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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所有出轨的人都该死 ...

  •   1、

      赵小庭挣扎了很久,终于把越长越大甚至影响右手功能的腱鞘囊肿切掉了。
      她决定请主刀大夫吃个饭。
      主刀大夫叫段谊,是人民医院手足外科最年轻的副高,名气技术都高,听说岳丈还是财团老总,背景也硬的很。
      中国医患关系紧张,医生能接受的答谢方式只剩下送锦旗,还得推脱再三。
      所以虽然赵小庭想请吃饭是真心的,但段谊能答应,她也是倍感意外。
      “我可能长得就不像个医闹。”赵小庭再一次认可了自己外形的端庄。

      2、

      周桁接到报案电话的时候,内心很烦躁。
      周五了,周五的意思,就是明天是周六,后天是周天。周六和周天,就是不用上班,就是舒服。
      可周五下午,他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说富华豪庭11号楼1909有凶杀案。
      报案人的语气之淡定,让周桁立马吼他你知不知道骚扰刑警要付出代价。
      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以防万一,去看看吧。”

      周桁抱着对民众负责的态度,自行驱车到了报案人说的地点。
      保安配合找人撬了锁,门打开之后三秒不到保安和开锁匠就尖叫着跑了。
      周桁皱眉看着房内的情景,拨通了警局菜鸟白梦妍的电话,让她带人过来。

      死者身份,陈澜澜,36岁,远澜集团独女。
      死状,裸体,卧于客厅,正对玄关,左侧锁骨与□□之间插了四把刀,这些刀大小不一,排列既不规则也不美观。

      3、

      吃饭的地方是段谊挑的,吧台小火锅,不像是富豪女婿该挑的地方。
      两人并排坐到吧台前,点好锅底,调好小料,肥牛羊肉蔬菜拼盘一一上来,锅也开了。
      段谊觉得全世界不可能有人不爱吃火锅。

      火锅店吧台上方有台壁挂电视,在播新闻。
      “本台记者采访得知,死者性格开朗,未与他人有所交恶……”

      赵小庭没有注意电视播放内容,自顾自与段谊聊天。
      “段大夫能赏光和我吃饭,我真是倍感荣幸。”
      段谊夹两片肉在碗里蘸了蘸,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搭话:“你是我最后一个病人了,这顿饭我请吧。”
      “什么最后一个?”赵小庭疑惑地笑了。
      段谊右手继续夹菜,左手食指朝上,指了指电视,声音压低了些:“我老婆。我杀的。”
      赵小庭笑容僵住,心里“咯噔”一下,喉头有些发紧,手上的筷子也没有了动作。

      她观察段谊,他事业有成,英俊潇洒,如果不是手术前问过他年龄,根本不会想到他有四十岁。
      她冷静了片刻,开口问道:“为什么?”
      肉上的调料溅到了段谊的唇边,他抽一张纸巾擦了擦:“她出轨了。”
      “就为这个?”赵小庭问。
      “就为这个。”段谊答。

      4、

      白梦妍看到尸体,死了的女人周身已经泛出青白色,血迹干涸,有了隐隐的味道,她情不自禁往后退了退,正好撞在周桁的胸膛上。
      周桁扶住她的肩,温柔地安抚:“别怕。当刑警,总要有这一步的。”
      白梦妍抬头看了看这个亦师亦友,也让她深爱着的男人,点了点头。

      “小王,你去通知死者父母,注意方式方法,年纪大了,不容易。”
      “强子,你去死者公司查查他们下属,看看平常有没有暗暗记恨她的。”
      “老张,你去给死者丈夫打电话,顺便通知法医,死者除了胸口的刀没有致命伤,神情也安详,没有反抗的痕迹,肯定让人灌药了,得准备和家属谈解剖的事。

      周桁在对手下们发号施令,白梦妍站在他身边,觉得有安全感。
      周桁感受到年轻女孩的注视,回头看着她,笑了:“你啊,查看这个房间,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5、

      “我跟她认识的时候,我十三岁,她九岁。我是她父母资助的贫困生,在他们的帮助下来到城里念中学,被带到家里吃饭。我以为她肯定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可她一点都不娇气,把饭桌上的好东西都让给我。我主动刷碗打扫卫生,她也跟我一起。一开始是偶尔一起吃饭,后来是周末都一起过,再后来是我经常去家里住。“段谊喝一口芬达:”青梅竹马地长大,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恋爱、结婚,但我们俩可能工作都太忙太累,身体状况不适合,要不上孩子。“
      “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至于。”赵小庭喝一口雪碧。

      “至不至于都已经到这儿了。昨天晚上她睡着,我给她打了麻药,等肉都松了,在她胸口插了四把刀,两心房两心室。主要没有合适的刀了,如果有,我还能插她主动脉和肺动脉,还能插瓣膜听诊区。挺可惜,她那么伤我的心,我却只能插她四刀。做完之后,我把她抱到了客厅,我不希望她躺在我们的床上。还有就是警察来了能直接看到,多少节省他们点时间。”段谊讲完作案过程,沉默了一会儿,苦笑:“是和她的司机,被我撞见过好几次。我心也挺大的,我就想只要不撞见他们光着身子在床上,我权当他俩是姊妹儿谈心。谁知道他们那么不争气,真就让我捉奸在床。”
      “不至于……”赵小庭面无表情,喃喃着这三个字。

      “或许有钱的男人可以拴住女人。长得帅的也行。但你说,到底用什么才能拴住一个有钱的又不甘寂寞的女人。所有人都以为我娶她是为了钱,可我知道我不是,我以为她也知道。”段谊吃完最后一口肉,眼睛里有了水雾:“不是的。她爱过我的。爱过的。”
      赵小庭转头看着她,她之前觉得他比同龄人年轻,现在看来,却平白变得苍老,她觉得他疯了,为了出轨这点小事杀人,但她又觉得,这种疯也不是多么可怕,甚至都不是不能理解,所以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段谊起身。

      出了门,段谊说:“我不送你了,我得去自首。倒不是为了减刑。警察也不容易,今天周五,别让人加班太久。”
      “好。”

      段谊走到他的黑色奔驰前,蓦地回头问道:“你相信爱情吗?”
      赵小庭看着他,内心挣扎,只能反问:“你呢?”
      “我相信过……不……”段谊低了低头,又重新抬起来:“不……我相信。”
      赵小庭嘴角弯起一个艰难的弧度:“我也相信。不可信的是人。”

      6、

      “头儿,段大夫今天下班早,但我要到了他的电话,我打了没人接。要不你试试?”
      周桁接过写着死者丈夫电话的纸条,打开拨号键,一个一个输入,重合的号码提示越来越少,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一模一样。
      周桁看一看时间,这个号码,是报案电话的号码。
      “快!给交通部门打电话,锁定段谊名下的车辆,GPS定位实施抓捕,他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说完周桁就往外走。
      “我也去!”白梦妍追上来。
      周桁回头,看着被女孩抓住的衣角,白梦妍看着他:“那个男的多半已经疯了,我不放心你。”
      周桁皱了皱眉:“你是新手,今天本来只想带你看现场的……”
      白梦妍抓周桁衣服的手又紧了紧。
      “如果有凶器,你立刻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根据事态请求外援。”周桁拿她没办法。
      白梦妍眼含泪光点了点头。

      段谊的车先是定位在一家火锅店,周桁没等追过去,定位就显示它已经开走了。
      周桁越追越觉得奇怪,这辆车的车速也太慢了,一点都不像逃逸,最后竟然还停了下来。
      周桁追上的时候,它停在一家派出所门口。

      7、

      段谊把案情交代的明明白白,但把细节逐一确认,做好笔录,也要费一番功夫。
      周桁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进门,开灯,餐桌上有保温的宵夜和醒酒汤。
      忙得没空吃饭,或者应酬喝多了酒,在她心里,他回来得晚无非就这两个理由。

      他吃完东西,把餐具收拾好,刷牙,冲了个澡,上床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背对着他,他伸手,环上她的腰。

      第二天周桁起得晚,她已经做好了早饭。
      他很高兴,坐在餐桌旁,毕竟已经很久没吃过她的手艺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说完喝一口面汤,熬汤的是虾仁鸡蛋娃娃菜,鲜香无比。

      他低头专心吃着,眼前慢慢推过来一张纸,他看了看,标题写着“离婚协议”。
      “小庭?”
      赵小庭看着丈夫:“我们没有孩子,我也有经济能力,完全可以负担得起生活。这套房子是你父母买的,装修虽然是我们家出的钱,但我也不在乎了,都给你吧。我们俩的存款一向是各管各的,我就还是拿我自己的,至于车……”
      “赵小庭你是不是有病啊!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沟通你……”
      就像他打断了自己一样,赵小庭也打断了他:“你说得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白比我幸运一点。等她到我这般年纪,你可能已经没有心力出轨了。”
      “小庭。我和小白就是普通上下级关系。是!她是可能对我有点意思!但我没有……”周桁情绪激动,脸已经充血。
      “周桁。”赵小庭态度从容,甚至语重心长:“从你当兵开始,我们俩异地,整整七年,都熬过来了。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相信你。所以,如果没有证据,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是警察,你知道的,一旦拿证据出来,场面就不好看了,你说对吗?”
      周桁的面色渐渐恢复,手掌的温度一点一点流逝,这份冰冷里有他的愧疚,有他的难过,也有他对妻子说出离开自己这样的话的愤恨:“我会跟她说清楚。这份协议我不会签。”

      赵小庭站起来:“我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之后如果你还没签字,我们就法庭见。”
      周桁目送赵小庭到了玄关,穿上外套,换上高跟鞋,准备离开。
      赵小庭开门之前,周桁听到她这样说:“你知道吗?有无数个夜晚,我想像段谊杀陈澜澜一样,杀了你。”

      8、

      周桁了解赵小庭。她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不想把这件不光彩的事搬到法庭上,所以他最终在那张纸上签了字。
      他向领导申请,去青海支边。一次不过,就再申请一次,领导终于点了头。
      白梦妍哭了好几场,他只觉得烦闷,原先在她身上看到的旖旎,就只剩下矫情和腻歪。
      因为白梦妍,他不想呆在局里。可回到了家里,空空荡荡,也不是滋味。
      出发去青海的前一晚,他整理行李,行李箱用了好多年了,夹层里有以前异地恋时候的车票,好几张,还有一张和赵小庭去北京时候的在天安门前的合影。
      周桁把它们扔回夹层。
      走到客厅,关了灯,坐在沙发上,点了烟。
      他哭了。这个场景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可笑,女人是不是也这么可笑。
      眼泪流到嘴里,特别咸。
      他吞云吐雾了十分钟,眼泪还是止不住。
      他觉得自己真是难堪极了,在黑暗中,骂了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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