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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复宠(完结) ...

  •   “娘娘,皇上已经醒了四天了,只去了皇后的桃花坞一趟,谁也没见。”宝雀进屋的时候有些低落,坐在床边练字的安陵容腕子上悬了个金子做的小秤砣,上头刻了“喜上眉梢”的鸟雀图悬在她的腕子上一颤一颤的,显然快撑不住了。
      “窥伺帝踪,罪名可不小。”安陵容豆大的汗珠落在纸上,立时晕湿了一片。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手底下晕开的字,缓缓叹了一口气,终于把笔放回架子上,取下小秤砣,揉了揉勒红的手腕。
      “下回这种消息还是少打听。小常子虽然被放了回来,但我到底算是待罪留用之人,不可再留人话柄。”安陵容垂下眼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那日甄嬛被发现死在勤政阁,一旁的内监都说是因为她意图谋害皇上,被皇后娘娘发现,方才自尽而死的,甚至因此洗脱了自己谋害端妃的嫌疑。她本以为自己心里是该高兴的,但现在却失落了不少。
      再过一两年,年羹尧倒台,华妃定然过不了什么好日子,等到太后一死,皇后也没了靠山,这宫里的天会变得和前世大不一样。她原本以为要斗一辈子的甄嬛,早早死了,顺便带累了甄答应浣碧和甄家,连着她的仇恨和不甘,一同被拉到了外头,用一张破席子卷了喂狗。
      “娘娘何罪之有,做什么要妄自菲薄?”宝雀听见这话心里不甘,皇上亲自下旨恢复了安陵容的嫔位,就算当初得罪了皇后,也不必如此小心。想当初安陵容流产,背后就有她的“手笔”。
      “因为要韬光养晦。你知道什么叫做韬光养晦吗?”安陵容随手把刚才写过的纸团成一团,扔到脚下的铜盆里。铜盆的边上黑漆漆地沾了些许烧焦的痕迹,显然早就烧了不少。
      “奴婢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大约可以猜一猜。多半是要人隐藏锋芒,少说少做,等到适当的时候,再站出来。”宝雀歪着头,颇为不解,“可咱们现在也不是出头鸟,娘娘为什么还要退?当初您盛宠的时候,也没说过这话。”
      “因为现在这个时机好。”安陵容看了看外头艳阳高照,热辣辣的太阳晒死个人,扭过头拉起宝雀的手道,“我刚被人怀疑过毒害端妃娘娘,正是气焰大跌之时。这个时候我少出门,少说话,别人会觉得是理所应当,以为我被人吓了一顿,知道怕了,是个胆小的,也就会少些戒心。咱们以后的日子,也就会安稳些。这要是以前,无缘无故我就往后退,不说旁人,皇上怕就厌弃了我。倒不如现在好,咱们安安静静歇上一阵儿,等过了这风头,再好好风光一番,狠狠打她们的脸。”
      安陵容上辈子几经起落,连下一次复宠的时机都算好了,就定在金秋。若等到冬日,依着她如今手头的余钱,怕是打赏不起势利的内务府,徒增窘迫。
      果然在圆明园的这些日子里,皇上再没寻过自己侍寝,安陵容不知道是因为西北的战报一封接着一封,令他无暇他顾,只知道皇上还没住满日子就提前下旨回宫。不过这一路回去,安陵容的身子倒好了不少,也不再头晕目眩、胃口全无,而是与往日一般,康健了不少。连宝雀都笑言,是之前太娇贵了,方才惹出病来,如今没人搭理,反而好了不少。
      安陵容听后深以为然,但这话落在皇帝耳朵里,却难受了不少。

      “贤嫔回去这一路的水都干净了?”回程的路上,皇上喝茶的时候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安陵容来,当初去圆明园的时候,她那装水的瓦罐子里头不甚干净,方才病了一路。这一回换了个罐子,想来应该无碍了。
      “回皇上的话,贤嫔娘娘这一路上安康得很。只是不愿与人说话,与后宫的娘娘们都来往得少了。虽说不至于受委屈,但到底还是不如往日宽泛了。”苏培盛心里早踹了疑惑,皇上明明心里有安陵容,怎么这一回反而不见人了?既不召她侍寝,也不去与她说话,虽说这后宫的娘娘一个都没见,但看皇上一日提上两三遍贤嫔的样子,早该把人叫到跟前才对。这般遮遮掩掩,着实叫人摸不透。
      “这还不是委屈,今日的赏菜也加上她一份。免得真伤了心,日后叫人追悔莫及。”皇上放下茶杯,看了眼面前的密匣,伸手在上头拍了拍,“还有华妃那里,也别忘了。她哥哥在前头频传捷报,朕也不能亏待了她。”
      “皇上吩咐的是,奴才这就叫人去办。”苏培盛转头刚要退下,忽然又想起一事,犹疑了一回,到底问出了口,“今日抵达西郊驻地的时辰还早,可要敬事房的人来伺候?”
      “算了……朕,没心情。”皇上心里倒是想去安陵容那里,但是一肚子的话,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听说她近日再习字学文,进步神速。想来也是如此,她以前被家里耽误了,压着性子学刺绣,荒废了一身天赋。如今到了宫里,没了束缚,自然进步神速,事事都学得飞快。若她也如纯元一般,是个大家小姐,也许她进宫的时候自己就会注意到她,而不是兜兜转转,白绕了这么一大圈。
      “华妃娘娘特意遣人来给皇上送了补汤来,皇上可要用上些?”苏培盛自诩是皇上的心腹,对后宫这些娘娘向来一视同仁,但他和崔槿汐是老乡的事儿不知被谁捅到了华妃娘娘耳朵里。华妃特地遣人来告诉他,说崔槿汐曾服侍过甄嬛,不知心性如何,可曾被甄嬛蛊惑了。要写信给慎刑司,严查其过往。但听闻苏公公与她有旧,若愿出面作保,此事华妃也就不追究了。
      苏培盛无奈,只能暂行缓兵之计,在皇上面前替华妃说上两句话。
      “华妃娘娘自皇上康健后就未曾召见过,已遣人来了许多次。听说也曾写了书信给家里,奴才想,下赐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召见一面。皇上心里虽想着旁人,但华妃娘娘心思也单纯,就想要皇上哄哄她。”苏培盛其实对华妃这种手段很是讨厌,不过到底不忍崔槿汐受苦,才帮着说和了一两句,但也打定了主意,等到回宫定要想法子把崔槿汐调到养心殿,免得让华妃以为能捏住他的把柄。
      “就是因为这个时候,朕才要去少见她。本来性子就够直率的了,朕再去两次,那就更加无法无天。”不像安陵容,就算是得宠,也知道谨言慎行,不争不抢。
      皇上猛地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她,算了,这么憋着实在是叫人心中郁结,不如直接去见一见人。
      “等到了西郊,把贤嫔的营帐安在朕边上。这些日子没见,估计人都瘦了。”皇上说到此处,脸上不觉绽开了些许笑容,连眼睛都温柔了不少。
      “是。”苏培盛弯了弯腰,意料之中地传旨了。出门的时候看见了华妃身边的周福海,一瘸一拐的想要凑过来,苏培盛冲着他摇了下头,远远地摆了下手。周福海也明白了苏培盛的意思,到底多了几分失望,回去的脚步都蹒跚了不少。

      晚上安陵容进帐篷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站在外头看了一圈,而后叫住了站在外头的内侍,问他道,“这是谁安排的地方?怎么离皇上的龙帐这么近?”
      “是朕安排的地方。”皇上醉醺醺的声音从帐子里头闷闷地传来,安陵容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空气突然静了一刻,下一刻,安陵容的寝帐便突然被人从里头拉开,已是喝得双颊晕红的皇上猛地露出了个头来。
      “进来。”皇上看着安陵容,面上似悲似喜,眼睛定定地看着安陵容,叫她挪动一下都心颤得很。
      “皇上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安陵容也不过失态了一瞬,转而便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几步,将皇上扶进了帐子里,免得叫人看见这一副醉态。
      “因为你,陵容,朕才找到你,认出你,明白你叫余莺儿和朕说的话。是不是有点晚了?”皇上的酒显然喝得不少,不光带了一身酒气,连眼睛里都有了泪花。这般小儿模样就算是安陵容上辈子也未曾见过,在她面前,皇上永远是端庄威严,高高在上。
      “不晚。陵容没想到,皇上还记得陵容。”安陵容看见这般的皇上,方才想起许多月之前,自己心下一动,设下的图谋。没想到,竟然还有成真的一日。
      “我也以为我忘了。当初见你的时候,根本不记得你是谁。”皇上说到此处脚步虚浮,猛地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但手还拉着安陵容。安陵容一不小心,被他拉扯着,倒在了她的身上,听着他闭上眼,满脸满足又愉快地道,“不过幸好,你入了宫,留在了我的身边。以后的日子长着,我一点点补给你。”
      “皇上说话算话,要一点点补给陵容。这辈子的,连同上辈子的,都要补回来。”安陵容看着面前睡着的皇上,面上无半点柔情缱绻,反而冰冷凌厉,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安仁,而后慢慢脱了他的衣服,又脱了自己的,把衣服缠在一起,丢到了地上。
      第二日,贤嫔复宠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的鸟儿,传遍了整个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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