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等你！》归燕

19、第18章

　　开学前两天，夏榕在夏莞店里见到尹正良；
　　夏榕拉过夏莞背对着尹正良，悄悄耳语，“你谈恋爱可不可以不要拉着我了啊，我这两天忙，你不是知道的嘛？”
　　夏莞轻刮她的鼻头，“知道你忙着谈恋爱，吃顿饭就放你回去。”
　　夏榕苦笑，“能不能不去，100%瓦电灯泡的感觉不好受啊！”
　　夏莞拉过她，“走啦，你马上开学了，陪姐姐吃顿饭这么不情愿么？”
　　夏榕被夏莞拉着坐进了尹正良的车里。
　　他换了车，上次是福特，这次是奥迪,还是上的粤港两地牌，夏榕也不懂车，只觉得这车坐着比上次的舒服的多；
　　他穿着一套考究的西装，手放在方向盘上，手腕上露出衬衫精致的袖扣；等红绿灯的空隙，转头看着副驾驶的夏莞，和夏莞轻声交谈；
　　下雨了，刷刷的雨滴打在玻璃上，他打开刮雨器，看清了路面，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榕儿快开学了吧？”
　　夏榕看着他的后脑勺，“噢，是的，后天去学校!”
　　“我公司在香港设有分部，我有部分时间会在那里办公，周末有空的话，到时可以带你去吃小吃。”尹正良依旧一边开车一边说，没有回头。
　　夏榕点了点头才发现他看不到。
　　“后天你有空吗？”夏莞问他；
　　尹正良扭头看了一眼夏莞，“我这两天都在榕城，不太忙。”
　　“和我一起送榕榕去学校吧，后天我舅舅舅妈也要去学校，抽不开身。”
　　“好，没问题。我也好久没回我的母校了。”
　　夏榕惊讶，“姐夫也是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吗？”
　　夏莞猛地扭过头盯着夏榕，“榕榕，注意称呼。”
　　夏榕捂着嘴巴偷笑，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儿；
　　尹正良转头看了一眼夏榕低眉害羞的样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夏莞转移话题，“榕榕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还缺什么，明天我陪你去买。”
　　夏榕连忙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周末有空也可以回来，明天，明天我去送人！”
　　“是邵阳吧，他明天走么？”
　　一想到离别，夏榕心里又泛起一股酸涩，“嗯！”
　　这顿饭夏榕吃的不香，心里有了牵挂，她已不再是曾经那个懵懂少女！
　　***
　　机场，
　　邵阳张开双臂将夏榕揽在胸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松开；
　　“快回去吧！下了飞机给你打电话！”
　　夏榕点点头望着他，眼里有不舍，
　　他低头望着夏榕，眼里有星辰大海，映着夏榕的身影；
　　邵阳过安检进了闸口，夏榕还站在那里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泪水冲下来，她胡乱抹了一把，转身走出候机楼，拦了辆的士坐进去；
　　***
　　开学，尹正良开车送夏榕去学校；
　　夏莞揽着夏榕的肩膀坐在后排， “不开心么？”
　　夏榕咬了下嘴唇，低头，又摇摇头。
　　“好啦，其实你们分开也是好事，你们还小，时间都可以用来学习，别难过了，嗯！”夏莞揽着她的肩膀摇了一下；
　　把夏榕送去学校安顿好，尹正良带夏莞去了中环。
　　吃过饭带她去商场购物，其实夏莞对购物并不太感兴趣，除了购置与旗袍有关的布料，她平时很少逛街，尹正良让夏莞帮着挑了两块手表，挑的时候说是要送人的生日礼物。
　　买完单，他戴一块，另一块，她给夏莞戴上了。
　　夏莞忘了自己快生日了，想了一下，还是取下来还给他了。
　　太贵！
　　他也不勉强，收起来说，“以后送你喜欢的东西。”
　　回到榕城，一周后，尹正良双手捧着一个盒子来找夏莞。
　　他微笑递给夏榕，“这次你肯定喜欢，打开看看!”
　　夏莞疑惑着打开，是一件旗袍，样式不是最新款的，但是做工精良，布料上乘；
　　夏榕拿起来看了一眼，又忙放下来，双手捂住嘴巴，又惊又喜，水汪汪的眼睛里含了泪，“这是，这是，沙先生的遗作！”她抹掉了眼泪，又捧起来仔细抚摸欣赏。
　　又抬起头问尹正良，“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件衣服不收被博物馆收藏了吗？”
　　“沙先生的遗作仅剩两件，收藏的是另一件，这件是我从他徒弟手中收来的。”
　　“是么？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这次是凑巧，我也方才知道，我母亲的一位多年好友与沙先生唯一的徒弟是旧识！，有两件衣服这件事也只有她才知道，我们不知道也是正常。”
　　“那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吧！”
　　他拉起夏莞的双手，“莞，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得到，以后，不要再跟我谈钱，我对你的心意，你知道！”
　　夏莞抓着旗袍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拉过夏莞，将她揽在怀中，“初见你，便喜欢，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你都值得！”
　　夏莞没有抗拒，任他抱着。
　　他继续说，“你或许听新闻上说过，我在商圈的名声，有好有坏，褒贬不一，不管你信不信我，你可以跟我交往试试看，如果有一天觉得我不值得托付，那我便不再来打扰你！”
　　夏莞俯在他怀中抬起头，离开一步的距离，抹掉眼泪，莞尔一笑，“好，那便试试！”
　　顷刻，又被揽在怀中！
　　***
　　夏榕和邵阳进入大学，依然很忙碌，想象中每天通电话的场景并没有实现。
　　课业加上各种社团活动忙的团团转，当邵阳给夏榕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忙，当夏榕忙完给他打回去的时候，他又在忙；所以只能发短信，而且是匆忙的回复；
　　通常是晚上休息之后两人才都有时间空出来，通了几次电话之后，邵阳便不让夏榕休息后打电话了，因为一通电话下来没有半小时一小时结束不了，邵阳担心影响她休息。
　　直到国庆节，邵阳定了当晚的航班飞回榕城，夏榕也赶当晚最后一班车回到榕城。
　　当两人在夏榕家小区门外相遇，已将近凌晨。
　　街道两旁的路灯上插满了一排排的国旗，一排排的绿色榕树映着一排排的红色国旗，随风沙沙作响，路上车很少，街上很静，没有人。
　　夏榕丢下行李朝邵阳奔过去，邵阳张开双手接住她。
　　明明只有一个月没见，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十一的榕城仍是夏天，夏夜的风吹过，微凉；
　　夜深，匆匆一面，邵阳把夏榕送到楼下，看着夏榕上楼，自己才转身离开，打车回城东别墅。
　　国庆7天假期，她们都在一起，见姥姥，见夏莞和姑妈，见卓然，见白萧。
　　她们正式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公布于众人。
　　众人皆喜闻乐见。
　　快乐的时光总是太短暂，一晃国庆假期就结束了，又是离别。
　　这次邵阳没有让夏榕送，他是赶最晚一班机飞回去的，夏榕也是当天下午回香港。
　　进入学校又开始每天的忙碌。
　　临近圣诞节，天气冷了。
　　邵阳说北京下雪了，晚上踩着雪回公寓的路上，夏榕甚至能隔着电话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你见过雪么？”
　　夏榕摇摇头，又想起他看不到，“小时候见过。你冷不冷？”
　　“冷，鼻子都冻住了，一拧，咔蹦，就掉了！”
　　“啊！鼻子会掉吗…….？”
　　“哈哈，开玩笑的!”
　　夏榕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唉，怎么连常识都忘了。
　　正是应了那四个字，关心则乱！
　　“感冒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快回去吃点药，早点睡吧！”夏榕听着他浓重的鼻音还打着喷嚏，心里不免着急。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但是，睡一觉并没有好！
　　第二天，邵阳迷迷糊糊的发起了烧，夏榕打电话来的时候，他都烧的有些糊涂了；
　　当他手机再次响起，已经天色渐晚，夏榕说，我到你学校门口了；
　　这一句话把邵阳炸醒了，他立刻捞起衣服跑出去，见到夏榕的时候，夏榕已经冻的发抖。
　　她没有时间去买羽绒服，还是穿着香港13-18度的单衣加薄外套直接就买张机票飞过来了，还因为北京的天气状况不好，空中管制，在香港机场逗留了半天才终于起飞。
　　下了飞机，天空零零散散地飘起了雪花。
　　邵阳马上脱掉羽绒服把她裹起来，“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
　　夏榕冻的嘴唇泛白，“我担心你！我给你发短信了。”
　　邵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哦，是有短信，我没注意。”
　　夏榕想把衣服脱掉给他，“你感冒了，还是你穿着吧！”
　　邵阳按住她的手，“你穿着，快回公寓吧！几分钟就到了！”
　　回到公寓，暖气热烘烘的扑面而来，扫去他们一身的寒气。
　　邵阳倒了杯热水给夏榕，是他的杯子。
　　“你没住宿舍么？这公寓是？”
　　“租的，一个人住习惯了，反而不习惯住宿舍了。”他挨着夏榕坐下，握住她拿着杯子的手，“还冷么？”
　　“好多了！”
　　他低头给夏榕的手哈了一口热气，“傻姑娘，这么冷的天就这样跑过来。”

　　“Dashing through the snow。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O\'er the fields we go。Laughing all the way
　　Bells on bobtail ring。Making spirits bright“
　　圣诞夜，街上放着应景的歌曲。
　　夏榕看着他的眼睛，“今天是圣诞夜，明天你生日！”
　　夏榕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发烫，“你回床上躺着吧，体温计在哪，再量一□□温，药吃了吗？你吃饭没有，饿不饿？”
　　夏榕喝了口水，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回应，抬起头，撞进他的灼灼目光里；
　　夏榕把杯水搁在茶几上，伸手挨了挨他发烫的脸，“怎么了，还是不舒服么？”
　　邵阳拉过她揽在胸前，“你来了，我就好了！出去吃饭太冷了，我叫外卖来吃，等下吃了饭，再吃药。”
　　吃过饭，邵阳从洗手间出来，“洗手间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你去洗漱吧！”
　　夏榕走进去一看，以前在家的时候有叶荷和薛姨打扫，洗手间干净整齐，现在他一个人住，依然保持干净清爽，夏榕会心一笑，他喜欢的人：是个爱干净的人。
　　夏榕洗漱完出来，看到邵阳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像个不倒翁。
　　夏榕坐在床沿，“药吃了没，怎么不躺下？“
　　邵阳看了一眼床头柜的一堆药，说，“还没。“
　　夏榕拿出来看了看说明，按说明抠出几粒药在手心，邵阳就着她手心吞下去，喝了两口夏榕递上的水。
　　夏榕把杯子重新搁回桌子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书翻了一下，“你躺下吧，我看看书。“
　　邵阳一把拉过她，把她圈在怀里，用被子包着，“这样看吧，不冷！”
　　1.2M的单人床坐上两个人立刻显的拥挤了；
　　坐了一会儿，夏榕说，“你还是躺着吧，还发烧呢！”
　　邵阳躺下来，夏榕靠着床头坐着看书，邵阳把被子拉过来盖住她的腿。
　　夏榕合上书，看到邵阳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床头柜上堆着药和杯子，她拉开抽屉，把书放进去，发现里面躺着一个笔记本。
　　夏榕拿出来翻开，他的字迹疏朗翩然；
　　第一页，2002年8月30日，晚 23:00
　　楼下遇见一个女孩儿，她身上有香气；
　　第二页，2002年8月31日，晚 24:00
　　我亲了她，嘴唇柔软；
　　第三页，2002年9月1日，晚 22:00
　　她有心事，喝了我的啤酒！
　　第四页，2002年10月4日，凌晨02:00
　　竟然给她打了电话，她声音柔软，好听。
　　……
　　夏榕继续往下翻，2002年11月30日，晚21:00；
　　她很努力，越来越喜欢看她努力认真的样子。
　　2003年，元宵节；
　　很晚了，榕榕，元宵节快乐！
　　2003年4月15日，晚 19:00
　　这一周，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忐忑不安，榕榕，这一劫，我们一起度过了；接下来，一起努力！
　　2003年4月29日，晚，22:30
　　榕榕，看着你难过，我心如刀绞，这段悲伤的时光，赶快过去吧！
　　……
　　夏榕的眼泪冲下来，滴在纸上，用手一摸，满脸湿凉。
　　她看了看身边熟睡的邵阳，匆忙擦了一把，把笔记本原样放回抽屉。
　　关了灯，躺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凉凉的，烧退了；
　　夏榕的握上他的手，不料被他反手握住，他翻个身，搂住她，头埋在她脖颈，含混不清地说了声，“睡吧！”
　　窗外落雪纷纷，街上没了音乐，寂静一片，路灯昏黄的光透过窗帘微微透进来一些光。
　　良久，夏榕才沉沉入梦。
　　梦里，邵阳拉着她的手，走在榕城的一排排榕树下，走在教堂的台阶上，走过三亚的细白沙滩，走在北京城飘雪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