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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偷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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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珠走的这条巷子很是僻静,周围少有人住,石板路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苔和凤尾草,也无人打理,
秀珠在深巷尽头的一道木门前停了下来,她细细整理了一下仪容,方才轻轻叩门。
傅杳初见状,带着双辞隐在了一颗枝繁叶茂的榕树上,从树上望下去,恰好能把下方的院子一览无遗。
双辞心里暗叹,这棵树真是个偷窥的好地方。
“谁啊?”屋子里传出一个声音。
双辞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不由一紧,定睛一看,从屋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果然是裴辜忱。
傅杳初听到有东西咯咯作响,垂眸一看,只见双辞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庭院里的人,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傅杳初低声道:“你认识他?”
双辞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敛了眸中怒火,轻轻“嗯”了一声,
“裴公子,是我,秀珠。”
裴辜忱打开门,见到秀珠,忙把门让开,拉着她进了庭院。
“你怎么现在才来?”这话虽是苛责之意,但裴辜忱脸上却十分温柔,倒像是饱受相思之苦的男女在娇嗔对方。
秀珠脸色微红,解释道:“那天在水里泡了很久,又在相国府耽搁了一会,所以没来得及换衣裳,回府之后身子不舒服,就躺了两天。”
双辞仰头望着傅杳初,轻声道:“我落水那天,她跟来相国府了吗?”
傅杳初闻声垂下头,蓦然对上双辞清澈如水的双眸,他促狭一笑,“我把你带回府之后,她不放心就一路跟来了,因为你受了伤不好挪动,我便先让她捎话回去给你父亲,好让他老人家安个心。”
双辞道了声谢,别过头,继续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只见裴辜忱拉着秀珠的手,温柔道:“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指望了,可得紧着自己的身子。”
秀珠感动道:“公子放心,这会已经没事了。”
“嗯,她现在对傅杳初是个什么态度?”
“从前我说傅公子不好时,小姐还会跟着损上两句,但最近小姐的态度,我有些拿捏不准。”
裴辜忱挑眉,声音有些不悦,“看来我得早些接近她。”
“过两日便是端午,小姐喜欢热闹,到时候我会引她出去游玩,届时你可做好准备。”
“上次没成功,这次一定不能再出岔子。”
秀珠自责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大意了,我没料到小姐会跟傅公子求救。”
“你做的很好,不必自责。”
秀珠低眉顺眼的垂着头,“是,公子。”
裴辜忱从花架上折了朵浅粉芍药,簪在了秀珠耳边,“秀珠今日,格外漂亮。”
秀珠霎时羞红了脸,轻唤道:“公子。”她从怀里取出糕点,“这是公子最喜欢吃的糕点,我给公子带来了。”
裴辜忱接过糕点,温柔的牵着她进了内屋。
双辞本以为,看到这一幕会很难受,但是现在她只想呔一句,狗男女。想到上一世他在自己身边时,也是装的这副浓情蜜意的样子,她心里就直犯恶心。
傅杳初轻咳一声,“他们进屋了,还跟过去吗?”
双辞摇头,“不了,我们回去。”
半晌,没有动静。
双辞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傅杳初无辜道:“我腿麻了。”
“那我们要怎么下去。”
“没事,你先下来,踩到那根树枝上,让我缓一会。”
双辞心虚的点点头,从他怀里下来,她早膳吃的是有点多。
“那个裴公子,他是你什么人?”
双辞想也没想,“仇人。”
“可方才听他说的话,你们两个好像还不认识。”
双辞心里冷笑,“也许过不了几天,就会认识了。”
傅杳初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但见双辞心情不好,便没有再多问,他揽过她的肩膀,足尖虚点树枝,带着她倏然落到了地上。
双辞见他倾身过来又要抱自己,抢先开口道:“傅公子,扶我回去可好?”
“好。”傅杳初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傅杳初扶着她回到了马车上,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
双辞回到府里时,丫鬟桃之正和其他下人说着话,见到双辞,连忙疾步迎了上去,险些绊倒在地上。
桃之关切的望着双辞,也没顾上行礼,“小姐回来了,秀珠说小姐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
桃之是个机灵的丫鬟,原本和秀珠一同在她身边贴身服侍,就是性子直,脾气有些暴躁,经常和秀珠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前世正是这个节骨眼,双辞心疼秀珠性子柔弱,怕她被桃之欺负,便把桃之调到了厨房刘妈妈的手底下干活,想着磨磨这小丫头的心性,许是此举伤了桃之的心,后来便鲜少见她在自己眼前露面,如今回想起来,双辞只恨自己看错了人。
双辞拍了拍桃之的肩膀,冲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大碍,你先扶我到卧房里歇着。”
桃之微微一愣,低头极小心的搀扶着双辞回了卧房。
双辞回到卧房,整个人便迫不及待的瘫在了床上。
她盯着帐上云纹感慨道:“还是家里的床舒服。”
“那奴婢就不打扰小姐休息,先退下了。”桃之见双辞身体无碍,转身就要走。
“等等。”双辞出声叫住了她,“刚才在府外看见多了几个守门的侍卫,可是府里来客人了?”
桃之:“回小姐,是荣王来了,此时正与大人在书房议事呢。”
双辞从床榻上坐起来,双手撑在床沿,“我不在的这两日,父亲可曾过问?”
桃之有些犹豫,“大人......大人他早出晚归,知道小姐在相国府后便没有再过多询问。”
双辞嗓音凄然道:“嗯,我知道了。”
桃之思忖片刻,宽慰道:“小姐,您也别难过,大人他是真的很忙。”
双辞被桃之拧巴的样子逗笑了,“桃之,我不难过。”
桃之有些茫然,“小姐笑什么?可是奴婢又做错事,惹您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桃之,从现在开始,你就回到我身边伺候吧。”
桃之身形一顿,继而跪了下去,“是,小姐,奴婢一定不再惹您生气了。”
双辞踮脚过去扶起她,“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嘶-—”双辞倒吸一口凉气。
桃之急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双辞龇牙咧嘴的躺会床榻上,“我伤口好像裂开了。”
“我这就去找大夫!”桃之说完,急冲冲的出去了。
双辞望着桃之的身影,轻声笑了笑。
日将西沉,快接近傍晚时,秀珠才回到府里,见到桃之守在双辞的厢房外,不着痕迹的瞪了她一眼。
秀珠步履盈盈的走过去,轻笑道:“桃之姐姐,怎么守在这里啊?”
桃之往后退了一步,不悦的看着她,“你说话就说话,别靠近我,身上一股子味。”
“这可是脂粉香。”秀珠暗自在心里埋汰她过的粗糙。
桃之皱眉,“我管他什么香,总之你离我远一点。”
“姐姐还没说,怎么会在这里呢。”
“怎么?见到我,你心里不痛快?”
“怎么会呢,见到姐姐,我很开心呢。”
“那恭喜你啊,以后可以一直开心了。”
秀珠笑容凝在脸上,“小姐她愿意让姐姐回来了?”
桃之瞪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不是真的开心,“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那就恭喜姐姐了。”
“看你这么开心,同喜同喜啊。”
秀珠正欲说些什么,卧房的门突然打开了,秀珠和桃之立马福身行了个礼。
双辞从门内走出,盯着秀珠的鬓边的芍药,淡淡道:“秀珠今天看起来怎的如此貌美,倒教我险些认不出了。”
秀珠被双辞盯得心里发怵,忙把芍药取下来,“小姐可莫要打趣奴婢。”
双辞装作漫不经心问道:“瞧你满头大汗,这是做什么去了?”
秀珠答道:“回小姐,奴婢出府买了些吃食,今儿天热,奴婢这是热的。”
双辞点点头,“嗯,以后桃之就回我身边伺候了,你们两可不能再成天为了点小事吵起来了。”
“小姐只管宽心,奴婢一向不喜与桃之姐姐争论,做什么都是让着姐姐的。”
桃之怒目瞪了秀珠一眼,言外之意,就是她故意找茬了。
双辞浅浅一笑,“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桃之,扶我到书房去。”
桃之应声,扶着双辞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秀珠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恨很的捏紧了拳头。
双辞折道去厨房端了碗参汤,又穿过曲折蜿蜒的长廊,方才来到书房。书房外多了两个她面生的侍卫,正是荣王的人。
“父亲还没忙完吗?”双辞朝着府里的侍卫问道。
那侍卫朝她行了个礼,恭敬道:“回小姐,大人正与荣王商议要事,此时怕是还不能见您。”
双辞把参汤递给侍卫,“把这个交给父亲,另外再转告他,等他忙完了来见我,我有事找他。”
“是,小姐。”
双辞看了一眼窗纸上映出的人影,轻轻叹了口气,她出生时母亲便因难产去世了,自幼由奶娘带大,她的这位父亲,成天早出晚归忙于政事,甚少与她见面。
别人家的女儿都被父母娇宠着长大时,她是由奶娘带着在院子里看蟋蟀捉蚂蚁长大的。在她的记忆力,父亲总是不苟言笑的,只有偶尔路过书房时,能瞥到父亲对着母亲的画像轻声呜咽,好在父亲痴情,母亲走后一直没有再续弦,府中只有她一个孩子,倒也过得安生。
回到厢房后,双辞拿出碎玉镯交给桃之,嘱咐她隔日拿出府外找工匠修补。
因着脚伤,双辞安生在闺中休养了两天,直到她脚上的伤口结痂愈合,宋老爷也没来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