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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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鬼的话在月圆之夜找到了饿得神志不清的金圣烈，并成功地取走了他的黑色道袍。
为了避免他受伤，我命侍从将他搬到了树荫下，就算太阳升起来，他也不会被灼伤。
我找了块空地坐下，等到天际泛白，第一缕阳光洒到大地上时，金圣烈才幽幽转醒。他扶着树干勉强站起来，晃了晃脑袋，脸色比平常更惨白几分。待他看清我和我怀中的道袍时，目光倏得变得锐利而凶狠，“你！你不是明熙！把道袍还给我！”
相比之下，我显得平静多了，并没有因为他露出尖锐的指甲和獠牙而被吓倒。
“圣烈哥，我真的不是明熙吗？”
他一甩袖，“不要再装了！就算你们长得一样……”
“你还放不下明熙吗？明明你已经爱上了赵杨仙不是吗？”
他仿佛被什么击中了，踉跄了一下，抓住树干才稳住身形，他喘着粗气，“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看着他，说：“我一直在想，上天为什么会创造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应该是自有其用意吧。也许是想让与明熙容貌相同的我对你说，过去的姻缘就让它过去吧，明熙已经原谅你了，你可以和现在爱的人在一起，不必觉得对不起她。”
金圣烈的嘴唇抖动着，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不禁想到，算上我和金圣烈见面的几次，每次他都为我的长相而分神震惊，无法思考一样。他究竟有多爱明熙这个女人，并没有因为时光流逝而遗忘她，就像一个永不会痊愈的伤口，碰一下，就会痛一次。
“不，你以为我会听信你的话吗，明熙早就不在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觉而已。”
我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沾的泥土，“你不相信人有轮回转世吗？我确实不是明熙，但我确实有明熙的记忆，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喃喃道：“怎么会……”
他自己就是异于世间的存在，自然更容易相信怪力乱神之事，我一次见他阻止了侍卫伤害他，第二次世孙脱口而出明熙的名字，早已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我刚才对你说的就是明熙想要告诉你的，你只要相信明熙就好了。”
我一步步靠近他，走到了树荫和阳光的界线，尽量温情地凝视着他，“就像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一样。”
他闭了闭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再睁开，“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道袍？”
“因为我想同你做个交易。”我看了看怀里的道袍，“若是没有这样东西，你是不会老老实实听我说话的。”
“你想说什么？”
“只是要你看清现在的形势。王上因你而死，世孙恨你入骨，全国通缉你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稍安勿躁。世孙已经不相信你了，他只想杀了你，你不用再想着利用世孙。现在你连这件黑色道袍也没了，无法在白天行走，凭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杀了鬼。”
“原来你是为了鬼？”
我避而不答，“我的目的有什么重要的。我只希望你能清醒，考虑一下赵杨仙吧，你既然爱她，就不要让她伤心。你现在无法伤害鬼分毫，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带着赵杨仙远走高飞，等过了百八十年，你若还是不甘心，再回来与鬼一较高下。”
他狠狠地砸了一拳树干，“我不能逃走，为了这个国家的百姓，不能放任鬼伤害他们！”
“所以我的条件就是，我向你保证鬼不会再伤害人类，如何？”
金圣烈当然不信，“就凭你？”
“是的，我用我的一切向你保证。一百年是吸血鬼的一瞬，却是我们人类的一生，用这一百年去守护赵杨仙如何？我与赵杨仙是一样的心情，如果你能体谅我的话，就请答应我的请求吧。”
我知道，这并不是公平的交易，即使我哄骗他明熙原谅了一切，可是改变不了鬼杀了明熙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他杀了那么多人的过去。但我费尽心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离间金圣烈与世孙，偷走他的道袍，让他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就此停止住他们间的追逐游戏吧。
金圣烈目光沉重地看着我，慢慢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他最后问了我一句，“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平静地答道：“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听到世孙嫔离世的消息。”
金圣烈紧紧地抿住嘴唇，狭长深邃的眼睛流露出复杂的感情，终于他转过身去，缓缓地没入森林深处，渐行渐远。
我特意等到了晚上才回到地宫，鬼总是夜间行动，白天补眠。
他正坐在宝座上，拿着本书在看，看到我来了，随手丢开书：“道袍抢过来了吗？”随即嗤笑一声，“看你两手空空，怎么，金圣烈没有相信你吗？”
我一言不发地瘫倒在地，他一瞬间到我面前，“你怎么了？”
我低声请求：“你能把我抱起来吗？”
鬼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才两手把我横抱起来。我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他有些别扭，又问我：“你受伤了吗？”
我摇头，“我只是累了。你知道吗，你曾经这么抱过我。”
他不可置信地说：“我怎么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我确实累了，“这是世上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我轻声道：“我与金圣烈做了一个交易，我答应他你不会再伤害人类。”
“你说什么？”
我发现我现在完全不怕他发怒，“你在这里待了几百年，不觉得腻吗？世孙害怕你，金圣烈也跑了，现在没人能与你对抗，待在这里多无聊啊。正好我不想做世孙嫔，也不想做中殿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到一个新的地方去。”
“你是为了世孙吗？”
他的理解能力永远这么差，我轻轻一笑，“我又不爱他。”
他终于看向我，“你的意思是，你想做我的女人？”
他说情话永远这么奇怪。
“可是我只想做人，等再过八十年，我就死了，你做什么我也管不了啦。你去找金圣烈也好，做王也好，随你的心愿。你若是想吸血，就吸我的血吧。”
他说：“可你明明那么关心世孙，舍得离开他？”
我反驳道：“那是因为他对我很好，你总是对我不好。”
鬼拧起眉头，俊美的脸凑到我的面前，愤愤道：“我对你不好？若我对你不好，你早就死了。”
我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是是是，我感谢您留我一命。作为回报，让我再陪伴您十年如何？”
鬼撇过头去，无奈地笑了，我附在他耳畔对他说：“天快要亮了，我要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我不知道如何向世孙辞行，想来想去只好留下一封书信给他，等他看到那封信时，我和鬼已经在离开汉阳的船上了。
迎着新一天的朝阳，我和鬼相依站在甲板上，他不再穿地宫里的那套衣服，换上了新的绸缎，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公子。鬼出神地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他的脸在发光，身上终于有了人类的温度。
他忽然转头望向我，“你为什么选择我？”
我拥抱着他，“我曾经做过一次选择，但上天再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决定重新选择，这次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后悔。”
上一次我倾尽全部去挽留主上，但这一次，我要陪在这个人的身边，像他说的，百年千年。
——————
完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