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有情还似无情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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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紫月就称有事，带着萧沉暮离开，想必做皇帝并没有多少空余时间来郊外赏雪。众人起身相送，紫月在我耳旁低语：“晚上去陋居找你。”我点头，瞥见释天脸色微沉，想来他是听到了，因为他会武功。
目送紫月走远，恭灵和红莲呼了一口气，真是为难她们了，这种气氛，并不愉悦，相反，多了几分沉重。刚入座，释天就没好气的说：“陋居？就是你那破木屋的名字么？还真贴切啊。”
我听此话心生不满：“没错，如此山野之屋当然入不了殿下的眼。”
“你......”释天站起来，怒视着我，鼻间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无忧也起身，说道：“你明知他....何必呢。”我转过头，无语。我知道他说的只是气话，可是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最矛盾的人，是我，明知不可为，我便不能为。无忧叹了口气，追着释天离去。
让我纳闷的是红莲竟然留下来，“红莲，你不去追释天么，你们这么难得才能好好相聚一次。”
红莲看着我微微一笑：“我留下，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了然，聪慧如她，又怎么会没有发现我和释天之间的不同寻常。“灵儿，去问问你二皇兄，说我很喜欢你，今晚可不可以带你去我的陋居小住？”
灵儿听了十分欢喜，一溜烟地朝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释天追去。
支开灵儿，我面向红莲坐下：“红莲有话但说无妨。”
她淡淡的笑着，显得端庄高雅：“想必你也知道，释天将来所图之事。”
对于她的直接，我有些讶异，不过却很和我的胃口，点点头。
得到了肯定，她开始酝酿下面要说的话，表情渐渐迷离，似在追忆着什么：“我和释天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我就知道，他将来是要做一番大事的人，所以，即使这么多年来他只有我一个女人，我都没想过今后会独占他。他曾对我说过，不管将来他要娶多少个，他的心里，只有我，而我也是这么坚信着。”
红莲苦笑着：“只是今天我突然发现，他的心里不再只有我，他爱上了你。”她看着我，表情痛苦，悲伤，却独没有，怨恨。
“可是，我并不恨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值得他爱的人。看得出来，他对你用情很深，只是当局者迷，他自己可能都未发觉。”
我心里充满了罪恶感，连忙解释：“不是的，他对我，只是一时新鲜......”
没等我说完，红莲就出声打断：“我了解他，如果不是真的用了情，他断不会对你如此上心，甚至是今日对皇上明目张胆的挑衅。可是你，我却看不懂，你心中所系的究竟是他，还是皇上？”
一下戳到我心中的痛处，看着红莲悲伤的脸，我想，也许是时候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壳里虽安全，却会伤害到壳外想触摸我的柔软的人们。
我沉吟了一会，缓缓道出：“对紫月，我总是小心翼翼，深怕自己伤害到他，我即怜他，也爱他，而释天，曾把我当成敌人防备，却在不知不觉中走进我的生活，关心我，呵护我，我很感谢他，也很眷恋这份关怀，所以当看到他深情的看着你时，我很嫉妒，有一部分是因为别人分走了他对我的关心，而另一部分，却是因为，我无法像你们一样，如此坦白地爱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红莲恍然大悟：“这么说，你......”
我点点头：“对，我深爱着的，是紫月，可是，他所要走的，是帝王之路，而我向往的，是自由自在，逍遥天地的人生，我不能爱，也不敢爱。而释天，也许我动过心，人毕竟是脆弱的，尤其是在自己无助迷茫的时候，对他，我只能说，在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有一道槛，因此即使动了心，也决不可能接受他。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放任自己的感情泛滥，却从不正视，只是逃避，躲在安全的地界内远远观望。”
“为何有一道槛？”红莲不解的问。
我起身面朝远方，伸展双臂，深呼吸，大声喊出：“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像对神明发出的誓言，响彻天地。
红莲震惊，我转过头，微笑的看着她：“这是我一生，不变的坚持。”
她的眼中泪光攒动，似感动，似惋惜：“本来，我很羡慕你，可是听了你一番话，我才明白，每个人，无论是你，皇上，释天，还是我，都爱得身不由己。”
我拉起她的手，笑着望向她的眼睛：“虽然我不会和释天在一起，可我还是会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红莲很感动，握紧我的手：“沐心，你真是位奇女子，胸怀坦荡，敢爱敢恨。我与你真是相见恨晚，不如结拜为姐妹，不知你可嫌弃红莲，出身青楼？”
我大笑两声：“英雄莫问出处，你的琴音纯粹幽雅，正似你的为人，沐心才要多谢姐姐不嫌弃呢。”
“要结拜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姐姐们莫不是看不起灵儿？”恭灵表情哀怨，从长廊走入亭中，我们二人相视一笑，起身拉住她的手：“公主殿下，能和您攀上亲戚，我们怎么敢嫌弃，高兴都来不及呢。”
灵儿笑嗔我：“你要是真稀罕，我就把公主让给你做。”
红莲用手指点着我的额头：“如果真让她做公主，她肯定早跑没影了，看你和谁结拜去。”
我大笑着拉住她们的手：“两位姑娘真是在下的知音，不如我们三人早些拜堂，也好早些入洞房啊。”
她们嗔瞪了我一眼，同我一起跪下。
“我宁红莲”
“我章沐心”
“我恭灵”
三人齐声“以天地为证，在此结拜为姐妹，从今之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磕了三个响头，我笑着说：“大姐，三妹，以后沐心没银子，可就要麻烦你们了。”
灵儿调皮的揶揄着我：“你没银子，肯定是做丫鬟时偷懒，被主人家发现扣光了。”
红莲面露诧异：“二妹，以你之才，怎会是个丫鬟？”
“二姐虽是丫鬟，可有钱的很呢，大姐可别被她骗了。”灵儿嘴快的答道。
我苦笑：“实不相瞒，沐心到段府当丫鬟，只是为追查当年某件事的真相。”
“二姐，到底是什么事啊？江堂......江掌柜都不告诉我。”灵儿撅着嘴，有些心虚地冲我眨眨眼睛，这丫头，真不知道她逍遥派弟子的身份是怎么瞒得过紫月和释天的。
“江掌柜？怎么你们都认识他？”
“......其实我是飘渺居的幕后东家。”也不算撒谎，毕竟除了师父我最大。
红莲吃了一惊，“二妹，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大姐实在是佩服。”
我忙谦虚道：“沐心也只是得了贵人相助，姐姐可别再夸我了。”
灵儿拉住我的衣角左右摇晃：“二姐，告诉我嘛，到底是什么事啊？”
我叹口气，回想起无忧今天所说的话：“现在还不能说，不过也许，马上就会真相大白了。”
远处梅枝，一只鸟展翅飞向天空，震掉的残雪，融入了一片惨白之中。
我们三姐妹说笑着走出春湖，释天的马车竟然还停在原地。无忧从车里钻出来,“怎么这么慢，上来吧，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车内有人冷哼一声。我与红莲对视，无奈一笑：“无忧，我带灵儿去陋居，今晚不回去了。”
无忧瞥了车内一眼，点点头。释天突然出声“红莲快上来，我送你回去，今晚去你那里不走了。”
红莲眼角微垂，对我和恭灵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两位妹妹，我先走一步。”无忧扶她上了马车，深深看我一眼，叹了口气也走回马车内，车夫高呼一声“驾”，扬长而去。
心里有一丝刺痛，释天，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希望你和红莲幸福。
灵儿疑惑的看着我：“二姐，今天大皇兄和二皇兄好奇怪啊。”
我回视她：“对了灵儿，今天紫月笑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惊讶？”
灵儿想起那个场景，打了个寒战：“对啊，大皇兄今天怎么笑了。二姐你不知道，大皇兄从不在人前笑的，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被父皇夸奖，一个人在御花园偷笑，被我看到了，我跑过去告诉他，他笑起来好美好美，结果皇兄他脸色突然就变了，好像很生气，用力的把我推倒，我害怕极了，后来母后知道了这件事，还狠狠的责罚了大皇兄。”
我慢慢消化着这些话：“太后对紫月不好么？”
灵儿脸色微变，左右看看，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其时，皇兄不是母后亲生的儿子，是去世的兰妃所生，所以才对皇兄特别严厉。”
原来如此，太后肯定和那个兰妃有过节，想来紫月从小在太后那里，吃了不少的苦。
灵儿似有些愧疚，看来她还是在意这个哥哥的，心生了一个想法：“灵儿，我们三姐妹以后我唱歌，大姐弹筝，你吹箫可好？”
灵儿两眼闪亮闪亮的：“好啊好啊！”说完又有些苦恼：“可是灵儿的萧吹得不好。”我笑着说：“没关系，你大皇兄的萧吹得极好，晚上让他教你。”
灵儿垮了小脸：“二姐，我...我害怕大皇兄。”
我拉着她的手：“灵儿怕紫月是因为以前的事吓到你，而且他看起来严肃，但是他今天不是当众笑了么，这就是一个进步。”灵儿疑惑的点点头，我再接再厉：“紫月这些年来与你不亲近，是因为知道灵儿怕他，他其实也很想和灵儿说话聊天的。”小丫头有些动心：“真的么？”我点点头：“姐姐保证，他一定会很疼灵儿的，因为灵儿是他的妹妹啊。”
灵儿被我说服了：“好，其实这些年来灵儿一直是很心疼大皇兄的，灵儿知道他一定很孤单，以后，我一定常常缠着他，让他教我吹箫~！”
“好，有志气。”我笑着牵住她往陋居走去。紫月，今后你不会孤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有情还似无情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