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之风[花滑]》花重九

2、chapter02

　　第2章
　　不过是偶然看到放学回家的闻瀛蹲下身子低头温柔抚摸流浪猫的样子，路易斯就决定了自己的目标。

　　自己这条命虽然廉价，但还是比猫要贵一点儿的，路易斯心想。

　　既然他心地这么善良，愿意买高级猫粮喂给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吃，那么，如果他看到有人活得连一只流浪猫也不如的话，想必也一定会愿意花费一点点心思来投喂一下他的吧。

　　就这样，路易斯跟了对方整整一路，直到盯着对方推开别墅门回到家，他在心底暗自发誓，如果对方愿意像抚摸流浪摸一样摸摸自己的头发，那么他一定不会像那只忘恩负义的猫一样反咬他一口，顶多、顶多只会黏着他不放罢了。

　　有钱人每天需要做什么？

　　路易斯跟踪闻瀛的时候，没想到闻瀛的生活轨迹会如此简单，他只花了三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

　　早晨六点踩着轮滑鞋准时到达相隔两个街区的冰场，练习两小时后从冰场出来，裹着厚实的羽绒服去学校报到，下午五点学校放学，闻瀛准时从学校出发继续回到冰场待足三个小时，直到晚上八点。

　　大概九点钟以后，待在楼下守株待兔的路易斯就会发现偶然出现在二楼窗户边上的闻瀛。

　　每当这时，闻瀛总会做着奇怪的动作，他的两只胳膊总是在向上伸展的，就像两只优美的白天鹅在互相交颈。

　　真是奇怪的举动。

　　前三天的时候，路易斯一直按兵不动，他的小脑瓜一直不停地琢磨着该怎样做才能让好心人看看孩子。

　　到了第四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路易斯创造了机会。

　　他决定登门入室，而且如愿以偿。

　　闻瀛那修长的手既好看又柔软，摸在他头发上的时候好像一场和煦的春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让他留恋不已。

　　而今天，是闻瀛被跟踪的第五天。

　　路易斯很早就起床收拾自己，他舀起冰冷的水给自己洗了脸，刷了牙，还换上了那天闻夫人送给他的衣服，虽然是闻瀛小时候穿过的，可还崭新崭新的，就像新衣服一样。

　　路易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想要拿走自己想找的东西。

　　那是一个铁罐，被男人放在储藏柜里的最高处。路易斯小心翼翼地把椅子端来垫在脚下，然后翘起脚尖去够那铁罐。

　　站在椅子上的小孩摇摇欲坠。

　　很快他的指尖就触碰到了罐子，可他的手臂还不够长，只能一点点儿地把罐子勾出来。

　　一厘米、两厘米，每挪动一公分，那铁皮罐子都会因为跟柜子摩擦而发出轻微刺耳的“吱吱”声，站在椅子上的小孩警惕地回头望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只见他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嘟哝声，额头紧紧皱了起来，还抬起头挠了挠胸膛上的汗毛。

　　路易斯回过头，咬了咬牙，最后使劲勾了一下罐子，终于，那罐子被他艰难地挪移到了柜子边上。

　　男人翻了个身，发出一声长长的不耐烦的呼声。

　　路易斯不再犹豫，他站在椅子上使劲一跳，把罐子捞在了手里。迅速地从罐子里抓出一把糖放在自己的衣服兜里，然后又把罐子塞了回去关紧了柜门。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下椅子。

　　那椅子受到一股推力向后挪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可比那铁罐子发出来的声音要大多了。

　　路易斯闭紧了眼，把椅子踹到一边去。

　　沙发上的男人被吵醒了。

　　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一个骨碌爬起来，眼都没张开就破口大骂，“妈的，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嫌老子挣钱容易了还是怎么着，连个囫囵觉都不给老子睡足了，老子拿什么来养你妈那个臭婊子还有你这个吃得比猪都多的小兔崽子？！整天干活偷奸耍滑，老子还不如把你骨头剁了扒了皮称了肉按斤去卖！”

　　路易斯不想搭理他，见男人睡眼惺忪，显然没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转头就往外走。

　　“你他妈的，给老子站住！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家里给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上连一点儿灰也不准留！不然老子回来把你揍趴到地底！听明白了吗！”

　　路易斯冷着脸从他面前经过。

　　“哎——等等！你这衣服从哪偷的？！”男人终于清醒过来，他一脸稀罕地揪住路易斯的后衣领，无论路易斯怎么挣扎也逃不他的桎梏，

　　“放开我！——”路易斯被他箍得脸都红了。

　　“行啊你小子，看起来也不没这么一无是处嘛，本来还寻思着等你再大一点儿就跟你妈一样去卖，没想到还有点儿价值，倒是学会自己养活自己了，这样吧，你今天出去给老子也偷一件回来，今晚上给你多添碗饭！毕竟嘛，也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了，多吃点儿才有力气给老子整活。”男人放开路易斯，一脸贪婪地盯着小孩身上的衣服。

　　路易斯立刻倒退了两步，冲他啐了一口，“干脆你自己出去卖！身上这么多肥肉，割下来一定能卖不少钱！”

　　“小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你！”男人横眉倒竖，一步赶路易斯两步，揪起路易斯的耳朵就拧起来。

　　“啊啊啊啊——”路易斯疼得直掉眼泪，他捂着耳朵喊起来。

　　女人听见动静，一脚踢开房门，看见眼前的一幕，立刻倚在门框上讥讽地笑起来，“你是有什么毛病，大早上起来火就这么旺，你把他弄坏了谁来干家务啊？！我跟你说啊，老娘可不干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路易斯使了个眼神儿。

　　然后她毫不畏惧地走到男人身旁，把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一抖膀子，把女人的手甩下来，气急败坏道，“妈的，别整天在老子面前碍眼，滚一边儿去。”

　　女人冷笑起来，“哟，这么暴躁还以为是易感期到了呢。”

　　说罢，她俯下身凑到男人耳边道：“那你下手可得轻点儿，老娘发丨情期就在这几天了，还指望你留点儿劲儿多关照关照我呢。”

　　“艹！”男人拧着路易斯耳朵的那只手不由地松开了，一把把路易斯推开，“滚吧臭小子！老子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

　　说罢，男人就推搡着女人到了卧室的床上，

　　“你浪丨荡的婊丨子Omega！就知道躺在Alpha的身丨下，艹！看老子不玩死你！”

　　路易斯站在原地，他听着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面无表情地停留了大概一分钟，才转身推门出去。

　　他径直来到冰场上。

　　在俄罗斯，最不缺的地方就是冰场。

　　可路易斯以前从来没关注过这种地方，他只知道有很多俄罗斯人会闲来无事去湖面上滑冰消遣，没想到有人会专门来这种地方练习滑冰。

　　例如闻瀛。

　　闻瀛看上去就很喜欢滑冰。

　　每天早上都会雷打不动地来这里。

　　等路易斯到冰场的时候门已经关了。不过没关系，他是个Omega，身娇体软，而且很瘦，可以从门缝里挤进去。

　　偌大的冰场上并没有几个人，也没有嘈杂的人声，只有冰刀划过冰面上爽脆的“唰唰”声。

　　路易斯把自己藏在了阶梯下广告牌后的地方偷偷地去看闻瀛。

　　站在金发碧眼的毛子之间，黑发黑眼的闻瀛看起来是那么显眼。

　　路易斯第一次为自己没有遗传到家里那个女人的基因而感到遗憾，否则的话，他就能跟闻瀛长得更像一点儿了。

　　今天的闻瀛身上的穿着跟平时走在马路上的那些穿戴臃肿的人也不一样，他身上的衣服是暗夜的颜色，可又好像镶满了数不清的星星，在冰面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他的衣服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好看，当然，也许是因为闻瀛本人长得好看，才衬得衣服更好看。

　　他动作流畅地在冰面上滑行着，随着他干脆利落的起跳，冰面上溅起阵阵白色的冰碴，随即雾气升腾而起，这一幕落在路易斯眼里，显得闻瀛更像是身处仙境的王子了。

　　尤其是当闻瀛镇定自若地跳出一个个复杂优美的动作的时候，路易斯更是为自己匮乏的词汇量感到羞愧不已。

　　他不知道那些动作的具体名称，只听见一名站在冰场旁边的金发女人抱着双臂，面色冷漠，不断地对闻瀛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注意别踩刃！你的力量是够的，但是起跳太慢了！尤其是3lutz！起跳要更快，你的动作才会做得更完美！跳起来就要立刻抱臂旋转，不要等！”

　　路易斯愤怒于女人颐指气使的态度，因为在他看来闻瀛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完美，可那女人还一副很不满意的模样。

　　她甚至指着在闻瀛旁边滑行的另一个银色短发的男生说道：“你看乔舒亚，他的力量虽然还不够，但动作比你标准多了！别松懈！你可是去年的世锦赛少年A组冠军，你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不会被别人比下去！知道么！”

　　闻瀛态度恭敬地对女人躬身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伊丽莎白教练。”

　　他双手伏在栏杆上，压低上身轻轻呼出一口气。很快站起来进行下一次的滑行、跃起、落地，每一次路易斯从他的动作里都看不出任何差别，看起来似乎都一样啊。

　　一直在不停地转啊转，路易斯定睛去数闻瀛旋转的圈数，可他根本就数不清闻瀛每次转了多少圈，很快脑袋就一片晕乎乎的了。

　　其他人都在落地的时候摔了跤，就连那个伊丽莎白口中的乔舒亚好像也出现了失误，一个屁股墩儿跌在地上，很快又爬起来。

　　路易斯顿时觉得爽了，不过他也很疑惑，这些人的骨头都是铁做的嘛，明明摔得那么狠，为什么还能那么快地站起来？！

　　唔。路易斯挠挠头。

　　算了，只要闻瀛哥哥不摔就行了。

　　等到闻瀛把同一个旋转动作做到了第十几次的时候，伊丽莎白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吝啬的笑容。

　　“好。保持住当前的状态。等到过几天电视台的人来进行选拔测试赛的时候我们按照这一套短节目的流程来演，记住，不准出现失误，否则就会在全国观众面前丢脸，明白吗？！”

　　闻瀛点点头。

　　他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而且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很薄。

　　路易斯知道生病有多么可怕，所以当闻瀛练习的间歇，他偷偷地躲在远离伊丽莎白那个老女人的另一侧，从栏杆的空隙里喊住了闻瀛。

　　“闻瀛哥哥！——”

　　闻瀛轻点刃齿，双手垂落在腿边，他停下来，惊讶地睁大了眼，“路路？你怎么来了。”

　　路易斯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了起来，“在路上见到闻瀛哥哥了，喜欢闻瀛哥哥，想跟闻瀛哥哥在一起，所以就偷偷跟来了。”

　　说罢，路易斯抬起眼帘，小心翼翼地问道：“闻瀛哥哥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闻瀛微笑着摸了摸路易斯的头。

　　小小的路易斯很懂事，他学着闻瀛曾经做过的样子，掏出被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可是有些掉色的手帕，给闻瀛擦了擦汗。

　　闻瀛主动低下头，方便路易斯动作，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惊喜，“谢谢路路！”

　　路易斯又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今早花费了大力气才偷出来的糖果，这是一种用混有饼干渣的糖稀做成的酥皮糖，是他偷吃过最好吃的东西，虽然比不上昨天闻瀛给自己的饼干，但他还是想把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回馈给闻瀛。

　　闻瀛郑重地从路易斯手里接过糖，他想仔细地看看配料表，可包装纸太粗糙了，上面什么也没写。

　　望着眼神里充满期待的路易斯，闻瀛拆开了包装，试探地咬了一口，糖渣立刻掉在了地上，露出了混杂着杏仁和花生的糖芯。

　　闻瀛犹豫了片刻。

　　“怎么了闻瀛哥哥？”路易斯疑惑地问。

　　“没什么，”闻瀛笑道，他抬起手，刚要把糖放入口中，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乔舒亚从冰面上滑行过来的身影。

　　于是闻瀛把糖又放下，做出一副认真端详的模样。

　　乔舒亚很快就眼尖地发现了出现在冰场上的陌生小孩，等到他来到闻瀛身后的时候，正巧听见闻瀛拒绝小孩的话，“谢谢路路，可是我对杏仁过敏，吃不了这种糖。”

　　路易斯双手搭在栏杆上，憋起嘴来，就像一只难过的仓鼠。

　　乔舒亚挺起腰身，把手搭在闻瀛的肩膀上，探头看向栏杆后的路易斯，好奇地询问道：“哟，这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长得还挺可爱的。Win，你认识？”问罢，他紧接着一脸严肃地对路易斯警告道：“这冰场里可不许外人进来，要是被莉兹教练看到了，是要被赶出去的哦。”

　　那一脸严肃古板的女教练被乔舒亚亲昵地喊作“莉兹”，可相比之下，闻瀛只规矩地喊她“伊丽莎白”，两者亲疏立现。

　　路易斯赶紧把自己藏回了广告牌后。

　　他的视线在乔舒亚放在闻瀛肩膀上的那只手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抬起头面向乔舒亚，摆出他那无往而不利的眼神，道：“可外面太冷了，我没地方可以去……”

　　“那你可以去学校里呆着。”乔舒亚反弹了路易斯的攻势。

　　路易斯继续反击，“可我、可我没有学上……”

　　“什么？！”乔舒亚睁大了眼，他哪知道这孩子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干净，其实是捡了闻瀛的衣服穿，这么漂亮的小孩看起来可不像是穷孩子啊！而且这年代还有小孩子不上学的吗？

　　“就让他呆在这里吧，他不会影响我们练习的。”闻瀛淡淡道。

　　乔舒亚冷哼一声，不屑于计较这丁点儿小事，他高傲地昂起头，从两人身边滑走了。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被闻瀛举在手里的糖。

　　没过多久，冰场上又想起了伊丽莎白的训斥声，只不过这一次是针对乔舒亚的。

　　“乔舒亚，我刚警告过闻瀛！你又在嘚瑟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跟闻瀛对着干！你在着急些什么，为什么起跳提前这么多，你以为裁判看不出来吗！还有，注意你的高度！平时让你多做力量训练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

　　听到伊丽莎白训斥乔舒亚的话，路易斯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他把目光放在闻瀛身上，努力根据伊丽莎白的知道辨别闻瀛每个动作的名字，可是这太难了，他哪知道阿克赛尔是什么，菲利普又是什么，难道这些不都是人名吗？为什么要给滑冰的动作起人的名字？！

　　路易斯又变得懊丧不已，他觉得自己的见识太浅薄了，必须要尽快学会区分每个动作的不同之处才行，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可以离闻瀛更近一点儿。　
　　所以从这天开始，路易斯每天早上都会很早起床，提前来到冰场躲起来看闻瀛滑冰。

　　而闻瀛一直都知道路易斯躲在哪里，怕小孩早上没饭吃，所以在滑到到路易斯面前的时候，总是不时地塞给他几块糖。

　　路易斯一边舔着藏在腮帮子里的糖果，一边看伊丽莎白把几名学生叫到跟前，“明天就是电视台的人来进行选拔的日子，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虽然目前来看闻瀛被选中的几率最大，但其他人也不要放弃，大家都是同样的难度，基础分值都是相同的，就看谁的临场发挥实力更强，只要不出现大的失误，最后谁会被电视台选中尚未可知。”

　　所有人都知道明天来选拔的电视节目组究竟有多大的名气。

　　Flying on Ice是全俄罗斯最著名的青少年花样滑冰节目，很多未来的花样滑冰运动员都曾经参加过这一节目并因此出圈，名声大躁，从而被全国人民所熟知。

　　可以说全俄罗斯，甚至全世界练习花样滑冰的孩子都希望能在这个节目上展露头角。

　　可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其中残酷的程度甚至令人难以想象。

　　作为冰上的国度，俄罗斯最不缺乏的就是花样滑冰的天才，资质但凡平庸点儿的都会被淹没在海底，连浮都浮不上来。可想而知，想要从成千上万个“天才”中获得晋级到底有多难，用“千军万马闯独木桥”来形容也不为过。

　　更何况，不是所有的“天才”背后都有一名出类拔萃的教练。

　　路易斯曾经因为好奇而问过闻瀛，为什么这么宽敞的冰场上总是只有零星的三四个学生。

　　闻瀛答道：“因为伊丽莎白很厉害，她是全俄唯一的成年组女A单大满贯获得者，需要缴纳很高的费用才可以来这里学习。”

　　但就算是有了伊丽莎白做教练，所有人也不敢轻易挟带，在这里，勤奋弥补的不是天分，而是为了防备自己不因他人的努力而被赶超。

　　因此，即使身处同一个教练名下，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关系也更多是“敌对”，而非团结友爱。

　　就像此刻乔舒亚冷冰冰地望向闻瀛的眼神一样。

　　那闪烁着的绝非是善意的光芒。

　　解散后，伊丽莎白单独留下了闻瀛，叮嘱道：“Win，虽然我一直对你都很严厉，但其实你最近的表现一直都很不错，明天比赛的时候不需要过于紧张，我相信的实力，只要正常发挥就一定会被选上的，哦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今天你的母亲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明天会来观看你的比赛，听起来她可真是一位关心儿子的好妈妈，而且她对你明天的表现很有自信呢，你可不要让她感到失望啊。”

　　听了后半段话，闻瀛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他诚恳地说道：“谢谢伊丽莎白教练。”

　　然后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躲在栏杆后的路易斯焦急地等待着闻瀛哥哥，他的目光全落在远处的闻瀛身上，因为没看见从他身边流过的乔舒亚正一边低着头双手扶住膝盖流畅滑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闻瀛。

　　见闻瀛正全神贯注地跟教练聊天，乔舒亚很快脱下冰靴，离开冰场走向更衣室。

　　早上八点，闻瀛结束了训练，他回到更衣室随手打开自己的衣柜，准备换下身上的衣服。

　　可当他看到自己的水杯的时候，动作忽的一滞。

　　被挪动过的位置，还有水杯旁边洒落的丁点儿白色粉末，都昭示着某一确凿的事实。

　　闻瀛眯起眼睛，没想到自己不过稍稍在乔舒亚面前露出破绽，那家伙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它了。

　　“真是个蠢货。”

　　闻瀛端起水杯，神色慵懒地在掌间转了转。

　　然后他低头轻轻地嗅了嗅，拧开瓶盖，毫不迟疑地把水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