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净水观音

30、也难如钩也难圆

　　一桌好酒好菜，明月坐在一旁，“戚小姐，不介意陪明月喝两杯吧！”明月倒是大大方方，进别的男子的闺房，我微感窘迫，“不是不愿意，实在是刚才被灌了很多酒了，已经不甚清醒了，明月这里有茶水吗，我以茶代酒陪明月喝两杯。”明月给倒了水，“我看戚小姐清醒的很，再说这样的夜晚，最用不得的就是清醒。”明月喝了一大口酒，呛得咳了出来，换了他的酒杯，也给他倒了茶水。“明月公子愁的哪厢，既然知道是我拨得头筹，定不会动公子半分的，我受哥哥之托，以后也会护你周全。”茶水热气升起，眼前一片氤氲，“那又如何呢？我的心这样煎熬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悦耳的嗓音，却透着无望。沉寂了好一阵子，没有人说话，“那明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要？再不是我能左右的了，如果可以但愿青灯长伴。”“明月再没有什么挂念了吗？”明月不语，“你且放下心思等着，假以时日，若你真没了念想，堂前礼佛的愿望我还是能满足你的。”又是半饷的沉静，“南风哥哥真是好福气！”我笑笑，“你也一样的，那人不会放弃的。”
　　时候真是不早了，估计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心里惦记哥哥，起身要走，明月送我，先前喝下的酒起了作用，一阵头重脚轻，迈开两步，身形一晃就要摔倒，明月搀我，被我带倒，两人摔做一团，身体叠在一起的暧昧没觉出来，只是碰到的地方很疼，不过这一幕要是落到有心者眼中，可就了不得了，窗户被抬起，黄凤纵身进来，看到不禁大怒，一把扶起明月，拔剑就要砍我，危机意识让我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了，眼看第二剑劈来，明月缓过神拦下了，“羽凤，你误会了!”
　　按下黄凤的手，明月跟她解释，我并没有轻薄于他，相反今晚还替他解了围。“妹妹，是姐姐冲动了，对不住了。”黄凤把我拉起，我是跌的七荤八素，只冲她摆摆手，被扶到榻上休憩，桌上坐着他二人，一时间没了话语，我稍稍好一些看到这情景，想离开，留他二人叙叙情，哪知明月拦住了我，不愿独自跟黄凤一起，三人都显尴尬，“姐姐一身的风尘仆仆深夜前来，可能还没用过饭，我们坐下喝两盅。”“上次和妹妹谈的颇为投机，倒是想把酒言欢，促夜畅谈，这倒是个好机会！”我给出台阶，黄凤就坡下驴。
　　三人又在桌前坐定了，我二人聊一些见闻，气氛不至太冷淡，明月已露倦意，却还撑着不肯去休息，黄凤看着心疼，我只好开了口，“明月公子去里间休息吧，看情形要聊一夜，我姐妹二人私下还有些话要说。”明月知道我是担保不会独留下他二人相处，点点头去里间了。黄凤看向明月的背影，满眼苦涩。
　　明月离去，再聊什么黄凤都心不在焉，话少了起来，又是一杯接一杯饮酒，“三皇女，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您还要退让到什么时候？！”黄凤瞪眼看我，我低下头含一口将凉的茶水，温热了咽下去。
　　那黄凤就是金国的三皇女，金羽凤。明月就是已故刘尚书之子，刘君从。两人算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三皇女的父妃却不愿三皇女娶刘君从，当年三皇女是最有实力角逐皇位的，当今圣上只有三位皇女，三皇女文采武功过人，大皇女早逝，二皇女出身不高。她父妃希望她能娶丞相或者将军之子，以巩固实力，为绝金羽凤的念头，使了计让皇上为二皇女和刘君从赐了婚，三年后成婚。三皇女也是痴情之人，几番争取未果，心灰意冷之余，退出了皇位争夺战，要了荆州为封地，远离这伤心之地，也是希望二皇有机会登基，刘君从不至太委屈。心上人远离，自己又要别嫁，还未从这打击中恢复过来，不久刘尚书得罪皇上被赐死，刘君从成了官妓，这迫害他的人不知道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二皇女，还是愤恨不已的三皇女父妃。
　　金羽凤得知刘君从遇了难，悄悄回京打探他的下落，就有了我们相识的故事。
　　从一开始的吃惊，金羽凤镇定下来说道，“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再不一般，也只是个的商人。”我跟她打着太极。“三皇女，无怪乎妹妹知道你的身份，你这次回京，看来也是有人知道的，要不也不会有人今夜阻拦你。”“我知道。”“三皇女，你已经抛下过刘公子一回，还要再抛一回吗？”金羽凤端酒杯的手一颤，“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某些人更得寸进尺，刘公子受的伤害还不够吗？”
　　“抛开儿女私情不谈，金国百姓的生死，金国江山的安危，姐姐也不顾吗？”“皇上年迈，二皇女把持朝政，其人昏庸无能，却凶残暴虐，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虽然京都一片歌舞升平，三皇女一路从荆州而来，自然看到了百姓的苦处，又是作何感想？”一个个重磅炸弹抛出，金羽凤双目精明看着我，我知道她并不是没有打算的，“妹妹没有太多想法，这天下能者居之，世道太平，妹妹才可以安心做生意。”
　　我对金羽凤还是很欣赏的，也是醉酒，也是对金羽凤的信任，这夜说了很多可谓是大逆不道的话，金羽凤只说我醉酒失言，不过暗示我，她已有所动作，我也回道，有我帮忙的地方自当尽力而为。到最后，我二人抛开身份背景，真真的结拜为异性姐妹。
　　明月在里间有了声响，可能是起床了，我整整衣服，“妹妹在外面等候，姐姐有什么话还是对他当面讲清了比较好。”金羽凤点了点头，我站在门外，不多一会姐姐出来了，“妹妹，我马上要回荆州了，君从就拜托你照顾了，就像妹妹说的，这次我绝不会再放手了，所有的一切我都要拿回来。”“姐姐放心，我自会照顾刘公子的，还望姐姐路上小心，早日归来！”二人拜别，金羽凤趁着天色未亮离去了。
　　人刚走，明月公子出来了，满面的愁容，“不信姐姐吗？”“不是，只是很矛盾，我们两人的身份越来越悬殊，他日她夺得皇位，我们还可能在一起吗？”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章节名，是从郭德纲单口相声的定场诗得来的~全诗如下，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钗头凤斜卿有泪，荼蘼花了我无缘。小楼寂寞心与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出处已不可考证，最喜欢这一句“也难如钩也难圆”，不落俗套，既不是满月也不是残月的尴尬，半残不残最叫人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