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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解释 ...

  •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时鹤鸣是怕他责怪,所以才选择和他分手,他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真是傻得可以。

      这几个月来,时鹤鸣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照顾,却依旧瞒着他,忏悔和赎罪他半分看不到,一下子,时鹤鸣在他心里的形象变得心机又恶毒起来,陌生到让他感到心寒。

      “也不全是这样。”林茜想解释,被任悠扬瞪得不自觉后退一步,那吃人的眼神足以把她吓退。

      “滚!”任悠扬咆哮着,他一时接收太多信息,从病房内的又惊又喜,到现在的又悲又怒,内心世界被瓦解,已近崩溃边缘。

      被吼得花容失色的林茜涨红了脸,脾气上来之际,被邢磊拉住,劝她熄火,电梯处的两位保镖大哥,以为林茜又来胡搅蛮缠,又过来下了一遍逐客令。

      任悠扬紧咬着嘴唇,在刑磊频频投来的关切眼神下,怒气冲冲往外跑了出去,留下林茜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

      他重新住进了旧城区的家里,任谁敲门也不开,花大婶串门不成,邢磊探望无望,就连宠物医院打来的电话,他也一概不接。

      方脸医生依旧每天发来一段黑猫视频,一开始黑猫还会冲着镜头喵喵叫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最后几次不知道是病入膏肓体虚还是察觉到主人抛弃它了,干脆没吭声,蜷缩的样子我见犹怜。

      任悠扬彻底跟自己过不去了,他在压抑的情绪中爆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脑海里徘徊着过去的种种,陷入无比痛苦的回忆当中,这种焦灼悲痛的状态他维持了几天,越想越觉得永无止境,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恶性循环,自己永远走不出来。

      道理他都懂,跨出去却需要天大的勇气,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来到宠物医院,明明一拧门把就能把门推开,可是他手却不敢使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最后是里头的方脸医生抬头想拿水杯喝水,瞧见玻璃窗外的人影,这才过来开门。

      “一个星期没见,憔悴成这样。”

      任悠扬太久没和人沟通,一时丧失语言能力,胡乱点头后,走到时鹤鸣专属的台子边,手揪着背包带子,内心很是挣扎,希望方脸医生能体贴入微,这时候能安静走开,给他一个空间,但显然方脸医生没听到他的内心祷告。

      “猫咪打了针睡着了,你跟我过来一下,我给你看报告。”

      任悠扬喉结滚了滚,跟着方脸医生来到电脑边,静静听着医生诉说,这一个星期来黑猫病情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意识到这阵子闹失踪,很不负责,任悠扬脸上挂上惭愧的表情。

      “其实弃养这一行为我也能理解,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病患是只猫。”

      接触了大半个月,知道任悠扬和刑磊是朋友,方脸医生做事没有之前那样秉公处理,倒是有几分私人感情混在话语里面。

      “医生,别讽刺我了。”

      “那你说说这么久不来,是打算把猫丢给我吗?你知不知道……它用的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来的。”

      方脸医生后半句压低了声音,带着埋怨的语气,他为这只黑猫可谓是付出了双倍精力,结果呢这猫主人倒好,说失联就失联,弄得他心烦意乱,工作险些失误。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捱到下次呢。”方脸医生扶了下眼镜,回归医生的严谨脸色:“我之前跟你讨论的,你想好了吗?”

      任悠扬沉默不语,低头回避。

      “一个是让它忍受痛苦继续治疗,寻求一线希望,一个是让它安详的度过最后一段时光,然后更舒服的离开。还没有做好决定吗?”

      医生知道把话说全会让任悠扬觉得残忍,但安乐死这个话题,再沉重,也得让主人知悉。

      “医生,不要逼我做选择。”任悠扬像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依旧选择逃避。

      “好吧,那你继续考虑。”医生合上本子,电脑屏幕也关了电源,“我先去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食堂?”

      “不了,我想陪猫一会。”

      方脸医生知趣,不再打扰他,临走时又忍不住劝了一句:“其实现在这样,对你们双方都是折磨。”

      任悠扬找了个椅子坐下,放松了不少,来之前的怒火似乎被他关在了门外,他此刻平静如水,静静地打量着时鹤鸣。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对错得失不论的话,他真的希望眼前这人快点好起来,回到他正常的生活轨道上。

      “听医生的吧。”

      黑猫眼睛缓缓睁开,不知道是不是任悠扬错觉,他觉得黑猫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淡了。

      “你没睡?”

      时鹤鸣挣扎着要站起来,无法如愿,苟延残喘的模样他自己都心生厌恶,又生出厌世的情绪来。

      那天任悠扬说回家签个装修文件,之后就一去不复返,他从一开始等得焦虑慌张,不配合治疗,好几次想逃离宠物医院去找任悠扬,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到最后听到方脸医生和邢磊的谈话内容,知道任悠扬安然无恙在家里,就放心了,至于任悠扬为什么不来看他,他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我不想治疗了。”

      “别放弃。”任悠扬这鼓励一点也不打动人心,生硬,敷衍,感觉内心的仇恨又在生根发芽。

      时鹤鸣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做了慎重的考虑,这身体撑不了多久,有些事情还是得早些做交代。

      “我恐怕等不了…我小姨了,你帮我问她,问当初为什么你妈妈……没有接受肾.脏.移植。”

      一句话说得上气接不了下气,时鹤鸣苦涩的想着,也许自己在车祸那天就该死了,多活的这么多天,兴许是老天眷顾,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吧。

      “我妈没有接受移植,难道不是因为你抢了她的肾.源吗?”

      任悠扬这反问让时鹤鸣错愕不已,结巴问道:“你……你知……道了?”

      冷气仿佛瞬间蔓延开来,任悠扬冷冷开口:“我还知道你自己没有移植肾脏给你爷爷,靠剥夺我妈的移植机会,保全了你自己。”

      任悠扬无法再平静,他还是做不到当作无事发生,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他该恨时鹤鸣,可是潜意识里又觉得,如果时鹤鸣现在道歉的话,他有可能会选择原谅,一想到这,纠结又矛盾的作怪心理又刺激着任悠扬,他愧疚妈妈的心更强烈,情绪起伏,痛苦不已。

      “你是间接害死我妈的凶手!”

      时鹤鸣身体猛地一抖,陷入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慌当中,脖子像是被勒住般无法呼吸,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任悠扬,一直反复说着对不起。

      任悠扬冷笑着,理智全无:“把我当傻子忽悠,利用我来照顾你,时鹤鸣,你把我耍得团团转,心里很爽对吧?我这么蠢的人也是世间少有了。”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我懦弱自私……”时鹤鸣心跳突然紊乱,一种无法言语的痛楚蔓延着全身,一抽一抽的,让他痛到话无法说完整。

      “你是不是觉得你能瞒天过海?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对得起我妈吗?我……我妈……”提到吴雅珍,任悠扬泣不成声,说不下去,心像被人紧紧攥着,跳楼那一幕又在他脑海重演,“呯”的撞击声他还记忆犹新,成了他最大的心理阴影。

      时鹤鸣竭力忍耐身体和心里的痛苦,沉默着,仿佛在遭受一场残酷的极刑。

      “你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吗?我抑郁了三年,整整三年我都在吃药,我无数次在深夜想从窗户跳下去,去追寻我妈妈,每次在窗台徘徊时,我总幻听,听到你在叫我,喊我不要冲动,你说可不可笑,你这么绝情,抛下我不管不顾,我连去质问你的勇气都没有,却总自作多情,幻想你还会关心我。”

      任悠扬哽咽,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越说越心酸:“我不敢上网,害怕社交,我怕从网上、电视财经新闻里知道你的消息,哪怕有一丁点想你的念头,我都得赶紧掐灭,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找你,怕我会让你更厌倦,我想做个有风度的前任,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

      时鹤鸣再一次沉默,一遍一遍接受着折磨。

      “到头来,我就像个笑话,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任悠扬极力平静自己,低眉垂眸,手握成拳,质问时鹤鸣:“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跟我说的。”

      “对不起,悠扬,我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不……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错了。”

      时鹤鸣胸腔灼热滚烫,拼着力气说着,一句话要了他半条命,喘不上气。

      任悠扬沉浸在情绪里不可自拔,指责着时鹤鸣,又像在说服自己:“你反驳我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说说你的苦衷,你的难言之隐,别承认得这么干脆,显得我真的是傻子。”

      迟迟没有等到回应,对方用沉默代替回答。

      他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回响,又像自己在两头拔河,自作自受,遍体鳞伤。

      任悠扬起身,背对着时鹤鸣,走了几步停下来,克制住情绪,声音没有温度:“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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