只得和她说贾敏脱离了苦痛，也算一件好事。
　　贾敏去了，黛玉更黏林汀些。可如今的形势却不容林汀长留，她也无法带着两个孩子走。
　　“等丧报传到京城，你外祖母定会派人来接你们姐弟。”
　　黛玉正伤心，“那么远，见不到爹爹与姑姑，我不愿去。”
　　林汀也不想她去，“我们一家迟早进京，若是时机合适，我自带着你一块去。但若不成，你外祖母又苦劝，去住上一段时日也无妨，只等着我和你爹去接你们。”
　　黛玉哭，琰哥儿也要人哄，林汀又在林家藏了几日，牵肠挂肚地走了。
　　等林汀回去一说，铭哥儿听姐姐弟弟这般闹着要过去。杨均哄不住，只得说，过一二年就能去京城，到时就能常见。
　　林汀问是何缘故，杨均才说，林海处境越发艰难，欲背水一战，已经同圣上说好了。而杨均一家，为了不惹人生疑，也要尽早离开江南这个是非地。
　　这样一来，倒和林汀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难为那姐弟俩，得早些时日去京城。
　　贾敏过世后，贾母悔恨当初行事不周全伤了女儿的心，如今天人两隔，无法描补。又心疼年幼的外孙女外孙，三番五次去信要接。
　　黛玉要在家为母亲守孝，不肯去。等过了贾敏一年热孝，兼之林海也劝，才松口点头。
　　林汀一家也要去，但这回一去，许要长居京城，因此要将祖宅等一干事务处理好才好去。再又也不方便与林家人同行，只能让黛玉姐弟先行一步。
　　若是黛玉一个人，想着不过是暂住，过段时间就能回扬州，或是同姑姑一家团聚，一两人服侍并一些衣物就能上路。
　　但有了弟弟，之前才遭横祸，也得小心周全些才是。
　　这回进京，带了四个婆子五六个丫头，还有林汀收拾的一大船吃穿用度，也不是什么小场面，任人怎么看也不会是来投奔的穷亲戚。
　　贾府来接的人远远看着，还以为江南哪户人家，并不以为是林家来人。等黛玉一行人下船，一看自己这一二辆马车，一扭头缩到人群里。
　　黛玉等人初来乍到，也不识路，在渡口又等了许久，还是老太太久等不见人，又派人去看才接到她们。
　　头先躲着不出面的这会儿才钻出来，加上后头来的，一共四五辆马车。虽还是不够用，但脸上好看了许多。
　　黛玉聪慧，全都看在眼里，也不言语，看护好幼弟，只当不知。
　　一家子这许多人，角门自是不方便，看门的临时开了侧门才不至于又闹了笑话。
　　贾母真心心疼两个孙儿，搂着黛玉见面就哭。琰哥儿年纪小不知事，见姐姐哭他也哭。他又不似女孩般那样，扯着嗓子哭喊，院子外都听得见声儿。
　　别人也劝不住，只得黛玉哄着，贾母赶紧收住眼泪，旁人也不敢再提伤心事招惹他姐弟。就是琏二哥哥家的嫂子也只捡有趣的话说，总算揭过这一茬。
　　随即又去拜见两位舅舅，偏巧都不在，大舅母邢夫人要留饭，黛玉推辞了，再去见二舅、二舅母王夫人。
　　王夫人和和气气，只嘱咐一件事，就是她的小儿子宝玉如何混账云云。黛玉小心应对，不敢多言。琰哥儿不愿听，在黛玉身边都快坐不住。
　　好在贾母传饭，两人这才脱身。
　　用饭时诸多规矩与在家时不合，黛玉自不必说，也亏琰哥儿能受得住。
　　饭毕不多时，王夫人一行刚走，就见一人从外面进来。贾母语气间的宠溺爱护，便知是贾府的凤凰蛋宝玉。
　　黛玉幼时跟在林汀身边，听了许多不着调的话本子。如今再见宝玉，升起似曾相识的念头，便想起姑母那一成不变的套路，不免想笑，便将这念头抛诸脑后。
　　等黛玉与琰哥儿起身见礼，宝玉仍盯着黛玉瞧。琰哥儿见他这样，心头不喜，恶狠狠瞧他，宝玉这才回过神，说起他见过这位妹妹云云。
　　黛玉不放在心上，也不回话。宝玉一人这话说尽，又想起别的话头，便问有没有玉。
　　这话没头脑的，黛玉斟酌着，边上的琰哥儿不乐意。
　　“哥哥说的是什么玉？我和姐姐都是玉，一个大玉一个小玉，你纵是想要我也不答应，我和姐姐不分开！”
　　说着把头埋在黛玉怀里，不瞧宝玉。宝玉不好与他计较，急得脸通红，还是贾母出面打圆场。
　　“大玉小玉、宝玉都是我的心肝，谁也不能拿，一处和和美美的才好。”
　　说了会儿闲话，又说起黛玉一行的住处。
　　不说来了这许久，之前连番请，还当早就预备好了。这会儿才提，方才一道来的丫头婆子又是如何安置的？黛玉心凉了半截，脸上也只带着浅浅的笑意。
　　贾母还不曾开口，宝玉便说：“我一见妹妹就欢喜，不如让妹妹同我一处，大家亲近些才好。”
　　琰哥儿这会儿打着哈欠，抓着黛玉衣摆。贾母也看向黛玉，黛玉便说。
　　“谢哥哥厚爱，我人小，住哪里都不打紧，只是弟弟年幼，得我才看得住，我们姐弟必得一处才行。”
　　宝玉便笑：“老祖宗那儿住得下，碧纱橱宽敞……”
　　贾母拦住宝玉话头：“你如今都在我那里住着，你弟弟妹妹来你就要挪出去，你也愿意？”
　　宝玉本想的是大家住一处，正着急，贾母又说：“就算琰哥儿年纪小，挤一处也不成样。你琏二嫂子院边上还有处院子，原是你大舅舅住处，后来他嫌小就空着了。如今你们姐弟住着倒也合适，还近着凤丫头，有什么短的只管找她。”
　　说着，又将王熙凤叫进来。“那处可收拾好了？”
　　凤姐嘴上说差不多，心里却苦哈哈的。
　　太太说只两个小人，来了老太太自有安排。谁知道人家行事妥当，随行不少人。看这些家当与伺候的下人，便想到的是老太爷原荣养的梨香园，特意让人去收拾，没曾想也不是那处。
　　自家边上那处院子还不曾命人收拾，哪里就好了？
　　黛玉自然也知道，朝凤姐说：“我们家带来的一干人也是头一次进京，许多地方还不清楚。二嫂嫂不如带他们先熟悉一下，也免得日后给你们添麻烦。”
　　“何必说这样的客气话，一家子的那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虽是这样说，王熙凤却乐得黛玉这样安排，多几个人手也快些。
　　宝玉为着不能和林妹妹住一处而生气，见老祖宗也不依着他，一跺脚便跑了出去。贾母让人跟着，几个丫头追出去。
　　说回这边，贾母说黛玉客气，黛玉却想起一事。
　　“临行前爹爹嘱咐，说外祖母家大业大不缺我和弟弟这点吃穿。但到底许多年不曾来拜会，总要聊表心意。来时匆匆，顾不得备礼，只能用些金银俗物，望外祖母海涵。”
　　这些不是林海交代，而是林汀来信嘱咐。来时黛玉还担心这样会不会损了祖孙情分，如今看来，倒是姑姑有先见之明。
　　贾母推脱：“都是一家子骨肉，这样我可要恼了，快些收回去。”倒有几分真情在，黛玉却不敢如此。
　　“外祖母只当是我们小辈替母亲孝敬您。”黛玉红了眼眶，琰哥儿眼巴巴瞧着，也瘪着嘴。
　　怕两个小的又哭，贾母只好让人收着。
　　拢共一万两银票并一些玩物，一座玉佛是专给老太太的，大舅舅一套古迹字画，邢夫人一套金器头面，二舅舅一套扬州大学者新著，王夫人则一套玉器头面，由人领了带回去。
　　银票老太太让人充在公中，由他们姐弟支使，旁人不许动分毫。
　　说了许久的话，琰哥儿熬不住了贾母才让凤姐领着他们回去。
　　王熙凤待人接物周到，大体上不出错，又能言会道，黛玉和琰哥儿都愿意听她说话，比在老太太那里舒坦。
　　又在黛玉那儿坐了会儿，凤姐告辞，琰哥儿不舍，凤姐便作势要抱他走。琰哥儿一扭头躲在黛玉身后，逗得凤姐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