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家带口找反派情人》地上有烟花

9、证明（9）

　　如果杜芸不说这话，一切都还好。

　　但她愤怒地这样吼过以后，还站在门口，尚未离开的程十闲就有些疑惑和生气：

　　我和谁一伙了来着？我不就是来办公差的吗？

　　腹诽中程十闲没有多想，直接抬手将门削出一个人形的洞，人形的脑袋上还顶着一个蝴蝶结。她从这洞里猫腰进来，唐突地站在了杜芸身后。

　　……同时也站在了沈无端的眼前。

　　说着明早再见的两人，今晚都有事的两人，现在，就这么打了照面。

　　沈无端脸上还有着斑斑血迹。

　　程十闲办公事时摆出的冰山脸还正昂得高高的。

　　“啪啦。”此刻店里唯一亮着的那一盏灯发出电流滋啦的声音，很能烘托此刻惊诧的电流 从二人眼中游走过的场景。

　　可以说，这次相见，简直像在战场相会。

　　沈无端：“……”

　　沉默一会儿后，沈无端说：“我来请她吃夜宵。”

　　说这话时，沈无端只看着程十闲，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是和杜芸很亲密的样子。

　　“我信。”程十闲点头。

　　“你看，桌上还有汽水，我信你的。”

　　而站在她们两人中间的杜芸，犹豫了一下，问她们两个道：

　　“呃，你们怎么看出的这家已经收拾了的店在经营？”

　　又过了一会儿，在程十闲的注视，还有沈无端的注视下，杜芸说：

　　“明白了，我自己出去吃夜宵。”

　　“需要我帮你们带一份回来吗？”

　　……

　　杜芸当真拔起了腿出去，一出去就钻进自己的，车里。过了一会儿，她有些放心不下，害怕人家真的在等她的夜宵，又折返回去看看。

　　只见门已经被补得好好的，那里，只余月色。

　　————————————————————————

　　在回去的路上，月色沉默，人也沉默。

　　原本程十闲还是想坐到后面去，但是那位姓杨的姑娘睡在了后面，并没有程十闲能坐的地方。

　　所以程十闲只好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咬着自己的小拳头，看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并不好看。

　　是沈无端先开的口：

　　“那个姑娘，按理来说也是异常npc吧？”

　　“她不知道什么是npc，她只是在情感上有心病，进了民政局。”

　　说完以后，程十闲补充道：

　　“她们每个人对我的身份还有民政局的认知都不一样，心里想的是什么，眼前看到的就是什么。

　　比方说小杨，她觉得自己是求助了网络上一个情感大V，我负责在线下和她见面，还请来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沈无端“嗯”了一声：“那么你刚才已经带她去见过杜芸？”

　　“还没有，她不敢问。”

　　说这句话的时候，程十闲的语气里带些嘲弄之意，不过听上去，倒更像是嘲弄她自己。

　　“你呢，”程十闲转了话题，“长箭？呵，我真没想到，想到……”

　　“没想到我这个为了异常npc得罪那么多玩家的人，最终会做叛徒。”

　　沈无端流畅地接了话茬，不过她心里有种感觉，程十闲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些。

　　果不其然地，等过了片刻，程十闲突然说：

　　“我在想，这样的新的身份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此刻，沈无端没有去看程十闲的眼睛，她怕，怕她看了，会干脆地把车子开到天边去，就此以后就和这个人躲起来自在地过日子。

　　另外说起麻烦，眼下倒是有一个。

　　原本在沈无端的计划里，她没有在这个世界里过夜到打算，准备销毁了杜芸就离开，而现在，她恐怕得多留一阵子了。

　　顺理成章地，沈无端也住进了友林酒店里，还就在程十闲和小杨的隔壁。

　　服务生进来帮着安顿小杨，等他走了，屋子里面就很安静。

　　程十闲帮小杨盖好被子。抬起身子时，她的眼神望向露台上的身影。

　　后来身体跟随着心意，就这么不知不觉，鬼使神差地走到飘着的窗帘前，接着手拉开了帘子后面的门，人向着那个身影而去。

　　程十闲觉得这样的气氛未免太沉重了一些，所以，她主动地笑了起来，小声地开始和沈无端说自己的计划。

　　“我这儿有几个别的世界的剧本，依我看，在杜芸和苏屏结婚那天，发去一个小杨被绑架或者在浴缸里割腕自杀的视频，那不就能看出她在不在乎了嘛……”

　　这下，站着的沈无端双肩颤抖了一下。

　　很久以后，沈无端有些故作沉痛地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世界的剧本还是烂俗狗血到一如往昔。”

　　“那你说怎么办，轰轰烈烈的爱要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

　　沈无端回过了头，茶色的瞳孔灼烧起来一般，像是一块儿琥珀正在消融，里面裹着的妖精和蔷薇即将挣脱出来。

　　看得程十闲心里一跳，下意识地退后，脊背抵在玻璃门上。

　　沈无端以这样的目光看着她，说：

　　“你不觉得，一个眼神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