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七夜（1）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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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5
“抬头，挺胸，收腹，提臀，下巴放下。”
“是。”
“脚伸直。”
“是。”
大清早，西园寺家的客厅就极为热闹，原来是芊芊在宫本晴的训练下学习踩高跟鞋。
不过，这种临时恶补明显效果不佳，看宫本晴的状态就知道——她已经濒临抓狂了。
“重走！”
“再来！！”
“猪！！”
“笨死了你！！重来！！”
……
白色晚礼服，丝绸为面，细纱为底，蕾丝为边，裙角点缀着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珍珠，给人一种小家碧玉般的美丽——这就是此刻芊芊身上的全套行头。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乖乖地坐在绯月卧室的梳妆镜前，由着化妆师挥舞着饼呀笔呀的在她脸上涂抹。
招财猫趴在绯月怀里晃着尾巴，被摸得很舒服的模样，湛蓝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从镜子里瞄了眼那只猫，芊芊暗暗称奇，她竟然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跟来的，而且似乎和绯月很处得来。
收回视线，打量着在镜子中焕然一新的自己，芊芊心里忍不住小小雀跃了一下，这可是她第一次化妆呢，好高兴噢。想到待会儿要参加的婚礼，她又不免有些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对出了洋相。
就在前一个钟头，她终于能够勉强穿着高跟鞋走路了。
不过，真的很别扭啊，那么高的跟。
童话里那位幸运的灰姑娘，她得到的水晶鞋是不是也有这么高的跟呢？
踩着那么高的跟还要跳舞，完美的舞伴也不能保证自己跳舞的时候不摔跤不跌倒吧？
看来这灰姑娘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得的呀，要不然这世上灰姑娘还不满天飞满地捡咯。至于她星野芊芊就一点都没有跳舞的本事和欲望，也没打算遇着个童话里的白马王子，能安安稳稳的走完今天所有的路线再安安稳稳的回来，那就是她内心深处所有的奢望了——
啊，扯远了。
化妆师打完腮红，正在帮她往眼睛上不知涂些什么东西，痒痒的。
芊芊拉回了思绪，说起来，来到这里还不到一周，不经意之间她已经历了许多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饿晕，第一次步入豪宅，第一次穿晚礼服，第一次……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点点滴滴，汇聚成流。
窗外浅浅的阳光照着她洁白的肌肤，及肩的短发，墨黑的双眸，在她清瘦的肩膀上静静流淌着……
绯并未看到这一幕，他也无法看到，但在他‘心目’中，此刻的芊芊一定是很美的。
“芊芊……小姐，你真漂亮。”赞叹声出自刚走进房的山口先生。
芊芊羞涩一笑：“谢谢您的夸奖。”
山口先生接着说道：“少爷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晴小姐还要再等一会儿。”
芊芊正准备说声没关系，绯已经先一步开口：“女人真是麻烦，化什么妆，不都是要戴面具的鬼才看得到！叫她快点，不然别去了！”
“是。”
——女人真是麻烦？！
芊芊满脸黑线。
大小姐你也是女人好不好咯……
“还愣着干什么！你也给我快点！”绯月朝化妆师开火了。
“啊，是。”
呃，女王殿貌似心情不好呢，怎么回事？
芊芊悄悄透过镜子里的倒影细细观察着绯的脸色，心下暗自奇怪，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难道说，因为山口先生夸自己好看，使她的爱美之心受到了打击？？
“绯月殿下。”自认为找到症结所在的芊芊决定安慰一下女王殿，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咯。
可是对方根本不搭理她。
“绯月殿下。”她不死心的再次唤道，结果依然没有回应，只是化妆师的手一抖，唇笔差点掉了下来。
“请您不要乱动好吗？”重新开始替她上妆的化妆师镇重要求道。
镜子里，绯竟独自推着轮椅打算离开，一直静静立在一旁当门柱的凌忙紧前跟上一步，为她带路。
“啊，好的，对不起，请您继续。”
疑惑归疑惑，直到上妆结束，芊芊真的一动都不动。
片刻后，在湛的房间里，绯月和湛少见的起了争执，至于他们究竟吵了些什么，因为墙壁隔音效果很好，也因为没有人贴着墙偷听，所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芊芊从不曾拥有洞悉一切的目光，她只知道回到房的绯月殿很不高兴。
“给。”
绯极其没有准头地随手一抛，芊芊反射性地冲上去接，结果不小心踩着裙角，一个没站稳就往前倒，这一倒，恰恰倒进了绯的怀里，而且更糟的是，她的脸又擦着对方的嘴唇了！
= =天啊，你昨天和我作对，今天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呜呜，就知道欺负我——
道了声谢，芊芊慌忙想要起身，不成想却遇到了强大的阻力，绯的双手像铁钳似的紧紧箍着她的手臂，力气大得相当惊人，她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被捏断了。
疼疼疼——
“绯月……殿下。”
绯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哀求意味，慌忙松开了手，突然想起什么，往前一扑一抓，这一回他晓得自己之前力气用大了，这一握减轻了不少力度，只不过抓到的物件和之前预想的有些偏差。细腻的皮肤，他摸了摸，落入掌中的是只柔若无骨的小手。
绯无语。
芊芊呆。
然后绯终于找回了声音：“擦……擦干净，你脸上都是些什么东西油腻腻的，沾在嘴巴上恶心死了。”说完之后又有些懊恼，明明是想好好说话的，怎么就这么难做到？
“啊，是。我马上擦。”
芊芊一时手忙脚乱，用什么擦？衣袖？这可是很贵重的礼服耶，不行。出去找毛巾？恐怕等她拿来绯已经不耐烦到濒临爆炸边缘，pass——咋办咧？
这时一直被二人忽视在一旁的化妆师递了个物件过来：“用这个化妆棉擦吧。”
芊芊双眼一亮，连忙接过：“是。谢谢您！”
我擦，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绯的唇色很淡，擦拭之后红润许多呢。芊芊边轻轻地擦拭脑子里边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真漂亮，为什么说话的时候不能话如其形呢？可惜了。
正这么想着，啪一下，手被拍开，芊芊怔住。
怎么了？
“笨死了，嘴唇被你擦得痛死了。”果然不能对你太好说话，瞧瞧，你小脑瓜里竟想些什么哪！
“对不起。”芊芊嗫嚅着，眼睛不自主地四下张望，想找点什么来移开话题，然后很顺利地命中目标。
“那个是什么？”看到刚才绯丢给自己的物件，芊芊克制不住自己的惊讶，“年糕！？”
“嗯，面具，今天出席的时候戴。”
呃= =
芊芊脱力了，虽然没参加过化妆舞会，但她对此还是有些些了解的，在她微薄的所知中，一般人都会扮成自己喜爱的角色出场，貌似没有人会顶着个食物面具出场的吧。
而且，为什么是年糕形状的啊！？
化妆师已经转过身去捂着嘴偷笑，绯一脸不以为然，似乎完全没觉出有什么不妥。
“戴上。”他吩咐道。
“……是。”声音极其不情愿。
就在芊芊戴上‘年糕’之后绯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
不错！？
我哭，有没有搞错呀，芊芊哀怨的，年糕呀年糕，我是年糕——
绯原本拉长的脸缓和了不少，漂亮的小脸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夜晚早早降临。
众人走后，绯在凌的陪同下去了园子里的温室，回来之后他独自沉思了许久，最后请山口先生接通了高里医生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高里。]电话那头传来了高里医生的声音。
“你好，我是绯月。”
对方停顿了数秒才终于找回了声音：[那、那个……您找我有事吗？]
“高里医生，上次您提及的视网膜移植手术，我愿意接受。”
[真的吗？太好了！是您的兄长终于说服您了吗？]电话那头传来高里医生欣喜的声音。 “有劳了。静候您的佳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请放心，一有合适的供体我会立刻通知您的。]
“谢谢，再见。”
对方似乎还欲说些什么，绯已经把话筒放下，略显疲惫的仰头倒进轮椅里。
——终于迈出了一步。
山口先生伫立在旁，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想起数年前的那一天，那个不由分说将大把沙子揉进眼睛里，还坚决不接受治疗的倔强孩子，他暗暗思衬，是什么原因让绯大人最终决定治疗眼睛？
芊芊，希望不是你多嘴说了什么，要知道，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你都惹不起。
看来，我该找湛大人好好谈谈你的事。你——不能再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那天如果早知道你是我女儿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带进来的。是我害了你啊，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
——对不起，芊芊，请你原谅我。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你离开这里。
“凌呢？”
“他说他有急事，刚才出去了。”
“哦。”顿了顿，他又问，“山口夫人呢？”
这时他才意识到似乎从今晨起就没遇到多年的女管家了。
“她是猎人协会安插的奸细，已经被关起来了。”
“哦~~？是吗？”
绯说完后玩起了九连环，就像他刚才问的是今天天气怎么样晚餐吃什么之类无关紧要的问题。
表面风平浪静，他的心里其实还是很有些不好受，毕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突然一下不见，就像当年父亲那样。
叛徒，为什么你会是个叛徒！
Part36
白天的时候太阳难得露出了小脸，到了晚上，月亮索性闭门不出，任由嚣张的雪天使横行人间。
漫天银雪中，华丽而神圣的大教堂里，人山人海，伴随着乐队的演奏，衣着优雅的宾客们陆续到来，与站在教堂门口的准新郎及他的家人握手道贺。特别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新郎是一副憨态可掬的笑脸先生面具，之所以能认出他是新郎还得靠那身衣服才行。
“恭喜你。”
“谢谢。”
“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
“祝你和藤原小姐婚姻美满幸福。”
“谢谢。”
“……”
今夜即将在这里举行的是铃木财阀的公子铃木川和藤原家族的千金藤原晴的婚礼，由于两家均家大业大，因此到场之人非富即贵，说是上流社会的一场盛宴也丝毫不为过。
左邻右舍的婚礼芊芊倒是参加过一些，不过长成这样的婚礼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原本只是一点点紧张的她，现在简直连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她颇为别扭的挽着西园寺湛的胳膊，颇为别扭的踩着高跟鞋走着，颇为别扭的笑脸迎人……当然，面具底下的表情别人是看不见的，但紧张的芊芊早忘了自己脸上的那片‘年糕’，更不会注意到别人透过面具上的两个洞洞看向她的怪异眼神。
而且更加令她分神的是身边的湛。
为什么这个男人的体温这么低啊，生病了？还是我热得不正常？
——好冷啊！
看着对方戴的那张吸血鬼面具上锋利的尖牙，芊芊觉得更冷了，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往外冒。
恍惚之间，她已经随着湛入了场。教堂里十分空旷，拱形的天花板，绘有栩栩如生的壁画，许多小天使装饰其上，哥特式穹顶上无数灯光照得此间涣然如白昼般，巨大的七彩玻璃窗照射出斑驳的光影，十分美丽。
芊芊边走边四下张望，她看到有不少人向她身旁挽着的西园寺湛点头示意，偶尔还会说上几句，而他只是淡淡点头，淡淡回上几句，甚至于那些名媛千金们投注过来的火辣辣的视线，他也只作不见，略显倨傲的面容上每一根线条都那么淡漠，和周围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
每次那些女人们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离开后，移到她身上的时候就明显不那么客气了，还带着鄙夷和不屑，以及敌视。
芊芊本来没啥感觉，若不是同行的宫本晴暗中捅捅她示意她注意那些人的眼神，也许芊芊还好过些，现在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定很僵硬，第一回被这么多人当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瞧着。
——呜，她才不是猩猩，只不过她暂时只想到了这么个不大恰当的比喻。
都是身边这个男人害的啦，明明有张面具遮着脸，却还是被这么多人认出来。脱下面具的确是张相当祸害的脸，还带着一副世间万物皆不入眼的淡漠，记得瞳美说过，现在的社会就流行这样的冷面男，又冷又帅的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好吧，我承认他是极品中的极品，但那又关我什么事啊？
哀怨——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随着打头的几人在一排排座位找了个位置，不太靠前也不太后。扭头瞧瞧晴，戴着白雪公主面具的她正小鸟依人状的偎依在漓的身边，而一副恶魔脸的西园寺家老大的桃花也绝对不比芊芊身旁的湛来得少。
不过，阿晴明显很受用的迎接那些挑衅的目光，别人瞪她一眼，她回敬别人数眼。
她似乎注意到芊芊的视线，扭过头来，不知是不是眼睛的频率来不及调好，她也瞪了芊芊一眼。
也许是芊芊傻愣愣的表情刺激到她了，阿晴白眼一翻，再瞪了她两眼，只瞪得芊芊直担心她的眼睛会不会因为运动过多而抽起筋来。
不过芊芊总算读懂了对方眼神里蕴含的那如波澜般壮阔如海般深刻的内容——你就这点修为也好意思来，太丢脸了你！
芊芊歪歪小嘴，坐直身子，努力坦然的面对周围杀人般的视线。幸好，坐下来以后情况比刚才改善了许多。
正在等待着婚礼开始的讯号，旁边突然有人走来。
“你好，美丽的小姐。”
旁边响起温和的问话声，芊芊抬头，只见一位西装革履只戴着简单黑色蝶翅面具的男子正微笑着和她说话，她忙努力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你好！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我是淑女我是淑女——
问话人灿烂一笑：“对不起，我妹妹希望能够和您换个座位，您看可以吗？”
呃——
芊芊傻。
她回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看二少爷，对方根本不搭理她，好像话题完全跟他无关似的，倒是‘恶魔’西园寺漓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探过头来，笑眯眯的：“抱歉，我们是一起的。”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男子连忙道歉，转身带自家妹子离开，那名女子被拖走的时候冷不丁冒出一句。
“一个年糕也配和湛大人坐在一起么！”
啊，啊啊啊——
此时此刻芊芊终于意识到自己脸上顶着的是啥东东了，捂脸，呜呜，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呜呜——
漓肩头一耸一耸似乎在笑，晴朝天翻着白眼，而湛，依然冷冰冰得像座冰山。
这时，童稚的合唱声响起，婚礼宣布开始。
之后发生了所有人料想不及的状况，婚礼最终没有圆满完成。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七夜（1）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