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90、重逢

　　祝少羽脑海中一片空茫，混乱得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然后呢？”

　　梅清雪叹了口气，道：“暗帝不知所踪，魔界元气大伤，里面的情况不知，只是这些年来他们仍然未曾翻过辟灵山脉，没有更多的动静。”

　　祝少羽呆滞了半晌，喃喃道：“我……我……他……”

　　梅清雪摇摇头，轻声道：“这件事原本不该告诉任何人的，更不该告诉你。但我始终认为，你还是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但祝少羽心中知道，这也是感念自己当年将一部分天机泄露给他，让他不要带梅清雁来参加品剑大会的恩德。他思维仍然混乱得很，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下一步该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在这海边傻傻地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梅清雪并不打扰他，不知过了多久，刚要张口告辞，顺便劝劝他不要如此伤怀，便有一名洗心湖弟子前来，远远见到梅清雪便道：“大师兄，你快来，出事……”他望见梅清雪身旁还有外人，顿时住了口。梅清雪道：“无妨，你只管说。”弟子道：“出事了，白家家主被害了。”

　　梅清雪和祝少羽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眼神中均是惊讶之色。梅清雪惊讶的是白一元怎会如此突然被害，祝少羽惊讶的却是白一元怎么死得这么早，照理来说他应该是品剑大会之后才会被祝融杀死，也不知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关键情节提前。

　　两人赶到白家剑炉时，剑炉中已到了不少名望甚高的前辈耆宿。由于洗心湖家主梅同书并未前来，梅氏便只有梅清雪出面，顺带上了谁也不认识的祝少羽。梅清雪为人虽然冷傲暴躁，但于礼数却也极为讲究，既然剑炉厅室内已有许多长辈，兼有白家长老在主持情况，他带着祝少羽行了一礼便退回末座，不再说话。厅中之人有几个盯着祝少羽看了一会儿，神色各异，最后也还是没有说话。

　　祝少羽原本不明白他们都在看什么，转念一想：“对了，当年师父从白家带我走的时候号称我是陵玉银囊的元神，被他派去魔界当卧底的……他们说不定确实有几个还记得我长什么样。”想通了此节难免觉得啼笑皆非，十分理直气壮地朝那几个盯着自己看的瞪了回去，那几人便挪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白一元正是陈尸于剑炉，如今已被青锋岛弟子们敛走。白家为首的大长老见人已到齐，便将情形述说了一遍。祝少羽听了一会儿，这事其实说来也不复杂，白一元每日在剑炉的时间都很长，如今品剑大会将至，近几日他更是几乎日夜耽在了剑炉。昨夜他也未回自己的卧房，今早他的侍童前来剑炉为他奉茶，却见他已气绝，身上并无伤口，本届的名剑北斗裂星也已不知所踪。

　　连续两届的品剑大会都出了意外，这一届甚至是家主遇害，白大长老尽管已尽力压制住怒气，心平气和地说完后，脸上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现出了愤恨的神色，手掌往扶手上一拍，那扶手登时晃了几晃。

　　自从魔界被隔绝在辟灵山脉内，正道已太平多年，这样的无头案更是少之又少，如今却尽数发生在白家品剑大会，此事目前还不宜向外声张，因此接到通知到场之人也不算多。各家耆宿互相以目示意，又窃窃私议了一番，随后有个看起来颇为眼熟的中年男子道：“查不到伤口，那么查得到死因么？”

　　梅清雪低声道：“这是闻人圆的叔父。”祝少羽点点头，难怪看起来有点面善，跟闻人圆是有点像的。他满心挂念着卫颐，对这些事也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道：“叫什么？”梅清雪犹豫了一下，道：“据说闻人圆的父亲叫闻人左，他弟弟就叫闻人右……”

　　“……”祝少羽无语道，“闻人圆会不会恰好有个哥哥叫闻人方？”

　　“没有。”梅清雪道，“闻人方是他姐姐。”

　　祝少羽面无表情道：“谢谢，有被笑到。”

　　白大长老道：“尚未查明死因，青锋岛乃是火系，对医术确实不甚通晓，因此请来各家耆宿当面见证，也有请水系的各位同道帮忙。”

　　祝少羽“哦”了一声，道：“请你来验尸的。”

　　梅清雪“嗯”了一声，面上没什么动静，却已站了起来。他对于这种公义之事向来从不推拒，此时也顾不上自己只是小辈，见到几名青锋岛弟子抬着白布包裹的遗体上来便已走到近前，掀开了白布，万芳楼等水系名门也各出了几人，围上前来。

　　祝少羽当然也不可能直接说“你们别查了就是去年那个叫祝融的小子杀的”，说了一来会被雷劈，二来他们也不会信。他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看，见梅清雪和一个万芳楼的美女轻声商量着什么，也没什么兴趣去听，只想悄悄退出剑炉去找祝融来了没，向他打听卫颐的情况。他往厅室门口挪动到一半，便见那扇普通至极的木门吱嘎一声，走进一个人来。

　　这个场景实在普通得很，一天之内都不知能见到多少次情形各异的开门推门，那木门也没有雕花没有油漆，普通得仿佛平凡人家的门扉。然而却使得祝少羽紧盯着那扇门，片刻也舍不得移开眼睛，并在之后的许多许多年里，都再也没能忘记。

　　木门打开时进来的第一个人便令厅室中众人都露出惊讶神色，因为这原本是应该始终镇守着辟灵山脉的玄云仙君，第二个人容貌极为出众，一双眼睛清澈明朗，偏又在眼尾带了一点隐约的桃粉色，显得极为艳丽，可眼神顾盼之间干干净净，全然不露妖冶女气。

　　祝少羽张口结舌，声音堵在喉头发不出来，只轻轻发了一个旁人都听不到的蚊蚋之声，自己却已听到了自己喉头的哭音。

　　可能是怕被人认出自己是曾被白一元下令追捕过的魔物，不知是祝玄云还是其他什么人，用了些不知名的手段在他的容貌上作了些更改，就算有人还是觉得有些面熟，却也绝认不出这是谁了。

　　可祝少羽魂牵梦萦，只看了他一眼，便已知道了。

　　他心心念念的，魔界暗帝，他的卫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