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姑妈》山下胖小二

44、第 44 章

　　婚期将近，黛玉却染了风寒。林汀赶紧让她进来，让人关上门，铺上厚厚的垫子，换了新的热茶上来。
　　“不是来串门，那你说她是来做什么的？”
　　黛玉指着那对山参说：“这不是来做贤内助了嘛，你瞧，都开始给她夫君找门路了。”
　　林汀也笑，这也是宝钗来的目的之一，但她的心机绝不止于此。
　　“你不恼她？”
　　“我恼她做什么。”黛玉喝了口热茶。“日后大家都成了别家太太，都这样上门客套，我一个个都恼了，又和谁说笑去。”
　　黛玉也知道宝钗不是专程来找她的，更何况她也不是宝玉那样的呆子，嫁了人有了自己的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林汀不再多问，没几天就听说宝钗和她夫君从西宁王府搬了出来。
　　她猜大概和绣春囊有关，一打听，果然是。
　　宝钗来的那日，府里有人捡到一枚绣春囊。王妃大怒，家里嫡子正在用功，要是被这些包藏祸心的人勾坏了可如何是好。
　　于是她下令抄捡阖府，宝钗在外，她的院子头一个被搜查。
　　这样的没脸面的事怀疑到宝钗头上，偏又没搜出什么东西，只在王妃身边大丫鬟那儿搜到与人私会的书信。
　　宝钗受了委屈，庶长子心中有气。王妃在西宁王面前也没法交代，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分出府去，免得王爷问起此事。
　　按照律令，家中男子与在室女均可以分得家财，但只有嫡子可以继承爵位。
　　西宁王府一早请立嫡子为世子，按理，庶子在成婚后就可以分出去自己住。
　　但王妃舍不得把家财分给庶子，更何况宝钗入府后又是一大笔进益，她怎么肯放庶子一家离开。
　　宝钗一早就看清形势，早作筹谋，就是为了能离开王府自己住出去。还不能和王府撕破脸皮，这样日后还也可以借王府的势。
　　她一早避开，远远地去别家，就是为了让王妃头一个搜她的院子。
　　至于绣春囊是不是她的手笔，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寒窗十年，一朝金榜题名。林琰终于进宫面圣，走到科考的最后一步。
　　家里人在家为他提心吊胆，林汀为了不显得那么慌乱，让人洒扫林宅，准备酒水和打赏用的荷包。
　　黛玉是亲姐姐，这回林宅大小事都是她在打理，相比起来林汀反倒是最自在的一个。
　　午后，宫里传来鼓响，朱红宫门大开，身着玄服的信使身上绑着黄布，鱼贯而出。
　　外地赶考的举子们聚集的客栈响起了接连响起鞭炮声，隔着大半个城都能听到那边锣鼓齐鸣。
　　林宅大门打开，林汀与黛玉隔着屏风等。终于，门口传来马的嘶鸣，铭哥儿管家通通去前头。
　　外面人声鼎沸，信使被领着进来，隔着屏风欢喜地说。
　　“恭喜林大小姐，恭喜杨夫人，贵府公子高中探花！”
　　林汀只听到探花两字，其余的恭维话都听不进去。黛玉赶紧让人赏，封了他一个厚厚的红包。
　　又赶紧让人把林海夫妇牌位请出来，一会儿林琰回来好上香。
　　阖府上下高兴极了，外头的鞭炮就没停过。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林家的亲戚，杨家的亲友，林琰自己的同窗。
　　宝钗夫家这些不是很熟的人家也派人来恭贺，外头热闹极了。
　　林琰坐在高头大马上游街，威风极了。
　　贾母这些人并不很看重科考，因此没人说，他们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贾政倒是知道，只是他认定林琰平平无奇，之前的名次都是靠着杨家的关系得来，到了陛下面前定会原形毕露，因此并不在意。
　　谁知林琰被点了探花，远远地几条街都传遍了，外头的人都在问，新晋的探花郎不是他家外孙吗，怎么不见他家庆贺。
　　贾政气极，更不肯去道贺。等贾母等人知道林琰中了探花，打马游街已经结束，人从他家门口过，也不见有人出来道喜。
　　别人都悄悄说他家轻狂，一个探花郎还比不得一个嫔受看重。
　　贾母知道后也不顾贾政的颜面，骂他形式不周，赶紧打发人去把林琰叫来。
　　宫里还有宴席，哪里就能先来他家。林琰也不过回家祭拜林海夫妇就走，他们家更见不到人。
　　林琰已经狠了心要和他家生分，就没把他家放在心上，不曾通知。
　　贾母长吁短叹，让人守在杨家与林家，等林琰一回来就把人带来，定要把这个孩子拉拢回来。
　　这头又赶紧让邢夫人置办酒席，赶紧去请各家亲戚来聚一聚。
　　林家正经摆着酒，有点眼力界的人也不会往贾家来，何况探花郎还不在。
　　邢夫人也不是正经想办，又是临时得了这么个差事，随便弄了个院子，叫厨房炒几个菜，再搬几坛酒，连个戏班子都没有，不说寒不寒酸，冷清的不行。
　　大好日子林汀才不管他家做些什么，只管招待好客人。
　　没想到喜事还没完，大家正在看戏吃酒，宫里又来了人传旨。
　　这回来的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特意带来陛下口谕。
　　陛下听闻林家姐弟相互扶持，感慨姐弟情深，长姐苦心多年对幼弟的栽培。
　　又听林探花对长姐才华赞不绝口，想起鞠躬尽瘁的林海，林家也是三代列侯，特意下旨，封黛玉为县主。
　　虽说没有封号，一年不过几十两银子，但名号十分体面，甄家二姑娘有个贵妃姑姑都没有这样的体面。
　　现在大家又来贺黛玉，直把她夸得不好意思，躲进屋里。
　　林家一时风光无两，要不是听林汀隐约说黛玉已经定了，一个个都恨不能给自己儿子娶回家。
　　贾家白白浪费了几桌饭菜，林琰甚至都没打发人过来说一声。
　　宫里头摆完席，林琰又要祭拜先祖。陛下又时常召他们入宫，贾家等了几天都没等到人。
　　头先还能安慰说他家事情多，可一再见不到人，贾母也无法骗自己，这两个孩子是和他家生分了。
　　不过是嘴快，提了两句林海，怎么气性这么大。这要是在朝为官，还不得生生被气死。
　　这会儿没有王熙凤在边上逗她开心，她越想越气不过，想进宫和陛下皇后说一说这两个孩子如何没心没肺。
　　可惜她根本不被允许进宫，只能锁紧自家大门，免得别人看笑话。
　　王夫人这两天能下得来床，她嘴笨不会说话，但总劝着老太太宽心，说宝玉出息才是家里的荣光。
　　贾母一想，连贾政也说宝玉比林琰强出不少，明年让宝玉也去考，定能考个状元回来，因此又强压着宝玉念书。
　　又打发人一日几次得去看看黛玉姐弟，想把这两个外孙笼络回来。但林汀不许他家人进门，林琰也不愿理他们。
　　他家下人吃了两回闭门羹，又惯会偷奸耍滑，干脆到时候就出门，在街上逛两圈又回去，反正也无人监察。
　　宝玉听他们经常去，会问黛玉如何。他们随口说几句好听的话，有时还有赏钱得。
　　一时间这差事在贾家十分抢手，大家都争着要出去。
　　林琰的事忙了好几天，别人还好，他自己反倒是最劳累的。
　　其余上榜的人，这一二日过了就该到各自衙门去当差。状元榜眼也在这一两日定了去处，林琰今日进宫，陛下也该给他交代差事了。
　　这几日他都住在林宅，铭哥儿和他一起在那边接待亲友，林汀带着黛玉在杨家老宅住。
　　天擦黑不久，林琰突然回来，林汀看他眼眶红红的，担心他让人欺负。
　　谁知林琰让人都下去，只和林汀单独说话。
　　等下人一走，林琰扑通跪在林汀跟前。
　　“你这是做什么，当心膝盖疼。”林汀忙去扶他，林琰不肯，低着头。
　　“当年娘亲过世，姑姑偷偷赶回来，我当时不知是为何，如今才知道那会儿是多么凶险。姑姑，我爹他，他真的不是死于非命吗？”
　　林汀一愣：“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林琰咬着牙不肯说，林汀知道他定是知道了什么，想来是从宫里知道的，瞒也瞒不住，索性都说给他听。
　　林海的死不是某一件事造成，而是诸多因素。常年四处奔波，贾敏亡故，公务繁忙，这些都是。
　　还有当年江南官员的暗害，也是林海暴毙的因素。
　　“哥哥突然病重，依着我对他的了解，他放心不下你们姐弟，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撑着见你们最后一面。”
　　但林海事先把所有后事都交代好，突然去了，这让林汀始终无法释怀。
　　当日为了给林海办后事，许多细节没有注意到。后来林汀回头去查证，发现了许多事。
　　这才发现，林海日常饮食中掺杂着毒药，尤其是他临终前那几日，药效极为猛烈。
　　他事先有准备，说明是一早有察觉，可为什么还要服下那些足以致命的毒药。
　　因为林海掌握了足以颠覆江南官场的证据，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走出那个地方。
　　所有人都想他死，他硬撑了许多年，这些人开始对贾敏下手，对琰哥儿下手，对他周围亲近的人下手。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为了保全一双儿女，甘愿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