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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楚铁衣心中差不少要想出一百种方法把古琴夺回来时,“你想买古琴送给我?”耳边传来一声轻喃,打断了他所有的谋算和恶意。

      “我又不弹琴,你买它做什么?”

      不弹,而不是不会弹吗?燕若尘总是不屑于说谎。这是他所欢喜的,当然也是他所痛恨的。是不屑,也是不在乎吧?他们是同一种人,同样的狠,同样的绝,只是他流于表里,而燕若尘却深藏在骨子里。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越和他相处,才会越被他所吸引吧。

      楚铁衣突然恶意的笑了,“知道思雨郡主是谁吗?是燕王的妹妹长河长公主的女儿,叫薛烟,他还有个孪生弟弟叫薛彦。他们可是燕王的一对心肝宝贝,要星星不给月亮,宠的无法无天,这次思雨郡主大婚,燕王不知要送多少嫁妆给他的好外甥女呢?要不然,到时候我们也去看看?”

      燕若尘淡淡地笑了笑,“没想到你竟对女孩子的嫁妆这么感兴趣?”燕若尘顿了顿,“对了,你的嫁妆呢?我怎么没看见?”

      楚铁衣也笑了,“若尘莫非忘了,这整个平北侯府就是我的嫁妆呀,你现在可不就是住在这里吗?”

      “可是堂堂平北侯府帐上只有区区一千两银子,这几日我改园子换装饰买仆役就花了两万元。”

      看着燕若尘戏谑的眼神,楚铁衣皱皱眉。别人都道他加官进爵,春风得意。可谁又知他的窘迫,两年战事,他死去的、残疾的下属有几千人,官府给的抚恤经过层层盘剥,到了底层士兵手里又能剩下多少?都是曾并肩做战的同袍,他加官进爵,怎忍孤儿寡母忍饥受寒,残疾的兵士除了府里的,剩下的无家可归的都被他放到了田庄,银钱再多也不够用。母亲去世后嫁妆都归了他,可他不擅长经济庶物,店铺田庄出息有限,家里又进来了个娇惯的,现在可不就捉襟见肘了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楚铁衣扬扬眉,抱臂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既得嫁良人,补贴些许银两,这不是你这个家主应当的吗?”论起耍无赖,小爷还没怕过谁?当然如果忽视身边近卫那几乎瞪出眼眶的眼珠子,此情此景会更完美些。身边的人还是欠操练,不说泰山崩于前不变于色,也不能这样大惊小怪吧。

      楚铁衣一向表现得冷傲,现在看着他这副无赖的样子,燕若尘楞了楞,才道:“你现在的样子倒是比平时耐看,我倒不差那几两银子。而只是告诉你我的底线,我燕若尘七岁失父,八岁丧母,能活到现在,你以为是我运气好,什么鬼蜮伎俩我没见过?什么苦我没尝过?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我燕铁衣从不受人利用,更不是谁的出气筒,燕王纵是权势滔天,金银成山,他送了谁,又与我何干?大不了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七岁失父?”四个字在楚铁衣的嘴边转了又转,还是没有问出口。如果这是他的认知,也好。道是自己着相了,将心比心,在内心深处自己何偿不是生而无父呢?两个人谁也不用笑话谁,怕都是别人口中的可怜人吧!虽然他们从不觉得自己可怜。无父又如何,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该可怜可悲的还不知是谁呢?有那个时间悲春伤秋,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楚铁衣心中释然,只觉得一口郁气出来,浑身轻松。笑道:“咱们可是天作之合,怎么能一拍两散呢?这次是我的不是,你身子不好,莫气坏了。我确实是穷,要不然我手中的店铺你帮我打理打理,你老是往里搭银子,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这么花呀,你知道我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看着眼前人嘻皮笑脸的样子,燕若尘腹诽,真是人不可貌相,相处长了,什么缺点都出来了,楚铁衣现在哪里还有军中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样子,如果不是早有些端倪,他怕以为被调了包。

      他玩起了这一套,顺了他又如何,既来了京城,有些事情怕也是身不如己,他燕若尘不找事,但也不怕事,谁打扰了他的悠闲日子,他就让谁付出代价,一些小事,他懒得烦心,得过且过吧。

      古琴的事就这么过去了,燕若尘让左卫接手了楚铁衣的几家铺子,银子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这个道理,燕若尘比谁都懂,并刻骨铭心,他相信,楚铁衣更懂,怕也是一生不敢忘的。毕竟他们的婚约,靠的是什么?说到底,还是银子惹的祸。如果燕还恩不是银子足够多,拿什么买粮草军衣,或者说拿什么买楚铁衣?当然,这种事每个人都只是心里想想,绝没有人敢真说到楚铁衣头上罢了。

      楚铁衣名下有五家铺面,只有一家镖局获利颇丰,其余的都没什么利,还有一家铺子一直亏损,这四家怕都要仔细考虑,或是要重新布置,或是要转行,决不是一日之功,右辅忙得团团转,燕若尘闲得无聊,也跟来凑凑热闹。却不想正赶上思雨郡主发嫁妆。

      思雨郡主的确受尽宠爱,嫁妆中不只有太皇太后送的如意,皇后送的成套首饰,她的亲舅舅燕王更是大手笔,将京中的紫燕绣纺直接送给了她,京城中谁不知紫燕绣纺传承百年,真真是日近斗金,却不知竟是燕王的产业。就冲着燕王的大手笔,思雨郡主在夫家是站得稳稳的,早就听说思雨郡主得燕王宠爱,现在可不是真真的。有燕王在背后撑腰,谁招惹思雨郡主不得惦量惦量。

      燕若尘坐在茶楼二楼的窗前,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嫁妆,燕若尘微微一笑,还真真是十里红妆呀。听到紫燕绣纺时,燕若尘的眼睛暗了暗,直到看到唐琴“九霄环佩”,燕若尘气势陡变,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杯盏。

      夏夜,听着耳边蝉鸣,燕若尘边看着手中话本,边吃着蜜饯,右辅一如既往的贴心,这画本真真不错,故事跌宕起伏,文笔流畅自然,蜜饯微甜,入口又带着微酸,可真是合他的口味。

      直到楚铁衣醉醺醺的回来,他才放下手中话本,笑道:“喝喜酒回来了,我炖了醒酒汤,你喝上一盏,也好安眠。”

      灯光昏暗,美人如玉,软语轻柔,楚铁衣觉得自己真的是醉了。轻摇摇头,楚铁衣清醒了不少。笑问道:“怎么还没睡,不会是在等我回来吧!”

      燕若尘轻嗤,“是呀,等你回来做新娘子。”

      楚铁衣哈哈大笑,“我倒想,你敢吗?你放马过来,本侯爷还怕了你不成?”

      两人正在调笑,却听得前院一片喧哗,两人楞了楞,以楚铁衣此时的权势,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半夜扰人。

      楚铁衣面色一沉,往前院行去。

      两刻钟后,楚铁衣才面色铁青的回来。燕若尘看了看他,道:“怎么了,多大的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楚铁衣冷笑,“思雨郡主带的嫁妆那劳什子古琴失踪了,可笑不可笑,堂堂的震国公府,在新婚当天丢了新娘子的嫁妆。更可笑的是,竟有捕快来府里询问我,问我看没看见,真是岂有此理。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脸,当我楚铁衣好欺负是不是?”

      “跟这帮人制什么气,这些捕快也是例行公事,他们哪做得了主?”燕若尘递上醒酒汤。

      楚铁衣一饮而尽,“什么例行公事,怎么不去询问别人,要不是听了你的劝,那劳什子古琴我早弄到了手,现在丢了,还敢来问我?真是一帮废物。不过,不知是谁出的手,在堂堂震国公府盗出琴来,倒也是个人物。”

      燕若尘微微一笑,“是我,那是我娘的东西,我烧了,给你炖了这杯醒酒汤,大唐九霄环佩烧的汤,滋味如何?可是此众不同?”

      楚铁衣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人,只觉得后背发凉,就算他是个粗人,不懂琴艺,只看震北公府丢了琴后闹出的动静,对九霄环佩也有了较清醒的认识,别看他一口一个劳什子,也知道九霄环佩被称为琴中仙品,可眼前人却轻扫淡写的一句“烧了”,那是柴火吗?他可是擅琴的人呀,又是亡母遗物,可真是舍得。人常说“煮鹤焚琴”,可当你身边的人真的做到了时,怎么就那么不寒而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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