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浪荡》斗米折腰

12、折磨

　　闵丽对毛鸿远的漠视，让他感到一种无奈的痛苦，看着欣赏的女孩和别的男孩嬉笑打闹，毛鸿远很苦闷。“难道仅仅是因为换了座次，闵丽不坐在自己前面了？”
　　毛鸿远的前面坐着一个肤色黝黑的女同学，喜欢睡觉，经常睡得唾液横流，沾湿课本。和谢香分开后，毛鸿远的新同桌是江旺，刚成为同桌时，相处还算融洽。通过攀谈得知，江旺的父亲是残废军人，参加越南自卫反击战，受伤瘫痪了，江旺的母亲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一个正常的女人嫁给一个残废，很多人不能理解，有人说她是为了钱，有功劳的军人抚恤金优厚，她能靠政府给的钱生活得很好。
　　江旺面相白净，长得也算周正，但是性格乖戾，如同一只刺猬，随时可能刺伤周围的人。江旺心情好时，把随身携带的小零食--陈年油焖‘知了猴’分给毛鸿远吃。毛鸿远吃过新鲜的油炸‘知了猴’，对于这种包装的、似乎存了很久的陈年‘知了猴’有些排斥。
　　“这个样子的‘知了猴’能吃吗？”毛鸿远拿着看了很久。
　　“很好吃的，你尝尝就知道了。”江旺笑眯眯得看着毛鸿远。
　　盛情之下，难以推辞，毛鸿远试着咬了一口陈年‘知了猴’，刚开始有些久远的味道，然后慢慢沁出‘知了猴’特殊的香味儿。
　　咀嚼完后，毛鸿远说：“嗯，没想到这种样子的‘知了猴’味道还不错，很特别。”
　　江旺有些得意得笑笑说：“这算什么，我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零食，你要是觉得这‘知了猴’好吃，过几天我再给你带几个。”
　　连续吃了好几个陈年‘知了猴’之后，毛鸿远吃上瘾了，主动问江旺：“你今天带那种‘知了猴’没有？能不能再弄一个给我吃？”
　　江旺微微一笑说：“就那些，没有了。不过我有别的好吃的。。。”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腌黄瓜，对于这种包装的腌黄瓜条，毛鸿远是第一次见。
　　“这小黄瓜条可好吃了，咸味儿带有辣味儿，比你那盐粒撒在豆腐上好吃多了。”江旺手里托着腌黄瓜条，热切得盯着毛鸿远。
　　毛鸿远说：“看上去挺好吃的，但是都没有打开，怎么好意思？”
　　“我卖给你，只要五毛钱。想想吧，五毛钱就能买到一袋美味的黄瓜条。”江旺期待得看着毛鸿远。
　　毛鸿远眼睛盯着那一小袋腌黄瓜，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仅有的五角钱。
　　“才五毛钱，我便宜卖给你的，只需要五毛钱而已。”江旺继续劝说。
　　毛鸿远口袋里的手捏紧了，心里非常矛盾：“五毛钱意味着什么？夏天的夜晚，我捡10个新鲜的‘知了猴’才能卖五毛钱；过年，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有时就是五毛钱；五分钱能买一包汽水，五毛钱能卖十包汽水。。。。。。”
　　虽然毛鸿远很想尝尝这袋装的黄瓜条，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舍得花口袋里的五角钱。费了很多口舌，毛鸿远还是没有掏出钱来，江旺有些不高兴了。
　　课间时分，江旺突然在课桌中间花了一条线，一本正经的对毛鸿远说：“这是‘三八线’，以后你不准过线！”
　　毛鸿远看到江旺占据了课桌的三分之二，说：“这条线画得不合理，应该在课桌中间。”
　　“我说合理就合理，反正你不能过线！”江旺眼睛瞪起来。
　　“不行，我不同意！你自己画的不算！”毛鸿远在课桌中间重新画了一条线。
　　江旺两眼一翻：“不同意也得同意，反正你过了线，我就对你不客气！”用胳膊肘把毛鸿远推回线外。
　　两个人扭打起来，毛鸿远力气较小，有些吃力，只能认怂：按照江旺画得线确定课桌范围。
　　正上着课，江旺胳膊突然过线，毛鸿远看向江旺，江旺脸上露出挑衅的模样；毛鸿远也把手越过‘三八线’，没想到，江旺拿起削好的铅笔用力戳在毛鸿远的手掌上，铅笔头插入手背，断了，留下一个血孔。毛鸿远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在课上也只能忍住喊叫。
　　毛鸿远没料到江旺会下狠手，吃了亏，自此之后，他不再愿意搭理江旺。
　　或许是班级人数太多，毛鸿远没有注意到楚辉和自己也在一个班级，直到一天，江旺和楚辉争执起来，毛鸿远才注意到楚辉坐在前排。
　　楚辉虽然长得不高，但是在下狠手方面不输给江旺，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江旺也没占到半分便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毛鸿远渐渐和楚辉熟识起来。
　　这天班级组织打防疫针，医生到班里依次给学生打针，打完针后，针管就随意丢弃到垃圾箱里。看到废弃的针管和针头，班里的小伙伴都很激动：可以用针管吸满水，然后当水枪用，呲水玩。当医生离开后，毛鸿远和其他同学‘一窝蜂’的跑上去捡针管和针头。
　　放学后，毛鸿远和楚辉拿着吸满水的针管兴高采烈的走在路上，走到交叉路口处，江旺突然从背后冲出来，拿着吸满水的针管对准毛鸿远一推，呲出的水淋了毛鸿远一身，相距不远的楚辉也被淋湿。
　　毛鸿远正考虑要不要反击，只见楚辉冲上去，拿着吸满水的针管呲向江旺，毛鸿远想：既然有帮手，就不怕江旺了。毛鸿远马上投入到‘战斗’中，针管吸满水就猛呲向江旺，两个人相互配合，呲的江旺很狼狈。但是江旺并没有后退，呲完水后，立马找路边的积水吸满，然后冲回来。
　　楚辉和毛鸿远也从路边的积水里吸满浑浊的水，然后一起上前对准江旺猛呲，酣战中，冷不丁，不知谁的针头飞了出去，一下子插在江旺的上眼皮上，血立刻冒了出来。
　　毛鸿远吓得一愣，但马上冲上去，一把把针头拔了下来，江旺用手捂住冒血的眼皮大哭起来，楚辉和毛鸿远吓得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晌午时分，一个矮墩墩的胖女人出现在教室里，身后是班主任余保。眼皮上包着纱布的江旺指向毛鸿远：“就是他！”
　　胖女人气势汹汹指着毛鸿远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凭什么欺负我儿子？那针头扎我儿子的眼睛，要是眼睛出了问题，我和你没完！”
　　“我不是故意的，江旺先向我们喷水，我们才用针管吸水喷他！”那么多人围观之下，毛鸿远怯懦的说道。
　　“你还有理由！你这个小混蛋，欺负我儿子。。。。。。”对面的矮胖女人指手画脚，唾沫星子乱飞。
　　毛鸿远低下头，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前几天被江旺扎出血孔的手背。
　　班主任余保陪着笑脸说：“小孩子之间玩闹不小心，都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怎么！？你还包庇他？我去找你们校长！”矮胖女人气呼呼的走了。
　　过了没多久，江旺又挑起矛盾，毛鸿远没有搭理他，他直接搬起两人坐的长凳子，把毛鸿远坐的那一侧凳子腿砸断了。
　　看着被砸劈的凳子腿，毛鸿远欲哭无泪：向老师汇报，怕老师让赔偿损失，一根长凳少不得10元以上，只能凑合着坐了。
　　毛鸿远坐在残破的凳子上，稍不留神就摔翻在地，但是他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