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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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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高悬在夜空。
漆黑如瞳孔般的夜晚,只有风声响掣云霄。
这年头连天空都要过更年期。
深蓝色的桃木地板上,映出点点星光。
湖蓝色的水床上,一双睿智清瘦的眉目闪烁着孤独的光芒。
她轻叹一声,随即把脸埋进被窝里。缩成忍者神龟状。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忆父亲和母亲的事情了。
她依偎在雷介的怀里,拥着他,吸取些温暖。
慢慢的合起忧郁枯燥的眸子。
搞得像美国总统进选一样。
……
父亲连绍东,沉敛稳重的男人。
母亲江雅,淡定自若的身资,温柔娴静般的女人。
从父亲凝视母亲的神态里,她虽小,却也可以清晰的看出父亲对母亲深深的眷恋。
她不曾,不曾怀疑父亲和母亲的爱情。一直,一直都那么相信,坚定。
直到那个靓丽大眼的女人出现,她记得太过清楚。从那以后,母亲优雅安然的眼神里弥漫着苦闷的脆弱,而母亲她依然不闻不问。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妖媚的女人是胡碧瑶,白由依的亲生母亲。
长得跟□□似的张牙舞爪,还以为自己是一美丽无比的凤凰呢。
那日,阳光透过半敞的窗户照射在阳台看书的母亲身上。
母亲她眉目轻拧,连情璃看着母亲瘦弱的脸庞,身体瞬间僵硬。
豆大的泪珠从母亲的眼眶溢出,她死死得咬紧下颚,血丝布满嘴角,优雅的容颜因痛苦而变得狰狞。
连情璃的神态如同冰雪般,悠然的眸子盯着母亲的俊雅脸庞,“……妈,……”
江雅愕然惊慌失措得抬起头,精致的容颜上挂着尚未擦干的眼泪。
她看着女儿眼底透艳出寒冰般的锐利光芒,心猛地一颤,“小璃,你……”
连情璃紧握住拳头,指尖发白,隐隐作痛,“我看得起的是,淡定自若的母亲。”说完,转身离开母亲的视线。
从那一天后,母亲的温尔娴静如往常。父亲沉敛的神色一直注意着母亲的一举一动。
父亲和胡碧瑶的约会,一直都在持续。
母亲始终凝垂双眸,看不出神情。
她都看在眼里,映刻在脑海,久久萦回。
那天,是连情璃刚踏入高中的日子,开学典礼。
她回到家里,从卧室传来母亲歇斯底里的吼声,她微怔。
目光转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连绍东,为什么你都不向我交代?我不想再去猜想了。”母亲的哭声连绵持续。
她站在客厅,呆若木鸡。第一次听到母亲发怒的吼声,自有记忆以来,母亲一直都是温柔安雅的女人。
“江雅,我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直都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低沉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相信你?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知不知道,这样的等待足以让我轰然老去。”歇斯底里的喊出这句话,声音荡漾在别墅内。
连情璃屹立在客厅,身体如雕塑。母亲的话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里。
……
相信你?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知不知道,这样的等待足以让我轰然老去。
……
连情璃一直站在客厅,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她动不了,内心某处压榨着巨大的悲哀。
“我爱你。不要放弃。”
“连绍东,你的爱如蜻蜓点水。我承受不起。”声音逐渐压低。
卧室里半晌都没有回话,连情璃抓着背包,眼神一丝不苟得看着那扇门。
“绍东,我们离婚。”
连情璃猛地眯起双瞳,拿着背包的手渐渐颤抖。
……
“小璃,生日快乐。今天是你10岁的生日噢。”江雅轻抚女儿的头颅,微笑着递上自己的礼物。
“来…小璃,这是爸爸的礼物。”连绍东蹲下身体,捧着女儿的双手,“小璃,我们去吹蜡烛许愿,好不好?”
“好!”
他们走到餐桌前,奶油巧克力的蛋糕上摆放着10只不同颜色的蜡烛。
“小璃,闭上眼睛许愿吧!”母亲催促道。
连情璃轻轻合上娇艳的双眸,“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不分离。永远在一起。”
抬起眼,吹灭了蜡烛。
“好噢!妈妈和爸爸一定永远爱小璃,咱们永不分离。”
“对。小璃是爸爸的心头肉,妈妈也是爸爸的心头肉。我们永远在一起。”
……
“江雅,你开什么玩笑。我不同意离婚。坚决不同意。”父亲的怒吼声从门内传到连情璃的耳朵里。
她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直直的。
………
“好噢!妈妈和爸爸一定永远爱小璃,咱们永不分离。”
“对。小璃是爸爸的心头肉,妈妈也是爸爸的心头肉。我们永远在一起。”
什么永不分离。骗人的,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连绍东,我没有开玩笑。与其这样的等待,不如我们离婚。”
“离婚?你忘了小璃吗?小璃该怎么办?我爱你,江雅。”父亲恳切的语气试图软化母亲的心。在连情璃听来,如同破碎的虚有。
“小璃,小璃……”她听到母亲呢喃着她的乳名。
‘嘭’的一声巨响。
连情璃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冷洌的眸子盯着父亲和母亲。
连绍东和江雅错愕得回首,看着女儿的眸瞳升起愤恨的犀利亮光,“小璃,你怎么回来了?”
母亲连忙跑到她的身边,试图拉起女儿的手。
连情璃甩开母亲的手,对着他们歇斯底里的吼出,“骗子,全都是骗子。什么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什么永不分离。你们唬小孩啊!为了自己的爱情,全然不顾我的感受。你们这两个大骗子。”她的体内控制的一种情绪像崩解开般,眼瞳火炽狂涛的凛绝朝母亲和父亲直直的看去。
母亲的泪如雨下,父亲黯然的低下头。
她紧紧得捏住拳头,抑制住颤抖的身体,“你们要离婚,我没有意见。但是,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我丫只属于我自己。”
连情璃的眼眸里弥漫着强硬的睿光,霍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嘭’地把门狠狠得关上。
夜晚的风,沁寒入骨。
夜凉如水。
弯月悬挂在高空中。
客厅里。
父亲和母亲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胡碧瑶的造访,让已经出现裂痕的家庭,分外危机重重。
“绍东,我来是想把话说清楚。”胡碧瑶炙亮的眸光盯着连绍东刚阳的脸庞。
“有什么事,你说吧!”连绍东微微抬眸,幽深的眼神朝胡碧瑶身后的那扇门看去。
那是连情璃的房间。此刻正在紧闭着。
“我想,江雅应该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毫无隐瞒的吐露事实,一双媚迷的眼睛随即看向沙发一角的江雅。
江雅温尔地颔首。
“白夫人,我们并不熟。况且,我已有家庭。”
“这并不碍事。我相信,你们懂我的意思。我想让绍东知道,我的心意。”依然面不改色的向连绍东动之以情。
“白夫人,我爱我的家庭。你请回。”
连绍东站起身,把玄关的门打开,“白夫人,请!”
胡碧瑶双瞳忽转为犀利,大声斥责,“连绍东,要不要我和你妻子说你这些天都和我在一起。”
狂风拂过枝叶,窗帘的布料被刮得寒风飒飒。
室内的灯光忽闪忽闪。
江雅的脸色煞紫煞紫,身躯因寒冷动荡不安。她紧捂胸口,优雅细致的面容如刀割般抽搐。
“阿雅,你没有事吧!”神色慌张的连绍东,紧忙拥住妻子颤抖的身躯,“胡小姐,请回。”
看着连绍东异常焦急的神色为了他的妻子,胡碧瑶的暗深的眼瞳里闪烁着锐利的采光,“怎么?怕你的妻子知道吗?可是,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啊!呵呵……”
连绍东的精神集注在自己妻子的身上。
没有注意胡碧瑶身后的房门已经开启,连情璃沉敛着双瞳,冷凝眸光盯着妖媚女人的背影,嘴角扬起的冷笑。
她走至母亲身旁,拉开父亲的手。
将母亲安放在沙发上,抬起淡然的法蓝西双瞳,绽放出残芒精锐的眼神,嘴角冷笑着。
胡碧瑶诧异地瞪着她,一个17岁的女孩子。身体飕然变得恐惧,她无法直视那样的眼神。
“胡阿姨是吗?我叫连情璃,您如果想和父亲结婚。必须要讨好我,不是吗?然后是不是做起后妈的角色搞得跟好心肠大妈似的。”冷漠孤傲的姿态瞅着胡碧瑶。
“阿姨怎么不说话。刚瞧您那姿态跟个老母鸡似的,干吗呢!下不了蛋呢?”
胡碧瑶气得腰都差点扭着了。
深夜的夜色变得诡异。
月亮被乌云遮住,树叶的声音持续沙沙沙。
仿佛在说‘杀杀杀’。
“小丫头,这是我和你父亲的事情,关你什么事!”胡碧瑶愤怒的朝连情璃吼到。
“哟!阿姨,您的表情真是富有特色,不知道今晚的你。抹了多少层粉底,我这还有一盒兰寇的,您要不?挺贵的,花了我好几月的零花钱呢!”她云淡风轻得拿出背包里的兰寇粉底,放在胡碧瑶的面前,“阿姨,皱纹多了,就不要装年轻,老女人也有老女人的特色。风情万种也不错啦!您说,是不?”
“你这个丫头,敢说我老?”胡碧瑶神色扭曲,气得脸色苍白。
“呐!阿姨,人要服老。我明白守寡的老女人的寂寞。但是,您的目标别牵扯到我家里来,我的父亲配你,太糟蹋他了。”
胡碧瑶上前一步,想要刷连情璃耳光。
“慢着,阿姨,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不想被我从2楼丢下的话,给我滚远点。记得我说了,是滚噢。你丫粉底掉一层了。”说完,朝脸色发青的胡碧瑶俏皮的眨眨眼。
窝在沙发角落的江雅低沉的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女儿不急不慢的向胡碧瑶挑衅,笑意像泡泡在心里翻滚。
“连绍东,我说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转身前,狠狠地瞪了那抹悠然自若的俏丽容颜一眼。
连情璃朝胡碧瑶招招手,“老阿姨,别扭着脸啊。跟个鹌鹑蛋似的。回去记得做面膜,最好是用黄瓜加蛋清,防止长皱纹最棒。还消斑。”
楼下的引擎声扰乱整个夜空。
更年期的妇女就是容易发怒,她不紧暗想。
客厅内,安静如往常。
连情璃淡淡看了母亲和父亲一眼,恢复了原来清亮如霜的表情。
她走向自己的房间。
“小璃……”母亲喊住她。
她没有回头,直立着瘦弱的身躯。
“晚安。爸、妈。”
‘嘭’门又关上。
夜如此静谧。
客厅内的母亲和父亲相视一眼。
无尽的感伤蔓延开来。
江雅起身回卧室,拖着阑珊的步伐,背影看起来狼狈极了。
连绍东轻唤,“阿雅,我想跟你谈谈。”
她因父亲的一句话而停下步伐,“绍东,很晚了。你……睡吧。”
“阿雅,我爱你。真的。”诚恳的表明自己的心里话。
她回头,迎向那双沉敛的眸子,隐约的透露一股愧疚。
“阿雅,给这个家庭带来困扰,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我很爱你和小璃,所以,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绍东,事以至此。多说无益。早点睡,晚安。”
暗红色的窗柩上,被风吹乱的白色小月亮窗帘。轻舞飞扬,层层环绕。
连绍东靠立在黑白色的沙发上,双手捂住深邃的轮廓。
月影倾斜的照在连情璃的房间内。
她孤立的坐在床沿边,看着窗外。
夜已无声,像一幅没有彩色的黑色背景。
今夜,无眠。
……
阿雅,给这个家庭带来困扰,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我很爱你和小璃,所以,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父亲的话一直萦回在脑海里,如果爱我们,为什么去招惹别的女人。如果爱我们,为什么要给我们带来困扰。
如果这是爱,她丫这辈子都不再涉足爱情。
……
清晨的薄雾为天空染上一层白纱。
阳光若有若无穿过雾层,稀薄稀薄的尘埃。
学校里,朗朗的读书声环绕着整个校园。
连情璃趴在课桌上,翻阅着《高中语文》,一页,一页的连续翻着。
她看不下去一个字眼。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她拖着挎包回到家里。
院子里的梅花悄悄的绽放,幽香弥漫整个别墅。
门口停着一辆银白色的保时捷。
她眯起锐利的法蓝西眸子,蓝色的隐形眼镜闪烁着幽暗的光芒。那是胡碧瑶的车,她又来了。
她站在客厅的门外,没有踏入。
里面的争吵声,击溃她的神经。
“连绍东,这一次,我不管你的妻子怎么想。我要你们离婚。”语气嚣张得令人发指。
“胡小姐,这是我的家,我不希望有人过来打扰。”
“离婚。我让你们离婚,你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吗?”胡碧瑶敏锐地叫声刺激着门外连情璃的神经。
午后的风轻得吹不动天上卷云,太阳炙热。
“我爸说,这是他的家,他不希望有闲杂人等过来打扰,你是聋子吗?你跑来跟个地主婆一样瞎掺和啥呢?没事找抽呢?老阿姨。”
连情璃推开客厅的大门,看见大张旗鼓地坐在黑白条纹沙发上的胡碧瑶,眼神冷寒如尖刀。
“又是你这个死丫头!”
“老阿姨,正是死丫头我。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念我吗?”
“……”
“我爸说了,他爱我妈。您是哪一根葱,有什么资格让他们离婚。”放下背包,坐在胡碧瑶的对面,腿翘在沙发上,姿势傲慢无礼。
“连绍东,你是怎么管教你的女儿的。对长辈这么无礼。”胡碧瑶站起身,指着沙发上的懒散女孩,表情扭曲。
连绍东扭转头,对女儿的行为不闻不问。
“我女儿想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一旁的江雅拿着连情璃的挎包,走进卧室。
入冬的天气,
太阳始终多变不定。
温度开始下降。
“老阿姨,长辈无礼,我作小辈的当然要跟着学了。您是不是也要做个好风范呢!”手环在胸前,一本正经得看着前方鬼模鬼叫的女人。
“小鬼,我和你父亲的事情。你还没插手的余地。”
“哟!您和我父亲?那我母亲算什么?”
“我和你父亲是情人……”胡碧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连绍东的斥责,“胡小姐,别造谣生事。”
“你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胡碧瑶笑灿灿的盯着连绍东那张严肃沉俊的脸。
“呐!我说过了,老阿姨,小辈劝你最好别笑。皱纹那么多,都打疙瘩了。瞧你那样,跟个水母似的,还好意思到我家来瞎胡闹。”她不管父亲和胡碧瑶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不准胡碧瑶早母亲面前谈论她和父亲所谓的关系。
她不愿意看到母亲那张含泪的眼睛。
“死丫头,闭上你的嘴。我在和你父亲说话。一个小屁孩,你插什么嘴。”胡碧瑶怒视着她。
连情璃霍地站起身,对着胡碧瑶大声吼到,“你他妈的闭嘴!这是我家,你来撒什么野,更年期缺乏男人的滋润的老女人。别赖着我父亲,回去做你的寡妇。滚!”
连情璃冷凝眸光如冬日里的寒冰,肃杀怒瞪。
淡然的江雅站在女儿身旁,她知道,女儿真的生气了。
连情璃一直都不说脏话,不论如何对待,她都保持着自己的格调。看着女儿眉目间的冷傲,嘴角那抹冷笑。江雅轻抚女儿的脊背,安慰道,“小璃,算了。”
连情璃扫视母亲和父亲一眼,肃杀的眼神对着被吼地发呆的胡碧瑶,挤出一个字,“滚。”
胡碧瑶微微颤动的身体惊醒过来,“你这个死丫头,敢骂我?”
她上前,扬手准备给连情璃一个耳光。连情璃掉转头颅,身体一侧,让胡碧瑶落了个空。
随即,她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胡碧瑶的脸上。
连情璃擦擦手掌,说了一句让父亲母亲喷血的话,“咦!全是粉底,脏死了,早知道,直接拿脚踹了。”
久久的,客厅内安静如夜晚的寂静。
胡碧瑶呆若木鸡,她摸摸被打的左脸,愤怒地眼神如杀人般瞪着连情璃,“死丫头,你敢打我。”
连情璃耸耸肩膀,“怎么!就你能动手,我就不能动手了吗?只给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丫是萨达姆啊。”
胡碧瑶怒红了眼睛,她拿起包包,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我不会让你们好过。我要报复你们。连绍东,给我等着。”
她不知道父亲和胡碧瑶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只知道,她不想再看见母亲脆弱苍白的脸。
日子如往常。
冬天就快过去。
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天。
那天。
天空蓝得发紫,琉璃般的光线穿过云层,为初春增添一份温情。
胡碧瑶来找母亲,父亲不在家。她也在学校。
她不知道胡碧瑶跟母亲之间发生些什么。
傍晚的夕阳昏暗昏暗的。
她到家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没有饭菜的香味,冷冷清清。
桌子上有两封信。
一封是母亲写给父亲的。
一封是父亲写给她的。
月亮已经出来。
照耀在窗柩上,斑斑如洒。
床底下,两封信安静得躺在地板上。
绍东:
我本着虔诚的心和你相爱。在和你相爱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只适合独居。
那天,在西雅图的开拓者广场旁的那家星巴客和你相遇。雨下的那么大,全身淋湿的你就这样闯入我的视线。
你向我要了一杯拿铁,沉敛的笑容让我迷上你。
看你湿了一身,我去仓库拿了干毛巾给你。你接过它时,碰到了我的手。我爱上你,从那一刻开始。
之后,你经常来星巴客。每每点一杯拿铁。
你曾说,我像个孩子惹人疼。我说,那你想疼我吗?
看到你惊讶的表情,我偷笑。你说,我想疼你,一辈子。
我哭了,吻上你。
爱情是那么顺利,我开始希望和你相守到老。
你向我求婚时,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答应你,与你结婚。
西雅图的天空很阴霾。我们婚礼那天下了大雨。
你把结婚的歌曲改为〈梦中的婚礼〉,我笑你多此一举。
我们的房子很舒适,因为你布置了榻榻米。结婚后的第二年,我们有了小璃。
你很宠小璃,虽然她总是不理你。
小璃的个性有些孤僻,你很爱她。我看得出来。
我爱你,你经常在我耳边低语。
再怎么冗长的艰难,我们都一起度过。小璃越长越漂亮,性格也越来越孤僻。
我们都开始担心。但是,她很坚强,我以她为骄傲。
胡碧瑶牵扯进我们的家庭。
我开始担忧你的爱,开始怀疑你的话。
可是,你一直叫我相信你,相信你。
绍东,对你的思念,无人能及。我爱你,所以愿意等待。
后来,她骚扰我们的家。小璃的坚强让我欣慰。我爱小璃,如你一般。
我不忍让小璃失望,因为她对我说,她看得起的是淡定自若的母亲。
胡碧瑶的出现,让我开始犹豫。
我讨厌这样的感觉,甚至想要离婚。小璃的愤怒惊醒了我。
我忘了给她的承诺,对不起,小璃。
今天胡碧瑶来找我,她说她为了你离开了白家。她说她爱你,一如我爱你般。
她哭着求我成全她。我看她哭得声嘶力竭。不忍心,便答应回来好好跟你谈谈。
她说,她和你已经悄悄的登记结婚了。她拿出结婚证明。
我的心好痛,你瞒着我这么久。你跟别的女人结婚,你有两个家庭。
我应该要相信你。可是,我的心犹豫了。
绍东,我希望和我爱的男人盈盈相窝。一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我忘记了。我低估了时间的残酷性。
我爱你,绍东。我爱你,小璃。
——江雅
小璃:
爸爸去追妈妈了。
爸爸爱妈妈,一直都很爱很爱。请小璃相信爸爸虔诚的心。
爸爸没有和胡碧瑶结婚。爸爸爱的,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妈妈。
爸爸必须把事情跟你说清楚。胡碧瑶是爸爸老同学的妻子。我答应帮她拿回属于她的股份。只因爸爸的职业是法律顾问。看在她逝去的丈夫白纪明的份上,我帮她。
她的目的不仅是白家的股份,还有爸爸这个人。
小璃,你很坚强。保护妈妈不受欺负。爸爸很开心。
爸爸查了出境名单,妈妈去了西雅图。爸爸要去挽回妈妈的心。
小璃要为爸爸加油。我们说过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爸爸不会食言。
你要相信,对于爸爸,妈妈和你是全部。
爸爸没有时间了。等爸爸接妈妈回来。
——爸爸留。
深夜了。
她还没有睡着。
连情璃缩在被窝里,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电脑闪烁着光芒。
电脑的音响里在放——
“解放心中的忧郁,用我们的爱交织回忆
就像当初的决定,一起走过每个冬季
不要放弃,说好了深情不移
你我之间的感应,就像前世的约定
怎么能,我不能,不能失去你
我的心早已被你占领
你的爱,你的吻,夜夜在梦里
没有你的世界翻天覆地
我怎么能,我不能不能,失去你
你的爱就像我的呼吸
是缠绵是泪滴,刻在我心里
不要忘了那年雨季,爱的约定”
……
……
迎接的清晨的阳光,不是母亲和父亲共同归来的喜悦。
是噩耗。
“叮——”
电话响起,连情璃踩着拖鞋拿起电话,“喂!请问找谁?”
“请问是连绍东和江雅的家吗?”
“你是谁?”
“我是航空事故通知员。非常抱歉,连绍东和江雅乘坐的西雅图班机,因暴风雨的缘故,逝世在大海。请您过来确认尸体。”
连情璃手剧烈的颤抖,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再说一遍。”
“连绍东和江雅乘坐的西雅图班机,因暴风雨的缘故,逝世在大海。请您过来确认尸体。”
“……”
“小姐,你没事吧。请你带着有效的证件来确认尸体,领取赔偿保险。”
世界没了声音。
阳光依旧暖洋洋。
母亲和父亲逝世了。
她的脑海里重复着播放这句话。
“等爸爸接妈妈回来。”
“等爸爸接妈妈回来。”
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她想起母亲说的那句话,‘但是,我忘记了,我低估了时间的残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