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丹记》川谷

22、第二十二章

　　徐灵昭和苏慕御剑而去，徐嘉炎在苏慕身旁，江璃则被徐灵昭抱着。

　　看着万事通的身子倒在地上，三人眼中皆露出不忍。眼见离司言已很远，不料司言突然身影一闪，飞到空中，直接对着徐灵昭便是一掌。

　　徐灵昭左手一掌挡了过去，脚下的剑身立即荡了起来。

　　两股强烈的气流在空中不断对抗。

　　徐灵昭嘴角的血不断溢出，徐嘉炎见此欲过去相助，被苏慕拉住。

　　两人御剑的速度慢了下来，直接以剑身为武器，快速向司言撞去，不料司言左掌对徐灵昭，身影都未动，右手轻挥便化解了苏慕的攻击，苏慕也不急，只是不断攻击干扰司言。

　　徐嘉炎不甘示弱，身若流矢不断冲向司言，空中只见一片蓝色残影，只见他不断向司言袭击又被弹飞，却不见停止。

　　只听见徐嘉炎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我还不信了。”

　　司言终是被徐嘉炎这般弃而不舍的行为惹恼，身影微动，直接一脚将徐嘉炎踢飞，苏慕连忙御剑飞去将他接住。

　　“可还好？”

　　徐嘉炎揉了揉胸口：“有点痛。”

　　徐灵昭这边表情未变，只嘴边的血预示着他终是受了伤，不知能撑到何时。

　　司言左掌收回再连接两掌，

　　“噗。”徐灵昭终是忍不住吐出大口血来，脚下飞剑也不稳，顿时向下坠去。徐灵昭强撑一口气，飞剑这才稳住，司言身影一闪，一把掐住徐灵昭的脖子，嘴角露出笑容。

　　江璃似有感应，睫毛微动，睁开了眼睛。

　　她的身子被徐灵昭抱住，脸大部分都在徐灵昭怀中，却是无人查觉到她醒来。

　　“你这张脸长得讨厌得很。”司言手掌不断收紧，眼中混杂着嫉妒与快意。

　　场面胶着，眼见徐灵昭渐渐撑不住，江璃猛地蓄力一掌拍向司言胸口。

　　似是未料到她醒了，司言被这一掌振得顿时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待看到江璃的容貌，他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趁此间隙，苏慕剑若流星挡住司言，徐灵昭趁此带着江璃御剑而去。

　　司言站在原地看着徐灵昭离去的方向半晌，神情复杂，待回到地面开口道：“去查清楚那几个人的来历。”

　　“是。”

　　空中，徐灵昭终是身子一软，眼睛一闭，整个人从剑上掉了下去。

　　“徐大哥！”江璃跟着一跃。

　　徐灵昭躺在床上，面色仍是苍白，床边一头束道冠，身形清瘦，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床边正在替他把脉。

　　这人旁边站着一着红衣少女，这少女一半头发在脑后绑起，垂下数个束辫，一半的头发披散下来，眉若远山，面若芙蓉，琼鼻贝齿，散发一股娇俏的气息。

　　江璃与徐嘉炎站在一旁，一脸担忧，苏慕虽坐在桌旁，眼中却也露出焦急之色。

　　“爹爹，这便是灵昭表哥了？”音若黄鹂，清脆动听。

　　江璃站在床尾，此刻打量着这姑娘，心中泛起涟漪。

　　苏慕眉头微微皱起道：“师妹，师伯正在诊断，你别捣乱。”

　　这姑娘却正是苏慕师伯怀石道长的女儿，杜飞红。

　　杜飞红嘴一扁，怀石道长将徐灵昭的手放回道：“无碍。”说着看向杜飞红，眼中满是慈爱，“这便是你姑姑的儿子，你小时候，你姑姑带着他来作过客，你可还记得？”

　　杜飞红将辫子绕在指间：“我那时才多大，不记得了。”说完瞪了苏慕一眼。

　　苏慕未理会她，起身道：“师伯，灵昭的伤势如何？”

　　怀石道长起身，捋了捋胡子：“他心肺中了一掌，体内蛇毒残余未清，待我将他体内余毒清去，在床上修养一段时日便可。”

　　江璃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徐嘉炎上前替徐灵昭压了压被子，脸上虽稍显憔悴，但神情却很开心。

　　原来那日徐灵昭连受司言两掌，却是支撑不住从空中掉落，江璃跟着跳了上去，幸而苏慕速度够快，将两人都接住了。

　　怀石道长看了一眼江璃然后看向苏慕道：“慕儿，你出来一下。”

　　苏慕给了江璃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出去了。

　　杜飞红站起，走到江璃跟前，语气有几分不善：“你是谁，怎么和灵昭表哥一起？”

　　江璃抬起头：“我叫江璃，是徐大哥的......朋友。”江璃想了半天，徐灵昭帮她寻妖丹，两人的关系确实只是朋友。

　　“呵！”杜飞红眼中露出嘲讽，“灵昭表哥怎么会和妖是朋友？”说着她将辫子一甩，“不过你这小妖但子倒是真大，若非看着你与苏师兄一起回来，我爹爹定要将你收了！”

　　岂有此理，江璃正欲上前，徐嘉炎却走了过来挡在江璃面前：“你又是谁？我师兄和谁是朋友还要你允许？小璃子也是我的朋友，不许你欺负她！”

　　杜飞红瞪着杏眼，不服道：“云衍派掌门是我爹，你师兄和谁是朋友虽然不需要我允许，但道士和妖怎么可能是朋友？另外！你哪只眼看到我欺负她了！”说着上前，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徐嘉炎毫不让步：“你爹是云衍派掌门了不起了？我师傅也是恒山派掌门！”说着指了指双眼，“我两只眼都看见你欺负她了，我和我师兄就爱和妖交朋友，不需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你！你！”杜大小姐从小被旁人捧着，如何受过这等气，顿时气结，“你给我等着！”说着跑了出去。

　　“等着就等着。”徐嘉炎在后面做了个鬼脸。

　　江璃噗哧一下笑出了声，突然觉得眼睛一阵发黑，顿时扶住了床沿。

　　徐嘉炎赶紧上前：“小璃子，你没事吧！”

　　江璃摇了摇头：“无碍。”

　　徐嘉炎将她扶到椅子上：“师兄说你割腕喂血给他，想是失血过多。小璃子，你放心，你救了师兄，就是我的恩人了，我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江璃捏了捏他的脸：“行，那以后就靠嘉炎道长了。”

　　徐嘉炎嘴角一咧，顿时露出两颗小虚牙。

　　这一边，怀石道长神情复杂：“这妖原先当真是人？”

　　苏慕点头：“确是，灵昭亲口说的，说是清虚道长亲口断言。”

　　怀石道长道：“清虚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但我观此女身上妖力浓郁，却是不太放心，你与她一路，观其品性如何？”

　　苏慕道：“此女救了灵昭，想是并无恶意，至于其它的，我与她相处时间不长，便不太清楚了。”

　　怀石道长摇了摇头：“妖生性狡诈，我们还是不要大意。”

　　“师伯！”

　　怀石道长轻笑：“你这孩子，冲着她救灵昭，我现在也不会对她如何。不过灵昭还未醒，她在我派，未免太过惹眼，也难堵幽幽众口，便将她安排在后山吧，由你负责了。”

　　“是。”

　　怀石道长与苏慕走了回来，未见杜飞红，因知自己女儿性子，倒也并未询问。

　　怀石道长一脸亲切的看向徐嘉炎：“你师兄便在这养病了，我让慕儿给你安排在隔壁，这样你也能时时见到你师兄。”

　　徐嘉炎跳了起来：“太好了，那小璃子呢？”

　　怀石道长看向江璃道：“江姑娘是女儿家，自是不能与你们住这，我安排她住后山那里，那边都是女孩子家，也能说说话。”

　　徐嘉炎一脸失望，但也明白怀石道长言之道理，只好对着江璃道：“你记得天天来看我和师兄。”

　　江璃点头：“好。”

　　两人道别，却不知江璃在后山住了三天都未能再见到徐嘉炎。

　　苏慕送江璃到后山，江璃打量了一下这屋子，这屋子很好，屋里摆的东西甚至比恒山派的还要好，一整套的黄花梨木所制，被子用的布料触感丝滑。

　　苏慕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江璃却在椅子上一直坐到了天黑。

　　苏慕临走前道：“江姑娘，虽说我与灵昭都知你变妖由来，但其它弟子不知，云衍派与恒山派以除妖卫道为宗旨，如今却私藏妖，让其它弟子看见了，定会有些不好的传言，便是于灵昭的名声也有碍，怕是得委屈你了，这几天先在这住着，我会让人送饭过来。待过几天，灵昭醒了，我便带你去见他。”

　　本以为明天便又能见到徐灵昭，江璃满腔的欢喜顿时被浇灭，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落，回了句：“好。”

　　从见第一面她便知道苏慕虽不像他身边其它弟子般仇视她，但却是彻底无视她。

　　他从未和她说过话，每每眼神都略过她，便是他整天嘴边都挂着笑，江璃却觉得这人的心是冷的。哪怕徐灵昭一天到晚冷着张脸，但江璃也知他的心比谁都热。

　　但江璃也知他所说却有道理。这世上人与妖便是两个对立，妖不会管这人是否可怜，人也不会管这妖是否做过恶，他们彼此仇视，仿佛天经地义。便是她努力想恢复人的身份，如今却还是被迫走到了徐灵昭的对立面。

　　有人将灯点亮，有人拿来了新的衣服，有人将饭菜摆在桌上，一切都很周到。

　　这些人脚步轻柔，江璃抬眼看去，都是一些十来岁的小姑娘，将东西放好后，便又出了门，无声无息。

　　这边杜飞红让丫鬟拿来她的爱宝，丫鬟想起大小姐前两次的所作所为弱弱道：“大小姐，掌门说了不让您再用那鞭子了。”

　　杜飞红站起，一步步逼近丫鬟：“你究竟是我爹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我让你拿你便拿，啰嗦什么！”

　　丫鬟抖了一抖，赶紧跑了出去，过了会捧着一根通体红色的鞭子走了过来。

　　杜飞红拿起鞭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得意：“哼，让你知道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