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57、情殇，抹去记忆

　　南越麟久久不回答，静默中居无忧的心已经灰成一片。没关系的，居无忧安慰着自己，她早已预感南越麟是把她当亲人看待而已，是自己因昨晚的意外贪心了。
　　这么想着，居无忧的疼得喘不上气。没料南越麟偏头没有看到她的悲痛欲绝，半响后反而吞吐出一句，“我会负起责任娶你的……”
　　在他看来，自己毁了居无忧清白，无论他对居无忧是什么感情，都该担起应该担的责任。
　　然南越麟不知道，他的话让居无忧更加心如死灰。她从没想过以昨晚之事来强迫南越麟跟她在一起。泪水从居无忧眼里滑落，滴答打在她手背上，那温度温热无比，她的内心却泛着无边的凉意。她喃喃道，“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需要你因昨晚之事而娶我。”
　　没料到会听到这话，南越麟惊疑地转头看向居无忧，目光触及她满脸的泪水时，心脏紧缩成一团难受至极，不过脑地慌忙道，“无忧你别多想，我肯定会负起责任……”
　　不待他说完，居无忧却霍地大声喊道，“我不要你负责！”
　　负责，负责！居无忧觉得自己如今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
　　“无忧，我……”南越麟这时才迟钝地察觉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有心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瞧着居无忧悲痛欲绝的模样，他的心被锋利刀子搅了般越来越痛，看着那蓝色眼眸中不断垂落的眼泪，他咬咬牙张口便道，“无忧你别哭了，我其实是喜欢你的！”
　　“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南越麟闭了闭眼，强忍心中的胡乱，添上了这么一句。
　　居无忧听得一时愣住了，南越麟趁机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抹她的泪水，不自在地温声安慰，“别哭了……”
　　居无忧却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气极啪地一声打开了他的手，然后霍地起身，怒声道，“你骗我！”
　　居无忧气得浑身发抖，方才他明明说对她只有亲人之情，一眨眼却改口说他对她是男女之情。真真是矛盾至极！
　　莫不是他看着自己伤心，才撒了这个谎来哄自己？居无忧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依她对南越麟的理解，南越麟真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这么想着，居无忧满腔的怒火消逝，内心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她神情恍惚对着南越麟开口道，“知道了我的心思后，你是不是觉得很为难？”
　　南越麟手足无措，只觉自己如今做什么都是错的，他慌张从床榻上起身，着急地安抚居无忧道，“无忧你别乱想，我真的是……”他顿了一下后，继续道，“喜欢你的……”
　　居无忧没有漏听他那短暂的停顿，自哂他果然还是在骗自己，她的心脏已经疼得麻木了，眼眶里的泪水反而止住了，嘴里喃喃低语，“你果然是觉得为难的。”哽了哽后，她瞬间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然后摸索着慢慢靠近南越麟。
　　南越麟忍着不自在没有躲开，任她模上自己的手臂，捧住自己的脸颊。南越麟不敢直视居无忧的蓝眼睛，视线游移地问着居无忧要干嘛。
　　居无忧不答话，却猛的凑近南越麟，一时之间两人鼻尖相抵，呼吸缠绵在了一块。南越麟一惊，不由得正眼看向居无忧。
　　只见撞入他眼帘的那双蓝色泪眼弯了弯，“你说我的眼睛能摄魂，那你看着我的眼晴，把昨晚到如今你我之间的混乱全都忘了，好不好？这样你以后就不用为难了，希望我们还能回到以前……”
　　“啊？”南越麟只来得及短促地发出一个音，，便被她瞳孔中闪耀着的蓝色星辰迷惑住了，随着她的话语那蓝色星辰越转越快形成了一个漩涡，南越麟陷在那漩涡里再也讲不出任何话，只呆呆看着那蓝眼睛答了一个“好”。
　　听着他如此乖乖应承，居无忧落泪一滴清泪，嘴角虚弱弯起一抹自嘲而破碎的笑，“原来我的眼睛真的能施展摄魂术啊……”
　　低低一声轻叹后，居无忧忍着酸涩的情绪，起口确认着南越麟到底有没有被自己摄魂成功，“越麟，昨晚你我之间发生了什么？”
　　闻得问，南越麟呆滞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这个答案让居无忧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颤抖着退后了两步，远离南越麟，然后抓着自己疼得快要碎掉的胸口无声哭泣着。
　　房内两人，一人神色空洞的呆呆站立着，另一人伤心欲绝地无声落着泪。
　　不知道哭了多久，居无忧把自己的委屈悲伤全部哭出来后，渐渐止了泪。她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并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刚想把南越麟从摄魂术中唤醒，外面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越麟！”唐剑闯进屋里，急切道，“水烟醒了，正闹死闹活的在找你呢，我实在弹压不住了，你快点去看看她！”
　　南越麟听而未闻，只定定站在那里与居无忧面对面，唐剑心急的跑上前去拉他。
　　居无忧放佛能看见般，准确的抓住唐剑拉着南越麟的手。
　　唐剑不耐道，“无忧，你放开！”他抬头看见居无忧那鬼魅的蓝眼睛，一时吓到了，“你的眼睛……”他未尽的话语断掉了，心神全部被卷进了那熠熠生辉好似漩涡的蓝色瞳孔里。
　　居无忧听着他没有了言语，估摸着他应该是被摄魂成功了，于是紧紧抓着他的手，冷声开口，“忘了昨晚至今日南越麟和我所发生的这一切，包括唐水烟受伤之事，她只是被刺客刺伤而已。”
　　唐剑被那眼睛迷惑住，呆呆重复着居无忧的话，“全都忘了，水烟是被刺客刺伤的……”
　　听到唐剑神智不清重复她的话，居无忧脸上挂上破碎的笑，她又成功用摄魂术抹去了一人的记忆。她想着，单南越麟忘了昨晚之事还不行，知情者还有唐剑他们，倘若唐剑等人一提及，南越麟还是会知道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居无忧一不做二不休，连着唐剑也一起摄魂抹去记忆了，她不再管如木偶般站在房中的南越麟和唐剑两人，她抹了泪水，执着盲杖坚定地一步步往唐水烟住所去，欲要把唐水烟的记忆也抹去了。
　　而唐水烟这边，她醒来不见南越麟，正吵闹着要起身找他。屋里只剩了林世英一个人，她耐心地哄劝着唐水烟躺好，唐剑已经去找南越麟了，很快就能将他找来。
　　林世英正有些强硬的压着唐水烟躺下，感觉到身后有人进屋子了，以为是南越麟来了，忙回头，“南大哥，你快劝劝水烟！”然一转头却撞进了居无忧蓝光璀璨的水眸里，一下子愣住了。
　　居无忧听着她没有了动静，一步步靠近后，伸出手，凭感觉摸到了林世英，微微一笑，“抱歉，吓到了吧？没事的，忘了我跟越麟还有和水烟之间所发生的纠葛，待会就会醒过来了。”
　　她绕过呆呆站立的林世英，摸索着坐到了床边。唐水烟因刚才冲动的起身扯到了伤口，正闭眼缓冲那疼痛，好不容易睁眼，却看到居无忧闭着眼坐在她床边，满面不悦道，“你来干什么，南大哥呢？”
　　“他快来了，我先跟你讲讲话，不然只怕以后没有这机会了。”居无忧不知为何没有着急摄魂唐水烟抹去她的记忆，只想跟她讲讲话。她与唐水烟的交集没有很多，并不十分了解这风剑山庄的大小姐，趁着这次机会她突然想了解了解南越麟这将娶的姑娘。
　　唐水烟捂着胸口，一手指向门外，偏头冷声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她话中不掩厌恶，分明不想再跟自己讲上一句话。也是，任谁看到坏自己姻缘之人都决不可能毫无芥蒂的谈话，看来闲聊的打算只能作罢了。居无忧不由苦笑，叹息了一声后道“我不会跟你抢越麟的，作为交换，你得看一下我的眼睛。”
　　“什么？”听到居无忧说不会争抢南越，唐水烟不敢相信的转过头，如其他人一样瞬间被居无忧的蓝眼睛吸引住了心神。
　　“把这一切都忘了吧，我跟越麟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居无忧丢下这一句，便起身去找唐庄主。如今也只剩他知道昨晚之事了，待到把他摄魂了，她便要离开风剑山庄这伤心，再也不管这里的事了。
　　唐庄主正在大厅内听着林管家禀报，他如何照唐剑的吩咐加派了人手看守铁大风。而居无忧一路在婢仆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唐庄主。
　　居无忧来找他，唐庄主有些惊讶，“你有事要找我？”
　　居无忧感觉到管家还在一旁，正欲请求唐庄主令他退下，林管家倒是颇有眼色的自己告退了。厅内只剩下了唐庄主与她，居无忧有些紧张，唐庄主在武林中是个高人，她怕自己的摄魂术成不了。想了想后，她还是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了自己的蓝眼睛，唐庄主也是被那眼睛惊住了，“你的眼睛…….”
　　半响后不见他再出声，居无忧慢慢镇定下来，“看着我的眼睛，听我命令，把昨晚所见全都忘了。”顿了顿，接道，“包括我跟越麟的婚事也忘了吧，你女儿水烟是被刺客刺伤的。”话一落，她眼睛里有些泪意。
　　“好。”唐庄主木楞楞看着居无忧的蓝眼睛答了这么一个字。
　　听到唐庄主的回答，居无忧松了一口气后赶忙闭上眼睛。而唐庄主意识从那蓝海中脱离，脑袋有些闷痛，不由得揉了揉，见居无忧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奇怪，“居姑娘，你来找老夫是有何事？”
　　居无忧闭着眼低声道，“我要回长天门了，来跟您辞别。”
　　唐庄主又揉了下脑门，“这样啊，只水烟被刺客刺伤，我希望居姑娘能留下来帮忙医治，让她尽快恢复。”
　　居无忧嘴唇动了动，没办法答应，摄魂让他们忘掉昨晚那一切已挥发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没法再忍受呆在风剑山庄，只能找了个借口低低回绝，“我得回去治我的眼睛，恐怕不能留下帮水烟医治了。”
　　唐庄主倒一时有些忘了她的眼疾，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老夫不是，强人所难了。既然这样，我令人备了车送姑娘回去吧。”说着欲唤林管家，令他备车。
　　“不必了！”居无忧连连推拒，她不想再勉强自己。若再跟风剑山庄有瓜葛，这一路上只怕自己会触景生情胡思乱想的不好受。
　　居无忧拒不接受，唐庄主只好作罢。居无忧不欲在风剑山庄多留，向唐庄主辞别。唐庄主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也不再挽留，叫人送了居无忧出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