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汉宫月明时？》无色轮回

51、第五十一回 暗潮汹涌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姐。”见到浩浩荡荡的阵势，李颜珠先上前两步，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妹妹多礼了。”略微点了点头，卫子夫看了李颜珠一眼才道，“我听闻皇上说妹妹最近才有身孕身体娇弱，应该是不易吹风才是，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妹妹呢。”才上来就若无其事的对李颜珠用了个下马威，隐着责怪对方假借着有孕而独占圣宠。
　　“是呢，前些日子一直觉得不舒服，太医说我是太阳晒得少了，可巧今日天气不错，又听闻陈姐姐回宫，我就来这里坐坐。”对于卫子夫的暗语，李颜珠却只当没听到，巧笑倩兮的回答道。
　　“李妹妹真是有心人。”卫子夫淡然道，“陈姐姐回宫，本宫也才是刚得到消息，想着来探望探望，却没想到还是被妹妹捷足先登了，难怪皇上也总是夸奖妹妹心思玲珑惹人怜爱了。”
　　“姐姐过奖了。”对于卫子夫的暗讽，李颜珠仍然是保持着微笑不紧不慢的笑纳，涵养功夫可见一般。我心中不免得感慨，看来这未央宫还真是促人成长的地方，且不说李颜珠成为李夫人之后，对着卫子夫这皇后的明朝暗讽可以处之泰然，就单单看着卫子夫现在的模样也浑然没有了当初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柔弱样子。
　　应该是有七年没见了，眼前的卫子夫虽然娇俏，同时也染上了几分风霜的稳重与华贵，只是从她精心修饰的眼角泄露的细纹来看，这位皇后在后位上似乎也不是像看得那么稳当妥帖啊。
　　在我打量卫子夫的同时，她也在看着我，眼中有丝震惊，她知道陈娇应该是比刘彻还要长上两岁的，那么理应也比自己大了不少，而七年的冷宫生活照理应该是会磨去所有美玉的光华，但是眼前的陈娇，竟然与多年前一般无二的美丽。不知是岁月特别眷顾她，还是时间已经遗忘了她，她的眼，她的嘴角，甚至她的黑发，无一不是七年前一般的模样，而自己……想到每天早上细心修饰才能抹去的眼角的细纹，想到偶尔在黑丝中早生的华发，突然一股嫉妒的情绪席卷而来。
　　在见到陈娇之前，卫子夫原本不认为对方有那么大的威胁性，但是在真正见到之后，她的心却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尖锐刺痛。为什么，上天竟然如此眷顾这个女人？！她现在毫不怀疑，陈娇的入宫迟早会独占圣恩，就想当年自己才被封妃那时候一样！
　　“这位陈姐姐是什么品阶？为何见了娘娘还不行礼？”就在我和卫子夫都沉默不语的时候，突然旁边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视。
　　我转头，这才打量起其他三位夫人，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忍不住疑惑的皱了下眉，看了看李颜珠，而对方则回了我一个微笑。无怪我疑惑，因为这面前的三个女人，多少让我觉得面熟，是了，对于每天都照镜子的自己，我当然会觉得面熟。
　　不是我的错觉，面前的三人多多少少有几分像我，或者眼睛，或者是嘴角，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位姐姐，荣姐姐在问你话呢！”见到我不回答，另外一个女子也忍不住道，她的目光中满是敌意和嫉妒，是了，只要是女人看到陈娇没有会不嫉妒的，特别是当她们还知道在陈娇没有离开长门之前，就已经引得君王多日没有在任何寝宫留宿了。
　　“行礼？”听到她们的问话，我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在石凳上坐下，抬眼看着卫子夫，“卫妹妹，你要我向你行礼？”我的语气是傲慢的，态度是挑衅的，没错。我要的就是激怒卫子夫，“你，受得起么？！”
　　“你？！”我的态度让卫子夫身后的三个女人全部露出了惊恐而又忿怒的神情，而在她们面前的卫子夫则是一脸波澜不惊，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黑色泄露了少许真意。
　　“陈姐姐，妹妹今日已经是未央之主，大汉朝的国母，陈姐姐以为有什么礼，妹妹受不起？”平平淡淡的回答，卫子夫的话让我几乎为她鼓掌，看来今天的她再也不是当日受人欺负的小歌女了。
　　不过，她的对手是我，要激怒她，我太清楚她的弱点是什么了。“三年。”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卫子夫蹙起了眉，看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我才接着说道，“当年，我嫁给彻儿，在后位之上待了三年。”顿了一下，我才站起身，微微侧过身子靠近卫子夫，以不高但是恰好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卫妹妹，你还能待多久呢？”
　　这句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连带李颜珠，她没想到我竟然会在回宫的第一天就对卫子夫做出这样的挑衅，虽然她在未央宫的地位仅次于卫子夫，并且平日里，卫子夫也总对她礼让三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心中也不禁为我担心起来，连忙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侍女，那侍女会意，连忙趁着众人不注意慢慢退下。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卫子夫还没开口，已经有人跳了出来，“卫娘娘宅心仁厚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倒是得寸进尺起来了！”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哪里来的狗？竟然在我椒房殿乱吠！来人，给我赶出去！”我陈娇，原本就是未央之主，就算现在不在后位，于我而言，未央宫也是我掌中之物，刘彻啊刘彻，既然你把我放出长门，就别怪我把你这未央宫闹个热火朝天！
　　“你！你这没有品阶的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那女子显然被我气极，突然扬手，一个巴掌毫无预警就甩在了我脸上。
　　“娘娘！”这下李颜珠和菁玉都被吓了一跳。菁玉连忙上前扶住我，而李颜珠则怒道，“华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那华夫人冷笑一声，“我只是替皇后姐姐教训教训这个没有品阶的贱人罢了，要她知道未央宫的规矩，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像她这样的人，莫说是打她一巴掌，就算是赶出宫去又如何？！”
　　“……”我捂着脸，冷冷听着那位华夫人的话，觉得一阵悲哀，刚才，我是可以闪过那一巴掌的，但是留意到卫子夫脸上的神情，所以没有动。看来这位华夫人完全不知道我的来历，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看得出她只是卫子夫的棋子，一个用于试探我在刘彻心中地位的炮灰，好个借刀杀人，可怜这孩子被人卖了还沾沾自喜。
　　“华夫人，这里是椒房殿。”一向平和的李颜珠脸上也浮现了冷色，看来我被打了一巴掌，让她心里很不好受，“陈姐姐的身份特殊，不是一般的人，你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
　　“过分？”面对着未央宫天子现在的第一宠姬，华夫人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但是想想身后有皇后撑腰，口气不觉得也硬了几分，“到底是谁过分？就单单凭她刚才那几句话就可以处以杖刑，我这一巴掌只是要她清醒清醒罢了，有什么错？又过什么分了？”
　　“你！”李颜珠被她一顿抢白，倒也没了言语，心中自然也知道，我刚才的言论却是过了些，但是她没料想，这宫里竟然还真有不怕死的人敢对我出手。当下不免看向卫子夫，却见对方一脸漠不关己的模样，再反观华夫人嚣张的模样，心中顿时也了然必然是卫子夫的授意了。但是如今好汉不吃眼前亏，李颜珠当下也不理华夫人，直接走到卫子夫面前道，“卫姐姐，今日是陈姐姐刚刚回宫的日子，这般闹法未免不妥，若是皇上知道了，也不免闹心。而且姐姐明明是来探望人的，却闹得这般大大出手，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
　　卫子夫见李颜珠拉自己下水，也知道不好太过分，于是便对华夫人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不用那么动气。”她转身又对着我说道，“陈姐姐，华夫人虽然脾气急了一些，但也是为了我大汉朝的祖制才动手的，姐姐切莫怪罪于她。”
　　“……”这是要我白白挨了一巴掌？我嘴角隐去一丝冷笑，你们怕闹大，我却巴不得越闹越大才好！“卫妹妹言过了。”我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卫子夫，“都说若是被狗咬了，总不能也反口去咬狗不是？”这话一出，华夫人立马变了脸色，却被卫子夫拦住。而我仍旧笑盈盈的看着她们，不紧不慢说出下半句，“但是我的做法倒是不一样，若是有狗咬了我，我定然是连这狗带着它的主人都不会放过！”听闻此言，这样不但是华夫人，连带卫子夫的脸色也变了。
　　“娘娘！”李颜珠急了，真怕这场面会一触即发，她虽然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的脾气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却没想到我会在第一天就主动去招惹卫子夫。
　　“……”卫子夫深深吸了口气，才恢复平静，淡淡露出一个笑容，“陈姐姐，你离宫七年，自然不会知道未央宫的变化之大……”她的语气隐隐有着警告的意味。
　　“是啊。”我也笑盈盈的打断她的话，“我比不得妹妹时时处在这未央宫中，自然是对这些变化了如指掌。”我顿了一下才道，“不过卫妹妹，有的东西就算你知道它变了，也不能阻止，不是么？”我眼神冷冷注视着她，看着她维持不住的笑脸也慢慢收敛了起来。
　　我们两人之间都沉默下来，气氛却越加僵硬，就在李颜珠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一声通报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弩张剑拔。
　　“皇上驾到。”
　　“臣妾见过皇上。”一看到刘彻，李颜珠的心立马放松了，若是刘彻再不来，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保护得了她的娘娘了。
　　“起来吧。”刘彻淡淡扫了一眼一地的女人，然后目光落到唯一没有向他行礼的人儿脸上。“娇娇，你的脸怎么了？”皱了下眉，看着白皙的脸蛋上那五根指印，再笨的人也知道发生过什么。
　　“没什么，被狗咬了。”我别过脸，很难的对于刘彻的问题没有漠视。
　　“被狗咬了？”还来不及惊喜我对他的不再漠视，刘彻已经留意到了我这句话，当下脸色冷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 -对不起啦~我电脑过年的时候坏掉了，最近才把硬盘里面的东西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