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110、原位

　　祝融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从来没有与人如此亲近过，可不知为什么，竟没有直接躲开玄云的手。

　　卫颐原本惊讶于玄云的动作和祝融的反应，随后终于想起，祝融说起来还是玄云仙君的儿子……这主线折腾得，自己都快忘记这个设定了。

　　如今玄云仙君里面栖息着的是一只黑猫的灵魂，玄云这么多年终于学会了说话，可是对人类世界还是懵懵懂懂。也许是玄云仙君的元神未能竟失，父子天性上来，竟让玄云做出了这样的意外之举。

　　头顶原本是五阳之首，修真之人都极为注意保护，更不会让外人触摸，祝融原本就对人戒心极重，照理来说应该直接就一巴掌拍向玄云，却不知为何被他摸着脑袋心中一片平静安宁，不久之后甚至泛上了一点委屈，仿佛早该有人这样温柔地对他了，却一直没有。

　　他低下头，身体轻轻颤抖，道：“你、你不要碰我，你碰了我，我心里好难受。”

　　他并不知道这种心里泛上酸楚的感觉是什么，只知道被玄云碰了心里不舒服，可又不想主动离开他，只得说出这样近似祈求的语句。玄云呆了呆，拿开了手，想了想，道：“好点了么？”

　　祝融摇了摇头，无助地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只觉满屋子人里只有卫颐是自己可以满心信任的，不管不顾地扑到他怀里，喃喃道：“哥哥，哥哥，我不要见他们，我们走，我们回魔界，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哭腔，明明看上去已经是个少年了，语气还是如孩童一般委屈得不行。卫颐既是难过又是矛盾，差点就要说出网文经典语句“我该拿你怎么办”，听着他这样的告饶，心中一阵酸楚，道：“融儿，咱们还不能回去。”

　　祝融埋着头，不发一言。他对卫颐的话从来都不质疑，只一五一十地听从，因此也绝不会问“为什么还不能回去。”卫颐心乱如麻，求助地望向祝少羽，祝少羽脸上露出一点释然的表情，朝他笑了笑。

　　卫颐尚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祝少羽道：“玄云，你看管一会儿祝融，他应该不会试图逃走……你陪陪他，同他说说话。”玄云点了点头，走到卫颐身边，将祝融拉到自己身旁。

　　祝少羽朝着卫颐举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姿势，笑道：“咱们去给他们买点吃的。”

　　其实玄云和祝融哪需要吃什么东西了，卫颐明白他不过是有什么事要私下同自己说，拍了拍祝融的手，道：“乖乖等我回来。”便跟着祝玄云出了门。

　　出了兰园，天朗气清，四周明净，青锋岛上浑不似之前还有过一次生死之战的样子。祝少羽轻车熟路地把卫颐往夜市之处带，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绣着小猫的布袋，道：“原本买了打算送你的，后来一堆一堆的事，倒是忘了。”卫颐接过来，那布袋的料子未见得多么好，但针脚精细，绣着的小猫毛茸茸的也极为活灵活现，只是……他拿起来闻了闻，狐疑道：“为什么有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祝少羽笑道：“你还记得小聪么？梅大公子治好的那个傻孩子。”

　　卫颐点了点头，祝少羽便将遇到小聪摆摊卖虾酱顺便搭卖母亲绣品的事说了，笑道：“他虽然已不记得你了，但他确实是好了。”

　　卫颐也笑道：“那就好了，也没必要记得我什么。”他说罢便敛了笑意，总觉得祝少羽意有所指，想要说什么，祝少羽已抢先道：“你想把祝融带去辟灵山看管着，不让他在外面肆意妄为了，是不是？”

　　卫颐被说破心事，沉默一会儿，道：“我……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毕竟系统已经修正过一次了，他这种行为说白了就是逆天而行——而且这个天是真实存在的，也真的会降下惩罚。

　　他不愿说出口，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决定，影响的都不只是他自己，还包括祝少羽，包括懵懵懂懂的玄云，也可能还包括其他他尚不知道的人。

　　祝少羽牵了他的手，轻声道：“早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了。”

　　卫颐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会不会显得很傻很圣母？如果有人在看咱们这本书，可能我已经被喷了几百次了。”

　　祝少羽道：“管他们呢，他们又不在书里，哪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卫颐道：“那你呢，你在想什么？”

　　祝少羽停顿一下，道：“我在想，你想起了多少暗帝的事？”

　　卫颐脸色微微一白，祝少羽温和道：“别怕，这是意料之中的，既然整个记忆都出了差错，你在恢复属于你自己的记忆的同时，没有道理属于暗帝的记忆却不恢复。你之前一直犹犹豫豫，话也说得不太多，因为你还没想清楚，是么？”

　　卫颐苦笑道：“是的。这种感觉很糟糕，有很多我不熟悉的事情到我的脑海里，我明明觉得那不是我，可是那好像真的是我。”

　　“嗯。”祝少羽点头道，“我明白。你在之后应该会对暗帝的记忆越来越清晰，直到完全记起为止……所以我才会想，也许按你的想法去做，可能也可以。”

　　卫颐疑惑道：“为什么？”

　　祝少羽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因为，现在你就是暗帝，暗帝就是你，你的想法，也就是暗帝的想法。”他缓缓道，“所以也许，你的想法并没有错，本就应该随心而行的。”

　　卫颐似懂非懂，道：“那，若是我们把融儿带回辟灵山，他岂不是永不会搅乱人间界，也永不会在知道自己身世时痛苦后悔了？”这种痛苦后悔是主线的情感高潮，不可能避免啊。

　　祝少羽轻轻抚了一下他手中布袋上毛茸茸的猫咪，道：“不一定。有的时候你以为某个决定已经是结局，但可能，它只不过是整个故事中的一页。”

　　“你不觉得所谓的主线，其实并不是必须按照原样来发展的？如果真的要完全按照原来的样子，现在也早就已经不像样了，不是吗？”祝少羽道，“它可能只是为了让原来的人，回到原来该在的位置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