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姑妈》山下胖小二

46、第 46 章

　　上次宝玉听了黛玉要出嫁的事要死要活，这回成真了，宝玉可怎么办。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要是让人知道了，保不准就传到宝玉耳朵里。
　　所以不仅不能去，还不许让人知道。
　　因此，贾家没人来道贺，反倒让林琰松了口气。
　　林琰得了旨意，等黛玉婚事一结束就要去金陵。这个当口要有人敢寻晦气，林琰非得把人活吃了不成。
　　亲迎那日，林汀一夜没睡着，寅时不到就醒了，实在坐不住，就往黛玉房里去。
　　其余候着的人也不敢睡死，这时候有的都起了。
　　冷清了许多年的林宅今日喜庆极了，到处张灯结彩，彻夜灯火通明。
　　不多会儿，伺候洗漱的丫头也起了，开始打热水备胭脂水粉。林汀进去时，正有人伺候黛玉绞面。
　　“也难为你起这么早，我看看，还是个小美人。”
　　黛玉原本迷迷瞪瞪的，被她打趣一番，又来了精神。
　　林汀不闹她，看婆子给她洗脸上妆。
　　这是人生头等大事，马虎不得。因此这妆容万分精细，处处精致。
　　轻描弯眉，绛点朱唇，仙子一般的黛玉立马添了几分贵气与庄重。
　　“真该叫了画师来，画下来才不辜负你这容颜。”
　　黛玉抿着嘴笑，也不敢动，后头的人正在给她梳头。见时候差不多了，才让人去请何嬷嬷来。
　　为了应景，何嬷嬷也穿得万分喜庆。
　　林汀忙去扶她：“您受累，来给玉儿添点福气吧。”
　　何嬷嬷是老人，对林家感情深厚，早前看着林汀出嫁，如今能看到黛玉出嫁，心里也是高兴的。
　　“哪里的话，大姐儿出嫁这样的大喜事，还能用得上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怕我也得爬起来。”
　　屋里的人忙把何嬷嬷扶到黛玉身后，看她颤颤巍巍的手拿起一把木梳，嘴里说着吉祥话，一边给她梳头。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十下。老人低声吟诵，是对新人对美好的祝愿。
　　林汀原本焦躁的心在此刻终于平静下来，她从小看大的女孩，她和期待一样，钟灵毓秀、蕙质兰心，满腹诗书又有玲珑心思。
　　她终于摆脱早逝的命运，要开始另外的人生。
　　林汀背过身，擦了擦眼角，但还是让黛玉看见。众人见状，自觉地退出去，留她们俩先说说话。
　　“我说让您给我梳头，您不肯，现在又来招我。本就没睡好，等会哭肿了眼出不了门，我可就一辈子赖在你家了。”
　　话虽如此，她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我不合适，何嬷嬷是顶顶福气好的人，有她给你梳头，最最吉利。”
　　嘴上说着不信怪力乱神，但到底还是存着敬畏之心。在外人看来林汀也是个好福气的人，她的身世自林老太太过世后，再没人提起。
　　但这不意味着林汀忘记了，黛玉的好日子，就要去过属于她的人生，林汀不愿意有丁点瑕疵。
　　林汀收起情绪说：“就是出了门，你也是我家的。要是在他家受了委屈，许老大待你不好，你只管收拾东西回来。我不看重什么门第地位，只求你过得舒心。”
　　黛玉靠在她肩上：“可别让公主听见，她一再指天发誓，你再这样说，小心她恼了你。”
　　但黛玉知道林汀的心，心里是高兴的。
　　林汀相信瑞阳，也由衷希望黛玉可以顺遂一生。这会儿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她，就算真有个万一，她也是黛玉坚实的后盾。
　　天际透出白光时，黛玉让人服侍着穿上喜服。
　　红绸金线，苏州上好绣娘绣的花样子。凤冠是宫里赏出来的，大气华贵。
　　黛玉本就是天人之姿，再着盛装，更添风采。
　　在屋里亲眼瞧见黛玉上妆的都赞不绝口，更别说她穿戴整齐后出来，让无数人惊叹。
　　小厮不敢多看一眼，连小丫头都捂住胸口，怕一个不留神，心肝就从肚子里跳出来。
　　林汀同黛玉坐在屋里，远远听见迎亲队伍的乐器奏鸣，大丫头从二门外得了消息，赶紧跑进来。
　　“姑爷到门口了！”鞭炮声随着响起，噼噼啪啪不绝于耳。
　　林汀与黛玉对视一眼，众人扶起黛玉，林汀亲自把红盖头取来，要给她盖上。
　　到了哭嫁这一步，也不用别人劝，黛玉先忍不住，红了眼眶。
　　林汀摸着她的头，反过来安慰她。
　　“咱们两家隔得不远，何况过几日就回来了。”
　　丫头们赶紧拿帕子来，怕她把妆哭花。
　　纵有千般不舍，却也得把她送出门。
　　“姑爷在外头催了，小的几个正拦着门讨喜钱。”大丫头又过来说。
　　快到正午时分，正是吉时。林琰也从前面赶过来，忙得满头是汗。
　　黛玉盈盈跪下：“已给双亲磕过头，再来拜别姑母。”
　　林汀鼻头一酸，不住点头，托着她的双臂将她扶起。
　　“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快起来吧。”
　　黛玉与林汀惜别，大红盖头盖上，丫头们扶着她。林琰已在门口等着，众人一扶，林琰将黛玉背起。
　　从内宅到大门，要穿过三个门，迎亲的队伍就在外面候着。
　　黛玉不住吸着鼻子，有些哽咽，就听林琰说。
　　“我背着姐姐出门，姐姐脚不沾地，就是不曾从家里离开。”
　　出嫁时自家兄弟背着家里女孩出门，原是这个道理。黛玉细一想，心里舒服许多。
　　盖头将眼前的视线挡住，黛玉只能感受到弟弟背着她慢慢往门口走去。
　　周围的丫头婆子高喊着：“新娘子来了！”
　　待到了花轿前，林琰终于将黛玉放下。另一双手从另一侧扶着黛玉，黛玉突然觉得很安心，就知道是许坤。
　　林琰与许坤一左一右扶着她上花轿，待她坐稳，喜婆将帘子放下，许坤这才翻身上马。
　　他朝林琰抱拳，林琰回礼，就这样，把黛玉交给他。
　　八抬大轿稳稳抬起，从林家宅子里再点起一串鞭炮。唢呐响起，各种乐器附和，许坤坐在高头大马上，与林家人的伤怀截然相反。
　　他可谓是春风得意，为了这场婚事，难得的张扬，要带着迎亲队伍逛遍京城。
　　林汀也下定决心要让黛玉风光出嫁，备了几大箩筐铜钱，让人边走边散，凡来凑热闹的都有份。
　　这场婚事名动京城，迎亲队伍前面是陛下赐出来的大太监，捧着一对玉如意在前头走，让人都知道这对是天作之合。
　　不说许坤一表人才，他迎亲的队伍也是人高马大，气势逼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子弟。
　　花轿边上围着的婆子丫头一个个衣着得体，举止有度，就知道新娘子家教如何。
　　还有后头押着的流水般的嫁妆，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虽说没有走遍京城，但半个京城也有了。
　　这场婚事气派极了，一向门可罗雀的将军府热闹非凡，大家都在谈论这场婚事。
　　许是贾家没有露面，众人谈起新娘的娘家时，都说的是林家与杨家。
　　把黛玉送出门，林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哪怕眼前那么多人恭贺，她从心里也觉得缺了点什么。
　　许坤自己出息，黛玉嫁过去就是诰命夫人，更是本朝唯一长公主嫡长儿媳。还有一个探花郎弟弟加持，在人们看来，是一等一的好命。
　　瑞阳本身就极喜欢黛玉，与她相处得极好，即使在公主府里也不让黛玉立规矩。
　　回门那日，黛玉挽着妇人发髻，满面红光，时不时与许坤对视，又不好意思地错开眼，很幸福的模样。
　　林汀一早在林宅等着，因为他们是皇后赐的婚，先进宫给皇后磕头请安，然后才回来。
　　终于见到她，林汀拉着她上下打量，不住点头。
　　“是不是胖了点，我看腰身好像粗了。”
　　黛玉笑道：“就这几天，哪里就胖了。”
　　“胖了是好事，要是天天有糟心事在心里，那得瘦成一把骨头。能胖才好，你就是弱了些，要能多长点肉在身上，身体也好些。”
　　周围都是林家的老人，都是亲信，大家说话也不避讳，黛玉拉着林汀朝大家说。
　　“你们看看，还是读书人家的太太，净说些昏话。”
　　看她说笑，林汀才真的放心。
　　外头来人问要不要摆中饭，林汀点头，吩咐道：“都是一家人，人也不多，不用分桌，都摆在一块。”
　　今天来林家的只有林汀一家子和林琰，玲姐儿这几日受了风寒，苏氏留在家里照看，他家就没来。
　　等过几日，许坤也要带着黛玉上门拜访。
　　琰哥儿这边却要动身了，周御史一行前几日就离去，他为了黛玉的婚事特意留了几日。
　　行囊具已收拾好，南下的船只也找好了。知道林汀不放心，还特意去寻了些拳脚功夫好的人随行。
　　等黛玉回了门，林琰就要去办差。
　　一家子吃过饭，又坐着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天就暗了。
　　黛玉夫妇正要起身回去，在二门看门的婆子突然进来。
　　“大爷、杨老爷，外头有人求见。”看那婆子面露难色，林汀就知道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