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终成空》小糊涂虫

12、流水无心恋落花

　　要说沈老太爷对沈衍华，那可真是没的说。毕竟是亲生的骨肉，虽然有时候沈老太爷也会板起一张老脸，故作严肃的样子，但是还是打心眼里心疼他这个独子的，只许自己骂，别人只要一牵扯沈衍华，老太爷就护犊子，而且不是偷偷摸摸地护，而是明目张胆地护。这不，在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纪，沈老太爷又要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了。
　　沈衍华也真是一块香饽饽，要说这提亲的人呢，排了没有十里地也有八里地了，可是他却一个也看不上。不是嫌张家姑娘睡觉打呼噜，就是嫌李家姑娘有洁癖。今儿说王家的姑娘不孝顺，明儿又说孙家的小姐太娇气。总之，他倒是没有“乱花渐欲迷人眼”，这倒是颇为新奇。
　　沈老太爷也深知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的人，吃软不吃硬，要是和他对着干，自己反而捞不着一点儿好，索性，还是从自己熟悉的门第中选一位品貌俱佳的姑娘吧，这样想必沈衍华就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思及此，老太爷自然就想到了李家。想到了李家就想到了梨花。城里谁不知道李府梨花小姐娇俏可人，一枝梨花春带雨，是李府的掌上明珠，若是谁有幸能迎娶她为夫人，那等于有了李府这样一个大靠山。沈老太爷也不是不垂涎，只是，一切还要看沈衍华的意思。
　　“爹，我对梨花，其实没有男女之情。”沈衍华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可有心仪的女子？爹也可以早做打算。”
　　“孩儿目前还没有心上之人。”
　　“可是，近来街头巷尾背地里议论一些多少不堪的闲话，说是你和李家大小姐玉寒互生情愫，可有此事？”
　　闻此，沈衍华不禁愣了一下，要说自己对玉寒，确实是真的很好。自己打小就喜欢追着玉寒跑，知道玉寒在李家的处境，身为男儿的他也是十分心疼，有时竟恨不得上前打李夫人一耳光，好替玉寒出一口恶气。这不，自己一回来，便顾不得其他，直接跑到李府询问玉寒的情况。但是，自己这样是喜欢她吗？看爹的意思，如果自己点头，说不定玉寒真的就变为自己的夫人了。想到这里，沈衍华不禁打了个寒噤。夫人？多么陌生的词语，多么陌生的感觉。自己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只是把玉寒当做妹妹吧！对，就是妹妹，作为哥哥，玉寒开心，自己也就开心，这应该只是兄妹之情吧！
　　“爹，不是这样的，孩儿对玉寒只是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意。”
　　这边，玉寒绝对想不到沈衍华的答案是这样的，自己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幻想之中。自己从未在他人处得到过一丝关爱，难得沈衍华肯对自己花费心思。玉寒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虽然不像梨花一样倾国倾城，但是好歹也不算是很难看吧！沈衍华应该是喜欢的吧！此时，翠缕的一声呼唤把她拉回了现实。
　　“小姐，大夫人来看你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玉寒还来不及梳妆，大夫人就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迈过了门槛。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大夫人脸上竟满是和颜悦色。这可是让玉寒着实摸不着头脑。刚要行礼，自己就被大夫人搀了起来，左右丫鬟连忙看座。大夫人拉着玉寒那瘦弱的手，一脸关切地问道：“我的儿，近来可好？你生的这场病，可把为娘吓坏了，前前后后为你找了多少名医，总不见效，幸亏吉人自有天相，你终究是大好了。从前，你我母女之间有诸多误会，那些下人也常常背后加减些言语，诋毁我们的母女关系，你向来识大体，可千万莫要当真啊！此后，咱们两人好好相处，一来是为了老爷好，二来也好堵住那些下人的嘴。你说可好不好啊？”
　　天啊，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玉寒的眼睛都快要从眼眶里出来了。这是唱的哪一出？瞒天过海？移花接木？这可是超出了玉寒的认知范围，以至于自己一时间竟不知道应如何应对。
　　还是翠缕在背后捅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大夫人说的极是，极是。”
　　“玉寒，你也叫我娘亲吧，可好”
　　“娘……娘亲”玉寒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声。
　　大夫人喜出望外，连忙答应。然后堆笑道：“玉寒，我的儿，娘亲就知道你不会让为娘失望的。娘亲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不知道可不可行？”
　　果然，玉寒不禁小声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在想什么呢？黄鼠狼还能转了性不吃鸡了？自己未免也太天真了。但是，为什么大夫人让自己叫娘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竟有一丝喜悦之情呢？难道自己如此渴望无条件的、平平常常的亲情吗？
　　“娘亲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玉寒，女儿自当竭力。”算了，就算是有条件，那也是亲情啊！自己这个处境，难道还挑三拣四不成？
　　“我是想着，你跟沈衍华关系向来不错。梨花都已经过了将笄之年了，也该寻一门好亲事了。近来，老爷同我商议，想要将梨花许配给沈衍华，他们郎才女貌，可是般配呢！玉寒，你有机会能不能在沈衍华面前替梨花美言几句？这事果真成了，娘亲一定重重谢你，到时候，娘亲也自当为你寻一个好婆家，你看可好？”
　　“这……”玉寒仿佛遭受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时间脸色就变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望着大夫人恳切的眼神，玉寒心里有如寒冰一般。要知端的，请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