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四章 噬（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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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惊人地不及米粒般大小的青线虫，不停地从裘长老和李道长的脸上、手上等处喷涌而落，连被衣袍包裹之处也是先如劲风钻入般鼓动，但眨眼功夫却被粘液腐蚀得无影无踪，只显露出更多地越来越红艳起来的胖线虫，原来，俩人的血肉转眼己被这些可怕的毒虫噬食而尽。
吸饱了精血的毒虫，变大了许多，也更精神艳亮了起来，凶悍地开始相互噬咬，空气里朱柳的甜香也越来越盛。
常理来说，众人应该在这个诡秘得要老命的事情还没发生到自己头上时，赶紧逃命才对，可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位能挪得开步子逃命的，都陷入了惊恐失措的状态，瞪大着双眼，瞳孔放大，眼珠也险些要跳出眼眶来，合不拢的下巴和还能在原地转动的脖子才能感受到的东西，才能找到那么点微弱的力量，支撑住不立马颠狂。
原来，这甜香的气味竟有麻痹人身体的作用，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迟缓和边上噬斗快要结束的毒虫，众人心里毛骨悚然起来，纷纷从僵硬的喉咙里吐出：“仙师，饶命呀！”，腔调极为古怪，没几个人能说清楚这几个字的。
众人语罢，正欲悔恨等死，就突感身体一松，好像恢复过来了，这心口略要往下一松，喜色还没来得及上脸，人就身不由己俯下身子呕吐起来，呕吐出墨绿色的浊水来，众人皆惊，遂扑通跪地讨饶。
待众人都磕破了头皮，在地上留下殷殷血迹来，才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对众人说道：“你们还敢不敢？”众人皆言，再也不敢冒犯仙威，又开始发其毒誓。
“够了！”云柳厉声道，然后又冷淡道：“都起来吧，还有事要你们去办。”
“你们身上都中了血香丝噬蛊，今后我的命令尔等若有敢不从，他们就是榜样！都听明白了吗？”
“是，不敢！”
“今后，西谷草原三十六部全部合并，统一听从我的号令。现在，你们中随便派出一个代表来，他可以直接和我联系，有事就传符，小事就莫来烦我，否则，哼！”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先是相互推诿，场面混乱，稍后机灵的都往后退了几步，片刻就仅留有津巴部的人站在圈中，“就你了，拿着。”云柳指了指穿着暗紫色华丽大褂的津巴部族长，随手凭空变出一叠黄纸红符来抛向津巴部族长。
“你留下，其它人先退下。”众人如蒙大赦，也不顾整理仪容，快步退去。
众人低头急匆匆地前往各自行帐的途中，偶有抬头碰撞，方知自己这行人全身上下跟来时一样完好无损，天色竟然也未有丝毫变化，要不是返回的方向跟来时不一样，要不是刚才帐屋所亲身经历的事太震撼，亲眼所见死状巨惨之人死而复生，还有那毒噬之幕，自己所中的血香丝噬蛊，都会以为那只是一场不小心做到的恶梦，可现在发现这时间也没有流逝。
天哪！莫非他的神通已大到可以左右天意了吗？一阵感叹后，心中升起一丝敬意，也许跟着这样神通广大的人，三十六部真能像千年前一样重新振兴起来，威震四方。这般豪迈血气上涌而来，让原有的怨恨也如疾风中的烟云般吹淡了些。
帐屋内，津巴部族长听罢云柳的吩咐退下不久，云柳抓起茶壶直接猛灌了几口，刚把茶壶丢下，眼前便跪着一个半赤着身的黝黑汉子，砰砰三下响头后，站起来神色激动地躬身道：“小人裘破天，多谢恩公杀了裘来势这个人面兽心的狗贼，替小人报了妻妹之仇，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来世做牛做马再报了。”说罢，掏出一把弯刀往脖子上一抹，便轰然倒地不起。
整个过程，云柳的面色还是那么淡然处之，但自裘破天自杀一倒，他脸上才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随后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色的丹珠，小心放入裘破天的嘴里。
裘破天醒来后，满怀疑惑地念叨：“咦，我怎么还没死？”左手大力地往后脑勺上狠狠地抓了抓。
“你即然已经死过一次，过去的事即已结束了，现在你的命就是属于我的了。”云柳正色道。
裘破天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是！听凭云仙师差遣！”停顿了下，又恭敬道：“请云仙师赐蛊！”
“哈，哈哈，不需要！哈哈哈哈哈。”云柳突然开怀畅笑。
云柳此时站在裘部族长红帐内，对着还在吃力地给昏睡不醒的族长不停擦拭着身体，而自己额头上细汗如雨的族长夫人说道：“你可想好了？”
“是，老身夫妻俩就不劳烦云仙师了，还是就这样吧！花灵在麻婆婆那，您请吧！”族长夫人的头稍稍抬起，缓缓说道，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后，昏花的老眼里隐有泪光闪闪，但她骨子里的倔强还是让她紧抿着唇瓣，凝视着她的丈夫。
“叮当”的清脆一声响，云柳将一支青花白瓷小瓶丢到了锦被上，“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药我留下了，用不用是你们的事，也不需要你们付出什么代价。我明日就回瑶族，花灵，我留下了，你们就替我照顾好她。”提到花灵，云柳面色有些动容。
“这......”族长夫人犹豫不决地抓着瓷瓶，面色极为复杂，缓了一缓说：“花灵这个小丫头很招人喜欢，老身膝下并无儿孙，云仙师可以放心，老身定会当她是亲孙来看待。”
云柳诚恳地说：“多谢！”随后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酉时末分，西谷草原己经完全暗了下来，苍穹处的繁星越来越亮，一年一度的天灯节终于拉开了帷幕。男女老少不论尊卑都出来了，围绕在篝火旁又蹦又跳，快乐地歌唱舞动起来。
橘红色的温暖火光映衬出一个个驿动的心和晶晶亮的眼，不到半个时辰，就有成双入对的情侣离开父母的怀抱或俩人并坐在一起低声细语，或就在众人面前潇洒地舞动着他们飞扬的青春。
花灵很不满自己被归到受大人管得死死的小屁孩这一堆里，不能靠火太近，会被燃烧得红红的杂木偶尔爆裂飞溅出的热油烫伤；也不能离得太远，会受凉生病。
啊，烦不烦呀！最最重要的是，她最亲爱的柳哥哥不在，于是她就坐在温暖的羊皮垫子上，闷闷不乐地撅着嘴，边四处张望，边手脚乱蹬，对端着盘子在一旁柔声劝道的麻婆婆不理不睬。
花灵很气恼：柳哥哥骗人，天灯节一点也不好玩，肯定是怕我生气，偷偷躲起来了，呜，干嘛躲我。我不生气还不行吗？突然，花灵嘴里塞进一块煮得烂烂的羊肉，一股熟悉的清香扑入鼻息。
花灵心里一喜，笑魇如花,大力地嚼动着,讨好地对云柳说：“嗯，真好吃！柳哥哥，你看我很乖，我很听话，都在这乖乖等你，你看我心胸多宽广呀，都没生你气。”云柳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笑地指了指盘中的食物。
“呃，这个呀，嗯，我今天玩累了，食量很大，这是第二盘了，你不信，问问麻婆婆就知道我多乖了，麻婆婆，是吧？”边说边对麻婆婆讨好地眨眨眼，惹得麻婆婆在旁边吃吃地笑。
云柳扭过头来对麻婆婆冷冷地说道：“你以后，凡是伺候圣女吃穿用度方面，不得怠慢,一切以圣女健康需求为先。”麻婆婆心里一颤，慌忙跪下磕头表示知罪，日后必不会像今日这样怠慢圣女。
花灵也慌了，很内疚害得麻婆婆磕头难过，忙跑到麻婆婆前要扶她起来，眼泪汪汪地说：“麻婆婆，对不起，花灵以后再也不敢了，婆婆，您别生气，要实在气不过，就打打花灵出气吧，我不怕疼的。真的，不骗你。”见麻婆婆还跪着一动也不敢动，花灵人小扶不动，累得满身大汗，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云柳。
云柳见目的己达到，便出声道：“起来吧，以后办事小心就饶过你这次。”一把抱起花灵，说：“走，别哭了，来，小花脸，擦擦，哥哥带你去放天灯。”花灵抽吸着鼻子嗯声应道。
天灯节，是西谷草原上各部落族人祈求上苍保佑的圣日，每年的三月三日酉时末分开始到次日太阳升起来之前，只要星星没有落下，就一直可以点亮天灯放飞它，将写满愿望或祝福的彩灯放飞得高高的，飞得越高，放飞得越多，天神看见了就一定会最先满足他的愿望和祝福的。
天灯不可以事先准备，要当晚现做才会灵验。等次日天亮之后，各族还会进行祭祀仪式，祭天祭地祭先祖。
“哇，真漂亮呀！咦，这么快，看不见了，还有没有呀？”花灵在云柳怀里使劲地拔高脖子仰望这个夜空里的天灯们，若有所思“柳哥哥，这个天灯比我们族里的流莹大，却没有流莹那么多，那么可爱，唉，流莹也飞不了这么高，不然，肯定是我的流莹天灯们最漂亮，最多，天神肯定会满足我的愿望的，嗯，什么愿望呢？快快长大，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柳哥哥在我身边，还有再也不要回瑶族那个......”花灵突然间想到瑶族，整个身体害怕的缩在云柳怀里颤抖起来。
“花灵别怕，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你再也不用回瑶族去了，就在这西谷草原做个快乐的圣女。”云柳阴寒着脸，却言语轻柔地安慰着花灵。
“花灵，看看，天上是什么？”云柳轻抬起花灵的小脸，微笑着逗弄着她。
“哇，是流莹咧，哇，好多噢，哇哇哇，你看，还有字，长大，快乐......”花灵又兴奋地大叫起来，高兴地抱着云柳的头吧唧吧唧地亲着云柳的额头，“谢谢，柳哥哥，天神一定在看我的流莹灯，噢，再不用回瑶族喽！”留下云柳满头口水。
七彩流莹一出现，就惊动了放天灯的人们，连在篝火堆旁边谈情说爱的人也被惊动了，纷纷仰起头来，真是不可思议呀，哪来的还是七彩的流莹能飞那么高，啊，还在飞，赞美神！这真太美了呀！这真是个好兆头，赶紧多点几个天灯。于是人群中又掀起了做天灯、点天灯的高潮。
当密密匝匝的七彩流莹在天空中闪烁着显出字来时，人们激动得话也说不清楚了，只是拼命磕头，感谢上天赐予的祝福。
一直在暗暗关注着云柳的族长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反而越来越疑惑，这真是传说中想称王的瑶族仙师吗？这一次的结局是不是不会再像千年前一样惨。
次日，天还未明，云柳就将怀里熟睡的花灵托付给了族长夫人，随后消失在草原冰凉地雾气中，这时太阳才开始吐露出第一丝晨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四章 噬（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