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88、十年

　　快到十五，月亮已经圆了一半，从青锋岛剑池旁放目远眺，正是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的光景。十年一度的品剑大会又将开始，平静了许久的青锋岛终于再次变得熙熙攘攘你来我往，青锋岛上的普通住民时常一个仰头便瞧见一头会飞的猪降落在眼前。年纪稍长的还好些，毕竟这阵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年纪还小的就不免啧啧称奇，忍不住要伸出小手去摸摸，还没碰到便被敬畏仙长的大人们一巴掌打开手，再一把抱走。

　　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的青年与摊贩讨价还价，最后终于得偿所愿，以八折的价格买到了一罐麦芽糖，一罐咸虾酱。卖虾酱的是个憨厚男子，长得倒是浓眉大眼，一边给他装罐一边道：“真的么？我也不记得了。”

　　祝少羽大言不惭道：“那自然是真的，你小时候是不是傻过一阵，后来有神医帮助才好的？小名叫小聪是么，那就没错。”

　　老实人不好意思地道：“小聪是乳名，现在大家都叫我阿聪。小时候的事其实我真不太记得了，不过我娘这么说过的。客官既然是我的恩人，这罐虾酱应该送你才是。”说着将祝少羽已付过的钱给他递了回去。祝少羽毫不羞愧地真的接过了，道：“以前卖虾酱的大婶呢，你娘最近可好？”

　　阿聪道：“大婶前年过世了，没受什么苦，去的时候挺开心的，叫我，嗯，叫我照顾她女儿，我就，嗯，就，就成亲了。”抬手挠了挠头，“我娘身体不错，没事做些刺绣，我放在摊子上一起卖的。恩公要不要看看？”说着从摊子底下掏出一叠绣了花样的手绢、小布包等物，甚至还有十分应景的剑鞘布包。他对这些绣品十分爱护，摊子上只有一张旧手帕放着当个样以示这个摊子上还有绣品卖，其余的均包裹好了放在摊面之下，虽然和虾酱一起，但丝毫没沾上海腥味。

　　祝少羽便真的去翻那堆刺绣布料，最后真的挑了一只绣了小猫的布包，而且继续十分不要脸地没给钱。他志得意满抱着一堆东西回到双胞胎兄弟身边时，大直长圆齐齐叹了口气，一个脸向左转，一个脸向右转，露出一种“不认识你”的表情。

　　祝少羽叹气道：“为什么我说我救过人你们总是不信呢？”

　　大直性子比长圆活泼多话一些，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我好像听说当时出手救人的是梅大公子。”

　　祝少羽坦然道：“是啊，但是若不是我牵线恳求，眼高于顶的梅大公子会为这种普通人家出手么？况且洗心湖根本不缺钱，梅大公子肯定看不上这点小零食，我拿走也是安抚他无处安放的报恩之心啊。”

　　长圆拉了拉大直的袖子，怯怯地提醒哥哥不要作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小声道：“师父说我们出门要听师弟的话……”

　　他们的长幼以入门次序来排，因此祝少羽是小师弟，可是祝少羽却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青白鹿本人又完全不拘一格，因此造成了啼笑皆非的情况，两个师兄出门要听师弟的话，长圆还好，大直一向十分不服。

　　大直便哼了一声，道：“走罢，要去试剑台交报名帖了。”

　　祝少羽一声长叹：“我不想参加……”

　　他是真的不想参加。一则他不过只修炼了十年，而且这十年中还相当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丝毫不认真，尽管青白鹿一直号称他天赋极高不练浪费了，但他也总觉得这是青白鹿诓骗他继续修炼的言论，跟当年说他是什么陵玉银囊元神投胎差不多的瞎话，二则，在飞狸山的第三年，绿萼听风坏掉了。

　　毫无预兆地就坏掉了，蟾蜍眼睛彻底失去了光泽，从两颗绿宝石变成了两颗暗绿色的石头。青白鹿检查过后，推测制作绿萼听风所用的这种灵石材料本身是有使用限制的，一旦使用的次数和时间耗光了封存在蟾蜍内的灵力，便会失去用处。祝少羽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最终也不得不继续用修炼来消磨过这段日子。他与卫颐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十年后的这次品剑大会他会不会来参加，按照原来的设定这次陪祝融来的应该是卫无咎，因此他对参会一事也十分的兴趣缺缺。

　　可是青白鹿特地修书一封问洗心湖的梅同书要了三封推荐信，再三要求他们必须报名，师命难违。

　　三人前往试剑台交了名帖登记在册，因为有洗心湖的推荐信也未费什么周折。祝少羽东张西望四处看，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十分失望地低下头，心中不由自主地有点惶恐。要是卫颐真的不来，难道他要自己翻过辟灵山脉去魔界找他吗？

　　这分开的十年，到底算对还是算错？

　　他默不作声地想，不多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雷吼，不由得一怔。大直道：“这是什么声音？你又说不该说的话了吗？”后一句话却是问的祝少羽，这十年来，祝少羽一旦说错话就会有雷声相伴的事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祝少羽怒道：“说你个脑袋，少见多怪，这是麒麟的叫声，没听过就闭嘴。”

　　大直“切”了一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头龙首马身，身披五彩龙鳞和鬃毛的灵兽四蹄落地，口中雷鸣不绝地向自己这边走了几步，不知怎的就凑到祝少羽跟前，拱了拱他的手心。

　　祝少羽也是一愣。眼前的麒麟似乎比记忆中的要小一些，看起来不太像是闻人圆骑过的那一头，可是当今世界，除了桃源谷，应该也没有其他地方有麒麟了。

　　“嘿！！”麒麟背上的人下马，一张笑吟吟的娃娃脸，却正是闻人圆，“你不认得了吗？这是双胞胎的哥哥啊。”

　　祝少羽惊道：“麒麟十年能长这么大？”

　　闻人圆笑道：“对啊，据说他们十年就长这么大，此后百年基本都这么大……过个五百年，才能再长大长高一点点呢。”

　　祝少羽端详了一会儿小麒麟，小麒麟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想来是还记得他，对他十分有好感。

　　“把他们轮流带出谷见见世面，下个十年再让他弟弟出来。”闻人圆道，“我这次不参加，陪门下弟子来的，你参加么？魏大哥呢？”

　　这话触到了祝少羽的伤心事，他又哀叹一声，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没精打采道：“我和他也好多年没见了。”说着想起一事，道：“你还叫他魏大哥？”当日卫颐是魔物的事情好像大家都知道了啊。

　　闻人圆“啊”了一声，道：“没多想就叫出来啦。何况魔物也不见得都是坏人吧，随便啦。我刚还听到赤珠山的人八卦，说前几年辟灵山脉之内魔族大战，打得辟灵山都快塌了，最后玄云仙君现身才免了灾祸。”

　　祝少羽茫然道：“魔族大战？结果呢？”

　　闻人圆摇头道：“谁知道结果，咱们又都不会到辟灵山那边去看。也只是听山脚下的村民说，那日辟灵山处尽是紫色的光气遮天蔽日，足有一日一夜后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