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的金牌助理》祈幽

14、昏睡醒来

　　刑沛怪不好意思的，他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不就是做了个法、念了一段咒语嘛，多简单的事儿。

　　“没什么啦。”

　　孟楠杉离开了座位，在刑沛疑惑的目光中单膝跪在了他的身边。

　　刑沛，！！！
　　啊，这是什么鬼？

　　孟楠杉郑重地说，“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就是我的牵挂。”

　　刑沛苍白的脸爆红，手脚不知道怎么摆放，面对孟楠杉的虔诚他整个脑袋烧成了浆糊，只觉得口干舌燥，口齿不清，他这么做压根就没有想着得到报答，为了偶像拼命应该的嘛。

　　“我我我……”

　　“刑沛。”有个声音猛地插了进来。

　　刑沛火烧屁股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王五！”

　　声音情真意切，仿佛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一下子就见到了亲人。

　　王五好感动，自己的同事果然不一样，对他真好，“沛沛。”

　　刑沛，“……”
　　忍了。
　　“五五。”

　　王五泪流，死了这么多年又感受了到了人间的温暖，肩膀扛着雨伞，他握住了刑沛的右手，“沛～”

　　刑沛感受到了被友情支配的恐惧，抬起左手反握了回去，“五～”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刑沛卡壳了，现在应该说些什么？

　　王五有一腔话语要说，需要理理头绪。

　　“咳咳。”孟楠杉站起来轻咳两声。

　　“王五，找我啥事儿？”刑沛果断松开爪子，为什么他会有种被男朋友目睹出轨现场的惶恐？

　　情绪按下不表，他觉得自己会错意了。

　　王五收拾收拾情绪，从怀中拿出平板说，“外籍小鬼的事情后续。”

　　“不是抓住了吗？”救了孟楠杉后，他就不知道事情发展如何了，“不会是逃走了吧？”

　　“没有，被锁魂链锁定了，逃不走的。”王五打开平板，屏幕怼到眼皮子底下说，“是这样的，这个小鬼不愿意遣返，那边也不愿意接手，总不能滞留我国阳间为祸。他愿意留下承受任何刑罚，但他是外国鬼，没法入我国的阎罗殿，不能受十八层地狱之苦。老爷上报东岳衙司后得到了解决方案，暂放小鬼在城隍庙做苦力赎罪。”

　　刑沛点点头，他已经坐下继续吃自己的牛肉面了，孟楠杉贤惠地拿过来一碟小菜，不知道怎么做的，酸酸甜甜还有点儿微辣，是爽脆的口感，好好吃。

　　王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刑沛的牛肉面，他好久没吃过人饭了，不断地滑动喉结，咽口水。

　　刑沛被看得不好意思，但更不好意思去看孟楠杉。孟楠杉知情知意，又端来一碗牛肉面放到王五的面前，“他可以吃吗？”

　　刑沛赶紧说，“可以的。”

　　做了个简单的供奉，王五就可以吃了。

　　王五喜极而泣，泪眼朦胧，“你们真好。”

　　然后开始“吃”面条，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吃饭，而是食用食物中的精气，等他享用完了，这碗面条便如蜡质。

　　王五边吸边说，“小鬼被带入种花家后就干了这么一件事情，为没闹出人命，本身就怪可怜的，现押在城隍庙做工赎罪，等工期日满，便送他去投胎，算他造化，日后就是种花家的人了。老爷的意思是让他去道歉，认识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好啊，是应该去道歉。”刑沛赞同，芈小小一家被整得多惨啊，再多的道歉也弥补不了她这段时间受到的精神伤害，但罪魁祸首不是小鬼，小鬼是工具鬼，祸首是操纵他的人。

　　□□上的伤害可以修复，精神上的就太难了。

　　王五说，“要不要见见小鬼，他也想对你说对不起。”

　　刑沛想想，见见好了，那天抓得太匆忙，晕得太彻底，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看那个兴风作浪的小鬼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和烤大蒜差不多。

　　王五拽了拽挽在手腕上的锁链，哗啦声响后一团烤蒜头一样的小鬼不甘不愿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小一团，皮包骨头，脑袋很大，全黑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大，呲牙咧嘴，看起来可不像是要真心改过的样子。

　　小鬼拽着锁链，走到桌边朝着刑沛叽里呱啦。

　　王五指着小鬼囔囔，“他道歉了。”

　　刑沛看了眼手机，实时翻译的APP告诉他，小鬼说：你们吃的什么？

　　小鬼叽叽咕咕。

　　王五茫然了一会儿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在继续道歉，这小鬼还挺老实的。”

　　刑沛投以关切的眼神，“你更是。”

　　王五腼腆地笑了笑，“君子当谦诚，为人之本。”

　　小鬼翻了个白眼，语言不通，他也没办法。

　　最后一口牛肉面吃完了，不知道孟楠杉怎么做的，面条不同于以往吃的，它爽滑筋道，既有麦香，又有浓郁的牛肉高汤味，刑沛可以确定味道不是来自于汤的。牛肉大块，是牛腱子肉，有筋，口感软烂，美妙的调味丝丝入扣，浸入到每一丝肌肉纹理。

　　“好吃！”刑沛把汤都喝掉了，碗看起来比刷过的还要干净。

　　食客的赞叹是对厨师最好的褒奖，孟楠杉笑容满面。把所有的碗筷收拾进洗碗机，按下按钮后让它自己洗，孟楠杉从厨房出来时手上端着切好的水果，份量不大，但种类挺丰富，猕猴桃切出来的都是圆润的形状。

　　刑沛暗暗地打了一个嗝，一碗面条已经放倒他了。

　　“我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就出发。”刑沛站起来才想起自己的猫呢。

　　大王肯定饿不死，每隔三天就有阿姨上门打扫卫生的，会给大王清理猫砂盆，会给自动投喂器换上新的猫粮，还会开罐头、倒冻干，给大王喂一个鹌鹑（如果刑沛两三天不在家的话）。但缺少陪伴，大王会生气的，就不让抱了。

　　“怎么了？”孟楠杉问。

　　刑沛慌张地说，“大王。”

　　“喵？”大王不知道从沙发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滚圆的眼睛看着刑沛，像是在问：喊本大王干啥？

　　刑沛默默坐了下来，“没什么。”

　　孟楠杉解释，“你昏睡的第二天有阿姨过来打扫卫生，我听到大王叫，就把它也带来了。对不起。”

　　刑沛，“？”

　　“我给它喂了点自己做的猫饭，它好像不喜欢吃猫粮了。”

　　刑沛默，“……”
　　就冲孟楠杉做饭的手艺，再吃别的他也不是很愿意，嘤。

　　“你放心，我以后多给它做做。”

　　刑沛，“好。”恬不知耻地想说，顺便也给大王的主人做两口饭吧，但他好像没有大王脸大。

　　孟楠杉笑着说，“我带大王来的时候发现他很害怕出门，用猫包装着它刚靠近门口就逃进卧室，最后我抱着它才肯的。”

　　刑沛摆摆手说，“它就是个窝里横，你用猫包装它它还以为要去洗澡、打针，会嗷嗷叫着逃进我的卧室……”

　　卧槽！刑沛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的卧室里都是孟楠杉，“你你你，有没有进我的卧室？”

　　孟楠杉怕刑沛觉得自己侵犯他的隐私，连忙说，“没有。”

　　卧室太私密了，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他怎么能进，但他站在门口哄大王出来的时候……

　　“为了更好地照顾你，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安置在我家，也要和你说声对不起。”

　　“没，没什么。我回去换衣服。”刑沛逃跑似地冲回了家。

　　他的身后，孟楠杉轻轻笑了。

　　刑沛从家里面出来，看到孟楠杉穿戴整齐等在外面，他有些纳闷，孟楠杉有事要出去。

　　孟楠杉看出了刑沛的疑惑，主动解释说，“你是要去芈编剧家吧，我和你一起去。”

　　“啊？”刑沛愣了愣，“哦。”

　　孟楠杉开车，后座坐了王五，他撑着的大黑伞直接大半冲出了车顶，挽在胳臂上的锁魂链穿过了底盘拖拽在地上，在马路上留下点点晦暗之气，散发着不详。

　　这就是鬼差。

　　快到芈小小家时，刑沛忽然想起来什么事，“糟糕，我昏睡这么多天剧组怎么办？”

　　赶紧拿出手机要给彭大仁打电话，说好了换演员、改剧本的，没有他这个投资人确定下来一切就都耽误了。

　　“你放心，剧组一切运作正常，海铭希已经投入拍摄，芈小小肝出了第一案的剧本，彭大仁正在拍，一切进展很顺利，就是有些缺钱。”

　　刑沛，“……”

　　他删掉了输入框里内的内容，改成了，【缺多少？】

　　彭大仁仿佛就是等投资人开这个口呢，信息几乎秒回，【老板，大哥，我的爹亲啊，儿臣终于等到您的垂怜了。按照父皇的要求修改了剧本后投资大大超出之前的预算，之前给的钱已经快要见底了，儿臣已经快要木有钱买道具了。】

　　刑沛，【……跪安吧。】

　　彭大仁用文字变大了自己的情真意切，【爹～～～】

　　刑沛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发信息说，【你先拍着，钱会来的。】

　　彭大仁，【好的，刑老板。】

　　刑沛扔掉了手机，瘫软在副驾驶座位上，从未如此多的想要钱，“干正事真麻烦啊，算了，等从芈小小家出来后再说。”

　　孟楠杉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放弃了。

　　芈小小家很快就到了，上楼敲门在舒心的室内坐下，一气呵成。

　　刑沛见到了芈小小的老公佟正，许多人的童年男神，长得真帅啊。

　　“刑沛，谢谢你。”芈小小气色好了许多许多，他们夫妻对刑沛表示感激。

　　那日发生了什么他们夫妻二人不知道，但从那日之后他们的生活就渐渐步入正轨，芈小小再也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嘤嘤哭泣，再也没有辗转难眠，再也没有心慌无措。

　　心底深处他们隐隐明白，有些超过科学的事情在身边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