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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阿宸姓裴 ...

  •   城门外,一身男装扮相的桃之已经备好马车等候多时,双辞见到桃之时微微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桃之真的在这等她。

      她那日让桃之出城的时候,一并把卖身契交给了桃之,嘴上说着让桃之备好马车在这里等她,实际上也给了桃之逃离骄阳府的机会。

      桃之冲双辞扬了扬手,小跑着迎了上去,“小姐终于来了,奴婢还担心是出了什么岔子。”

      “府里有事耽搁了会。”双辞将桃之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真想好了,要跟我一起走?”

      桃之点头,“奴婢亲人都因为闹旱灾死了,也没有什么去处,小姐去哪里,奴婢就跟着去哪里。”说着扶双辞上了马车。

      直到马夫驾着车子融入夜里,傅杳初的身影才从一旁的树影里走出来。

      黑鹰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又望了望自家主子依依不舍的目光,“公子既然舍不得,为何不挽留宋小姐?”

      傅杳初在心底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留,是他留不住。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道:“黑鹰,这女人呢,强留是没用的,得谋心,谋心懂不懂?”

      黑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公子要怎样谋心?”

      “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让你安排的人都派出去了吗?”

      “公子放心,属下全都安排妥当了,保证宋小姐一路上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傅杳初摊开手里的折扇摇了两下,“嗯,咱们回去吧,去会会我那老丈人。”

      牢房里,宋永长披头散发地靠在墙角,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前方。

      狱卒带着傅杳初来到关押宋永长的牢房,提醒道:“傅公子,这人是重犯,您怕是不能久留,有什么话简短说,小的先去旁边候着了。”

      傅杳初摆了摆衣袖,示意他下去。

      “老丈人,这牢房可还住得惯?”

      宋永长有些疑惑地望着傅杳初,自己如今身负重罪,傅杳初竟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称呼自己,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也是,他那女儿亲手呈上了自己谋反的证据,傅杳初又怎会因此受牵连,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背叛自己。

      宋永长道:“你来做什么?”

      傅杳初笑道:“当然是来见您最后一面,看看这个让我家阿辞离家出走的人是个什么下场,没想到竟如此落魄。”

      这种奚落的话从傅杳初一个晚辈嘴里说出来,宋永长多少有些不爱听,想当初他风光无限的时候,这个小子……这个小子似乎也没恭维过他。

      宋永长板着一张脸:“我左不过是要死之人,若是来看我热闹的,那大可不必。”

      “您可是阿辞的父亲,我怎么会是来看您热闹的呢。”

      “有话就说,何必拐弯抹角。”

      傅杳初悠然道:“您既然如此爽快,那可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今天来呢,是为了另一个人。骄阳府书房的密室里搜出了一个红木箱子,说来也奇怪,那箱子里竟是一件崭新的嫁衣,骄阳公主当年的嫁衣已经随着她下葬了,那箱子里那件嫁衣又是谁的呢?”

      宋永长冷哼一声,“一件嫁衣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嫁衣上的蝶纹刺绣巧夺天工,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你说巧不巧,听说谢小忱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蝴蝶了。”傅杳初说着,从袖子里取出半截玉佩往宋永长眼前晃了晃。

      宋永长见到那玉佩,神情立刻紧张起来,“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傅杳初道:“实不相瞒,正是您与谢小忱之子交给我的,他托我来是想问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

      “阿宸姓裴,何故姓宋?”

      宋永长一听这话,心里兀然一紧,“裴宸是个假名,你怎么知道裴宸这个名字的?”

      裴宸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人念起了,那是只有他和谢小忱知道的名字。

      傅杳初道:“假名?”

      彼时宋永长出身寒门,担心谢小忱看不起自己,便没有告知她自己的真名,本想着等自己金榜题名之后再风风光光地去谢府提亲,再一并告知谢小忱自己的身世,没承想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宋永长激动道:“是不是小忱来了?是小忱让你来看我的吗?”

      傅杳初摇头,“谢小忱已经死了,是您与她的儿子,让我来问你的。”他刻意加重了“问”的读音。

      “死了?怎么就死了呢,小忱怎么就死了呢?”似乎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宋永长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突然,他反应过来,“你说是我们的儿子让你来的?我儿子是谁?你,你快带他来见我。”

      傅杳初听着宋永长命令的口吻,笑了笑,“您当真想在这里与他见面吗?”

      “噢对,对对对,不能在这里,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您这副样子,倒教我觉得您不是那个抛妻弃子的宋永长了。”

      “妻子,我哪有娶到小忱为妻。”宋永长咬牙切齿道:“都怪骄阳那个泼妇,要不是她,我本可以将小忱迎进家门,也不至于落到骨肉分离的下场。”

      傅杳初有些意外,“您就因为这个杀了骄阳公主,还给阿辞吃了那么久的药,这么说,您对谢小忱竟是真心的?”

      宋永长愤恨道:“真心,怎能不是真心!若不是先帝赐婚,我又怎会负了小忱!可惜先帝去世的早,不能亲眼看着他的江山垮掉!”

      傅杳初继续道:“新帝虽然掌权不久,却也是一位明君,这大庆的江山可是稳固得很呢。”

      “什么狗屁明君!有荣王的……”宋永长意识到失言,突然闭上了嘴,狠狠瞪了傅杳初一眼。

      傅杳初挑眉:“说啊,怎么不说了?”

      宋永长轻哼一声,别过头依着墙不再说话。

      傅杳初见话已经套出来,想得到的信息都已经拿到,心满意足地走了。

      牢房上方有个小隔间,皇帝就坐在那里,宋永长方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尽数落进了皇帝耳里。

      傅杳初朝皇帝行了个礼,“皇上猜的果然没错,荣王还有其他党羽,恐怕不日之内便会来劫狱,您可在狱外做好埋伏。”

      皇帝负手而立,赞赏道:“相国有你这样聪明的好儿子,朕不仅该好好嘉赏,还应让你入朝为官才是。”

      “皇上抬举了,在下德行有亏,实在是不宜为官。”

      皇帝叹了口气,“罢了,你那点心思朕岂会不明白,既然你志不在朝堂,朕也不会勉强你,明日我会派人把赏赐送到相国府上。”

      皇帝言毕,就要摆驾回宫。

      傅杳初行礼,恭敬道:“恭送皇上。”

      直到皇上的轿辇消失在视线内,傅杳初方才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说道:“出来吧。”

      隐在暗中的裴辜忱闻声走了出来,他伸手到傅杳初身前,淡淡道:“玉佩还我。”

      傅杳初把玉佩拿在手里掂了掂,“你想听的都听到了,那我们的交易?”

      裴辜忱冷冷道:“傅公子当真是只狐狸,在皇帝那得了便宜,又从我这里讨了一个承诺。”

      傅杳初微微勾起嘴角,“若是没有皇帝的授意,你当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裴辜忱一把夺过玉佩,“你尽管放心,我说话算话,宋双辞这个人,我不会再纠缠她,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对傅杳初来说,裴辜忱这个人变数太大,裴辜忱是个不怕死的人,为了报复双辞什么都做得出来,傅杳初不能时时刻刻护在双辞身边,邻山县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一遍,所以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傅杳初笑道:“我这个人一向好说话,只要裴公子信守承诺,傅某也不会为难你,就此别过。”说着转身走了。

      好说话?若不是裴辜忱被傅杳初关在牢里用过刑,他还真信了傅杳初好说话。

      裴辜忱用轻功飞上牢房上方,重回到之前趴着的那片瓦片那,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又取出三根细长的银针依次伸进瓶中,将针尖都蘸上一层红红的浆液。

      这是他为宋永长专门准备的大礼,只要沾上一滴,便会尝尽噬骨蚀心之痛,此痛觉会延续七日,然后再痛苦万分地死去。

      裴辜忱探手从移开的瓦片空隙伸进去,用力一挥,将那三根银针齐齐扎进了宋永长的头顶,随后将瓦片合上,轻轻跳下了屋顶。

      落地的一瞬间,牢房里传出宋永长的惨叫声。

      裴辜忱的脸上漾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笑,“母亲在下面等了这么久,你早该下去陪她了。”

      十六年前,谢小忱收留了进京赶考化名为裴宸的宋永长,裴宸的文采渐渐吸引了谢小忱,渐渐地两人互通情义,私下定了终生,然后便有了肌肤之亲。

      裴宸承诺金榜题名后会回来迎娶谢小忱,后赴京赶考,高中状元,尚了公主,却再也没有回去找谢小忱。

      谢小忱在府里盼啊盼,都不见裴宸登门提亲的身影,最后背着家人独自前往京城寻找裴宸。

      来到璃京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之后,谢小忱才发现裴宸已经改名为宋永长,并娶了骄阳公主为妻。

      谢小忱见裴宸与公主两人眼神缱绻,心中恨裴宸不守诺言,心灰意冷之际回到扬州,却发现已经怀了身孕。

      谢父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要谢小忱把孩子流掉,谢小忱不肯,便被谢父逐出谢府,谢母心疼自家女儿,偷偷给了谢小忱一笔钱并劝说女儿打掉孩子。

      谢小忱固执不肯听劝,离了扬州来到距璃京很近的邻山县,一个人生下裴辜忱,直到裴辜忱十四岁时,患疾而亡。

      谢小忱临死之前告诉裴辜忱京中骄阳公主的夫君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裴辜忱把母亲安葬后便进了京,一边给人做长工,一边寻找自己的父亲。

      裴辜忱偶然在街道上遇到宋尚书的车驾,见到他身上的玉佩,才知道此人就是母亲口中的薄情之人,虽然他们名字不一样,但宋尚书的长相却与母亲留下的画像中人有七、八分相似。

      裴辜忱调查之下得知骄阳公主早已死了十几年,这些年宋尚书一直都是一个人。

      裴辜忱见骄阳公主死了这么多年,宋尚书却迟迟没有续弦,如此痴情的一个人,却将他的母亲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这个人,却能说出对母亲是真心的这种话,叫裴辜忱愈发气愤,他并不觉得宋永长对母亲是个长情之人,反而觉得恶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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