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大总“攻”》后北城

6、你是谁 2

　　防范心这么重，连警察都不愿意接触的小姑娘，也只有看到暗恋对象，才愿意这么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吧。

　　这个夏之源，看起来处处热心，偏说谎的时候云淡风轻，脸皮不红不白。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上，掺和进来。
　　刚刚他坐在窗户边，是不是全部听到了？说不定，范晓宁和他说的内容，夏之源早就知道了呢？

　　林珏忍不住开口想问，夏之源却堪堪开口“你有问她在宿舍的遭遇么？“林珏想探探他的底，回答“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但她似乎很不愿提起，一直重复这个和孙淼淼的案子没关系，只是一个恶作剧，但绝对不是孙淼淼所为，她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看一眼夏之源认真聆听的侧脸，林珏忍不住”她不愿和我说，但应该和你有说过吧？“

　　夏之源施施然，微笑点头“自然”，承认之坦荡，就差拿个扇子摇起来，上书“我已知晓”四个字了。
　　林珏几乎吐血，自己一开始还费尽心机想要这个人帮忙搭桥协助”警察破案“，早知道他这么清楚，何必装模作样问一大堆无关的事情，直接把这个人摁倒了问不就好了
　　林珏扫了一遍夏之源无辜的眼睛和骨相绝佳的侧脸，心中跃跃欲试，感觉不管从哪个角度打一拳都有点暴殄天物。

　　夏之源道“小珏，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么？”

　　林珏“……”
　　夏之源叹气“不怪晓宁不告诉你，她告诉我时，我都怀疑她疯了，她和我说，那天晚上往她床上泼血的，不是人”

　　来无影，去无踪，密闭的宿舍，不存在的作案工具，是人干的才有鬼，排除所有的可能后，剩下的不可能就是可能，虽是怪力乱神，但经历过的人冥冥之中总能感应到，这究竟是什么。

　　夏之源也不等他的回答，径直道“她告诉我，那天晚上她学习到很晚，半睡半醒之间看到有个人立在窗户口，她还以为是上铺下来上厕所，结果那人却一动不动，她正要看，就发现那个人抬起左手…\"
　　左手？林珏心神一动，追问“抬起左手干什么？”
　　“那人抬起左手，往她床上泼了什么东西。她被吓醒了，立马坐起来，但那人只是抬头看了一下上面，就消失了，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身上和床上，都是鲜血。她告诉学校老师，老师认为是她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的幻觉，认为可能是宿舍矛盾，第二天就找她们宿舍挨个谈话，但没有证据，学校口头教育之后，各自当天就回家了。”
　　这段话信息量好大，林珏梳理了一下“为什么她这么确定这不是幻觉，就是那个‘人’干的”
　　夏之源“我也问过，晓宁说她看的很清楚，那个人像是泡发的面人一般，动作幅度很明显，像是端了一碗水，由下往上使力，何况她被子上一点血迹都没有，要是人为，实在说不过去“，只可惜，这描述太奇妙，除了当事人，没人会相信。
　　“这个人往上面看，看的是什么？”
　　“她没看清楚，不过”夏之源顿了一下“晓宁的上铺就是孙淼淼”

　　一连串的信息联系起来了，林珏脑中飞速运转，这只厉魂，根本就是朝着孙淼淼去的，恐怕孙淼淼当晚就被它标记了，在家中死亡只是碰巧而已，真正怨念极深的厉魂，往往心智暴虐，生前残念过强而往往无需外界环境如何变化，就可激发出杀念，取人性命，这只魂行事飘忽不稳，反而正是怨气不足，煞气不深的表现，不知何种原因它没有当场对孙淼淼下手，反而是几日后行动，这样看来，它必然被某种力量压制着，泼血行为，只是它在一个特定环境下爆发的怨念而已，行事这样像人类般鬼鬼祟祟，一来生前必定是个睚眦必较、心胸狭小之人，二来死后也根本不是什么令人谈之色变的厉魂，顶多算怨魂而已。
　　怨魂不比厉魂，多出现于山野怪事、高校怪谈中，什么午夜厕所哭泣声、独行夜路鬼跟踪，多半是怨魂所为，顶多吓唬吓唬人，搞得人神经衰弱，而怨魂杀人，几乎闻所未闻。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居然让一只怨魂索命？

　　孙淼淼和范晓宁的人际交往简单到透明，如果真的能与一个死去的人有深仇大恨，警察早就调查出来了，也不会这样迟迟破不了案。既然这样，那可能激发怨魂戾气的，根本不是特定的人，而是特定的场所，这个场所，应该就是怨魂第一次开始行动的原市中学，女生宿舍B楼，305宿舍。

　　林珏想了想，转身给倩倩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倩倩连连答应，告诉他“张良和赵晓璐打电话说调查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就回来“

　　挂掉电话，林珏转身打量，只见夏之源正闲闲地靠在车身上，好整以暇地等他，见他打完电话，眉头一皱，快步走过来，林珏还没反应过来，外套拉链就被人拉到脖子底下，还很顺手的拍拍他两边肩膀，皱眉“穿的这么少，快上车”
　　林珏被他这一串行云流水的接触弄蒙了头，一脸呆滞的接过钥匙、上车，系好安全带才反应过来“不是，你让我开啊？”夏之源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你不是喜欢这辆车嘛，来，过过瘾”

　　“该死的”林珏一边手痒痒的摸索着方向盘，把车开的像赛车，滴溜乱转，一边暗暗懊恼，怎么自从遇到这个夏之源，自己就一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人既像是别有目的，却又贴心细微，处处透着真诚，鬼魂盯上自己尚且还有事可求，在活人面前，自己就是一个三无青年，能得到什么？

　　心思一转，林珏问“夏之源，你相信范晓宁说的话么？”
　　夏之源道“相信”
　　“你们这种海归，也相信神神鬼鬼？”
　　夏之源笑“我看小珏你也立马信了啊”
　　林珏被反将一军，乖乖闭嘴，切，本少爷要是告诉你我工作就是和鬼魂打交道的，你会不会吓死？
　　夏之源一脸认真“小珏，你是不是觉得，我本就知道你来调查孙淼淼的案子，却没有直接告诉你我知道的信息，是故意的？“
　　林珏呵呵干笑几声“没有没有，毕竟我们也不太熟，你没有义务”
　　夏之源有点受伤的样子“可我自从认识你，就觉得投缘“
　　狗屁，林珏心想，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之源道“其实一开始，我本以为你真的是来帮警察查案的，两件事关联不大，又是晓宁的私事，所以不方便告诉你，但是后来，我发现你更感兴趣的是晓宁那晚在宿舍遇到的事情，我就猜想，你调查的真正目的，恐怕和警察不一样“
　　林珏心中一紧，抓着方向盘的指节有些发白，夏之源了然的把手掌附上，拍一拍，“我在国外的时候，有一位好朋友，她号称能看得见人死后的灵魂，经常对我讲，有些人死后是不会立马进入轮回的，我很相信我这位朋友，小珏你也不必遮掩，你是不是也是什么阴阳眼、看风水的人，想抓到晓宁那晚见到的那只鬼啊？“

　　尖利的急刹车声，Panamera活像被人迎面拍了一掌，猛一转头停在路边。

　　林珏脸色铁青，胸口的火气憋得他耳朵发红，阴阳眼？呸！感情这人是把他当算命的半仙了！他堂堂不塞修习所所长，栽在他手中的怨魂几双手也数不清楚，这个人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一些皮毛，竟然也敢自以为是，掺和人力之外的事情，可笑！果然这种海归成功人士，就爱装大头蒜！

　　夏之源被他这一下子吓得不轻，一双桃花眼微微失神，略带责备的看向林珏，林珏像一头被侵犯领地的小狮子一般，呲牙冲他一笑，“之源，有没有听过‘不塞’修习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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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塞”地处南阳街中段，毗邻商圈，不在主干街道上，闹中取静的选了辅路一个公寓，从大门口进来天井左手边第一间，挂了一个小小的黑玉般的牌子，上书两个苍劲的大字“不塞”。

　　下午一点，外面虽然是寒冬腊月，透过巨大的玻璃窗，阳光暖洋洋的晒在前台上，倩倩舒服的在转椅上打了个滚儿，伸个懒腰，啊，还真是闲适的午后呢！

　　门忽然被推开，一阵寒气被裹挟着冲进来，倩倩一个哆嗦，不满的看向门口。
　　不塞平时来访的人不多，大多是孟子尧或者孟振宁抓了怨魂踢门而入；佟部长总会紧跟着气冲冲的冲进来，抱怨擒魂部的俩个姓孟的提前行动，安排张良和赵晓璐追上去问魂；林珏向来懒得走路，总是用玄涤把门轰开，再踩着滑板慢悠悠滑进来；只有收魂部部长杨露，会端着一杯茶笑眯眯的推门走进来，还顺带给倩倩带个小甜点。除此之外，能礼貌的推门进来的，不是面如土色疯狂找厕所尿急的路人，就是被怨魂侵扰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倒霉鬼，反正没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