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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

  •   谢玄景翻书的动作一顿,属意明霜?

      他从未这么想过,也根本不懂何为喜欢,他只是觉得那支簪子格外衬她罢了。

      ……

      马车行驶到一家胭脂铺门口时,明霜让车夫停车,说自己想要更衣,便带着天青下了马车,以借茅厕一用为名,穿过胭脂铺的后门,来到了那座破道观的门前。

      这回根本不用明霜吩咐,天青直接道:“姑娘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明霜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破道观。

      这次进来之后并不像先前几次那样能闻到刺鼻的酒味,了尘听到动静,立马走了出来,见到明霜面上便是一喜:“娘子来寻我,可是找到茜娘了?”

      “嗯。”明霜点了点头。

      听到明霜肯定的答复,了尘简直不可置信,离他让明霜帮忙寻人才过了不到十日的时间,明霜竟然就已经找到茜娘了?

      “真……真的?她在哪儿?”了尘激动得一时之间有些语无伦次,往明霜身后看,却不见方秀茜的身影,“我知道,她如今没办法随意出来是不是?她有没有跟你说好什么时候来见我?我……她今天没来也好,我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没办法见人。我这几日好好收拾一番,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明霜听着了尘狂喜的絮叨,突然开口道:“她不会来见你的,她说她想让你去死。”

      了尘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明霜,片刻过后,好似又明白了什么。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呐呐道:“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在怪我,怪我懦弱无能,没办法给他们家报仇……是,我是该死,如果我死了能让她开心些,我便是死又何妨……”

      说着,了尘径直夺门而出,只是步履有些彷徨。

      明霜问道:“你去哪儿?”

      “跳护城河。”了尘头也不回地答道。

      “在死之前你难道不想见她一面吗?”明霜问道。

      了尘的背影一顿,想,他当然想了!只是他以为茜娘不愿意见他了……

      明霜看着了尘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口气,将实话说了出来:“方娘子没说过让你去死的话,相反的,她希望你能岁岁平安,子孙满堂,她也从未怪过你。”

      “那你方才……”

      “我方才这样说,只是想试一试你对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用情至深罢了。既然你为了她连死都不怕,想必也不会因为她如今的身份而嫌弃她了。”

      “娘子这话是何意?茜娘如今的身份……?她不是被抓去做了罪奴吗?”

      “她本该是罪奴,只是……”明霜将方秀茜今日同她所说的事情,转述给了了尘。

      了尘的表情从愤怒到痛苦,最后跌坐在地上,再也不管不顾埋头痛哭起来:“卢达这个狗官,我要去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茜娘受了那样多的委屈,我竟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不起她……她真傻,怎么会认为是她配不上我,在我眼中,她始终都是当年的茜娘……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她……”

      得知了尘并不会因为方秀茜的身份而嫌弃她,明霜放心许多,她其实早已经想好了,若是了尘在得知方秀茜如今的身份之后,即便是露出一丝的嫌弃,她都不会带了尘去见方秀茜。

      所幸他没有。

      明霜离去前,说道:“十五日之后,我会带你去见方娘子。”

      从破道观出来之后,明霜和天青通过胭脂铺的后门回到胭脂铺,特地又买了盒胭脂才走。直到上了马车,车夫也未察觉出什么不妥。

      *

      再说明珠在家中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待得无趣也出府去了。

      她与好友约在了天香楼,听到隔壁雅间里谢良均和他的几位狐朋狗友凑在一块儿说谢玄景的坏话。

      “谢玄景有什么了不起的,自以为写了什么狗屁《治水论》就多厉害了,谁都要仰慕他一般……不去谢家书院读书就不去,真当我离了谢家书院便考不上了吗?”

      “就是就是,以良均你的才学便是离了那谢家书院,也定能高中!”

      这些人与谢良均都是一道人,做学问没有什么本事,却惯会互相吹捧。如今听了谢良均的大言不惭,自然也是捧着他说的。

      隔壁的明珠听到之后,面色却十分的难看,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她所在的采菊包厢后,径直推开了隔壁傲梅包厢的门,还未待谢良均几人反应过来,明珠就冲上前一把将一桌子的酒菜掀翻在地。

      她怒着一张脸,瞪着谢良均:“谢良均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说表哥!”

      谢良均的狐朋和狗友吓得站起身来躲到一旁,他们平日里只跟谢良均一道吃吃喝喝,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强出头。

      谢良均喝得满面通红,已经有了醉意。他自从上回在谢国公府挨了他父亲谢伯涛的打之后,回到家就被禁足了,这还是他解禁之后头一回出门。

      看到明珠,谢良均并不害怕,反而哈哈笑了几声,满眼的嘲讽之意:“看你这为谢玄景出头的样子,莫不是以为你还能嫁给他?哈哈哈哈,你时不时就往他身边凑,可他又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不曾?你别做梦了,就算你为谢玄景出头,他也不会喜欢你不会领情的,他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明霜!”

      想起千灯节那晚,明霜被谢玄景护在身后的模样,本来那时他还没有看出来谢玄景对明霜有意,毕竟谢玄景救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不一直被人称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吗?

      可自从谢飞捷提醒了他,他注意到明霜揪着谢玄景的衣袖,后来谢玄景又找了个理由将他和谢飞捷赶出了谢家书院,他越发的肯定,谢飞捷的猜测是对的!

      谢玄景分明是对明霜有意,所以故意报复他和谢飞捷!

      谢玄景曾经在他们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顿时崩塌,什么举世无双的公子,也不过个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故意报复的人罢了。

      这种向来崇敬之人的毁灭感比将他赶出学堂还要让他崩溃,自从之后他也不觉得谢玄景有何了不起了。

      明珠听完谢良均的话,脚下一个踉跄。

      她分明听到了的,却不敢置信,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表哥喜欢谁?”

      谢良均见明珠大受打击的模样,心中莫名的痛快万分,他一字一顿道:“自然是喜欢你那堂姐——明霜了。”

      “你胡说八道!”再次听到这个答案,明珠气得大怒,将雅间里的桌子椅子全都踢倒在地,嘴里嚎叫着,“这不可能,表哥怎么会喜欢她那种身份的人,你是骗我的!”

      “哈哈哈哈,骗你的?若我果真是骗你的,你又何必气成这个样子?你分明是心中信了这话,所以才会这样,是也不是?”谢良均看着明珠发疯,在一旁笑着。

      明珠将手中的东西丢过去:“闭嘴,你闭嘴!”

      谢良均说的是对的,正因为明珠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所以她才会这样激动。她莫名的想起上回明霜与谢玄景站在一处时的场景,又想起明珠掉进池子中,谢玄景亲手拉她上岸。

      这些事情如今想来,她才察觉到或许谢玄景真的对明霜有些不同。

      可是当时她由于害怕谢玄景不会娶自己,竟忘了去往这方面想,又或者是采薇在一旁说,谢玄景向来心善,当时就算不是明霜落水,谢玄景也定会出手相助的。

      “姑娘……”采莲看着表情难看的明珠,跟在了后面,“咱们现在是回府吗?”

      明珠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去国公府。”

      到了周国公府,明珠直接去了周二娘的房中。周二娘名叫周珊,乃是周大爷的二女儿,也是与明珠关系最好的姐妹。

      周珊今日虽没去捶丸大赛,但她的好友却是去了的。好友刚从捶丸大赛回来,立马就给她传了口信,说的就是今日捶丸大赛上的所见所闻。

      她心中记挂着这事儿,本还想着去明府找明珠,没想到这会子明珠倒是先找来了,只是脸色格外难看的紧。

      “珠儿你这是怎么了?”周珊问道。

      明珠气哼哼道:“被一贱人气到了。”

      “快别因为那些小事生气了,待会儿我要跟你说的这件事,你才是真的要生气呢。”周珊见明珠生气心中不忍,可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又不得不说出来。

      “何事?”明珠问道,她如今已经是顶顶生气了,还能有比这更让她生气的事情?

      周珊便将好友跟她说的都说了一遍与明珠听:“我虽说没有去现场亲眼看到,但你爱慕谢三郎之心我是知晓的,先前你同我说你家中来了个穷酸堂姐,我还不当一回事,没想到她如今竟与谢三郎走的如此之近,你该对她警惕些才是。”

      明珠的心一沉再沉:“我知道了,我早该知道的,是我从前大意了……”

      周珊的话无疑是让明珠更加肯定明霜与谢玄景之间的关系,既然如此,那明霜也就别怪她狠毒了,要怪就怪明霜自己个儿,去勾引谁不好,竟然要勾引她表哥。表哥那样的人,若不是明霜蓄意勾引,又怎会如此?

      她竟敢背着我勾引表哥,我便不会放过她。

      片刻后,明珠朝周珊说道:“二姐姐,你可能帮我弄来合欢散?”

      “合欢散?”周珊的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要……”

      “没错,二姐姐方才不是说那日庞骏也看上她了吗?那我就帮一帮庞骏,左右庞家也算是有权势了,明霜能去庞家也不算辱没了她,若不是顾念着她对我们家还有用,我定要将她丢到乞丐堆里去,让那些下等的贱民蹂躏她。”明珠的眼中迸发出狠毒之色。

      他们周家之人,做事向来都是心狠手辣的。

      周珊看着明珠眼中的怨恨,心中倒也能理解,她是知道明珠对谢玄景的爱意的。故而在明珠问起她合欢散的时候,她也只是愣了片刻,便点点头道:“我父亲那儿就有,我去给你拿。”

      他们周家常常要用这些要对付一些不听话的女子,家中有这种药自然不足为奇。

      “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这药?”周珊将装着合欢散的小瓷瓶递给明珠,问道。

      明珠道:“下月的围场狩猎之行,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时机。”

      *

      每到六月,皇上就会去围场狩猎。

      前朝帝王喜爱春猎,还是本朝改成了夏季与秋季狩猎,只因春季乃是禽兽繁殖的季节,本朝皇帝有一颗仁慈之心,不愿杀尚怀着幼崽的禽兽。

      围场狩猎之行热闹盛大,不少的世家子弟都会去,甚至在此之前便会在家中苦练射箭,只为了到时候能够在皇上面前一展箭术,待到那时狩猎最多者,亦会得到皇上的赏赐。

      尽管明霜并不懂得骑射之术,待到那日还是穿上了便于行动的衣服,带上一些衣物跟着大部队走了。

      据悉他们会在围场待上三日,这几日便要住在那里。

      围场离皇宫不过半日的脚程,明霜坐在马车中不过晃荡了几个时辰,马车便停下来了。

      明霜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了坐在马背上一身红衣,英姿飒爽的南阳县主。南阳县主见了明霜,单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则是朝她招手:“霜娘!”

      “县主。”明霜笑着走了过去,“县主今日好耀眼呐。”

      南阳县主听罢一笑,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骑装,亦是十分满意。她与明珠都十分喜爱红色,只是她穿起红色来比明珠要好看得多,她道:“我这还不是听了上回你给我出的主意?我这才明白,若要人爱我,首先便要做自己,我南阳,从来都是这样耀眼的。”

      她母亲乃是大徽朝最尊贵的长公主,她父亲虽故但曾经亦是大徽朝的大将军,她善骑术,会射箭,或许放在男子之中骑术与箭术算不得多好,但若与那群善于绣花的女子之中,谁人能在这方面比得过她?

      从前是她为了博得自己爱慕之人另眼相看,却选了错误的风格,显得不伦不类。如今,她便要做回曾经的南阳。

      “县主说的是。”明霜点了点头。

      南阳县主朝她伸出手来:“霜娘,我拉你上马,先带你在这附近逛一逛。”

      明霜看向南阳县主伸来的手,只犹豫了一下,便朝一旁的天青道:“天青,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便回来。”

      天青点点头:“姑娘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姑娘。”

      下一刻,明霜便将手放在了南阳县主的手上,她才发现南阳县主的手并不似一般大家闺秀那样肤若凝脂,她的手上竟带着一些薄茧。

      看出明霜的疑惑,南阳县主解释道:“我自小便喜爱骑马射箭,自然与别的女子的手不一样。”

      说着二人一同用力,明霜的身子一跃,便翩然落到马上。

      南阳县主回头看她一眼,叮嘱了一声“坐稳了”,便拉起缰绳驰骋前行。

      马儿奔跑起来之际,明霜的身子微微往后一仰,下一刻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感受将手放在了南阳县主纤细的腰肢上,紧紧搂住了她。

      原本柔和的风因为马儿剧烈的奔跑变得热烈起来,南阳县主的笑声随着风吹到明霜的耳畔,她道:“这次的狩猎之行,谢三郎也来了,不过这会儿他定是在陪皇上。霜娘,你且放心好了,这几日我定会帮你牵制住明珠,不让她去打搅你和谢三郎。”

      “多谢县主。”明霜没想到南阳县主又特地与她说了这事。

      县主答应她的事情,总是记挂在心中,上回的捶丸大赛,这次的围场狩猎……

      这样至诚至热之人,若齐修远能够感受到,何尝又不是他的福气?希望那回她与齐修远说的那些话能有用,齐修远的心思不要再放在自己的身上了才好。

      另一边,皇上坐在马上,身后跟着谢玄景与齐修远二人,皆是坐在马上。

      皇上的眼神眺望远方,似是在沉思。

      片刻身后的齐修远问道:“皇上可是在忧心前几日左相所提起的将二皇子解禁之事?”

      自从当年的大皇子谋逆案被查出来一切皆是苏皇后所设计之后,苏皇后与二皇子一个被打入冷宫,一个被贬为庶人被禁足,已经过去七载了。昨日左相在朝上提出要将二皇子解禁一事,竟还有不少朝臣附和。

      “齐爱卿所言甚是,朕为了这事倒是十分苦恼。”皇上要的正是齐修远将此事提出来,没想到齐修远虽入朝为官不过一载,竟也能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他心中满意,“不知齐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齐修远赶紧从马上下来,朝皇上鞠礼道:“臣入朝为官不过一载,对当年之事实在不知,臣身为人臣却不能给皇上献计,臣有罪矣。”

      说罢,齐修远又看向一旁的谢玄景,问道:“不知谢公子有何高见?”

      皇上与齐修远你来我往说话之时,谢玄景同样在眺望远方,这山、这水,曾经他都与大表兄一同看过。大表兄自戕的前一年,还曾答应他,等来年定要猎一只狐狸给他,然早已经物是人非。

      他的眼中虽只有山水天地,但对皇上与齐修远所唱的戏一清二楚。

      当日左相提出要解禁二皇子一事之前,皇上曾在苏皇后生辰那一日去过冷宫一回,皇上和废后在冷宫里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谢玄景猜得到与后来左相所提之事有关。

      表面上看是左相宁愿触怒龙鳞也要替当初的学生说话,实则这身后之人,只怕就是如今这看起来格外为难的皇上。

      但二皇子解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皇上也怕寒了他们谢家的心,所以才借左相之口提出,又当着谢玄景的面与齐修远唱了这一出戏。

      为的就是要让谢玄景表明自己的心思。

      当年之事,谢玄景一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查找证据,但因为时间过于久远,所谓证据还有不少欠缺。若是二皇子在此时被放出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若是当年的谋逆案背后设计的果然另有他人,只怕如今二皇子被放出来,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那幕后之人。

      只是这事他今日若是应了,只怕还得花费好一番心思去求得老太君原谅了。

      可为了查出当年的真相,他不得不这么做。

      一阵沉默之后,就在皇上以为谢玄景不会再开口之时,便听得谢玄景道:“臣认为左相那日言之有理,二皇子被禁七载,如今是该放出来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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