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87、聊天

　　卫无咎不答，双手轻轻按了一下，轮椅缓缓后退。卫颐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日梦境中他那双血肉模糊的腿，只觉胸口一抽，下意识道：“无咎。”

　　卫无咎将轮椅停住，看着他。卫颐坦然道：“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卫无咎眼神一凝，动了动唇，却没说话。卫颐只是想，今天才第一天，我还要在没有阿羽陪伴的日子里过十年……这十年若是每日都提心吊胆与卫无咎互相猜忌，实在太累了，还不如直接开诚布公地问清楚算了，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到底是个交代。想到此处，他又补了一句：“跟我说真话，你一向不会对我说谎的。”

　　卫无咎清寒的眼睛里涌起一点犹豫之色，许久后才轻声道：“我有事瞒你，但是我不想说。我也不愿说谎骗你。”

　　卫颐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好。”

　　卫无咎道：“哥哥，我绝不会害你。”这句话已是他在短短时间内第二次说了，但与刚才不同，他这次说，竟已带了淡淡的祈求之意。卫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头离开。

　　离开后又是一顿忙，祝融竟然一点都闲不住，刚回到魔宫就摸了一把长剑练去了，想来是被暗帝逼迫惯了，时刻不敢放松，卫颐先把他赶回去睡觉，又去见了猴王与绿家人，用自己暗帝的身份拿出来逼迫绿长老成全了这段神奇的姻缘，才终于忙完，回自己的寝宫。

　　景渊与羽灵已在门口等候，见他回来，景渊立即拍了拍手，顿时有许多妖娆的魔女袅娜地蹭过来要服侍他沐浴更衣，被卫颐一脸黑地挥手赶开，羽灵就又端上了她的看家本领妖魔鬼怪汤。

　　卫颐：“……”把汤碗放到一边，“羽灵你退下吧。”

　　羽灵墨绿色的眼珠蒙上一层黯然之色，想说什么又不敢说，默默退出去了。景渊长吁短叹道：“尊主，羽灵熬的汤真的很难喝么？”

　　“……”好久不见景渊依然如此脑子短路加嘴碎狗腿，卫颐道，“要不你喝口试试？”

　　景渊惶恐地连忙摇手：“要不得要不得，羽灵的一片心意呢。”

　　心意你个鬼，我看你是也不想喝这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卫颐暗中翻了个白眼，决定趁着夜深人静办点正事，深沉道：“景渊，你跟着我也有不少年了罢。”

　　景渊不意他忽然忆当年，下意识答道：“是啊，自尊主力压众长老，建紫宸宫称帝时便跟着尊主了，这么一算，也有好几十年了。”

　　“唔。”卫颐示意他去倒壶茶来，演技爆发地叹道，“过了这许多年了么，当年的事，我都快要记不清了。”

　　景渊手脚麻利地给他倒茶，又十分贴心地记得他未曾沐浴，在旁备了一盆用来净手的水，不疑有他，答道：“自那日起，金银二长老销声匿迹，其余长老也唯尊主马首是瞻。这么多年来无人敢违逆尊主，虽然咱们还是，呃，不想出去，但过得这些太平日子，不知时日之过也是正常的。”

　　景渊狗腿说话果然很艺术，明明是打不过祝玄云出不去，硬生生说成了不想出去。卫颐轻笑道：“是么。”

　　景渊看他微笑，心下一松，继续捧场道：“那是自然的。尊主刚称帝的那几年，时常有些不服尊主的小妖魔来闹事，尊主出了几次手，就再也没人赶来了。也就立少主那次……”他想了想，笑道，“不过那次尊主没有直接杀光长老们的来使，已经很给长老们面子。”

　　卫颐心中一动，知道是世界线变动却并不更改不影响主线的细枝末节，在他的主导下那些前来质疑祝融身份的来使仍是保全了性命——那就说明在可能的条件下少伤人命是被允许的。他淡淡道：“我以前很爱杀|人么？”

　　景渊踌躇了一会儿，卫颐道：“你直说好了，咱们随便聊聊。”

　　景渊便道：“尊主称帝时年纪轻轻，又是外来之人，质疑尊主来历的自然很多。魔界就是这样，哪有人间的什么秩序道德？不过是弱肉强食，尊主若无强硬手段，又有谁会服气呢。”

　　这倒是跟卫颐的梦境对上了。那个梦虽然来历不明，不清不楚，但是从兄弟俩的对话里可以推出来，他们是被从外界逼得走投无路之下才进入魔界的，在魔界也是举目无亲，险些丢了性命。不过，梦中曾提到过到了一个“白白的房子”就会有人来接他们，那个白白的房子是指什么，白长老的白石滩吗？

　　景渊见卫颐陷入了沉思，便也识相地闭了嘴。卫颐忽然感觉安静了下来，抬头道：“没事，你继续说。”

　　景渊想了想，笑道：“也没什么要说的。当年尊主称帝时，属下不过是在人群中观礼的无名小卒，被尊主挑中陪侍左右是属下的荣幸。胆敢冒犯尊主之辈，就算尊主不出手，属下也要出手的。”

　　卫颐愣了一下，道：“那倒不必，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胡乱伤人。”

　　景渊对他的命令向来是不问为什么的，赶紧答了是，才道：“尊主是要谋划什么大事？”暗帝一向无所谓旁人性命的，倒也不是嗜杀成性，而是，旁人是生是死，他是毫不关心的。忽然勒令属下不要胡乱伤人，而且景渊消息灵通，已知道了尊主多半对少主和二爷也说了类似的话，二爷把少主和猴王等人都放了。尊主这么忽然的大转性，由不得他不猜想是不是有什么更深层的谋划。

　　卫颐心想我要是知道我在谋划什么就好了，嘴上只能故作深沉：“妖魔们都率性而为，可多年以来我们都活在辟灵山的压迫之下……我觉得，是时候想办法越过辟灵山脉了。这件事可能并非一朝一夕可成就，但在这过程中，魔界任何人都是必须的一块砖石，不要因为无谓的理由而浪费了。”

　　景渊恍然大悟：“是！”

　　好不容易又等到景渊告退，卫颐才取出了绿萼听风，按了按它的绿眼睛，道：“阿羽。”

　　不久后绿眼睛内传出声音，却不是祝少羽的，而是青白鹿：“魔王，你一天之内联系的次数有点多。”

　　卫颐一阵尴尬，张口结舌道：“青前辈，你……”

　　青白鹿道：“可不是我偷的，你们家阿羽刚睡了，我听到声音来看看罢了。”

　　卫颐：“哦……”

　　青白鹿笑道：“哦什么哦。我警告你啊，阿羽拜入我门下了，以后出去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你少来纠缠于他。”

　　卫颐：“……”靠，你在这当王母娘娘呢你！

　　青白鹿又道：“算了，开玩笑的。”

　　卫颐：“……”

　　青白鹿缓缓道：“不过，说认真的，魔王，十年很长，人最终都只能独自而行。将绿萼听风当做救命稻草没什么意义，也十分不智。去办你应办的事吧。”

　　卫颐怔怔地，许久才道：“嗯。”

　　他从不知道自己对祝少羽的思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深的，深到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时间过得又如此之慢，原来他独自在魔界这么久了，才仅仅过去了一天。

　　而等待他的，尚有漫长到看不到头的十年。

　　懒得在页面上分卷了，到这里就是第一卷完结了，下章时间流逝大法，开始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