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传说》JCatguin

56、动乱·穷奇

　　大地四处陷入妖变灾难之中，原本四处围剿妖兽的局面陡然扭转成为妖兽的主场，一些前所未闻的妖怪突然发难，让人间正派弟子有些措手不及。
　　祝曦本在前往枫晚林的途中，突然收到门派里的传音，被告之了天下异变的情况，思索片刻后，依旧下令前往枫晚林，追捕上虞初一。
　　西方，上虞家内。
　　上虞磊眯着眼睛浮在空中，看着远处大地。片刻后，他缓缓下降来到那处封印外，说道：“天下异动，上虞家也已经出动。这次再遇到她，必然刀刃相见。”
　　封印中心，那个爽朗少年躺在地上，枕着手，看着蓝天白云很惬意：“我现在充当阵眼，又脱不了身。”
　　“是脱不了身，还是不想脱身。这有很大的区别。”
　　少年沉默不语，翻了个身不去理会他。
　　“十五，你有你的道，我不会去干涉。你不去走，你的道依旧还在那里，你逃不了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上虞磊说罢，转身离去。末了，一句话传来，“她应该在洛阳。那只梦魔曾经找上过她，他上次失败了，这次回来必定还会找她。”
　　十五看着天，一如十几年前他在墙角看天。天空不变，变的是他自己。他早就不是那个随时冻死街头的男孩了，但是他依旧在苦恼。他喃喃自语：“长姐，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自言自语完他就笑了，一个打挺起身，拔出了面前的双刃插回腰间：“你肯定什么都不会想，先吃一顿再睡一觉再说吧。初一。”
　　说完，封印阵法闪动了下，他抬步缓缓离开。阵法早就稳固，封印早已牢靠，只是他不想离开，不知道离开后该往何处，所以滞留。
　　现在他依旧不知道，但是大路朝天，道在脚下，总归会通往什么地方，自己要做的，只是迈开步子，先走再说。
　　荒寺内。
　　“我要回到高楼，肃清北方妖邪。”
　　越千秋周身泛起火羽，绯色瞳孔也仿佛在燃烧。
　　无尘小和尚仍在坐禅，并没有回答她。越千秋不再等待他答话，而是转身就要离去。一旁蹲坐在椅子上的乞丐发话了：“人间已经不需要你保护了，你此刻回去，一样是被除去的对象。”
　　毕方也上前说道：“大人，此刻还是从长计议的好。龙帝在暗处行动，我们好不容易抢先一步找到现任青龙之主，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先机。”
　　“我从来不懂排兵布阵，也不懂战法谋略，我的确是有勇无谋，四主之中我也是最弱的。但是，”越千秋坚毅着眼神说道，“我也是四主之中最爱这个世间的，这里是我的家，现在家有难了，我要去救他。”
　　说完，她走向门口，火红的头发在空中打了个圈在小鱼面前绕过，小鱼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可是……你的家不要你了，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越千秋回眸一笑：“离家出走都有回去的一天，我离开很久了，该回去说清楚了。那里是我的归处，不会回不去。”
　　“施主走了，就回不来了。”无尘终于说话，缓缓开眼，似乎看着自己前方三寸土地，眼里并没有他人，“我算过在坐各位的命数，各位都有一次劫难，能过就是海口天空，不过就是万劫不复。千秋施主，你是天命火凤，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命格，能否浴火重生全看运。你已经涅槃过一次，这次一去，只有九死，没有一生。”
　　越千秋头也不回，皓腕间火翼飞扬，神弓出现，而后背在了身后，只留了句：“毕方，你留下。如果我出事了，你要保护好阿一姐。”
　　毕方立刻反驳道：“还是大人留下，对阿一来说，你在才是最大的助力。”
　　重明跟在了后面，有些不爽得说道：“一个个都把那个女人挂在嘴边，真是膈应得慌。我跟着大人，毕方留下。”不等毕方说什么，重明已经把他拽回，经过时略小声道，“你也是我的归处，你不在了，我就没有家了。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毕方略微愣了下，这一愣神，重明已经跟着越千秋走了出去。
　　而这时小鱼也背着包一个健步跨了出去，扬起眸子，高声道：“千秋，我陪你回去。”那个包还是初一的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让小鱼背着，里面只有几张符纸，除此外还有一股子臭味，是以前初一放鸟肉留下的味道。包已经很破，但是背着包的小鱼，已经和当初很不一样。
　　乞丐看着小鱼也跑掉，搓着身上说道：“我对这个天下没什么执念，还是交给年轻人吧，”说着看向重新闭上眼的无尘小和尚，“小和尚，你算过我那不成器的小师弟的命数吗。”
　　过了良久，无尘才说道：“至纯至净，却难以捉摸。他的命格和另一人的紧密相连，那个人我看不透，连带着，我也看不透他。”
　　乞丐听完抱着手倚着椅子，看着毕方神情莫名得看着那群人远去的地方，说道：“你不追过去吗。”
　　“刚刚追过去的话，重明一定会把我揍晕扔回来的。”说完毕方也迈开了步子，“现在他们应该来不及打晕我赶我回来了。”
　　见其他人都走光只剩自己和无尘，乞丐挠挠头：“我感觉我有点不合群。”
　　无尘却闭着眼笑了：“你不早就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吗。”
　　听到这句，乞丐叹了声气：“我感觉我做事一直很小心隐秘的，怎么就什么都被你知道了呢。”
　　“你身上酒味来我这后就散了不少，想必你一直藏着的小兄弟被你打发去做什么了吧。”
　　“真是服了你了，我还以为和尚不喝酒不知道酒香，没想到遇到个狗鼻子小和尚。”乞丐窝在椅子里道，“不知道狸猫兄顺不顺利。”
　　无尘带着拈花佛子的笑，缓缓开眼：“无谓顺与不顺，天命难违。”
　　乞丐不屑得冷哼一声，道：“何谓天命。”
　　无尘似乎笑得更超脱凡尘：“你很快就会知道。”
　　枫晚林·梦魔幻境
　　初一开始着手准备将祸斗等人拽出梦境，这时梦魔没头没尾说了句：“有人来了。你猜，他们看到你们就这么倒在地上睡大觉，会怎么做呢。”
　　并没有理会他，初一利用无间镜窥探着其他梦境，想要从包括洛阳城那些沉睡的人中，找出属于祸斗他们的梦境。她真的不会用无间镜，但是每当她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脑中就会慢慢浮现相关的用法。
　　现在并没有时间管别人，努力把自己的所有精神都投入到无间镜之中，不去理会别的事情。即使外面有人接近枫晚林并且找到沉睡状态没有保护的他们，那也不能分心。
　　银色光芒覆盖周身，再度运用起白虎之力，初一银瞳虎目，看着无间镜，手腕上的天罡珠与其力量呼应，镜面闪现各种人间悲欢，但都不是她想要找到的那几个。
　　最差情况不过自己被抓，或者直接挨上几刀。
　　是生是死，都是天命说了算。她从来都是个赌徒，手中拿着骰子，听天由命。
　　幸运的是，她赌运一向很好。
　　枫晚林。
　　祝曦等人御剑来到枫晚林，老远就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盘旋其中，没有多深入便发现了倒了一地的初一等人。
　　其他弟子刚如获至宝般想要冲过去，祝曦抬手拦下：“或许是陷阱，等下。”说完几个符咒环绕几下，五行之力为几人加持了护盾，他才松口说道，“好了，前去查看。”
　　几名逍遥门弟子拔剑缓缓踱步接近，小心俯身查看几人气息，几经确认后，一名弟子起身道：“跟城中的人一样，昏睡过去了。”
　　祝曦略微抬起了前面放低的身子，皱眉道：“果然是梦魔。连上虞初一也中了的法术，不容小觑。”
　　“祝师兄，怎么办？要趁着他们昏睡，立刻捉拿几人吗？”
　　祝曦看着初一昏睡的侧颜，紧缩眉头想了几秒，阴沉了目光道：“不用带回去了。”
　　“诶？”
　　“直接杀了。”
　　众弟子听着这话皆是一惊。
　　“她身上藏的东西太多，对人间而言她是最危险的敌人。而且她现在在和梦魔纠缠，无暇顾及自己的肉身。即使使用法术擒拿也很难保证带回去，掌门说了，如果遇到她，就地处决。”祝曦说着的同时剑刃的寒芒对向了她，其他弟子也接二连三剑刃朝向初一。
　　冷风吹过她的刘海，她睡得毫无防备，祸斗几人也倒在不远处，但没人关心他们，逍遥门一众弟子念起剑诀，剑锋成刃，围住了初一。
　　祝曦眸光一暗，寒声下令道：“动手！”
　　“是！”
　　剑阵骤然开始转动，剑芒反射冬日阳光，齐齐向初一的各个要害刺去。
　　只见就要刺中她时，空中突然弥漫起一阵浓郁酒香，风向突然变换，酒香一瞬被开，祝曦问道这阵突然的酒香，心中突然泛起不妙的感觉。
　　即将刺中初一的剑刃突然被什么抓住般停在了空中，只听一阵风铃响动，一声酒嗝，酒香更加浓郁，初一衣服里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最后终于从领口钻了出来。
　　众弟子奇怪得看着，一个说道：“……狸猫？”
　　狸猫晃着小短腿，步伐不稳得站在初一跟前，又打了个酒嗝：“我救了她两次，这下她总归会给我酒果子吃了吧。”然后狸猫一屁股坐在地上，又从初一衣服里掏出一个比他自己大了一倍的酒漏子，里面放满了酒壶，“对了，我是狸猫。”
　　众弟子默默想到，看出来了……
　　祝曦重新接过飞回的剑刃，目光不屑得看着说道：“一个小妖而已，一起杀了。”
　　狸猫挠了挠身子，酒意微醺：“随便你们吧，我要睡觉了。”刚说完，他就真的睡去，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响动发出悦耳声音。
　　有种被轻视的恼怒一瞬间应绕过祝曦心头，手一动，寒刃立刻刺向狸猫，同时狸猫又打了一声酒嗝，酒香随之四溢，祝曦手中的剑便怎么也戳不下去。他单手画出一个咒，附在了剑刃之上，而后火纹浮动，他再次引剑戳去。
　　只是纵使火焰弥漫，剑刃依旧稳稳被挡在一层酒气之后，怎么也刺不进去。
　　狸猫脖子上的铃铛再度发出悦耳声响，同时一阵清光反射过去，弹开祝曦的剑。
　　又挠了挠身上，狸猫似乎在梦中喃喃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不是你们的敌人，去做你们真正该做的吧。”说完流着口水，靠着初一，打着轻鼾睡得更沉。
　　其他弟子见状，看向了祝曦。祝曦也收回了剑，神情莫名，思索了会儿后说道：“此刻上虞初一正和梦魔缠斗在梦境之中，如果上虞初一能胜，洛阳城的百姓也能得救。此刻我们身处梦魔的妖术范围却没有事，恐怕是被牵制住了，现下我们先回洛阳城。”
　　“……可是，好不容易能等到能捉住他们的时机，就这样浪费掉……”
　　祝曦也有些不甘心得握拳，说道：“现下，只能这样了……我们还在仰仗着她的力量……即使知道她早晚会对人间不利，也得这样。”
　　说完，他剑刃重归剑鞘，转身离去，其余逍遥门弟子也只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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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混沌的空间里，到处弥漫着绝对邪恶的妖气，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现在，你可以苏醒了吧。”
　　“桀桀桀……”一个猩红的眼瞳骤然睁开，“你怎么能进入这个封印内。”
　　“我想了许多办法杀死她，但是都没有办法真正能致他死地。无论怎么算计，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我很想知道，你怎么杀死她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小鬼！”那个声音陡然充满杀意的说道。
　　“呵~”他的声音有丝愉悦，“我怎么可能突破白虎的封印，只是你既然在人间泄露了妖气，自然就是指望着我能通过那些妖气找到你。”
　　游敖一如既往笑得胸有成竹，他身前静卧着一只庞然凶手，形若巨犬，样貌浑圆，没有脸面——俨然就是与穷奇齐名的凶手，混沌。
　　“没想到混沌竟然吞噬了你的妖气，藏起了你的一部分。”游敖笑得神秘莫测，“所以，上虞初一分成灵魂、□□两部分，也是你的计划之一吗。”
　　“哼，白虎的把戏。”
　　“你们背后藏了什么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杀死她的放方法。”游敖说着目光逐渐阴冷，“虽然我很想和她做同伴，只是怎么都无法和她走到一路上，那就只能杀了。”
　　“桀桀桀，狂妄的小子。”穷奇的声音从混沌体内传来，“现在还不是我冲破封印的时候，但是，也是时候告诉人间，该把上虞初一，放出牢笼了——”
　　“我，回来了。”
　　人间，大陆中央，这里是一片山脉丘陵。
　　突然，一道妖气冲天而起，带着对人间的极端憎恶与仇恨，现身于世间——
　　“吾乃凶兽穷奇，好久不见，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