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的堂兄嫁否？嫁否？》舞月泣歌

7、第七章：碰到硬茬

　　整个大房，只有虎妞藏着话本子，今儿在大房门前，季暖让她贡献出来，可是虎妞拒绝得干脆利落。作为深明大义，不强人所难的主子，季暖定然不会当面逼迫，还是亲自出马比较妥当。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季暖极为顺利地摸到虎妞的房间，只是跟预料的情况不一样，虽则虎妞没在屋里，可与她同屋的玉珍却坐在里头纳鞋底。

　　季暖稍稍楞一下，手儿负在身后，颇为气定神闲地道：“你得空在这边纳鞋底，一直是一个人，谁都不曾来过，包括本姑娘。”

　　“……”玉珍低着头，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下，立即又忙活起来，还真是屋里没人的模样。

　　季暖甚为满意，打小在老林家作威作福，这点威性还是有的。她自来熟地爬上虎妞的床头，费了些力气，才从旁边架子上把木匣子搬下来。打开一瞧，果真是话本子，摆得齐整极了，可见虎妞有多宝贵这东西。

　　话本子对于丫环来说老贵了，是以，虎妞也只有四本，季暖很有良心地留了一本给她当家底，没有扫荡一空。

　　顺利得手，季暖的心情十分美丽。

　　她按着原来的路线，踩着墙边的石头，翻上墙再顺着假山出来。别看季暖个子不高，爬树翻墙的本事可不低，胭脂是提心吊胆生怕她摔着，小时候摔得鼻青脸肿的事儿也不是没有。

　　今天倒是非常顺利，季暖很快从假山跃下，跑到胭脂跟前，从怀里拿出那三本话本子：“你看，宝贝到手了。”挑挑眉，一张小脸儿尽是显摆：“咱俩晚上一起睡，偷偷看，不让木灵儿发现。”木灵儿年纪比胭脂大，平日里最是规矩，季暖想做点儿出格的事儿，经常是避着木灵儿。

　　“怎样，本姑娘没亏待你吧。”说完，她就要领胭脂一道儿回屋去。

　　喵——胭脂倏儿发出一声猫叫。

　　季暖心情愉悦，哪还记得猫叫意味着什么，一边往前走一边催促道：“别磨蹭，赶紧跟上。”

　　“虎妞追来了。”胭脂这么一嗓子，季暖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见虎妞撸着袖管子，急冲冲地从倒座房侧门穿出，也一眼就瞅见了自己。

　　“不好。”季暖轻呼，立即把三本话本子塞进胭脂怀里：“赶紧跑，要是被她逮住，我定罚你。”

　　胭脂哪敢耽搁，拔腿就跑。虎妞不敢把姑娘如何，对她可不会客气。虎妞的身板是整个后院中最壮实的，来一个亲密碰撞，再热情扑倒，胭脂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站住。”虎妞直接要追，她虽然壮实且有些胖，可日日干活的人又不是虚胖，敏捷性与爆发力都是胭脂比不了的。

　　再说了，胭脂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吗？

　　季暖也没干看着，整个人像是一个大字横在路中间：“不许追。”

　　虎妞差点就撞上季暖。

　　这么个娇养长大的小姑娘，哪受得住她的冲撞？虎年反应很快，侧身闪避，只是季暖已经抓住她的衣袖，使得她重心不稳，直接歪在地上。

　　虎妞摔在地上肉疼是一回事，最大难度还在于：既要保证摔在地上不压住季暖，也要保证姿势不过分扭曲，以保护自己的胳膊与粗腰不要折了。

　　幸好虎妞十分敏捷，胳膊很好的避开了季暖的脖子，打在了地面上，不然一膀子甩下去，那小脖子的皮肤白得跟豆腐似的，感觉轻轻一掐就会断了，哪受得了她这么一下？

　　只是谁都没发现，在那个瞬间，有一记石子正好砸在虎妞的腰部，才让她整个人侧得明显，胳膊往前甩，令季暖被压扁的机会变成了零。

　　虎妞爬起来，正庆幸自己没压住姑娘，就瞧见季暖已经在地上呜呜惨叫：“疼死我了，你太狠了。”小腿儿踢踏几下：“不就是借个几天么，大不了我给你三倍银子。”要不是爹娘管得严，胭脂不方便帮她采办这东西，何至于惦记上虎妞的？

　　虎妞先是一慌，当即反应过来，姑娘开始耍无赖了。

　　“不管，那是大牛送我的，姑娘若不还我，奴婢就去寻太太。”

　　季暖腾一下就翻身起来，顾不上身上沾了好多泥巴，气鼓鼓地道：“你敢！”

　　“奴婢让您看那种大姑娘才能看的书才是错事。”虎妞亦是老林家的家生子，三代都给老林家尽心尽力做掌事，这会子揪着季暖的小尾巴，闹到季锦湛跟前，季暖是糊弄不过去的。

　　“虎妞姐姐，你看，我这不是有难处吗？”季暖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刚到京城，不清楚那些勋贵小姐们的生活。”

　　虎妞眯了眯眼，心知自家姑娘鬼主意可多了，这回唱的哪出？

　　“你的话本子呐，一本说的是皇帝跟妃子，还有一本是丞相家的小姐，这可都是富贵人家的事儿，我看完了，也好知道真正的大户人家平日里说话做事是个什么样子。以后出去，就不会丢咱大房的脸了。”

　　虎妞稍稍被唬了一下，偏头思忖，立即道：“那几本书里没怎么讲到姑娘想看的东西。”很多都是情情爱爱，甚至贵公子调戏农女的都写得细致形象，对于大户人家的言行举止，还真没怎么细说。

　　季暖眼珠再转一转，一抹狡黠闪过，继续道：“虎妞姐姐，您就通融一下嘛，再说了，您跟林大牛上回亲……”

　　虎妞一个慌张，恳求道：“姑娘答应奴婢说忘记的，您说话可要算数。”斟酌一下，有了决定：“姑娘别想这一茬，还是还给奴婢吧，不然……就只能告诉老爷太太去。”主动汇报也比被老爷太太捉住治罪来得好。

　　季暖见这虎妞是软硬都不吃，瞅准机会，朝她的胳肢窝就是一记猛戳。

　　那是虎妞的软肋，只要命中，必然一蹦三尺高。

　　季暖的招数得逞，嘻嘻笑得贼坏：“本姑娘不是好惹的。”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往自个儿院子冲，忽而想起虎妞的话，回头冲她吐了吐舌头：“你要是真跑去告状，哼，那就等着蹲在茅厕五天不出来吧，本姑娘说到做到。”这个威胁靠谱，的确是自己能够做，也会做的事情。

　　季暖是真的很开心，回到小时候的感觉就是好。前世十多年间，都想要回味这样的生活。

　　多好，做一个能屈能伸且无忧的小姑娘，在虎妞跟前耍无赖，亦能在胭脂跟前作威作福，当然也会在大人跟前撒娇卖萌，得到无尽地宠爱与呵护。

　　思及此，季暖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灿烂，若是忽略她脸上的淤泥，还真是纯真可爱的紧。

　　砰——季暖将将扭头才迈开步子，便撞到一堵肉墙上。

　　她年岁不大，更比同龄人娇小许多，是以，整个人直接被弹得往后倒。

　　那人眼疾手快，长臂一探，便将她给搂住：“这么点，风一吹，狗都追不到。”

　　季暖还有些懵，靠在男人身上，鼻尖嗅进的空气带着淡淡的紫檀香气，听见男人说话，才反应过来。

　　她后退一步，抬头看向男人，竟是宋尧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也不知顶着这么一张脸，蛊惑了多少年轻姑娘，其实用妖孽形容的话，季暖反思一下，觉得不甚合适，宋尧并没有一丝妖里妖气，只感觉清冷尊贵，清隽得不知道怎么说。

　　季暖甚为喜欢美丽的东西，美丽的衣裳，美丽的首饰还有摆件，乃至美丽的人，她都喜欢。

　　可这会子她还不至于糊涂，晓得现在的情况，回头看向追来又未曾上前的虎妞，就连不大舒服的鼻子都没空去揉，直接提起裙摆想要撒丫子继续跑。

　　“姑娘。”

　　季暖没跑几步就站住了，回头看去，胭脂从宋尧身侧站了出来，耷拉着脑袋，憋屈得紧。

　　“你怎么在这儿？”季暖满眼尽是询问，刚想问话本子呢？就见宋尧手上拿着几本东西正开始扇风。

　　“今儿好闷热，出门竟忘了带折扇了。”宋尧像是自言自语，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初见宋尧时，季暖觉得这男人冷峻寡淡，周身有一股子高不可攀的尊贵气宇。着实没想过，这么个冰冷的男人竟会做……这么无耻的事儿，抢了胭脂的书，然后在她跟前用这般气死人不偿命的方式让她吐血。

　　“……”季暖无语，看向胭脂的眼神尽是询问：什么情况？

　　胭脂想要解释，可碍于宋尧这等惹不起的身份，又一次垂下了脑袋，只能待会儿与姑娘私下细说了。

　　瞧着胭脂像恹恹的黄瓜，季暖也没办法，谅解她遇见的是宋尧这个硬茬。季暖稍稍冷静一下，嘴角勾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见过国公表哥。”还十分得体静怡地朝宋尧施施然地一礼。

　　宋尧颔首，只道这小丫头适才与胖丫环抢书时的野蛮性子，而此时又这般静怡可人，这性子转的，若不是亲眼瞧见，还真有些想象不出来。

　　一旁摆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奇石，上头还算平整，宋尧一撩衣摆，坐在了上面。

　　季暖有些纳闷，这男人坐下来是要与自己谈话？或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适才我与丫环闹着玩，没想到国公表哥也在这儿，您能把那几本书还给丫环吗？”季暖说话间，瞅准一个机会，用最快的速度伸出手，先把宋尧手里的话本子拿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