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销金错.恩.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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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佛为妙色王，心有郁结，不得开解，帝释化为药叉现身王处，与王说法。
是时药叉共王立要，即于无量百千万亿大众之中，说胜妙伽他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药叉，又名夜叉，“天龙八部”第三部，性凶悍，貌可怖，天生双重性格，吃人亦护法，乃佛之护法神。
----题记
.怜.
在暮色里你漠然转身渐行渐远
长廊寂寂诸神静默
我终于成木成石一如前世
廊外仍有千朵芙蓉
淡淡地开在水中
我是神，亦不是神。
我有着高贵的出身，亦流着低贱的血液。
我憎恶着神，亦被排斥在神之外。
我渴望爱，亦渴望被爱。
我仇恨着世人，亦被世人仇恨。
暖阳如流水，照射着我分裂的灵魂，左边阴暗，右边光明。
我的名字叫夜叉，一个被遗弃在世界边缘的半神。
那年，我心血来潮，攀上须弥山，登上善见城，想去看看众生之主帝释。
当我来到帝释的王宫里，看见那个金光闪闪、宝相辉煌的王座时，心中隐隐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神使鬼差地，我一步步走向它，几乎膜拜地坐在了上面。
三十三天的天众们见我竟然不知好歹地坐上了天主的王座，纷纷对我恶语相向，奇怪的是，在他们的谩骂声中我的脸竟变得愈来愈漂亮！见到这番景象，他们更加生气，嗔恨之心也愈来愈强烈，最后引来了利刃天真正的天主——帝释。
帝释，原是摩伽陀国的婆罗门，由于修布施等福德，遂生忉利天，成为三十三天的天主。所以他非常有福德威势，自然身相美丽端庄，天人尊敬。
看着他的脸，我的心里瞬间被嫉妒填满！
凭什么他可以有如此美丽的相貌？
凭什么他可以拥有须弥山上上天的神座？
我恨，我恨，我好恨！
帝释平静地看着我，一派的空灵，慈悲，无波无澜，他就那样看着我轻轻地说了三遍：大仙啊，我是帝释。
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就在那样强大的谦卑与睿智面前，我的委琐无处遁形，仿佛是被阳光直直照射的冰雪，消融去虚幻的外表后，留下惨不忍睹的本原。
欢欣鼓舞的天众们开心地庆祝着他们英明伟大的天主又一次的胜利，而我，只能灰溜溜地逃出王宫，蒙着脸，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已经忘记跑了多久，已经忘记跑了多远。
我只是憋着一口气朝前跑去，须弥山香气缭绕的风呼呼地从我耳旁刮过，湿湿的眼泪顺着脸颊源源不断地滑进我的嘴里，苦苦的，瑟瑟的，和我的心情一样。
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远离尘世，从不伤人，从不害人，从不欺人，从不骗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我唯一做错的事情不过是出生在这个世上。
天啊——你不是说怜爱众生吗？为什么要任由你的子民嘲笑我？为什么要任由你的子民伤害我？为什么要任由你的子民抛弃我？
天啊——你不分善恶，妄作天！
种一颗什么样的种子，开一朵什么样的花。
当我在心底深深地埋下那颗仇恨的种子的时候，那朵仇恨的花便深深地扎下了根，汩汩地汲取着我的痛苦与寂寞，如暗夜般疯狂地生长着。
我想我终有一日会坠入魔道，永生永世得不到救赎，如果没有遇见你。
尽管你已经将我忘记，抑或你从没把我想起。
善见城，一个我不知名的花园里，你，安静地蛰伏着。
一丝浅浅的笑挂在你的嘴边，沾着清晨留下的露珠，撩拨着我狂乱的心弦。
我用手捂住脸，掩饰着自己的心慌。
我是多么愚蠢啊——明知你看不见。
风轻起，你无意识地摇动着纤弱的枝叶，紫色的花衣包裹着你娇嫩的身体，我不敢靠近，生怕惊醒你香甜的梦境，我渴望靠近，多想深深嗅一口你芬芳的香气。
我多开心，我多开心，那是我五万年的生命里，第一次爱人。
优昙，优昙，三万五千年前，我用我最羞涩的心轻声在你的梦中吟唱，也许那歌声不太动听，可是丝丝弦弦，音音脉脉，都是我的最卑微的爱。
你可有听见？
从此以后，我悄悄地离开了喧嚣与俗世，融入了孤独与寂寞，我开始潜心修佛，在青灯前为你点燃一盏祈求的灯火。
单调的木鱼，敲击着我执着的心，一声一声，都是我缄默的爱情。
黑色的夜里，我想你，如白昼一般光明。
没有终点的山路，我想你，恍如隔世的开心。
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
雁鸟急飞，季节变易，沿着河流我慢慢向南寻去，多希望能再次遇见你。
你不知道我在想你，是因为你不爱我，我明明知道你不想我，却还爱你，是因为我害怕不能再爱你。
时光的河流淌过了一波又一波，我于思念的地点，遥望须弥山的方向，朝圣一般的虔诚。
我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带着对你的眷恋，对你的情意，痴迷地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春暖花开，你从沉睡中醒来，听见我颤抖的心弦，踏着梦的翅膀朝我走来。
可是，可是，事情为何再次和我想的不一样？
可是，可是，世界为何再次叫我失望？
破晓前，我徘徊在黎明的彼岸。
无妄海上升起的曙光将我的心碎照得如此明亮，一片一片，哪片不是折射着痛苦与哀伤？
我去时，你还沉睡在香甜的梦里，我来时，你却已有所爱在心上。
韦陀，韦陀，那样的高大的神是卑微的我能比拟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吃鬼的夜叉。
我如何能打败他夺回你？
不能，不能，怎么可能？
你绝望地站在无妄海的边缘，迷离的泪眼朝着须弥山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眸中闪烁的光辉何曾熟悉，一如我当年离开你的样子。
风又起，有思念的味道，因你而温暖，也因你而冰凉。
天涯太远，咫尺太近，哪个距离都无法让我触及你。
往前，是愈见心痛的风景。往后，是灿若云霞的死水。无论朝哪个方向，都是无法言说的悲戚。
往事叠加，记忆如血，我将自己困在了一个小小的城里，所有的痛苦压迫着我的心房，酝酿着难以忍受的窒息，最终挣扎成毁天灭地的仇恨。
我问你：是不是不甘心？
你说：真不甘心。
那一刻，我狠狠地下定决心——我爱而不得，别人休想得！
于是，你在我怂恿下去盗了佛骨，于是，你被判堕入无间地狱，永受无间狱火。
说不上来，我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说不上来，我是伤心，还是不伤心。
我将灭神的利器深深地扎进我的身体，鲜红的血汩汩地流淌如同我的眼泪，可我却没有感到一丝痛楚，仿佛这不是我的躯体。
我知道韦陀救了你，我知道你追随韦陀而去。
我知道你要还他一次生死，我知道你已经沉寂了一颗心。
优昙，优昙，爱好痛苦，恨也好痛苦。
我一边爱你，一边恨你。
爱你很快乐，恨你很痛苦。
所以，我只好撕裂我自己，用灭神的利器将我的身体分成两个自己。
一个专心爱你，一个专心爱我自己。
世事几道轮回，转来转去，终究还是转到了一起。只是，物是人非，你早已不再是你，而我却还是我。
你爱韦陀不再纯粹，我爱却依旧沉绵，当然，我也爱我自己。
我痛苦着痛苦，甜蜜着甜蜜，卑微着卑微，执着着执着。
纵然身心都将毁灭，也不想错过你。
纵然你的故事里从未有过我，也不想忘记你。
纵然命运即将颠覆，也不想离开你。
多想告诉你：
你见 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在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心间
这就是我，夜叉的爱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销金错.恩.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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