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为你沉下时》跨过愤怒的豆豆

2、第 2 章

　　操场看台边缘，不锈钢材质的的围栏正对着青白色的天空，几只小麻雀从旁边的树影里扑下来，站在栏杆上东张西望，最终一个个都把视线对准了远方那两个不断凑近了的小黑点。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懒得再吹集合哨，就放任班上这群小蛋子自己撒了欢去玩，因此下课也格外早。黄少天从车棚里蹬上车子就想跑，被赶上来的喻文州一把拽住。
　　“别感冒了，衣服放下来。”喻文州指了指被黄少天卷到肋骨处的夏季校服。
　　黄少天不干：“我热啊——刚打完篮球这一身的汗！”
　　“那先别走了，过来坐着把汗落落再回家。”
　　黄少天指了指头顶上方：“这太阳，你确定是落汗不是冒汗？你想中暑吗？走吧走吧，就这点汗不会感冒啦，我妈在家都不让我吹风扇，我去哪里感冒啊？”
　　“可是班上会开空调啊……”喻文州没再继续往下说，骑上车无奈地笑了下，“那走吧，回家。”
　　黄少天有时候觉得喻文州就是老天爷派来治他的，他极其受不了这家伙用一副“好吧是我管的宽”的语气向他妥协，即便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人就是吃准了他受不了才故意这样讲的！
　　“……”黄少天皱着小鼻子把衣服放下来，气呼呼地瞪了喻文州一眼，踩着车轮一溜烟跑了，留下喻文州在后面，一边笑，一边不慌不忙地往跟前追。
　　黄少天噘着嘴往身后看了一眼，见喻文州朝他笑呵呵的，心里怒哼一声：车好了不起啊！
　　喻文州父母都是生意人，虽然挣得票子多，但平日里忙得那叫一个颠三倒四，多亏了喻文州从小就省心，不然现在妥妥就是一个问题少年。
　　不过对此，黄少天同学坚持认为，喻文州初中之前就是个学渣，只是因为遇到了他，在他的督促下，之后学习成绩才稳步上升，一路顺风顺水直到现在的。
　　喻文州每次都是一笑置之，并不多说些什么。
　　后来，喻文州的父母从阿姨口中得知黄少天其人，都非常高兴喻文州能结交上这样的朋友。只要回家和喻文州吃饭，总会叫上黄少天一起。
　　结果每次饭桌上，都是喻文州低眉垂目地坐在一旁给黄少天切牛排，黄少天则朝喻父喻母连说带比划，把喻文州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聊了个干净，连他有没有女朋友，女朋友长什么样都如实告知。
　　一顿饭吃完，餐厅经理甚至以为黄少天才是夫妻俩的亲儿子，见两个人都穿着正装，丝毫不怀疑，过去紧着巴结黄少天，叫他“小少爷”。
　　这场面不可谓不尴尬，但喻父喻母还没开口，黄少天先龇牙咧嘴起来，干脆利落地澄清身份……
　　然后他便更得夫妻俩的欢心了。热情、爽快、正直，最紧要还很诚实。嗯，虽然话是多了点，但是这个性子陪在文州身边不就是互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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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饿不饿？”喻文州终于赶上来了。
　　黄少天看他一眼：“当然饿啊，中午吃什么？阿姨昨天有没有问你？你有没有说豆角炖排骨？”
　　喻文州换了档，放慢速度和黄少天一起：“昨天晚上我睡你家的，阿姨怎么问？”
　　“唉也对哦，不知道阿姨有没有记得我爱吃什么，我昨天中午吃叉烧吃好饱哦都忘了讲！”
　　“放心，”喻文州看他一眼，嘴角带着笑意，“黄少爷的口味她都记不清，饭碗还要不要了？”
　　黄少天一提这个就炸毛，耳根红了一片：“我靠你这个人真的好过分！你这是报复我跟你爸妈打小报告吗！哦对对对，吃饭的时候还踩我，你自己做过的事还不叫人说吗！”
　　喻文州哭笑不得：“跟你开玩笑的，没报复你……踩你……一码归一码，你跟他们说我就算了，干嘛说李泽坏话，你这样……”
　　李泽就是喻文州的前任女友，月初黄少□□喻父喻母“汇报”的时候俩人还没分手。
　　“我说的事实啊，哇你敢说她之前没吃过我的醋？”黄少天扭头冲喻文州说：“明明她跟你家的方向都不是一个，还非要你送她，再说她家那么近，骑车五分钟都用不了吧？就是看我不顺眼啊，还说我总是粘着你，我一个大男人，被她说成什么了？”
　　喻文州一边帮他注意前面的路一边提醒：“哎，你看路啊……”
　　“我气死了，你刚刚还帮她说话！”
　　“我没帮她，我只是觉得她是女孩子，都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别和她计较了，”喻文州好脾气地解释，“为了给你出气我不是都分手了啊？”
　　黄少天记性好得很：“你少来吧，前几天还说是被甩了，你到底怎么分手的你说，你说完我才能判断你说得是真是假。”
　　两人双双向右拐进喻文州家所在的别墅区，喻文州被黄少天这一连串直击心灵的质问搞得噎了一下，张张嘴，然后直接笑了出来。
　　“少天，”他温声叫了黄少天名字，笑得肩膀都在颤，“我有时候真觉得，吃醋的是你。”
　　“你给我滚啊啊啊啊！”黄少天骑着车子抬脚，作势要往喻文州那边踹。
　　“哎……”喻文州笑着稳住车把，“你别胡闹。”
　　“有病吧你，我干什么吃醋啊，我吃哪门子醋，谁吃醋了！你自不自恋啊喻文州？我黄少天需要吃她的醋？搞没搞错？”
　　“好好，不需要，我说错了。”喻文州忙不迭点头。
　　“诶？”黄少天脑袋上亮了个灯泡，“你是不是在转移话……”
　　“没，都讲了她是不中意我噶。到家了。”喻文州停下车看了眼黄少天，指着他歪歪扭扭的校服衣领：“领子整理好，一会上楼让阿姨看到又要说你了。”
　　黄少天停了车正弯腰在上锁，闻言只喊：“你看都看到了，就给我弄下啊！”
　　喻文州无法，只得伸手过去给他把衣领折好抚平，直到黄少天锁好车站正了，他才梳理好，左右看看，笑着在对方胸口拍了下：“我赌一块钱，她又要夸你靓仔了，走。”
　　黄少天笑着跟在他身后，说：“我赌两块先夸你。”
　　院子里种了很多他们两个叫不出名字的花，都是喻文州家的阿姨来打理。再过一阵，好像有个叫绣球的会开，阿姨原先说过，只不过黄少天记不清了。此时他跟着喻文州走过来，低头看着花茎上小巧的花骨朵，居然也隐隐期待起花开的样子。
　　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哎等花开了，我再和喻文州从这儿一走，哇靠一定帅呆了——应该找郑轩来给我们拍个照片发到学校论坛里，啧啧啧。
　　他在这边低着头美，那边喻文州已经按响了门铃。
　　两秒钟后，阿姨开了门，一见到他俩就开始笑：“哎呀，我地屋企两个靓仔翻来啦？”
　　喻文州和黄少天愣了下，各自扭头看了对方一眼，结果都没绷住，像两个神经病一样当着阿姨的面狂笑一通，才双双抹着眼泪换鞋，进屋。
　　午饭果然有黄少天最爱的豆角炖排骨，喻文州喜欢清淡的，阿姨就给他熬了银耳汤，解暑又解腻。中午在体育课上消耗的体力，一顿午饭就补了回来，黄少天吃得肚子滚圆，跟着喻文州上楼的时候撑得直哼哼。
　　进了房间，喻文州坐到床边地毯上，把一支蓝牙耳机抛给黄少天：“听个粤语的？”
　　“好啊。”黄少天坐到他旁边，伸着脖子去看他怀里的手机：“都有什么啊？我看看。”
　　“喏。”
　　“这个吧，《友情岁月》，”黄少天指着歌单中间，等前奏声响起来，他扭头去看喻文州，“哎，什么时候去看电影啊？最近《阿飞正传》重映，去看看吗？”
　　他偏头的一瞬间，前额的头发蹭着喻文州的侧脸甩过去，喻文州手指一顿，稍微往后挪了挪，好看清那双棕黄色的杏眼。
　　“去不去啊？”黄少天不知道为什么喻文州愣神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去……去。”喻文州匆忙挪开目光应了他两声。刚刚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怪怪的。
　　黄少天一直在歪着头看他，见他出神，拿指节从下往上，磕了他下巴一下。
　　喻文州没留神被他捉弄，上下排牙齿一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咔”。
　　喻文州缓慢地转过头看他，眼神冷得可怕：“……”
　　黄少天躲到一边大笑，等笑够了才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不相信会绝望，不感觉到踌躇，在美梦里竞争，每日拼命进取……”
　　“奔波的风雨里，不羁的醒与醉，所有故事……”

　　喻文州不知道该怎么说，摇摇头：“听歌，阿姨要午休的。”
　　“噢噢噢噢，我忘了。”黄少天吐了吐舌头，过来扑到喻文州床上，又扒着床沿伸手去指喻文州的手机屏幕：“下一首听这个。”
　　“嗯，好。”
　　“不过……”黄少天没安静两秒又开口了，只不过这次有点犹豫，“你和学委真的不是因为我分手的吗？”
　　“……”喻文州倚着床回头看他，表情认真：“真的不是啊，少天。”
　　“好喔。”黄少天声音闷闷的。
　　喻文州又说：“就算是因为你分手，也不是你的错，你煎熬什么？还真的喜欢我啊？”
　　“我靠我靠……我真的受不了你了喻文州，拜托你少自恋点吧，”黄少天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说，“其实那天也不是故意讲她噶，只是之前她来找我……哎她说话真的好过分，我气不过……后面才讲的……你莫怪我了。”
　　喻文州无奈地转过身，笑道：“我没怪你，我是怕爸妈听到你讲一个女孩子坏话觉得你小气，你刚刚都不听我讲完……李泽找过你了？说什么？”
　　“没说什么——”黄少天烦躁地抓头，“反正你们都分手了吧！我说，她眼瞎吗，她有什么资格甩你，想想就生气。”
　　喻文州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黄少天：“……”
　　“……喻文州你妹！”黄少天刚要嚷嚷，马上又想到阿姨在午休，立刻闭紧嘴，伸手指了指床下那个笑眯眯的人。
　　你妹。你妹。你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