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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坑爹 ...

  •   封蝶衣随意地打量这个家里的一切,发现比他未出嫁前更破旧,心里仅存的几分好感顿时烟消云散,恨不得立马转身离开。只不过,他这次来确实有紧要的事,这才忍住了厌烦,任由封金氏把他带进正厅里安坐下来。

      根据原主封蓝衣的记忆,蓝枫对封蝶衣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他不会片面相信封蓝衣的记忆,说不准这里头有什么误会,封蝶衣其实是个好的呢。直到封蝶衣本人出现在蓝枫面前,蓝枫终于相信了原主封蓝衣的判断:这位二哥封蝶衣,确实不怎样。

      蓝枫把封蝶衣的神情看在眼里,更加懒得起身迎接,老神在在地坐着不动,面色冷淡地问道:“二哥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

      封金氏自顾自地替封蝶衣回道:“你二哥难得回家一趟,这是喜事。”又转向封蝶衣道:“蝶衣啊,赶了一早上的路,你一定还没吃早饭吧,阿爹去给你煮碗荷包蛋。你们兄弟俩慢慢聊。”

      因着二儿子的到来,封金氏此刻异常兴奋,说着就要去厨屋,转眼看到二两,当即招呼他:“二两过来烧火。”

      本该顺从封金氏命令的二两,这回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听话,反而站在饭桌旁看了看蓝枫,又虎视眈眈地盯着封蝶衣,干净的眼睛里满是对蓝枫的担心和对封蝶衣的警惕。很显然,二两感受到了蓝枫的心情很不愉快,怕他不在这边盯着,封蝶衣就会欺负蓝枫。

      蓝枫对二两的关心很受用,弯了弯嘴角冲二两安抚地点了点头。二两这才不舍地收了饭碗出去。

      “一个傻子,你们居然还让他上桌吃饭,该不会你们已经被他过了傻病,变得跟他一样傻?”封蝶衣这么质问时,还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远离蓝枫,嫌弃轻视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蓝枫压根懒得搭理他,直接进入主题:“你到底来做什么?”

      “小弟,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二哥还不能回自己家来看看阿爹和你么。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就坐着不动,你从前可不是这样没大没小,怎地都成亲了还这般不懂事。”

      “你别诬赖我,”蓝枫指着自己的脚和放在边上的竹竿,“我的脚受伤了,不好起身。不信你问阿爹。”

      封蝶衣的长相比起蓝枫更显阴柔,少了些英气,又不像蓝枫整日素面朝天,反而有每天涂脂抹粉的习惯,看起来不像是地里刨食的,倒像是住在城里养在内院有人伺候的小郎君。对于蓝枫的解释,封蝶衣多少有些不相信,“好端端的,怎会受伤?你一向只在家里待着,什么活都不用做,自然有人送吃的送喝的,这都能伤了?呵呵呵~”

      蓝枫感受到封蝶衣话里还藏着一丝嫉妒,意外地挑了挑眉:看来,封蝶衣还挺羡慕他这样的生活?

      “二哥莫不是忘了,月初我落水昏迷不醒一事?等我身体恢复了,我才知道阿爹当时怕我醒不过来,就拜托村里人给你和大哥带了口信。大哥家离得远赶不过来也就算了,可是二哥你呢,金家村就在封家村隔壁,走几步就能到。但你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二哥对弟弟我的用心,真让人心寒。”

      封蝶衣脸色一变,却是从头到脚都笼罩在一层哀愁当中,“蓝衣,这事二哥对不住你,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二哥不怪你。但是,二哥心里苦啊。”

      怎么说,这还成了蓝枫的错?

      封蝶衣没等蓝枫说话,接着诉苦:“小弟,你应该不会忘记,外祖家是什么个情况吧。阿爹当初把我嫁到外祖家,就是想我过得好一点。我和你家耀哥既是表兄弟,又是夫夫,亲上加亲,他家自然会对我好,不会欺负我。

      “只是,阿爹不知,外祖家人多是非也多。虽说家耀他阿爹不在了,我上头少了个公爹压着,会轻松不少。可正因为这样,外祖和其他几个舅叔都借着我是新过门的为由,说是帮我管家,时常找我去他们家干活学规矩,连家耀和大舅都让他们指派着做了不少事。

      “家耀和大舅碍着两位外祖的面不好推拒,我一个入门没多久的,在那些亲同里根本说不上话,只能一日熬过一日,心里的苦都无处可说。我也想回来把这些告诉你和阿爹,可一来,舅叔们说我既然嫁过去了,就不能老想着往父家跑,二来,我也不想让你们增添烦恼。这才一直拖到现在,连你病倒了都不能来看望。蓝衣,二哥真的不是故意不回来。”

      封蝶衣说得动情,抬了抬臀,身体前倾,径直伸手抓住蓝枫,一脸哀伤地看过来。蓝枫及时躲了下,避开他的手,却无意中把自己的袖子落到他手中。

      蓝枫垂下眼帘,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听了封蝶衣说的惨状而有很大的变化。蓝枫向下撇过被封蝶衣抓住的袖子,语意不明地说道:“二哥,小心些,我这件衣服的袖口补过两回,经不住你抓。”

      封蝶衣饱满的情绪瞬间凝固住,愣愣地低头顺着蓝枫的视线看向他的袖口,果然看到两个补丁堆叠在一起,此时因为外力而绷直了,缝合处隐约有崩线的迹象。

      看到这一幕,一丝嫌恶从封蝶衣眼里飞过。封蝶衣迅速丢开蓝枫的袖子,运了运气,稍显愧疚道:“二哥一晚上没休息好,这会儿精神不济,倒是粗心大意了。”

      蓝枫不想陪他做戏,只道:“既然身体不适,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别让家耀哥和小侄儿担心。”

      封蝶衣噎了下,没想到蓝枫会这么直白地赶人,忍不住想像从前一样狠狠地瞪他,又及时反应过来,此时不好和他起冲突,便掏出手绢抹了抹泪。

      封蝶衣掐算着封金氏出现的时间,坐在长凳上磨蹭了会儿。蓝枫察觉他的意图,正要开口,外头已然响起了封金氏嘹亮的声音:“蝶衣~!”

      封金氏踩着欢快地脚步端着一碗荷包蛋汤进来,把碗放在封蝶衣面前的桌上,然后塞给他一只勺子,催促道:“是你最爱吃的糖心荷包蛋,趁热吃!放了红糖,可甜咯!”

      往滚水中打入三个鸡蛋,稍待一会儿,蛋白凝结成荷包蛋,舀出,装碗,加红糖再用滚水一冲,窜上来的热气都带着一丝甜蜜。一碗下肚,从头到脚都美滋滋。

      至少在这会儿,封蝶衣终于露出了回来到现在的第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

      看到他高兴,封金氏笑得更欢喜。好在封金氏还记得另一个儿子就在旁边看着,遂转头安抚蓝枫:“蓝儿,今日难得你二哥回门,先紧着你二哥来。你要想吃,等改日阿爹再做给你。”

      封蝶衣适时地做出一番退让:“阿爹,要不这三个荷包蛋还是给小弟吃吧,我喝点汤就行了。”

      封金氏十分欣慰地按住他的肩膀,“没事,你弟弟不会介意的。我们刚吃过早饭,不比你早饭没吃就赶了那么远的路过来,快点吃吧,凉了泛腥气就不好吃了。”

      既然封金氏坚持,封蝶衣便没再过多地表现兄友弟恭。

      封金氏趁机问了问封蝶衣的近况,提到前阵子为什么没有回来看望弟弟时,封蝶衣欲言又止,一脸为难又咬牙忍住不愿老爹担心的模样,看得封金氏揪心不已。封蝶衣越是不肯说,封金氏就越想问个清楚。

      蓝枫有心告诉封金氏,但是这其中涉及到封金氏的阿父阿爹和兄弟几家人,蓝枫顾忌着封金氏的好面子和愚孝,便没有明说。而且外祖家的情况到底如何,真的很糟糕的话,还是让嫁过去生活了几年的封蝶衣来告诉封金氏,更能让封金氏信服。

      三个荷包蛋并不多,封蝶衣很快吃完。蓝枫见状,又提了提:“二哥难得来一趟,不容易。既然已经互相看过,汤也吃完了,就回去吧,免得被那边的亲戚说嘴,让二哥在那边不好做。”

      本来封金氏听到蓝枫要封蝶衣现在回金家村,脸色就耷拉下来,想要发火。可蓝枫接着说是金家村的亲戚会因为这事为难封蝶衣,封金氏想到那边亲戚们的脾性,顿时息了火。

      封金氏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嫁出去的小郎如泼出去的水,是夫家的人,没事别老往父家跑。

      要是有人拿封蝶衣回来的事说嘴,难说他阿父阿爹还有大哥会不会以为是他故意喊自己儿子回来的,到时候让二老和他大哥不高兴,把气出在蝶衣头上,那就遭了。

      封金氏如此思量,便歇了追问封蝶衣生活状况的心思。

      封蝶衣眼神一暗,乖顺地放下碗,还道要自己拿去洗。封金氏自然不会让他动手,直接喊了二两来收碗。

      蓝枫安抚地看了二两一眼,又继续盯着封蝶衣,务必要亲眼看着封蝶衣离开这个家。

      但是封蝶衣一面拉着封金氏闲聊,一面走到正厅门口,忽然想到一事,两颊突然爆红,看着封金氏害羞地低下了头,轻声道:“阿爹,有一事我想问你。”

      封金氏奇怪道:“什么事?”

      蓝枫下意识地竖起耳朵认真听。

      谁知,封蝶衣憋了一会儿,嘴巴张张合合,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看了看封金氏好奇的表情,又瞥向一旁同样感到不解的蓝枫,忍着羞耻道:“就是关于,那方面的事。”

      这话在封金氏的脑子里旋转跳跃蹦得欢,直到看见封蝶衣的神情,封金氏方才恍然大悟:“你是说……”

      封金氏回头看了看蓝枫。封蝶衣趁机道:“阿爹,我们到你的房间说。”

      封金氏没有反对,当即拉着封蝶衣左转进了自己的房间。徒留蓝枫一个人待在厅堂里深深地皱眉。

      蓝枫大概猜出了,封蝶衣是想跟封金氏探讨有关夫夫之事的话题。蓝枫不想听这种私密事,便不好跟进去听,只得拿了个板凳坐在大门口,一边干活一边等屋里那两人出来。

      二两蹲在蓝枫身边,看着他。

      蓝枫把买回来的桐油倒出少许装在木盆里,拿小刷子沾上桐油仔细刷在一块半米见方的白麻布上。等布料两面吃进油,再放到竹筛上晾干。

      昨日西市上买的布匹,被蓝枫裁剪成好多块,每块都准备刷上桐油。他一心三用,一边注意里面的封金氏和封蝶衣的动静,一边刷油,还要教二两刷油,指导他晾布。

      不知是不是蓝枫的错觉,二两现在学做事学得很快,稍微一教就会,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傻子。当然,日常交流中,二两依然只会说简单的词语短句,复杂的意思他也听不懂。

      有人陪着一块做事,就不觉得枯燥乏味。蓝枫和二两动作很快,好像眨眼间便刷出了三块布。白麻布本身间隙比其他的布料大,且粗糙,主要是便宜,蓝枫买起来才不心疼。裹上薄薄两层蜜色的桐油后,在光照下微微透明,看着像琥珀。

      蓝枫昨天下午已经试着拿碎布刷过油,今早起来发现油已干,立马做了防水性测试。结果还不错,碎布表面干硬的桐油完美地防住了水。

      蓝枫一开始打算用纸张刷桐油做防水油纸,但是去书肆问了价格,即便他大批量购买最便宜的草纸,也不比买麻布划算。再则,布料总比纸张有韧性,不易破损断裂,做出来的油布较之油纸更经用。蓝枫便放弃了油纸,选了油布。

      等他这边刷完三块油布,封金氏和封蝶衣聊完私密话题出来了。

      蓝枫第一时间去观察封蝶衣的表情。奇怪的是,封蝶衣并不像蓝枫所以为的那般脸红害羞,反而志得意满,透着一股占尽便宜的傲慢感。

      一般而言,一个年轻郎君,和长辈——即便是亲爹——咨询夫夫之间的私密事,都是很羞耻的。除非这个郎君是这方面的老手,见多识广,才能面不改色甚至是骄傲地以此为谈资。封蝶衣当然不会是这种老手。是以,他此刻的反应明显不对劲。

      再看封金氏,此时已然不复进屋前的自信,反而多了几分犹豫,看着封蝶衣的眼神里间或露出一抹期待。

      蓝枫心里觉得古怪:封金氏对封蝶衣能有什么期待?

      两人相携出来,看到蓝枫。许是心情很好,封蝶衣给了蓝枫一个温柔的笑脸,“蓝衣这是在做什么?”

      “刷点油布挡雨。”

      蓝枫随口一答,紧接着问:“二哥这就要走了吧?”

      没想到封蝶衣应得很痛快,“你说得没错,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就耽误了做午饭。”

      就连封金氏也爽快地说道:“路上当心点,跟你大舅和家耀说,有空带上金宝一块来家玩。”

      “阿爹,我记着哩。”

      蓝枫撑着二两的手站起身,随封金氏送封蝶衣出门。临到院门口,蓝枫忽然发现封蝶衣的左手从离开封金氏的房间到现在,一直放在腹部没拿下来。

      似乎注意到蓝枫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腹部,封蝶衣面色一紧,“阿爹,小弟,就送到这,我自去了,等哪一日闲了再来看你们。”

      “哎!等金宝那有好消息了别忘了跟阿爹说一声啊!”封金氏叮嘱了一句。

      封蝶衣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两步跨出院门,径直走了。

      封金氏把院门重新关上,转身跟蓝枫絮叨:“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二哥的金宝都要进学啦。”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浮现在蓝枫的脑海里。蓝枫难掩异样地看着封金氏道:“阿爹,你和二哥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封金氏虽然不明白蓝枫为何对封蝶衣回门的反应会这么大,但他此刻想到封蝶衣告诉他的事,便颇为激动:“蓝儿,你二哥说,金宝已经开始认字啦!”

      蓝枫愣了下,“这是好事。但是跟他今日过来有什么关系?”

      封金氏很是骄傲:“蝶衣说,金宝聪明,脑袋瓜转得快,很有读书的天分。如果能送金宝进学堂,过几年他也能像封启德家的小子一样考个秀才回来。”

      听到这里,蓝枫感觉不妙。

      果然,封金氏又道:“只是要进学堂读书的话,每年光是束脩便要交四吊钱。算上笔墨纸还有给夫子的礼仪,一年至少得在这上头花费七吊钱。”

      一吊钱等于一两银子。小老百姓不常出远门,比起银子来,更习惯使用铜钱,一枚一枚堆出沉重一堆,揣在身上感觉浑身都是钱,满满的幸福感。

      说回当前,蓝枫接着封金氏的话道:“我记得大舅家比咱们家有钱。”

      “那是以前,”封金氏摇了摇头,“你大舅年纪大了,身子骨不比从前,赚不到多少钱,又要照顾你两位外祖,原先攒下的家底用得差不多了。”

      蓝枫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阿爹,二哥该不会是来要钱的,而你给了他?”

      封金氏惊讶地看着蓝枫,“蓝儿你怎么知道?你二哥说,家耀托人找了关系,送金宝到县里的私塾进学。因那家私塾一向只收城里的娃娃,金宝要进去可不好进。好在家耀都打点好了,现在只要交了束脩,金宝就能过去。问题就是,他们家凑不够四吊钱的束脩。”

      蓝枫感觉头都大了,“阿爹,咱们家现在能不能凑出一吊钱都难说,你拿什么给二哥?再说,他家金宝就算去不了县城里的私塾,也可以去戴家村的村学啊!那里一年只收两吊钱,还不用花钱找关系。”

      “那哪能一样啊,村学能跟城里的私塾比吗?”封金氏还挺理直气壮,“等金宝考上秀才,我就是秀才公的外祖。你看封启德他家小子中了秀才后,村里多少人捧着他家,清浪小子被他家二子害得瘫成木头了,你九忠叔一家都不敢硬气地打上门去,还得找族长做主。若我是秀才公的外祖,你就是秀才公的小舅,这村里还不得让着咱们。

      “又是咱们家出资供金宝读书的,等他有出息能不记着咱们家吗?”

      蓝枫感到无语的同时又忍不住寒心,“阿爹,封蝶衣说什么您就信什么,你怎么不想想,封启德家的秀才公有照应到他外祖家吗?二哥不是说了,其他几个舅家可是一直管着大舅家,连二哥都拿他们没办法,要是金宝真出息了,那几家能不抢着要金宝帮扶吗?咱们家哪有那个机会得到金宝的照料?”

      这话如一根强有力的绳索,把封金氏从美梦中绑了出来,让他直面残酷的现实。

      封金氏脑子一懵,一瞬间无法思考,只能勉力挣扎:“你舅舅们,总不能管得到秀才公的头上吧?”

      “别说金宝现在连学都没上呢,到底是不是真像二哥说的那样能成才考上秀才还未可知。就是他真有本事,那有两位外祖在,凡是肯定要以几个舅舅为先,然后是舅舅的孩子,再轮到舅叔外家,咱们家姓封,等金家的轮完再论到咱们家的话,哪还有位置。”

      蓝枫紧接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阿爹,你给了二哥多少钱,可有欠条?”

      封金氏正沉浸在刚送出去的钱可能打水漂的悲痛中,听到问话,也没细想,“当爹的给儿子的钱,哪有打欠条的道理。你二哥说还差三吊钱,我就给了三吊。”

      三吊钱就是三两银子,满满的三千枚铜钱。带在身上很容易便能看出来。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封蝶衣离开前老是用手捂着腹部,为了不让蓝枫知道他带了钱走。

      整整三千枚铜钱,按照这个家过往的赚钱能力,原主封蓝衣拼着羸弱的身体一天都不歇息累死累活缝制绣品,家里十来只母鸡每天不停下蛋,地里出产不断,这么多方面累积下来至少得两个月才能赚到三千钱。正常情况下,半年能攒下三千钱已是运气不错了。

      而今这么多钱封金氏说给出去就给出去,都不带跟蓝枫商量一下。

      “三吊钱……”蓝枫被这个数据打击到了,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冬日的冷气,“阿爹,家里省吃俭用,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你却白送了二哥家三吊钱?你看他穿的衣服上可有一个补丁?他家吃穿用度都比咱们家好了不知多少,咱们家房子破了都没钱修,却为着他家那个连笔都没开始拿的奶娃娃出了三吊钱的读书费!”

      蓝枫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生气。

      在原主封蓝衣记忆里,这个家非常穷,别看他们家一日能吃三餐,可是将这三餐和起来,还比不上封常乐家的一顿晚饭,每餐几乎都是混个水饱,水一放出去就饿了。

      蓝枫根据原主的记忆,加上他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心里也觉得这个家穷得不行,被褥不够盖都忍耐着没用自己赚的钱买被褥,而是先紧着修补房子漏洞。哪里想得到封金氏不仅藏粮食的功夫了得,还偷偷摸摸地藏了一笔钱财!

      而且,他这边还顾虑着封金氏的脸面,不想跟封金氏在某些方面硬气,却不想,封金氏没考虑一家子怎么平安渡过这个寒冬,反而背着他把家底直接送人了!

      这让蓝枫如何不生气!他快气炸了好吗!他正在努力把封金氏当作一家人,可封金氏的做法,分明没考虑到他这个家人!

      封金氏一时被蓝枫的气势压制,又确实心虚,只是家长脾气上来,觉得不能就这么被自己儿子数落,便嗫嚅地辩解:“不是还有炸蚕豆能来钱吗,赶几趟集就能赚回来。”

      蓝枫冷着脸没理他这话,反问道:“阿爹,你实话告诉我,你手头上是不是还藏了些钱?”

      封金氏感受到自己儿子的怒意,老老实实说了:“还有将近一吊。”

      蓝枫点点头,异常严肃地宣布:“那一吊就留着阿爹你自己用,往后这个家就由我做主,不用阿爹你费脑子。”——不然又要被封金氏这个猪队友拖后腿,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封金氏顿时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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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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