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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五章 一生所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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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黑青龙饰的森罗密殿内,近百位黑衫大汉分列两侧,空出中间一条不断喷涌出赤红熔浆的黑水池,精铜锻造的殿门大开,“呼!”一缕黑纱飞入黑水池涌浆之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注视着黑水池内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密殿内诸龙首纷纷吐出火珠,大张着血口大盆,火珠就顶在龙牙之内,而整条龙身,红光流动,似乎活了过来。
“恭贺教主神功大成!重振圣龙火教神威!”众人伏身跪拜道。
“你们退下!”此刻,黑纱己飞出黑水池,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威严的丹凤眼和英武的扫眉,她沉声说道。
“是,弟子退下!”说罢,众人整齐划一地退出铜门外。
“回禀教主,青奴将本教犯人杜秋维带到!”只见一位头戴银蝶花冠遍插银铃钗,身着花鸟彩月左侧开襟青布棠的年轻女子步入密殿,顿时银铃响砌大殿,她手里提着一个缩成一团的男子,她的双目露出狠辣之色,喝道:“跪下!”
“怎么是小杜?”侍立在旁的一位黑衫老者面露惊疑不忍之色,右手的中拇两指不经意地轻弹了下。
“回禀教主,杜秋维犯下□□大罪,按教规当......”青奴望向教主,但见教主无异议。
“按本教教规当废除本教武功,生受宫刑,处以”青奴接着说道。
“教主饶命啊!”瘫如面泥的高瘦男子发出一声暗哑的哭求声。
“慢着,念他父辈曾追随罗刹教主多年,就让他受完宫刑出门去吧。”教主淡然说道。
“教主,己故杜长老就这......”黑衫老者慌忙跪下求情。
“爹呀,孩儿冤枉啊!”他见教内颇有地位的韩长老替他求情,便口沫横飞地撒起泼赖。
“是她们自己送上门的,不能怨我啊,在北雪国,女人可以轻易择主,至于为了贞洁要死要活的吗?我没有□□她们,反是她们玩了我......”他越说越是不堪。
青奴鄙夷地冷哼了一声,又朝他脸上谇了口唾沫,才道:“早知你这厮会这般没种狡赖,可惜啊,就是有人护着你,你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坨。睁大你的屎眼看看,这些都是被你施尽种种手段奸污后又强逼坠子自尽的女子。”
“爹啊,你跟错了人,只许罗刹教主玩弄男人,如今......”满地血书纷飞,好似要夺他命索他魂的妖书,自知今日是躲不过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住口,你这逆......”黑衫老者面色青白相加很是惊怒,不加掩饰施手隔空点住他的哑穴。
青奴抽出一条赤蛇鞭,狠狠地抽至他的身上,咒骂道:“大胆,竟敢侮辱师父。”
随后,一团黑影掠过,几声响亮的耳刮之声紧接着响起,少顷,黑影己消失在铜门外,“青奴,拖他下去受刑。”
“啪”半截血舌落入黑水池中,池面上钻出密密麻麻的绿荧毒虫,发出阵阵做呕的腐尸之气。
艳阳高照碧波荡漾,雕栏玉砌流红滴翠,这是一处清雅的庭园。
“韩叔,你是在怪阿紫不念旧情吗?”
“教主误会了,韩某年事己高时感力不从心,不能再为本教开疆辟土,今见罗刹教主在天之灵的护佐下,教主得以神功大成,韩某方能安心离去,望教主能恩准。”
“你走吧!”
阿紫望着青衫老者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言。
“阿青,你出来!”
“青奴恭喜教主神功大成,教主总算完成师父的遗愿,可以替师父手刃仇人啦!”青奴闻言从假山后钻出来,一脸喜意贺道。
“阿青,我没怪他们,阿娘近些年有些事确是做过了些,眼下我娘己不在了,那些老人要走,是早晚的事,阿青,这次你就放过三叔,让他安度晚年吧!”
“教主,我......好吧,青奴遵命!”
“阿青,你去收拾一下,等会,我们一起给阿娘报仇去。”
破败的茅屋内,一位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奄奄一息地病于竹榻,他睁开昏花的双眼往榻前望去,神色激动地紧抓着眼前这个眼熟女子的一只小手不放,叨念着:“阿罗,你总算想明白了,咳!”
披着黄金虎披风的阿紫一只玉手被眼前这个病入膏肓的男子紧握着不放,抽出的另一只手阻挡着青奴就要甩出的长鞭。
“阿罗,这身兽衣加了这些粉纱才最适合你。阿罗,可惜,我等这天等得太久了,没有办法再陪你了,你......”
“教主,你为何解去他的盅毒让他好死。”竹林小道上,青奴一脸郁闷地低头走着。
“阿娘留下遗愿,让我神功努力练至十层后,前去杀尽当年有负她的人,而且定要让他们痛不欲生、断子绝孙。可是,阿青,这些人中,可能就有我素未蒙面的爹爹,当年有负于阿娘的人不是被阿娘杀死,就是中了阿娘的盅毒身受虫噬、苦不堪言。就是有错也早己偿还,何必要继续牵连下去。”
“如今,你也看见了,世间男子有负阿娘,但是阿娘何尝没有负了他人呢?阿青,这仇就当在那竹屋中都报了吧。”说罢,她燃起手中的一页羊皮,毁去那页绝情名单。
“阿青,今晚的武约,你代我去吧!”
“是,青奴遵命!”青奴见名单被毁却无异色,又见教主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情急之下高声喊道:“教主,你去哪?”
“阿青,别怪我!我去去就回!”阿紫回眸一笑百媚生,把青奴惊羞愣在当场,随后,青奴又在心里惆怅道:教主,你是不是在外边动了心,这次回来才会如此心慈手软,可是为了你,该除去的人还是得除去。
“喂,呆子,你傻站在这干嘛?酒呢?”阿紫此时跟雪山上的装扮判若两人,扫眉、蒙面着宽松黑纱裙。
“阿紫,酒取了又倒了。”像是被她抓了个现形,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无措地站在当初分手的村口。
“倒了!”她又是一阵琅琅大笑,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
“这次的酒没有味道。”想起那位他无意中救过的老汉,实在不像是会骗他的样子,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拿松果交换,取走了这些酒。
“哈哈哈,奴家忘了告诉你,喝过沉香,普通的酒自然就成了泥浆,不能再入口。走,我们去找好酒去。”说罢,她一把拉过他的手,朝热闹的城池飞循而去。
夜幕下,还是白得那么圣洁的北雪王宫内,通行的过道之处布满宫廷的绿衣卫士,各处大小殿内皆有歌舞欢颂之声,显然王宫里正在办王宴。
王宫最高的白塔尖处,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并排跨坐在悬窗上,对月高歌,大口痛饮着从王宫窖藏中搬出的各色美酒。
“阿紫,这样不好吧?”
“呆子,有啥不好,这些好酒反正女王一人也喝不完,世间如此美酒自当是能识者居之方才是正理。这个是沉香,你认准了地方,下回酒没了,就到这里取。唉,我说你这呆子,如此牛饮沉香却不会醉。真可恨!哈哈哈,这里还有几坛子,来来,奴家为曲郎一一满上,你可莫负奴家一片情义噢!干脆把它们全喝了吧!”
“阿紫,你的伤可好了?”他也不拒,把阿紫端来的酒,老实地一口饮光,他也不去细细品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
“伤,哪来的伤?”她被他这次有些深邃的眼神看得好不自在,似乎不到一日未见,他却长大了几岁。
“阿紫,我能闻见你身上的血气,你的伤只怕还未好!”
“噢,血气是什么味?”她笑道。
“嗯,就是不舒服的味道。”他的神情像在思索。
“哈哈哈,你还是善,咳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声噶然而止,端起面前的沉香一阵痛饮。
突然,西北处的夜空中爆起一团青烟,“糟糕,阿青出事了,曲郎你在那个客栈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罢,她又重新蒙上面纱,施轻功飞去。
“那个妖女怎么没来?不过,你长得也不错,还好没被打花了脸,不然,大爷我要心疼死了。”一身锦袍的中年胖子,大手执着一把大刀,刀上还挑着一条黑面巾,一脸的□□。
倒在地上的青奴,胸前衣襟被大刀划破,一支燃过的竹箭滚落在不远的血泊中,她怒目瞪视着对方,却口不能言,显然嗓子受损,她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值得玩味的厉芒。
“伤了阿青,拿你的命来偿。”说罢,不见来人的身影只闻其声,地上的青奴己被来人带走。
胖子睁大了双眼也没瞧清来人的模样,听声音只知正是上次那位身材惹眼的兽皮装美女,思及此,他的口水就哗哗地往下流,同时却也听见自己血里似有百虫蠕动攀爬的声音,他惊恐得还没来及惊呼出声便化作了一团血雾。
阿紫处理青奴的伤花了半个时辰,见着她左胸处的那只掌印。她面色一沉,便听见青奴幽幽的声音传来:“青奴擅自废除韩长老的武功,毁其面容,但确实己放他一条生路,请教主责罚属下。”
“你好生养伤吧!”阿紫脚步沉重地走回自己的卧房,呆坐了一会,才想起要更换血衣。
此时从床底下钻出一个白影,露出一脸关切之色,“阿紫,你又受伤了吗?”
想到他竟跟踪自己,她心里的悲意便再也止不住翻涌上来,她冷冷说道:“你都看见了?又何必要多此一问。”
“你的伤没好,我就跟来了。阿紫,给你,这是雪猿受伤用的药。”说罢,他从怀里取出几块冰冻着的几株绿花,双手捧着递上前。
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身上还沾有未化透的冰晶。
“你,回雪山了?”
“嗯,阿紫,够不够?这东西喜冷,时间一长,就会消失,我看雪猿每次打架受伤只用一朵就够了,嗯?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取。”
“曲郎,你不恼我吗?”她第一次用这样傻气地神色面对他。
“阿紫,雪猿也会打架,嗯?这个不对吗?阿紫,那人是不是抢了你的东西,你才要?”
“雪猿?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们做过的事也当成雪......”她怒极而笑道。
“阿紫,我......”
“我什么我,你刚才饮酒之时,还有何事想对我说,如今都放在一块说吧!”
“阿紫,我不能娶你!”他咬牙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人嘛!”她凄然一笑转而一笑置之。
“你?”他惊住了。
“呵,你这傻瓜,我和你勤奋了这么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你要去寻找天道,还有很多,这些在你睡梦中全对我说了。我如何能当作不知啊。”
“阿紫,我......”
“接下来,你自然还是要向我告别的。好,你去找你的天道吧,等哪天你累了,就回来看看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不过,毕竟是你欠了我的,所以你得答应陪我一个月。”她淡然一笑道。
“好!”
一月的时光飞梭而过,姚阿紫与曲白衣或泛舟野湖或共赏女王寝宴,或共邀虚海之上观生死或山村野岭里做夫妻。
一声不吭就丢下圣龙火教教务一个月有余的姚阿紫,最终还是孤身回到了圣龙火教,等待她的是闻声而来的青奴背负着青荆跪立在教主密室内。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曲郎,是不是你的记忆和法力又恢复了一些,你放心去吧。”
“曲郎,这件奴家亲手做好的白衣你带上,做的不好,有损你的形象,但你也得给我穿上,记住没有?”
“曲郎,这块令牌你也带上,有什么有违天道而你又想做的事,你就用它号令圣龙火教的教众替你做吧。”
“曲郎,等到诸国的酒肆遍□□圣龙火教的旌旗时,是不是你离天道就更近一些?曲郎,想我就回来吧!奴家在这等你。”
“师父,你笑什么?师父......”明月轻推着笑声朗朗却视她若无物的白衣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