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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

  •   “谁在那儿?”

      被发现了……

      明霜心头一跳,此时她这个打扮,不好被谢玄景看到,思及此明霜赶紧走到佛像前跪下,做虔诚拜佛状。

      她听到那轻微的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停下,片刻之后又慢慢走远了。

      待脚步声消失之后,明霜这才松了口气。她就这样在佛像前跪了一个时辰,等到再次起身的时候,脚已经有些麻了,她伸手揉了揉发麻的地方,待到好些了,这才提起裙摆走出了佛堂。

      然而她刚迈出佛堂,便见那棵菩提树下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谢玄景长身玉立地站在月色下,月光倾泻洒在他的身上。黑夜之中,二人四目相对,明霜听到谢玄景唤她:“霜娘。”

      明霜的脚步顿住,呐呐无言。

      谢玄景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实则他早就认出她了。在看到她跪坐在佛像前的时候,尽管他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但他认得出来,那就是她。

      她今日一袭红衣似火,这应是他第一回见她穿这样热烈的颜色,他从前看到她时,她所着的衣裳都是淡雅素净的颜色,原来她穿红色竟这般好看。

      就是这纱太薄了,隐约竟能看到她的肌肤。

      想到此处,谢玄景的眸色一沉,心中多了几分奇怪的情绪。

      明霜没想到自己今日化了这样妖冶的妆容,又戴了面纱,还是一下子就被谢玄景认出来了。但事到如今她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毕竟今日她被谢玄景撞见,待到他们的计划实施之后,谢玄景立马就会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故而明霜只能如实道:“我是代替合欢楼的海棠姑娘扮作妖女的。”

      谢玄景默默听着。

      明霜看他一眼,继续将方秀茜与郑溯的事情尽数告诉了谢玄景:“他们已经错过了十年,不能再继续错过下去了,有情之人应该长相厮守。若不是当初那事,他们早应该在一起的。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到时候会引火,制造出海棠被烧死的假象。”

      说完这些,明霜看向谢玄景,小声道:“我将这些都告诉公子了,公子能不能替我隐瞒下来?否则的话,不但海棠他们会被抓回来,我也会……”

      谢玄景只看着明霜,没有说话。

      明霜咬了咬唇,走到他的身边,离他咫尺的距离停下来,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温软,又似带了些撒娇的感觉:“求公子……”

      才说了三个字,谢玄景便无奈颔首,这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谢玄景觉得自己有些变了,若是从前的他是肯定不会答应做这种事情的,但他此时看到明霜如此,竟想也不想就应下来了。

      也不知是他这样的冷血之人也会开始共情了,还是见不得明霜对他用‘求’这字。

      见谢玄景点头,明霜的面上露出笑容,而后又道:“方才我听到公子在向佛祖问情,不知佛祖有没有给公子答案?”

      二人的视线交缠在一处,明霜听谢玄景答道:“佛祖说,我所问皆是情。”

      明霜嘴角扬了扬,忽地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道:“公子可知道,方才我在佛像前,求佛祖饶恕我何罪?”

      二人此时隔得太近太近,明霜说话时,气息喷薄在谢玄景的耳畔,酥,麻,滚,烫的感觉,令他的身子僵住。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再次想起在围场的那一日帐中,明霜的身子贴过来,她的唇贴在他的脸上、唇上、脖颈上,她的吻细密温柔,星星点点的触碰,却好似烈火滚滚,灼伤了他,似印记一般,刻在了他的身上。

      她情,动时红唇微张,从唇齿间溢出来破,碎的嘤,,咛声,是他数个夜里连清心咒都无法驱逐的存在。

      谢玄景脑中浮现出二人交,缠在一处的荒唐画面,喉间滚动,他声音低哑地问道:“何罪?”

      明霜面上的笑意在这月色下显得魅惑不已,此时的她不再是从前那般温婉的模样,她小声道:“我、请求佛祖饶恕我痴心妄想,爱上恰如神明的谢公子。”

      只一句,谢玄景便溃不成军。

      他的神色松动,在明霜将要后退的那一刻,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埋在她光洁的脖颈上,鼻息间皆是她身上的香气。

      他道:“你又怎知是痴心妄想?”

      明霜迟疑:“公子?”

      谢玄景抬起头来,二人的视线在暮色下缠绵,他握住明霜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只有他知道,这儿变得不一样了,沉睡了十几年的蛊虫,在今日彻底觉醒了。

      他从前总是带着慈悲的眸中,此刻只剩下对明霜的爱欲:“霜娘,我属意你,我……”

      他凑过来,笨拙的用他的唇覆在明霜的唇上。

      明霜一怔,反应过来谢玄景竟不知该如何交吻,以为只需这样便可。她闭上双眼,张开唇,伸出舌头碰触到谢玄景冰冷的唇。

      谢玄景虽不懂这些,但却是个好学生,顷刻间,他便掌握了这其中的奥妙,爱..欲缠绵,唇齿交融。

      一开始还是明霜占主导位置,后来明霜便力不从心,身子软在了谢玄景的怀中。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面颊染上绯红之色,气..喘不匀,她听到自己用娇得仿若不是自己的声音莺莺求饶:“公子……”

      谢玄景在她耳畔轻声道:“霜娘唤我三郎便可。”

      她勾着娇软的音调:“三郎……”

      月色普照,禅意菩提树,庄重森严的佛家重地,佛像慈悲为怀,看禁欲者沉沦。

      *

      第二日,半个京城的百姓都在讨论,昨日扮作妖女去承恩寺赎罪的女子被烧死在花车上的事情。

      有人道被活活烧死了可怜,也有人道那女子定是惹怒了神仙才会被烧死了,实属活该。

      谢国公府的别院内,谢玄景手中拿着一枚香囊,香囊的味道清淡,与他身上自带的檀香味相融相合,香囊上绣着一轮明月,他还记得昨夜明霜将这枚香囊送给他的时候,说,这一轮明月是他。

      自己在她的心中,竟是如此皎洁无暇的明月吗?

      不知为何,谢玄景的心中既有惊喜,又有担忧。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明霜眼中的明月,他开始害怕若是明霜知道他其实并非她想的那样,他不过是个连感情都没有,甚至嗜血成性的人,她会如此想他?

      她可会怕他,远离他?

      一想到此处,谢玄景心中生出几分燥意,握紧了手中的香囊。他如今只想早日找到解蛊之法,去除自己体内的蛊虫,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而不是一个连如何去爱都不懂得,需要去学习、伪装的怪物。

      飞远从外面而来,身上带着一股子烧鸡味。他刚进了院中,便注意到谢玄景手中握着的那枚香囊,不免奇怪,公子从前从不佩戴香囊的,如今怎会握着香囊?难不成这香囊是哪位娘子送给公子的?

      嘶,不好,他待会儿得赶紧去跟天青通声气去,可不能让别的人趁机接近了公子。若公子真成婚,他还是比较希望那人是霜娘子。

      毕竟霜娘子的厨艺如此之好,若是霜娘子与公子成婚后,那他岂不是每日都能吃到霜娘子做的糕点了?岂不美哉?

      还有天青也……

      一想到这儿,飞远的脸上不禁露出美滋滋的笑意,换来谢玄景的一记冷眼。

      谢玄景将香囊挂在腰间,问道:“还不将你脸上的笑收一收,如此猥琐,若是叫人瞧见了,还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飞远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将笑收了,赶紧说道:“公子,我方才看到京兆府的人在查昨夜的那海棠姑娘的案子,听说这其中有出入,被烧死的人有可能不是海棠姑娘。”

      谢玄景闻言,眉头微皱,道了声:“我知晓了。”

      片刻后站起身来,说道:“随我去一趟京兆府。”

      “是。”飞远应了一声,赶紧跟在谢玄景的身后,目光却落在那枚被谢玄景别在腰间,随着他的步子轻微晃动的香囊上,想要替明霜问出给公子做这香囊的究竟是何人,到时候他们也好心中有数,问道,“公子,这香囊……”

      话未说完,便见谢玄景抓起香囊十分珍爱的模样,笑道:“如何?这香囊是不是很好?”

      飞远因为在思考这香囊究竟是何人所送,竟没有注意到谢玄景说这样的话有何不对。没有去深想,从前的公子哪里会因为区区一个香囊而‘炫耀’。

      “嗯,是很好,公子能不能借我看看?”飞远道。

      谢玄景瞥他一眼:“休想。”

      飞远:“……”

      再之后,不论他再怎么跟公子说这关于香囊的事情,公子也不理他了,飞远只好闭嘴。

      马车在京兆府门口停下来,谢玄景下了马车,门口的两名衙役见了他,立刻见礼:“谢公子。”

      谢玄景如今虽没有官位,但不论去哪儿都通行无阻,也不是皇上不给他官位,而是谢玄景不愿做官罢了。

      京兆府的刘少尹见了谢玄景,赶紧出来恭迎,将上座之位让出之余还亲自给谢玄景倒了杯茶水,问道:“公子今日过来有何要事?”

      实际上他们都不太愿意看到谢玄景过来,因为谢玄景来此,便意味着京城或有大案发生了,只不过今日是个例外。

      “刘少尹不必客气。”谢玄景道,“我今日过来,是想问问刘少尹昨日的案子查的如何了?那女子是出了承恩寺没多久出的事,我既是承恩寺的俗家弟子,自然是要替承恩寺多过问了。”

      刘少尹赶紧如实答道:“此案我们昨日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失火案,但是今日这位黄仵作验过尸之后,发现被烧死之人兴许并非海棠姑娘。”

      谢玄景道:“我昨日恰好也在寺中,是亲眼看着那海棠姑娘上的花车,怎会不是她?”

      刘少尹还未答话,一旁的黄仵作忍不住说道:“有些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你是亲眼看着她上了花车的,又不是亲眼看着她被烧死的,又如何能笃定被烧死之人就是她?”

      一旁的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子,示意他闭嘴。

      刘少尹说道:“公子请见谅,这位黄仵作刚上任没多久,不过他在验尸这上面倒真没出过错。他验出这被烧死的的人耻骨宽大,一看就是生过孩子的妇人,可这位海棠姑娘在合欢楼那种地方,自然不可能生过孩子,所以我们才得出这人并非海棠姑娘的结论。”

      “原来如此。”谢玄景笑了笑,说道,“这位黄仵作果然厉害,只不过刘少尹又如何断定这位海棠姑娘未曾生育呢?”

      “这……这……”刘少尹哪里好意思同谢玄景说的太清楚啊,难道他要说楼里的姑娘接了客都是要喝避子汤的,不可能真的生下恩客的孩子?

      谢玄景见他这这那那的说不出话来,笑着说道:“刘少尹再好好查一查,我就先走了。”

      谢玄景走后,黄仵作捂着被同僚戳疼了的腰子,不解道:“方才为何戳我,我没说错啊。”

      “你可知道他是谁?”

      “我不知,但听刘少尹唤他谢公子。”黄仵作一脸不解。

      刘少尹走过来,用手中卷宗敲他脑袋:“你以为京城有几个谢公子?”

      “这……”黄仵作一拍脑门,“难道这个谢公子就是写了《治水论》,破了好几个大案的谢玄景?”

      刘少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黄仵作,一脸的不然你以为呢?

      黄仵作哀嚎一声,他每日拜读用谢玄景破案实录所写的书,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够像谢玄景一样断案如有神助,哪里知道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谢玄景本人,他却……

      “可是谢公子看起来不过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郎,我以为……”黄仵作扼腕,他以为的谢玄景少说也有二十来岁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他是今年才被调到京城上任的,对于谢玄景一直都是只有闻名没有见面,谢玄景又有如此大才,他自然就没将方才那少年郎与他心目当中的谢玄景想到一处去。

      “谢公子十三岁便写了《治水论》,怎是我等凡人能比拟。”刘少尹感叹一声。

      本来这案子京兆府都已经查出些线索了,只是在重要时刻,曾经伺候海棠的菊儿来作证,说是海棠曾经生下过一个死婴。

      这话一出,那这事也就对得上了。若是海棠果真生产过,那那具尸首就应该是她。

      案子最终结了,死者正是合欢楼的海棠姑娘。

      *

      这件事传到明霜的耳中,她才知道当时她与方秀茜、郑溯三人所准备的计划还是太简单了。他们只想过要制造火灾,给出方秀茜已经死了的假象,好让他们远走高飞之后,朝廷的人不会通缉他们。

      却没有考虑到,官府查案子的时候会检查尸体。

      这案子最终还是结了,明霜知道肯定是谢玄景从中帮了她,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要去感谢他。

      恰好飞远来寻天青,见了天青,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给天青买来的用油纸包裹着的炙羊肉塞进她的怀里,而后才道:“天青,不知道是谁给我家公子做了个香囊,倒是好看,上头好像绣了轮明月。公子似乎极其喜爱,随身佩戴,每日抚摸。你回去之后定要告诉你家姑娘这事,让她对此事多上心些,否则公子真不知道要被哪家娘子给勾走了。”

      天青默默听完,也不解释,待回去之后,便跟明霜说了此事。

      明霜听后,好笑的同时,心中不禁又感到几分甜蜜。

      那香囊不过是她随手做的罢了,没想到他竟这般喜欢。

      想了想,明霜将书合上,朝天青道:“天青,你随我去后厨,我去做几道菜给三……给谢公子送过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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