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沉默的骑士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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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码头约莫五十米的地方就被军队严密地封锁起来。远远地可以看见码头分流通道的电子站牌还在滚动荧红色的字幕，只是全部显示着【各系统正在维护中，具体启航时间将做另行通知，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黑色的短帮靴停在铁栏之后，莉莉丝打量着附近严密的守卫——不过五十米的距离就站了十几个士兵，大有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的阵势。
“系统正在维护……用这么官方的借口，果然教廷骑士被袭击的真相并没有公布于众。”冷笑过后，莉莉丝瞥了眼身后还在慢吞吞走着的、猫一般悠闲的某个人。
“走的这么慢，我看你还是更适合变成猫……等下要进禁区的时候也方便点。”
“现在怎么不方便了？”安吉路委屈道，“你没有剥夺我变成人的资格。”
“那么等下进去的时候，请把你可爱的尖耳朵遮掩好。”
说着她上前来拨弄那散乱的金色头发。奈何耳根以上的全是碎发，根本不能遮住露出的两个小尖角。对着安吉路无奈的脸端详了好一阵，她忽然微微笑起来，撩起背后那两缕长束发——几番盘弄之后，安吉路的脸颊边多了两个圈形发髻，正好能盖住长生种的象征。
“这里可全是火眼金睛的士兵，要是被他们看到赏金猎人和吸血鬼在一起……那么不用等莫里斯出卖，我可就要带着你母亲的身体在铁牢中过一辈子了。”
“……你认为这样的造型不会让别人更觉得奇怪吗？就像大象的耳朵。”他拉了拉一撮耳边的头发，却被莉莉丝狠狠拍掉了手。
“喂，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审美吗？或者你马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变回猫。”
从来就没有怀疑，顶着大象耳朵式发型的安吉路扫视着心满意足的、不知是在欣赏还是在偷笑的可恶女人——包的严严实实的黑衬衣、还有那件白得开始褪色的风衣；有别人赠与的姣好外貌却不懂得打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女人味。
所以他从来没觉得这样的人会有正常的审美观。
“哎……”
可是示弱惯了的安吉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变成低人一等的动物，无奈之下只能抹了一把汗，接受这古怪的造型。
正当莉莉丝得意地笑着从腰包里掏出猎人执照，准备给守卫的士兵换取通行证的时候，只听见铁栏的另一头——就在几十米开外的平行线上，一个衣着奇异的少妇正在与不断摇头的士兵的争执声。声音虽不大，但从那极快的语速中，依然能让人感到她的焦急。
少妇披着一头藕荷色的柔软长发，同色系的网格围肩与发色很搭配，却遮掩住了她极好的身材曲线。但相比起这边毫无女人味的赏金猎人，安吉路发自内心地感到阳光普照大地时那种长生种无法体验的喜悦。
虽然只有一张侧脸，不过莉莉丝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她—— 一眼瞥见围肩下镶着蕾丝边的三百六十度裙摆，她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时会觉得少妇衣着奇异——
盘着怪发髻的安吉路和莉莉丝同时想了起来，互相会意地看了一眼。
“拜托了，那个东西真的很重要。而且我有剧团的证明，为什么还不能进去呢？”
“我说过很多次了小姐，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有军队或是赏金猎人的执照，闲杂人等是一律不得进入的。”
“可是……”
“啊，索利提娅。你怎么一个人先来了？”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陌生的口中飘出，少妇诧异地扭头看向从一边走来的两个年轻人——穿着白风衣的银发少女；和梳着奇怪发髻、一脸尴尬的青年。
少女眨着让她有莫名亲切感的琥珀色眼眸，很熟络地靠过来寒暄了几句。因为根本就不认识面前的这两个人，少妇一开始只是结巴地回应了几句，硬着头皮在士兵面前做了一场戏。但有种奇怪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陌生的少女可以帮助她。
“好了，士兵先生，这是我的执照。”少女转过身，从挂着赏金猎人协会徽章的腰包中拿出执照，正方在士兵的两眼之间，“我们是来拿工会的包裹的，可以进去吧？”
“唔……这样的话没问题。”
最后瞄了这奇怪的三人组一眼，士兵退到一边拉开铁栏。撒马尔的四号通道完全展露在他们眼前，除了两边如同雕像一样的守卫兵和闪烁着红字幕的电子牌以外，这条平时人多拥挤的通路在阴白的苍天下显出异样寂静。
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转机中回过神，神秘的猎人少女和她装扮奇怪的同伴已经大咧咧地进入了通路，并在前面向自己招了招手。少妇因为紧张而一直放在胸前的双手紧紧握了一下，跟着他们一同走了进去。
如果不是封禁的状态，寻常时间的四号通路绝对不会有三个人单独走在这条通往尼米尔顿王国最大码头的连接通路的情况出现。初来乍到就遇上这样窘迫场面的少妇，一路上都显得有些畏畏缩缩，只是瞄着银发少女一言不发。
反而那个奇怪的女孩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地，这才笑着开始打开话匣。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吧？因为看你很着急又进不去的样子，所以没经过商量就演了这出戏。”
“不，哪里的话。要不是小姐你的帮助，我的麻烦可就大了。”少妇停了停，盯着她那双颜色奇异的眼睛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我们以前……没见过吧？”
“呵呵，现在整个尼米尔顿、不，就连鲁格区域都应该知道你的名字了吧？你们的歌剧不是将要第一次去吸血鬼的领地表演吗？”
“哎？”
看见少女会心的笑容，这个被报纸和广播竞相宣传的歌剧女演员反而露出几分腼腆的神色。她的样子实在不像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不可一世的明日之星。
“没想到会有人认出我呢……我今天是穿着彩排的衣服，匆匆忙忙地就出来拿包裹了。”
眼见一边憋了很久的色猫想插嘴，少女立刻往前跨了一步，刚好挡住安吉路的脸：
“那些不懂得欣赏高雅艺术的士兵，就算海报贴到他们家门前也不会看。如果知道是《黑暗街道的天使》的女主演驾临，不知道会有多恭维呢，是吧？安吉路？”
把该讲的话全部抢着讲完，最后还假惺惺地留个“对”字给自己——安吉路只是咧嘴假笑，平静地接受这个说不说都无关紧要的字。
“呵呵，谢谢。”索利提娅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公开表演……说实话，我很害怕在舞台上忘了词呢。”她尴尬地笑着，低下头，看着自己前行的脚尖，“因为艾丽前辈的表演太出色了……只怕是这次演出之后，我就会被撤去女主演的头衔也说不定……”
“艾丽人长得漂亮、歌唱的好是没错，可是演技方面还是稍逊一筹。”少女立刻接过话头，如数家珍般念叨着，“既然是歌剧，除了歌喉以外，表演也是很重要的吧。虽然我这样的外行人没有发言权……不过看了那张贴在中央的大道的海报以后，我觉得你未必不能超越艾丽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补充了一句，“是吧，小安吉路？”
这次除了一声冷哼作为回应之外，色猫的双眸恨不得生出利剑刺穿银发少女的嘴巴。不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出于什么目的，不需要她的光辉充当超大电灯泡普照大地的时候，她就越是起劲地手舞足蹈。
于是两个人都大跨一步，背对少妇以免让她察觉——紧接着互相以假笑对视。
对于在公演前只有王室或贵族能欣赏到得歌剧，面前这个普通的银发赏金猎人似乎对其了如指掌，这不经让索利提娅越发感到奇怪——当然还有那对她依稀感到熟悉的琥珀色。几经思考之后，她加快脚步跟上少女：
“对了……冒昧地问小姐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啊，我……”
“你们！停下来！”
接下来的几个字刚要说出口，却被一个极为粗犷的声音打断了。原来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到了四号道的终点，再往前就是被严密封禁的码头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微微发福的体态迫使他只能挺着啤酒肚以后仰的姿势站着；板寸头上戴着的墨绿色扁帽，被他那只体毛浓密的手扶了扶。
他皱着眉头，俯视着几个没有规矩的闯入者。
“你们是来拿包裹的？！”
超过两米的身高和凶猛的气势让四个人一时语塞。中年男人的视线慢慢扫过每个人诧异的脸：最后落到唯一没有正视自己的、竖着大象耳朵一样发髻的奇怪年轻人。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他摇了摇头，对着三人大喝一声，“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沉默的骑士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