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3、神医谷

　　次日，一行人又赶了几日路，终于在某一日傍晚时分来到神医谷赛神医的居所。僻静的山谷，靠山建着几栋简单屋舍，陈列于谷中碧波荡漾的湖水西侧，东侧是一处精美的院子，看那模样似乎是神医谷主人的住所。来此寻医问药的人非常多，挤得不小的山谷水泄不通。
　　唐剑对来接见的药童报了姓名后，立刻被引着去见了神医赛药。
　　赛药在那湖畔东侧精美院子的正厅接见了唐剑等人，他瘦长脸着一青色长衫，长得异常年轻，肌肤白皙光滑，乍一看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亏得那一身稳重成熟的气质才让大家感到他稍有年纪了。
　　“世伯保养有道，越发年轻了不少。”唐剑见到赛药忙上前寒暄。
　　赛药哈哈大笑，“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油嘴滑舌了。”他请了众人落座。
　　唐剑不好意思的笑了，见赛药有意无意地打量南越麟和居无忧，赶忙把那二人一一引荐给了赛药，说是他路上结识的好友。
　　介绍至居无忧时，赛药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位小友看着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居无忧不方便自报家门，只好笑了笑，回避道，“小子并未涉入过江湖，若得了神医的眼缘，是小子的荣幸。”
　　林世英在一旁插嘴，“居公子医术可好了，唐剑的身体经过他的诊治，已经大好了。赛神医，你这神医的名号，该换人当当了!”
　　“林世英，不得无礼！请世伯见谅。”唐剑忙呵斥林世英，并向赛药致歉。
　　经过几日的相处，唐剑也知道林世英就是那么大大咧咧的性子，她方才的言语可能并无恶意只是调侃，只那语中意思还是稍显冒犯赛药。唐剑不得不出声替林世英缓颊。
　　赛药并无生气，脸上还是一团和气，他端详着气色虽还有些惨白但精神不错的唐剑，“无妨，剑儿的气色看着是大好了，让我细诊一二看是否如此。”说着，起身走到右边客座上首的唐剑身边，拉起他的手诊了脉。
　　一摸了脉，赛药气定神闲的表情定住了，猛地一转身看向左边下首位置的居无忧，他眼眸微缩神色惊疑，脱口而出有些尖利的声音，“你竟能治好花下死！到底师承何处？”
　　那副噬人的模样着实有些渗人，居无忧有些吓到了，不明白赛药为何这样大的反应。他有些无措地看向南越麟，南越麟瞧着赛药的模样也是微蹙了眉头，与居无忧对视一眼后，拍了下他的手臂安抚。
　　未等居无忧答话，赛药神色既惊又惧，语气不稳地又问道，“你，你是不是出自长天门？”
　　赛药瞧着居无忧眼熟的样貌，蓦地想起了什么，他指着居无忧，嗓音微微颤抖中带着莫名的心灰意冷，“我记起来了，你是疯子神医封医身边那小孩！”他喃喃自语，“怪不得一照面，我便觉得你眼熟。”
　　“无忧见过神医，神医一别多年还是健壮如昔。”原本瞒着师门是为了少招惹些是非，然现在赛药既然认出了自己，居无忧也不再瞒着，从座位上起身恭敬地朝神医行了个大礼。
　　赛药呆站片刻，眼眸紧紧盯着居无忧似在探究着什么，还是在唐剑的提醒下，他才回过神来面色僵硬地上前扶起居无忧，“一转眼你长这么大了，当年我去长天门跟封医论医道，你还是个小不点。”顿了顿，赛药有些惧怕地问道，“封医呢，他是不是也来了？”他扶起居无忧的手并没有放开，反而无意识的收紧，居无忧被抓得有些疼痛，忍不住闷哼了声。
　　南越麟听着居无忧的声音，又见赛药神色不对劲，忙一把拉开赛药紧抓着居无忧的手，自己挤到面前朝赛药行了个礼，“晚辈南越麟，也是长天门的弟子。封师叔并没有随着我们一起来，他还在门里闭关潜心研究医术。”
　　“闭关潜心研究医术？”赛药口里跟着南越麟念叨，既惊且惧的脸色慢慢轻松起来，“他医术一直比我好，什么事都看得清，他真的是比我强。”话罢，赛药莫名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招呼众人落座喝茶，“如今长天门两位高徒在这里，相信不久定能根治了这危害江湖的淫病，待会二位跟我一起探讨下治病的良方吧。”
　　南越麟则谦虚地表示如有需要，定献上微薄之力。大家客气几句后，还未谈到正事，赛药被药童寻去处理谷内事务了。
　　待赛药走后，一行人闲聊了起来。
　　“没想南公子你们出自长天门，名门高徒，怪不得身上自有一股不凡的气质。”唐剑谈到长天门，面露敬佩神往。
　　长天门是江湖中一个奇怪的存在，少有人知道其门派所在，可每当其门人行走江湖时，那惊才绝艳的各种本事又令无数江湖人臣服，其门人武功医术阵法机关无所不通，连号称天下第一庄的风剑山庄收纳的各路顶尖高手都难望其项背。
　　南越麟被人赞赏气度不凡，面上虽得意还是客套地自谦虚了几句。
　　“居公子学了医术，那南公子习了何技艺？”林世英好奇问道。
　　“我跟着师父任逍遥学了点武功。”董天啸端起竹桌上的茶盏，慢慢啜了口。
　　唐剑和林世英一同惊呼出声，“天下武功第一人任逍遥！”
　　南越麟失笑道，“师父常常跟我说他最是不喜这个称号，这称号一半是他靠实力打下的一半是别人送的。他年轻时是武痴，誓要见识天下所有武功，因此不停地找人比武，倒把整个江湖都打怕了，大家恐他上门比武砸了自家招牌，堕了江湖名气，一致同意把天下武功第一人这号给他，让他消停些。等他一找上门比武，都恭维他是第一人，自己甘拜下风，连比都不比了。我师父常常为此气得不行。”
　　听着这些以往的江湖趣事，大家都笑出了声来。
　　唐剑忍不住好奇问道，“长天门一直神秘莫测，据说已有十多年未曾涉足江湖了，南公子和居小兄弟如今现身江湖，是否有要事？”
　　董天啸忍不住摇头失笑，把手中的茶盏放回了竹桌上，“并无什么要事，是我们连个学成下山来历练罢了。”
　　唐剑了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唐剑问完，林世英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接着问道，“南公子你们这一辈可还有其他师兄弟？长天门卧虎藏龙，集聚了疯子神医封医，武功第一人任逍遥，并神秘莫测的谜卦主卦通，居兄弟为疯子神医高徒，而你师从任逍遥，论理说至少还应有一位同门学谜卦主神秘的占星卜卦阵法之本事才对。”
　　南越麟颔首应道，“林姑娘说得对，确实有一位师兄学的是那玄妙的占星卜卦精要。不仅如此，还有一位与我同拜在师父门下学习武艺的师弟。总共算来，长天门我这一辈子有四个弟子。”
　　林世英俏脸兴奋地浮现粉色，“他们是不是亦也学成下山了？如有机会，真想与他们结交一番。”
　　南越麟浅笑着客气道，“如有缘自当认识。”
　　几人又闲话了几句，赛药很快忙完领着药童端来了晚饭。
　　饭桌上，赛药询问了居无忧对花下死的看法。
　　居无忧确实知道这花下死的底细，只内里详情牵扯到了别的方面，居无忧一时拿不准，不由得看向了南越麟。
　　南越麟见他看来，沉吟几息后便微点头，示意居无忧可以把那花下死的底细说出来。
　　居无忧见状，才开口道，“据我推测，这花下死不是病，也不是毒，而是蛊，春生蛊！”
　　话落，桌上众人骇了一跳，唐剑更是吃惊地碰落了筷子，“你确定是蛊虫吗？蛊虫是邪门歪道所有，自那天外教灭门后就已绝迹于江湖，怎如今如此突然地现世？”
　　居无忧神色凝重，他自知蛊虫乃天外教独有，而当年天外教可是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邪魔外道，因此从他把到唐剑的虚弱脉象是由蛊虫引起，一直闭口不言那花下死是何病，究其原因不过是那病牵扯到了天外教身上，蛊虫现世，怕天外教余孽死而复生又要重新为害江湖了。
　　这事背后干系太大，因此先前不论唐剑怎么问，居无忧都是三缄其口，然再继续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见南越麟也同意自己把那花下死的底细说出来，居无忧便道，“我确定是蛊虫，而且能断出是春生蛊。书上所讲春生蛊可以吐出一种奇妙的细丝，快速修补人体受到的所有损伤，外伤则修补伤口，内伤则修补经脉，拥有它如有不死之身。天外教当年就是利用了此蛊令其门人受伤后得以快速痊愈，如打不死的怪物，才勇猛不可阻挡地侵占了江湖。此蛊虽有此妙用，其培育却十分阴损，乃吸食男子精血而长成，被吸食之人往往衰弱而死。当年天外教门人无数，几乎人人都有不死之身，可想当年有多少无辜之人被用于培育春生蛊而枉死。”
　　唐剑还有些惊疑，并非他有意怀疑居无忧的话，只蛊虫现世干系着天外教重出江湖。居无忧嘴皮子上下那么一碰便说着花下死是蛊虫，说得轻巧容易，背后所引出的事情可是关系江湖生死的。
　　他刚欲说什么，胸口突然钝痛，气血翻涌之下他朝地上吐出了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