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净水观音

45、回门

　　第三天是南风回门的日子，夫妇二人进宫叩谢皇恩。
　　皇宫的围墙很高，穿过层层的宫门,耳边似乎响起《金枝欲孽》中的叹咏调，呐咿呀咿啊——，心中曾无数次的幻想，这埋葬了多少性命，囚锢了多少灵魂的华丽牢笼该是什么样的光景，这一看下去却不知道如何形容。
　　白天看这皇宫，真是富丽堂皇，气势恢宏，果真只有《阿房宫赋》中的句子可以描绘一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再怎么样的宏伟壮丽，我却不羡慕，自进这宫里心里颇感压抑，仿佛被人缚住了手脚一般的不自在。
　　由幽人带着，进了不知名的宫殿，听见幽人唱诺，“传皇子皇子妃前来觐见——”。看见皇帝和凤后高高在上的坐着，有些怔忡，南风暗暗拉下我，一起行了群臣之礼。不一样了啊，眼前的人不是和我把酒畅谈的金羽凤，不是落难时坚强内敛的刘君从，而是一国的君王，一国的凤后，掌握了人的生杀大权，一跺脚京都都要震颤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有了这个认知久久的俯下身子，“平身吧！”皇帝的声音威仪，我小心翼翼，规规矩矩不敢多说一句，多动一下，低头站着，这样不咸不淡说了一阵谢恩的话，我竟不觉得殿上的是我所熟知的人。
　　脸一直发热，有些浑浑噩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御花园。凤后拉着南风去他的寝宫说些体己话。我站在女皇身边一言不发，“你们都下去吧！”“遵旨，奴婢告退！”女皇挥手屏退了左右。“妹妹！”我惊诧的看着女皇，“妹妹啊……”看出女皇眼中的认真，不禁有些动容，好半天才发出声，“姐姐!”
　　总算打破隔了层烟雾的疏离与陌生，拉我回现实世界，再看女皇，不就是我的结拜姐妹金羽凤！“坐下跟我下盘棋。”女皇指了指石桌上的棋盘，“我……”吱吱唔唔半天，“不瞒姐姐说，妹妹所学的还是当日你所教的那些，这么些时日未碰也都，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女皇扑哧一乐，“你呀你，听凤后说南风的围棋造诣很高，碰上你个不懂围棋的妻主，南风岂不闷死？”“我家中另一位夫君也是个中好手，能与南风探讨一二。”“哦？是啊，你的两位夫郎对弈取乐，那你都干些什么？”“在一旁看孩子。”我诚实道，“哈哈哈——”女皇笑的开怀，“妹妹真是个妙人啊！”
　　不再那么拘谨，跟姐姐畅快聊了起来。不知不觉日头偏西，应该是出宫的时辰了，女皇挽留宫中小住两天再走，担心家中亲人婉拒了，只说改日带秋生给女皇看看。“妹妹，真的不考虑在朝为官，为姐姐分忧吗？”“姐姐，妹妹才疏学浅，只有那么点急智小聪明，不堪重任，而且妹妹为人粗鄙闲散惯了，只是宫中半日，已经拘束的是浑身不自在，朝堂礼仪众多，妹妹有半点差池，就丢了姐姐的脸面了。”“妹妹太谦虚，妹妹有多少本事，姐姐是清楚的。”“姐姐，做买卖我在行，别的就不行了，北上那一趟也是跟楼将军谈了一笔生意而已。”背着手姐姐走在前面，我一旁跟着，侍卫随从远远的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女皇说道，“既然妹妹无心朝政，姐姐就不强求了。”听出女皇语气中的一丝落寞，高处不胜寒，君王都是寂寞的。“姐姐，若有什么需要妹妹的，自当鼎立相助！”再次意气的拍胸脯，“呵呵，妹妹你是惟一坦诚力挺我的，妹妹这份心意姐姐心领了。”“姐姐，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姐姐，水清愿一辈子做姐姐的知交好友，过命的金兰！”姐姐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尾随她出了御花园。
　　皇上御赐了不少的金银财宝，我和南风再次谢恩，领赏出宫去了。马车出了宫门，我就忍不住活动手脚，四仰八叉的瘫坐在车里呼气，“闷死我了。”哥哥也一改刚才的严肃，微微动了下身子，才觉得已经肌肉紧绷很久了，“那个地方真是让人窒闷。”知道宫门的血腥，我不喜欢是自然，“所有的人都像蒙了层纱，都不真切。”哥哥却也不自在，“还是家里好！”我和哥哥异口同声的说。马车轱辘轱辘走在回家的路上，听那声音很轻快。

　　婚后的第四日，南风不让我进房门了，要我去叶秋屋里。按惯例新婚要独宠椒房满十日，以示对新婚夫婿的宠爱，“我已经独占你三日，你的心意我知道就好，不必守那旧俗，将心比心，叶秋也独守了三日空房，你还是去叶秋那里看看吧！”哥哥隔着门，对我喊话。
　　来到叶秋里转了半天，叶秋奇怪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天我就宿在这里了……”叶秋听了脸沉了下来，“怎么可以，新婚才三日，你不在南风哥哥那里，会有人说闲话的。”也不听我多说，把我推出门外，“清主还是去南风哥哥那里吧！”
　　又被人推了出来，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这会儿到被人推来推去，不招人待见了。再来到风情阁，刚喊了声哥哥，南风吹灯，关门落锁，一气呵成，把我拒之门外。
　　当当敲门，“叶秋，叶秋，我好可怜。”吃定叶秋心软，“怎么又回来了？”“是哥哥让我来陪你的，风情阁院门都锁了，我没有去处了。”“这……”“叶秋，叶秋，你想不想我，我都想你了。”估计留下有戏，“怎么你们都不要我了，我好可怜，外面很冷，叶秋先让我进去好不好？”等了一会，叶秋开门来。
　　“我哪用清主陪的，新婚燕尔的，怎么可以把南风哥哥一个人扔在房里……”叶秋给我沏了杯茶，还忍不住埋怨。“南风也是跟你一个心思，不说南风，我也惦记你，就顺了南风的心意。”叶秋没话说了，“叶秋，你到底想不想我啊？”蹭啊蹭，到叶秋身边，看叶秋没反应顺势抱住叶秋的腰，“想不想我啊？”叶秋别过头，却没有挣开我。嘻嘻，心下暗喜，动作熟练的吹灯灭蜡，抱叶秋上床，只听叶秋惊呼一声，再仔细听却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了。
　　“怨不怨我？”“怨清主什么？”“没给你个正夫的名分。”“那，清主会因为名分不再疼叶秋了吗？”“自然不会！”“南风哥哥会因为是正夫而欺负叶秋吗？”“当然也不会！”“那叶秋怨些什么？”我语塞，“清主，经过表小姐那一回我就看开了很多，这正夫的名分能让南风哥哥安心，我是不需要的，只要能和清主在一起，别的我真的不在乎了，有清主的疼爱，有秋生膝下承欢，有南风哥哥相知理解，有爹爹的爱护，能这样幸福着，我干什么给自己找不自在。”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磨蹭着叶秋的脸颊，心下叹息，遇见你们才是我的幸运，我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该第三男主露脸了，为安排南风的婚事，又推了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