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77、从山上逃往江湖

　　那是一处地势平缓的水潭，然这浅滩困不住从天而降的瀑布，水流汹涌得又继续沿着陡峭的山脉奔流而下，形成声势浩大的瀑布。
　　浅滩水流湍急，二人差点被冲到山下去，南越麟忙攀住矗立于水中的一个大石块才止住了去势。他把居无忧拱上大石块，自己也爬了上去，二人瘫在石上累得微微喘息。
　　环顾周围，上是云雾缭绕高不见顶的陡峭山峰，下是湍急的瀑布，南越麟居无忧被困在半山腰的浅滩处。那巨大的瀑布挂了山峰半身，从高处浩浩荡荡奔流而下，久久不见底，好似要奔流到天涯海角才罢休。水流冲击乱石，激起无数水花，日色穿过那水花，色彩斑斓，美不胜收。
　　南越麟瞧了几眼后，坐起身来叹气，“这山峰上不见顶下不触底，又陡峭得光溜溜的，只有条瀑布。师祖给我们指的这条道哪是生路啊，分明是绝路啊。”
　　居无忧也细细打量周围，开口道，“师祖设密道的初衷是给后人逃生，他既然把我们引到了此处，定不会把我们困死在这里的。应该还有其他的通道能离开此地！”
　　然到处都是水，南越麟沉思着，“如果真有通道，最有可能的是在地下这浅滩和我们刚才掉出来的瀑布里。我先找一找这浅滩里有没有出口，你不会水，就现在这里歇着。”
　　居无忧点了点头，“那你当心点！”
　　“嗯。”南越麟应罢，一跃跳进了水中。
　　过了许久，南越麟迟迟不见回来，居无忧担忧地倾身往水里看去，不由得喊了几声，“越麟！越麟！”
　　下一刻，南越麟破水而出，游划到石边，居无忧伸手把他拉了上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没事吧？”
　　南越麟瘫在石上，微微粗喘，“没事，水流太急费了些功夫，没有找到任何洞穴通道，地下应该没有。所以只有可能在那上面的瀑布了。”
　　居无忧拧着他身上的湿衣裳，拧出一摊子水来，开口道，“不急，你先缓缓。”
　　南越麟看着她的动作，笑了一下，“看来你还不习惯有武功，其实这衣裳可以用内力烘干的。”
　　居无忧讪讪地放下手里的湿衣裳，“我一时没想到，我这就帮你烘干它。”
　　南越麟却笑了下，摇了摇头，“不必了，待会儿也要湿的，不要多费气力。”他看见居无忧身上的衣裳还是湿的，忙起身，“你身子还虚着，怎么能穿湿衣服！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说着，掌中凝出暖暖热意把居无忧的衣服烘干了。
　　居无忧摸着身上的干燥衣服，看了他一眼后，温声道谢。
　　“不客气！”南越麟看着她那微微低垂静美白皙的脸庞，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只要不逼她，不跟她谈自己的感情，居无忧还是愿意接受他的照顾的。南越麟打定主意，以后定要好好照料她。
　　他环顾四周，想着得尽快出去才好。然后他想到金复的话，敛眉对居无忧道，“无忧，金复好像知道了你身上有碧佛手，你说他怎么会知道的？”
　　居无忧摇头，“我也不知，照理说碧佛手在我处，除了长天门的人和仙去的凤姥姥知道外，其他人是不知的。”话落，关于碧佛手她想到了一件事，思虑半响后，还是没有提及。
　　“怎么了，无忧？”南越麟看着她紧皱眉头，好像遇见了什么难事。
　　居无忧思来想去，放在裙上摊开的手慢慢握成拳，深吸了口气后慢慢开口，“我用心头血救过唐水烟，不过我都避着人的，风剑山庄的人应该不知道。”她本不愿提及四年前的一丁半点，只金复知道了她体内有碧佛手，而同样身怀碧佛手的乐儿又不知所踪。她实在放心不下，为了乐儿的安危，只能把那一桩事讲了出来。
　　南越麟皱眉，“唐水烟如今在金复手里，若是她受伤，血里的碧佛手香气被金复闻出，也不足为怪。他可能查出了四年前是你救的唐水烟。”
　　居无忧想到苗家寨里云嫂是金复的奸细，那他岂能不知道乐儿是她的女儿？乐儿安危休矣！居无忧惊慌地扯住南越麟道，“乐儿怎么办，金复一定通过云嫂知道了乐儿是我的女儿！他要找碧佛手，肯定不会放过乐儿的！所以他才会跟着苗姨和乐儿进了密道！”她越说越慌。
　　南越麟心疼地安抚她，“别怕，我现在就去找出口，尽快去找乐儿。乐儿不会有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对，乐儿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快出去找她。”居无忧一听，迫不及待起身。
　　“好。”南越麟应道。
　　只是二人并不知瀑布哪一处挖有隧道，他们冒着激烈的水流一一查看悬挂瀑布的岩壁是否有异样。庐山的山峰高耸入云，水流从高处流下砸在身体上疼得很。二人生受着瀑布冲击的疼痛在水流底下摸索是否有洞穴。若没有，二人又运功立即退出瀑布，换个地方继续摸索，速度快得如跳豆弹到瀑布中又弹往其他地方。
　　居无忧原是刚闯过生死关，身子还没调养好还是有些体弱，不一会儿就支撑不住，在一个触壁当中力竭被瀑布冲倒，柔软的身子霎时如落花顺流而下。
　　“无忧！”南越麟偏头看见，惊叫着飞跃过去捞住那具身子。
　　他抱着居无忧落至地面，把她平躺放置瀑布边的岩石上，居无忧呛水忍不住咳了起来。南越麟心疼轻轻拍打，助她顺气，“你大病未愈，怎么还强撑了那么久，也怪我没有注意到。你要是有个万一，叫我和乐儿怎么办！你在这里歇息，我一个人找洞口就行。”
　　居无忧轻喘着摇了摇头，“刚才是意外，我没有事，我们一起找吧，多一个人找，才能尽快找到洞口！”
　　南越麟用冰阳决烘干了居无忧的湿衣裳，只寒气入体，居无忧还是感觉冷的打着冷颤。南越麟不禁怒道，“都发抖了，你还说没事！”他把自己的衣裳也烘干了，脱下外裳紧紧裹在居无忧身上，“你好好呆在这里，别逼我点你穴位！”
　　居无忧看出南越麟真的是动了怒，也不好再坚持，开口道，“我穴位早已移了原来位置，只怕你是找不着了。”说到这，见南越麟不悦抬头瞪她，忙接着道，“我就顺口告诉你一下这事而已，你辛苦些找洞穴吧，我会在这里养足精神的。”
　　南越麟帮她把埋进衣服的头发整理出来，“养好精神了也不许乱动，我自己一个人找就行。好好呆着，听到了没有！”
　　他那一副居无忧不答应誓不罢休的样子，居无忧见了，只能无奈点头，“我听到了，你快点去找洞穴吧！”
　　“好好呆着！”南越麟再次叮嘱后，腾跃而起继续搜寻瀑布下的洞穴。
　　也是他运气好，没一会便在石壁上触碰到了一个深坑。他闭着气深入那水坑，那水坑斜向上延伸着，南越麟一路游着终于冒出了水面。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看到连接水坑的是一级级台阶，那台阶绵延不断，远远看不到尽头。
　　居无忧在瀑布底下看到他钻进去，久久不露面，忍不住站起来直盯着那处瞧，面露焦色。幸好没过一会儿，南越麟就从水中飞出落到她身边，高兴道，“无忧，我找到通道了！我们走吧！”
　　“真的，那太好了！”居无忧欣喜至极。
　　“我们走！”南越麟抱着居无忧腾飞至原先出来的那一处。二人穿过水坑，迈上长长的石阶，那尽头的洞口被藤蔓覆盖透着微微光亮。南越麟拨开藤蔓，明媚日光照射进来，庐山远近的大小山峰尽收眼底。
　　“我们终于出来了！”居无忧高兴道。
　　“是啊，终于出来了！我们下山看看师娘和乐儿出来了没有。”说着，南越麟搂住居无忧的腰，扯住洞口长长的藤蔓飘荡而下。二人最后落至一树林里。
　　“师父师娘他们不知在何处，我吹响哨笛，看是否有回应？”南越麟环顾了下四周，开口道，然后拿起腰间挂着的哨笛吹奏起来。低低的哨声经过内力霎时传遍庐山群峰。哨停后，林间久久没有回应。
　　居无忧有些忧虑，“怎么都没人回应？”
　　话落，南越麟却示意她噤声，带着她跃至了一棵高高的古树上。不一会儿，几个脚步声由远及近靠近。二人往下看去，几个西域喇嘛匆匆行来，在他们附近来回查看着。其中一个喇嘛操着生硬的中原话讲道，“哨声应该是在这里响起的，怎么不见人了？”
　　另一个人又说道，“刚才跟丢了带小孩的那些人，现在又没找到吹哨的人，金公子肯定会责罚我们的！”
　　“我们还是到别处再看看吧！”话罢，一行人急速离开。
　　待人走远后，居无忧拉着南越麟的手高兴道，“乐儿没事，苗姨他们带着她走了！”
　　南越麟也很高兴，“我也听到了！”正说着，山下传来长天门的暗号——哨声，只一两声后便停了。南越麟开口道，“他们应该下山了，我们下去跟他们汇合吧！”
　　居无忧点头应好，随着南越麟疾掠至山下。然下了山后，山下并无人等待，身后隐约传来西域喇嘛赶来的呼喝声。
　　南越麟开口道，“师父他们应该走了，我们也走吧，安顿下来后再找他们！”居无忧点了点头，南越麟拉着她几个跳跃，不见了人影。
　　金复被困在密道内，久久寻不到出口，暴躁非常，迫不得已仰头长啸呼唤腾蛇。
　　先前西域喇嘛在庐山脚下被南越麟的腾蛇唾液毒倒，后又恢复了过来，他们练的是旁门左道的功法，食些微腾蛇蛇液之毒借那剧烈毒性增加内力。所以腾蛇蛇液倒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伤害，只一时没有适应，被长天门人趁机逃走了。
　　喇嘛们因被长天门的机关阵法难住，寸步难进庐山中，气愤难当之下放火烧了庐山群峰。正巧，金复带着腾蛇赶来助阵，那腾蛇气势汹汹地从山脚一路蜿蜒而上，在山脉中钻出了一条十分宽阔的地道，金复便带着喇嘛们从那地道直达山顶的长天门。
　　只长天门里空荡荡一片，一个人都没有。金复不悦地下令火烧长天门，待离开时一根烧断的横梁重重砸在石板上，金复听出了异样，那石板地下是空心的。
　　他走近踢开那着火的断木，摸索着那块石板，果然石板打开露出地下的洞口。山下一片火海，长天门人下不了山，只能受困于山上。如今凭空消失，定是从哪里偷偷逃走了。石板下的洞口应证了金复的想法，他冷冷一笑带着喇嘛们进入了密道，誓要捉拿到长天门的人。
　　只那密道弯弯曲曲，机关阵法密布，这是他所料不及的。为找出路，他们众多人马只能分散开来。这就是南越麟他们在密道里遇见金复，一向前呼后拥的他身边只有两个喇嘛的原因。
　　这缘由还使得南越麟他们轻易甩开了金复逃脱，而金复却被困在密道里发狂着。好在他还有一个杀手锏，他可以通过内力呼啸着与腾蛇蛇鸣相同频率的音波，来操纵腾蛇。
　　果然，呼啸一出，不消片刻，山脉好似被什么庞然大物冲撞着，不停震动，还伴随着古朴低沉的兽鸣。洞穴里落石纷纷，地面摇晃着人都站不稳，猛然间一个剧烈晃动，一颗巨大的蛇头出现在眼前。跟在金复身边的几个西域喇嘛骇得叫了声，往后退了退。
　　只有金复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嘴里仍不停呼喝着。腾蛇把他拱上自己的蛇头，慢悠悠离开了。两个喇嘛也知金复能操控腾蛇，此时见他被带走，赶忙跟在腾蛇后面，沿着那巨大怪物钻出的蛇道下到了山脚。
　　不一会儿，便有也出了密道的喇嘛回来禀告说，长天门的人已经逃下山了，搜查完庐山每一处皆都没有人。
　　金复气怒攻心，一掌打在地面，霎时裂开深深的裂缝延伸向远方。他先前早已被南越麟打伤，此时盛怒之下强行动用内力，不由得呕出一大口血。喇嘛们都不敢劝，金复粗鲁抹去嘴边的血，目光阴冷地看向山顶长天门所在之处，不发一言带着剩下的几个喇嘛走了。
　　几天内，金复派人到处搜寻长天门人的下落，毫无收获。倒是这段时间，江湖群雄已集结完毕准备攻上风剑山庄救回唐庄主，金复只能起身回了风剑山庄。虽说江湖群雄集结来讨伐他，但金复根本不畏惧，扬言要在风剑山庄恭候群雄的大驾。他秘密在江湖中耕耘多年，自有自己的势力，再加上西真儿的西域喇嘛们，足以跟中原武林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