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试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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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云焕清算了一下自己的物资——还可以支持三天。
三天半。
他用力把冰镐敲入冰壁中，冷风呼呼地刺在脸上生疼，即使有防护装备，手脚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
不，四天。
考虑着自己立下最后的期限。百丈冰壁之上是青蓝的苍穹，纯粹得有些不近人情，光线在连绵起伏的冰山中被熏染成柔和的白。而不远处翻腾晦暗的云海又在酝酿另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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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
“唔……类似于实战演习加野外生存竞技？加上非人类的难度？地点、规则、必要装备只会在到达考点后公布，而且每年的题目都是换了样子把人往死里蹂.躏啊。去年，炎天部荒漠二十日生存竞赛，前年，碧落海海战，大前年甚至跑去九嶷山……”
“你不觉得这次叫帅吗？还可以提前和夏澜、苍律、清明、轻舟……”对于历届讲武堂学生来说，“试炼”绝对是一个比漂亮的期末成绩更能证明能力的场所。它是讲武堂平板的生活中最夺目的明珠，魔咒般吸引着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愿为之奋不顾身早早浅尝到胜利的甘美。
“算了吧，你这个武痴……就等着被学长们华丽地秒杀吧。云焕有兴趣吗？”青辂也是随口问一句，他丝毫不怀疑年纪综合第一的智商。
全年级都可以报名，“试炼”的成绩取代不那么有趣的期末测验成绩。参与观摩评判的不仅有讲武堂的教官，军部的高层也很重视，在“试炼”中的表现也是讲武堂毕业生们未来发展的重要决定因素。
在讲武堂提前“试炼”，前缀一定是“地狱”，军部每年还会特地为“试炼”留出相当富裕的死亡指标。因为即使回报丰厚，但每年报名的学生一般都局限于甲乙丙各类的高年级前20名内。
而对于实战经验匮乏的一年级新生，参与“试炼”不仅是痴人说梦，更是缺乏理智的选择。
云焕正替某个小懒虫整理着策论的笔记，看着中间夹杂的一份填了一半的报名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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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云海在不断翻卷。
希望来得及……
这是一次赌注，然而云焕从没有认真地考虑过用生命去换一个可能性的代价，是不是太过于高昂了。
他太过于讨厌失败的味道。
他的词典里也没有“失败”这个词。只有“成功”，或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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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缩在书馆里打瞌睡的金发少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换上惯常的微笑看向他。
“又怎么了？”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浅蓝色眼眸里隐藏着一丝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无奈与宠溺，“我翘课次数太多了，‘试炼’可以抵学分……”
然而云焕并不属于会被对方吊儿郎当的表现糊弄过去的大多数人。
“好啦好啦，”飞廉从云焕手里拿过那张报名表，抱怨着，“……与其在这里质问我，还不如帮我想想怎么可以不经校长审核就把报名表偷换到教官桌子上。”叶南和老家伙们绝对不会同意的。
今年试炼的地点是天阙。现在正临近天阙天气最恶劣的时节。
不限个人携带的随身装备。——在“试炼”地点未知的情况下，过多的装备也无用。
不限团体个人。——由风隼运送参赛者到目的地，每拨人及降落地点都是随机
不限方法。
点燃工具箱里的信号灯即代表放弃考试，一炷香内会有人来接应。不得攻击已经放弃考试的人。——这也是最后的逃生手段。
率先到达终点的个人或团体，前三组依次300、200、100分，其余50分。对规定目标进行一次有效攻击者，10分。每获得一名参赛者号码牌，5分。造成参赛者重伤或死亡的，每次扣50分。——终点与规定目标在地图上都有标明，但导航仪器全部失灵。
总分高者为胜。——能取得胜利方案有多种。但从他的情况评估，以“到达终点”为优先应该是最佳选择。
如果他的估计没错的话，这条应该是最近的“路”。
云焕攀在百丈的冰壁上，继续着自己的另一场冒险，这也是他孤注一掷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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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此为止。”剑入鞘，云焕说话的声音略显急促，但呼吸还算平稳。
反观他的对手，早就不顾形象地躺靠在树下，玉石般白皙的脸庞泛着潮红，难耐地一把扯开领口的风纪扣，气喘吁吁。
贵族少年接下他抛来的水壶，毫不客气地拧开。
云焕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你的耐力不是一般的差。”
明明是带着批判或不满情绪的一句埋怨，用云焕那万年不变的认真冷漠的口气说出来，却显得格外诚恳而客观。飞廉一时无言以对，无力地笑笑。
重返校园后他的生活过得不可谓不充实。训练、上操、听课、极限项目、体能测试……虽然这就是大多数讲武堂学生的日常生活。但对于他这个有着先天缺陷又疏于训练，又习惯性自暴自弃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个挑战。
更有甚之，平时一副“云游红尘外”的云焕还时不时抓着他进行课外训练，一副不把它压榨到极限誓不罢休的势头。再加上这两天……又惹他不爽了吧。
飞廉疲惫地眯起眼。一直（在以某人为首的某群人的共同监督下）狂赶课业进度，白天就只能挂着两个黑浓黑浓的眼圈飘来飘去，硬生生地折磨出一种忧郁的气质起来。
长直的纤细睫毛，如同南飞候鸟的绒羽，在划过高远的青空时颤颤巍巍地投下暧昧不清的阴影，为少年日渐长成的硬朗轮廓蒙上一层稚嫩的清秀。
“我想出去转转。”飞廉拾起一片枯叶放在掌心，梧桐叶被碾碎时发出清脆的沙沙声，“去帝都以外的地方。”
“只是……去看看，”他喃喃地低声道，既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们总不能困住我一辈子。”
飞廉依然是微笑着的，只在唇角处流露出一丝云焕不熟悉的反叛与恶意，澄澈平静的蓝色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什么碎开了。
——就算死，你的尸骨也只能埋在帝都！
云焕想起那天巫谢说的话，如同诅咒，如同命运。飞廉却骗过了脑袋，回避了他的目光。
他的同伴身上总是有太多的谜团，太多不能言说的隐秘。
其实，他从来都未了解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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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移动的速度要比他预计得快。风雪在雪原上呼啸席卷，凝结着他胸腔里流动的血液。
只能暂时放弃，但还有机会。
眼下他最大的挑战变成了如何撑过这场暴风雪中。
云焕在冰原上找到了一处较平缓的山坡作为落脚处。令人惊喜的是，云焕发现这里居然还隐藏着一处山洞。
山洞不深，但在云焕看来已经是绝佳的避风处。火焰照耀着黝黑的岩壁和干燥冰冷的沙，洞外，风与雪已经交织着穿梭在山岭间。
突然间，云焕神色一变，抽出短刃，隐在暗处警戒地望向洞口。
——该死，这么近才发觉。
风中，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
云焕头脑里的那根弦在对方到达洞口时的一瞬间断掉了。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但这个时候先发制人总是不错的。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地方会有别人，吃了一惊。但暂时的停滞后，那人显然比云焕更快地反应过来。
“呦，云焕。”他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悠闲地仿佛被人用匕首抵在脖颈间压倒在地上的那个狼狈的家伙不是他。
“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试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