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隙》晚山Jasmine

24、第二十三章 除夕夜的烟花

　　期末考程蒙洛成绩的下降着实让苏沫晴担心，只不过之前一直生病，也提不起精神来好好问他，现在感冒咳嗽也快好了，苏沫晴把之前自己总结的知识点翻了出来，打算给程蒙洛送去。
　　正翻着自己写好的知识点，凌轩的消息来了：“在家吗？”
　　“在啊。怎么啦？”苏沫晴回了一句，却久久没等到凌轩的下文，不由得犯了嘀咕：这个凌轩，又不说话了。
　　苏沫晴等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去找程蒙洛。她穿上大棉袄，系好围巾，手套也戴上了，把给程蒙洛的知识点收拾好放进包里。走到家门口，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手悬在空中要敲门的凌轩，他穿着件灰蓝色的大衣，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看见她出来立马眉眼一弯。
　　“星星，你怎么来了？”
　　“过来探望小病号，没想到这个小病号不听话，要偷偷跑出去玩。”凌轩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她，“我妈今天做的红枣糕，让我送过来给你尝尝。”
　　苏沫晴接了过来，打开盒子，棕色的小糕还冒着热气，她本来想拈一块，可是戴着手套，正要脱手套，凌轩先拿了一块给她：“好吃吗？”
　　“当然好吃啦，甜甜的。”苏沫晴专心致志地把他手里剩下的红枣糕吃完了。凌轩每次看她吃东西都总是莫名开心，又拿了一块给她，苏沫晴吃得急了些，不小心碰到了凌轩凉凉的手指，两个人一时都有点尴尬。
　　凌轩小咳了一句，岔开话题：“你这副打扮要去哪啊？”
　　“给程蒙洛送东西，他期末考退步太大了，我去把这个知识点总结拿给他。”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那，我先把这个拿进去了。”苏沫晴把盒子盖好，转身跑进屋里。
　　程蒙洛家就在苏沫晴家前一栋，两个人一会儿就到了，苏沫晴跳过去，砰砰地砸了门，凌轩没跟过去，只是站在不远处的路口等她。程蒙洛知道只有苏沫晴她们三个才会这样敲门，外套也没来得及穿，只穿了件棕咖色的毛衣便从房间里跑出来开门，见到是苏沫晴还是十分惊喜的：“你怎么来了？”
　　“过来找你啊。”她笑了笑，但看见他连外套都没穿，不由得皱了皱眉，“连外套也不穿一件，等下跟我一样感冒了可就有你受的。”
　　“你敲得那么急，我还以为是卓菲这个小疯丫头，担心她把我家门给拆了。敲门这么用力，看来是好全了。”程蒙洛挠了挠头，眼睛还是忍不住盯着那个明媚的笑容。
　　苏沫晴偷偷吐了口气，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他：“给你的，知识点总结，期末班会时说要给你的，一直拖到今天。寒假要好好学习啊，下次要再退步这么多，敲破你的头。”她说到最后一句，佯装凶恶地拿本子敲了敲程蒙洛的头。
　　“是是是，知道了。也不知道谁吃我那么多橙子和雪梨。”程蒙洛揉了揉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我，我还要去车站接我姐呢。”
　　“你等等我，我拿个外套，我跟你一起去接小雨姐。”程蒙洛拉了她一把。
　　“也不知道早晚，你先抓紧把知识点看看，等回来再来找你玩，不急在这一会儿。走了，自己在家乖乖学习。”苏沫晴招了招手，转身走了。程蒙洛倚在门前，微微抿嘴，遥遥望着那个小小圆圆的身影，眉梢一挑，看着手里她拿过来的本子，心里忽然一暖，把本子按在胸前，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凌轩本来跟苏沫晴说好在路口等她，可等她回过头来，却发现路口哪还有什么人，下意识地小跑过去，东张西望地正要找他，谁想到凌轩突然从旁边的拐角处跳了出来：“哈！”
　　苏沫晴吓得脖子一缩，回头发现是凌轩，长吁一口气：“凌轩你干嘛，你吓死我了。”
　　凌轩看她活像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下子炸了毛，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三两步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肘：“小沫，小沫，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了。”
　　深冬时节，天色灰灰的，云层压得低低的。路上静悄悄的，只有飒飒的风声。草都枯了，树上的叶子也都落完了，只剩了干枯的枝条。
　　“我们去哪啊，小雨姐还没回来吗？”凌轩跟她并肩走在路上，偏头问她。
　　“今天下午到，我去车站看看。”
　　“那我陪你一起去。”凌轩长臂一勾，把她背的包捞到怀里。
　　苏沫晴真是被他闹得没办法，两个人嘻嘻闹闹地往车站走去，安静的冬日仿佛都被他们吵得热闹起来，一直到并肩坐在车站的候车室里，两个人都还闹个不停。
　　外面开来一辆长途汽车，苏沫晴听见声音，蹦跶出来，凌轩立马跟了出来，在后面看着她。苏沫雨坐在靠窗的位置，远远地就看见了苏沫晴，冲她摆了摆手，苏沫晴看见了，更是兴奋得不行，眼睛都笑弯了。
　　车刚一停稳，苏沫晴就跑过去了，苏沫雨一下车，两个人就先抱了一下：“姐，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啊，走吧，拎箱子，回家喽。”苏沫雨和她牵着手一起往车旁边放行李箱的地方走。
　　“嗯。”苏沫晴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跟在后面的凌轩，回头喊了一句，“星星，快过来啊。”
　　凌轩斜挎着她的包走上来，冲她一笑，然后跟苏沫雨点了点头打招呼：“小雨姐好，我是凌轩。”
　　苏沫雨一眼看见了他肩上的包，偷偷笑了笑：“凌轩，你好啊，早就听说过你，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凌轩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帮你拿箱子吧，哪个箱子啊？”
　　“里面那个蓝色的。”苏沫晴跟在他身后指了指，然后特别顺手地把他肩上的包拿回来，“包给我背吧。”
　　“不用，我背着挺好的，又不沉。”凌轩把箱子拎出来，回头看着她，眼里全是宠溺。
　　凌轩一直把苏沫晴她们两个送到家门口才回家，苏沫雨先进了屋，苏沫晴跟凌轩两个人又在门口说了半天悄悄话才进去，搞得苏沫雨连连笑她。
　　天气越来越冷，除夕也快到了。除夕这天早上凌轩就给苏沫晴发了消息：“一起去街上走走吧？”
　　苏沫晴正跟姐姐一起坐在客厅吃早餐，听到收到消息的声音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立马回了句好，然后三两口吃完了剩下的早餐，穿上外套就跑出去了。
　　桐镇的小街年味越来越浓了，满眼望去都是喜庆的大红对联和灯笼，苏沫晴穿的新衣服也是暖暖的红色，凌轩站在街角，穿了件厚厚的呢子长外套，远远地便看见了人群中的苏沫晴，跟她招了招手便跑了过去。
　　“冷不冷？”凌轩跑到她身旁，看见她冻得红红的小脸，摸了摸她扎着的丸子头，“扎了个小包子，好可爱啊。”
　　两个人在街上东瞧瞧西看看，因着是过年，街上多了许多新鲜玩意。除去平时的小店，还多了从外头来的小商贩。苏沫晴先看见举着扎满糖葫芦的大棒子满街走的大叔时眼睛都亮了，立马在人群中跟着大叔窜来窜去。凌轩拢了拢被风吹开的大衣，追在她身后跑：“小沫，你别跑那么快。”
　　还好卖糖葫芦的大叔被人拦了下来，苏沫晴也停了下来：“叔叔，我要两根糖葫芦。”
　　大叔拿了两根递给她，苏沫晴接过来，想掏钱给他，忽然想到身上穿的是刚换的新衣服，兜里空空的，一时有点尴尬。好在凌轩及时赶到，拿了钱给卖糖葫芦的大叔。苏沫晴把手里的糖葫芦递了一根给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你呀，跑那么快。”
　　“我担心卖糖葫芦的叔叔走了嘛，他的糖葫芦可好吃了，我每年都买的，你尝尝。”苏沫晴担心凌轩要训她，立马岔开话题，先把自己手上的糖葫芦包装纸撕开，咬了一口。
　　鲜红的糖融在她的唇边，凌轩抬手轻轻给她擦了擦，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免得你一会儿又没影了，人这么多，别走丢了。”
　　两个人在街上走走停停，看见什么有意思的都停下来看看。
　　“欸，那边有买小玩意的，去看看。”凌轩拉着苏沫晴走到街旁，“买一个吧。喜欢哪个？”凌轩拿起一个小夹子在苏沫晴头上比了比。
　　“不要吧，我都多大了。”苏沫晴推了推他。
　　“好看呐，”凌轩拿起一个胖胖圆圆的星星夹子给她看，“这个怎么样？”
　　卖东西的婆婆笑得慈祥：“小姑娘，这小伙子眼光真不错，这个夹子跟你可配啦。”
　　“婆婆，就要这个了。”凌轩把星星夹子给苏沫晴夹好，从口袋里拿钱递给婆婆。苏沫晴伸手摸了摸头上夹子，跟凌轩相视一笑。
　　“我妈说晚上公园的喷泉旁要放烟花，你要来看吗？”凌轩送她到了路口，低着头问她。
　　苏沫晴点了点头，说了句：“去啊。你去吗？”
　　“你去我当然要去啊，晚饭后我来接你。”凌轩答得急了些，又担心给她看出自己的心思来，立马将目光转到旁边。
　　“好啊，那晚上见。我走了，拜拜。”苏沫晴转身走了几步，像往常一样转过头看了一眼。凌轩果然还没走，站在原地冲她摆了摆手，大衣被风吹得鼓鼓的，身形颀长，眉眼如画，笑容动人。苏沫晴摸了摸头上的发卡，心里甜甜的。
　　下午苏沫晴洗了头发，晚上出门干脆没扎头发，把凌轩上午送的那个星星夹子别在耳边，偏着头照了照镜子，眼睛弯弯的，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凌轩站在路口等她，晚上风大，他系了条厚厚的灰色围巾，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只余一双像星星一样闪着晶亮光芒的眼睛。
　　苏沫晴小跑过去：“星星，卓菲他们也要去看烟花，他们在公园等我们了。”
　　因为烟花表演，公园里的人格外多，刚一走进公园，凌轩就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苏沫晴的手腕。卓菲他们四个早早地到了公园，占了个有利位置，给苏沫晴发了消息，催她快点过去。凌轩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站在一起的卓菲、许绮、程蒙洛和路昱廷。
　　卓菲看见他们开心地喊了一句：“晴晴，这呢！”
　　许绮眼尖，先看到凌轩抓着苏沫晴的手腕，不着痕迹地把苏沫晴拉了过来，凌轩尴尬地松了手，跟着走到路昱廷身后。可站在后面的程蒙洛还是看到了，苏沫晴的衣服袖子宽宽的，凌轩虽然是抓着她的手腕，但是从程蒙洛的角度来看，却是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程蒙洛眼睛往远处一瞥，有点难受。
　　“周洋怎么没来？”苏沫晴把头凑到许绮耳朵旁问她。
　　“他跟爸爸妈妈回老家过年了。”
　　烟花表演是七点准时开始的。还不到七点，大家都已经抬头看着天空了。深冬的天空，今晚难得的格外寥阔，星星错落地撒满天空。烟花升空的那一刻，光芒灿烂耀眼，烟花像花朵一样先聚拢，然后缓缓散开，慢慢坠落。苏沫晴眼中映着彩色的光，嘴角弯弯。她黑色的长发被风扬起，本来披着头发的她是格外温婉的，但今天多了凌轩送的那个胖乎乎的星星发卡后多添了一分俏皮，看得凌轩和程蒙洛都挪不开目光。
　　烟花表演结束，人群慢慢散去。他们几个也说笑着准备回家。涌来的人潮推了苏沫晴一把，苏沫晴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到了凌轩怀里，凌轩紧张地伸手扶住了她，程蒙洛也着急地伸出了手，开始看见她已被凌轩拉住，伸出的手失望地落了下来。凌轩低头小声问她有没有事，苏沫晴抬头看他，摇了摇头，脸都红透了。
　　因着这个，凌轩的眼神处处落在苏沫晴的身上，为她挡住身旁涌动的人群，好不容易走到公园门口，人少了下来，他才松了口气。卓菲看见他的反应不免好笑。
　　“好了好了，我们先走了，晴晴你们路上小心点。”许绮挽着卓菲，微微前倾着身子对苏沫晴说。
　　“行了，没事，有橙子呢。”苏沫晴抬腿装模作样地踢了程蒙洛一脚，他们小时候常玩的动作，程蒙洛一下子会了意，笑眯眯地走到她旁边来。
　　凌轩愣在原地，呆呆地瞧着站在一起的程蒙洛和苏沫晴，路昱廷揽了他的肩：“走吧，回去了。”
　　卓菲跟许绮回过头来冲他们喊了一句：“明天一起出来玩啊。”
　　“好啊。路上小心点。”苏沫晴摆了摆手，杏眸弯弯。
　　天一晚，风越发地大了，把苏沫晴长长的头发扬了起来，程蒙洛一侧头就看见她耳畔的星星发卡，思虑再三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什么时候买的发卡，之前都没看你戴过。”
　　“你说这个。”苏沫晴伸手摸了摸，眼睛一弯，“今天刚买的啊，好看吧？”
　　“嗯，挺好看的。”程蒙洛哪里想得到这是凌轩送她的，只觉得这样的苏沫晴越发温婉动人。
　　两个人说着话，苏沫晴就被冷风吹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程蒙洛一边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一边说她：“看吧，连围巾也不知道戴，感冒才好没多久，待会儿又感冒怎么办？看来我要再给你多蒸几次橙子，看你还敢不敢胡闹。”
　　苏沫晴冲他撇了撇嘴，伸手扯了扯他给自己戴上的围巾，发现围巾最下端有一颗被切开的圆圆的橙子图案：“欸，橙子，这是不是上次我去你家阿姨给你织的那条围巾？”
　　“是啊，怎么了。”
　　“阿姨还真的给你织了个橙子在围巾上啊。”苏沫晴把围巾上的橙子举起来给他看，笑得见牙不见眼。
　　“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上次你来的时候总给她出主意，让我妈给我织个橙子上去。”程蒙洛看见她笑得像孩子，饶是想发脾气也无气可生。
　　苏沫晴到家时，苏爸苏妈和苏沫雨正在客厅看春晚，苏沫晴坐到姐姐身边，姐姐问了句：“晴晴，今晚的烟花好看吗？”
　　“啊？好看啊，你们今天晚上也应该去看看的，超好看的。”
　　忽地她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苏沫晴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凌轩发过来的消息：“到家了没？”后面跟了个调皮的笑脸表情。
　　苏沫晴还没来得及回消息，他的第二条消息又来了：“在干嘛呢？”
　　“跟爸妈还有姐姐一起看春晚呀，你在干什么？”
　　“跟我老爸老妈一起看春晚。”凌轩抬头看了眼电视，刚好在放歌曲表演，他却觉得有些无趣。
　　“哈哈，不过现在的节目好无聊啊，还是你上次唱的歌好听。”苏沫晴叹了口气。
　　“那我唱给你听啊。”凌轩悄悄起了身，钻进房里。苏沫晴也跟着跑进房间里，小心地关上门，坐在床上。
　　凌轩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苏沫晴接了起来，他轻快透亮的歌声从手机中传了出来，是之前元旦唱过的那首《盛夏光隙》，苏沫晴嘴角上扬，静静听他唱完了一整首歌。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苏沫晴从房间里出来，继续跟着一起看春晚、守岁，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好不容易等到新年钟声敲响，苏沫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凌轩的消息“biu”地一下发了过来：“小沫，新年快乐。”
　　苏沫晴揉了揉眼睛，回了一句：“星星，新年快乐。”
　　程蒙洛的消息几乎是和凌轩的同一秒到达的，但是苏沫晴正在和凌轩聊天的对话框，回了凌轩的消息才跳出来看。
　　“晴晴，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心想事成！”程蒙洛的消息如是写道。
　　“橙子，新年快乐，一年比一年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