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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千古帝王长生梦 ...

  •   巧舌诡辩算人心,左道旁门论阴阳
      断情绝爱淡生死,谈笑风生定兴亡

      在离东煌国都玉京不远的一个枫树林中,有四个穿着紫色斗篷的人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在他们的斗篷上都绣着一对阴阳八卦鱼,绣工精湛不似俗物。在他们周围,有着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分散开来观察着四周,同样在他们的斗篷上也有着和那四个人一样的阴阳八卦鱼。此时若是有一位任意门派的长老或掌门从这里经过,必然能认出这是六十年前突然消失在世上的传世大派——阴阳家的标志。
      “马上就是玉京城了,东皇大人还没有消息传来吗?”从一个紫色斗篷中传出男子的声音。
      “大司命莫急,云中君刚刚已经传信过来,东皇大人以及东君、星君、月君三位大人已经到玉京皇宫了。”一个苍老的、雌雄难辨的声音回应着男子。
      “既然如此,让湘君和少司命他们直接前往玉京与云中君会和罢。诸位意下如何?”被叫做大司命的男人再次开口询问道。其他三个紫色斗篷,思虑了一会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我等便各自启程罢。诸位的任务无甚变化,然而这次是由东皇大人直接下的命令,我想诸位也知道完不成任务的后果。”
      “大司命不必多虑,我等在东皇大人手下多年不是什么刚入门的无知孩童,知道规矩也知道分寸。”说话的还是刚刚那个苍老的声音,其他二人依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那便告辞了。事成之后,玉京再见,诸位保重。”说完,他们四人便互相行了一礼带着各自的黑斗篷四散而去。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东煌国都玉京之中,阴谋的阴云已经悄然而至。
      元戎知道永安帝一直忌讳自己的军功,忌讳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所以他一直想尽办法的将自己拴在身边,时刻监视着。元戎也从未怪过他,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过了命的交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不管永安帝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反抗过。他知道这是帝王的无奈,也是帝王的必经之路。
      所以,他下旨把自己从边关调回来,从了;他给自己封了个没有实权的外姓王爷,留在京城以便监视,从了;甚至,他明里暗里打压所有意图和他结交的人,让他在朝中在各行各业孤立无援,也从了。元戎以为,如此永安帝便会心安。他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永安帝要取了他的性命,他也会二话不说拔剑自刎。
      在外人看来,他在永安帝姬淼面前就像是一条忠诚的狗,哪怕主人要杀他,他也会摇着尾巴凑上去。所有人都当元戎是愚忠,就连家中的亲兵和他的父亲都在私下里觉得永安帝欺人太甚。然而元戎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元家手下的兵,家中的老人们都只看到了元家世代忠良,为东煌保疆卫国挥撒热血的样子。殊不知正是如此,他们才会在帝王眼里格外的刺眼。你说你元家现在和曾经保卫国家为主尽忠,可是谁能知道以后呢?谁又敢保证呢?家中的父亲、叔父都是自小跟着祖父战场上拼杀的人,这京城内的弯弯绕绕人心难测他们不明白,也不屑。可是元戎不得不明白,不得不思虑。
      他的祖父作为开国大将,在当时风光无限受尽皇家天恩。他的叔父和父亲之后更是屡建战功,在边境的威望原本就已有高于先皇的迹象。虽说现在他们退下来了,但是还有元家的小一辈啊,不说又出了一个元戎,元戎的几个哥哥,就连叔父家的几个姐姐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一句话,功高震主。虽然元家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可是世事无常谁又能知道这免死金牌能护他们到几时呢?
      所以,元戎不得不对永安帝听之任之,无论永安帝的要求多么离谱,他都得去做。只有他成为了永安帝心中最忠诚的狗,元家才不会亡的太快、亡的太早。只是,元戎本以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可以让姬淼对元家安心了,可他还是低估了帝王的狠心与绝情。
      元戎站在家门口,浑身颤抖着。他不敢推开门,因为他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明白,自己已经用尽浑身解数去做一个于江山社稷无害的人,为什么皇帝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为什么皇家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家?他已经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姬淼了啊!兵权、忠诚、信任、自由、尊严,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他都已经毫无保留的交出去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懂,也不明白。
      他看着门口“安王府”那三个大字,眼神中充满着悲凉。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推开了大门。
      “吱———”的一声,大门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声响。随着大门的推开,府内的画面也逐渐映入了元戎的眼帘。只见元戎的父亲和他的叔父二人躺在地上,在他们身后一排排全是府内男丁的尸体。元戎看着这些尸体止不住的颤抖,他去上早朝的时候,这些人都还是鲜活的。他的父亲和叔父还在讨论着,什么时候带上母亲和婶婶一同去南方游玩。当时他还在想,再过几天去南方正好,母亲畏寒,南方四季如春真好 。
      元戎一边看着一边想着,跨过了地上的尸体,推开了一个又一个紧闭的房门。他看到了在客厅拔剑自缢的婶婶,看到了被砍死的侍女丫鬟,还看到了在房中拿三尺白绫自尽的母亲。他在院子里走着、转着,不管在哪里他都能看到许多的人。只不过从小孩到老人,不管是谁,他们都躺在地上,冷冰冰的,不会笑也不会哭。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前进着,终于他走累了,也刚好他走完了一圈。于是他坐在了安王府大门的门槛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府邸,呼出了一口气。
      秋风萧瑟,门庭冷落,甚是应景。
      他忽的笑了,是庆幸的笑。他庆幸,至少哥哥姐姐们不在家里,他们现在还活着,他还有办法去救他们。
      “王爷,”他的贴身仆从,也是元家唯一一个幸存的家仆元吉红着眼走到了他身边。“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元戎看着元吉回来,无神的双眼中才有了一丝人气儿。“说说吧,哥哥姐姐们在牢里如何?”下了早朝之后,一得到消息元戎就让元吉拿着他家的免死金牌赶往了天牢,就是为了和哥哥姐姐们通气,了解情况保他们一命。
      “王爷……您节哀。”元吉看着元戎好半天,才红着眼眶挤出这一句话。
      元戎不解,亦或者装作不解。
      “你在说什么啊……”他紧紧的拽住元吉的衣领。“你在说什么啊!!”元戎终是没能忍住,咆哮了起来。
      被自家王爷拽住衣领的元吉,浑身颤抖着,带着哭腔流着泪说道:“王爷!我们去晚了啊!我们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啊!皇上,皇上他,根本就不想留……”
      “你住口!”元戎放开元吉,在门上打下了重重的一拳。
      “王爷!”元吉大喊,“我到的时候,几位少爷和小姐,尸身都已经凉了啊……我举着您给我的令牌质问那些人为什么?!可是他们都不理我!没有人理我……只有太后身边的苏公公,他在我回来的时候偷偷地告诉我,是皇上……是皇上铁了心要赶尽杀绝……他还说……”
      “还说什么?”元戎冷冷地问道。
      “他说,皇上的意思是……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个人……而您,只能活不能死……所以,您活着,他们死……”
      听到这句话,元戎猛地抬起头望向元吉。元吉被他眼神中的愤怒和阴寒,吓到后退了一步。元戎看了一会儿元吉,默默地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此刻正是正午,艳阳高照,是入秋以来难得的好天气。然而,元戎只觉得浑身发冷,犹如坠入冰窟。两行清泪从元戎的脸上划过,只听他在嘴中喃喃说道:“阿淼哥……你当真如此狠心吗……”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只见姬淼的贴身公公,玉京皇宫太监总管——海正德,海公公手持圣旨面无表情地朝元戎说:“安王接旨——。”
      洛南,洛州城内。
      云若离正和魏如风还有萧然吃着午饭听着小曲,好不惬意。他们已经在洛州待了三天了,这三天内魏如风和萧然依旧没有恢复内力,加上云若离师承雪境,他们想跑也跑不掉也无处可逃,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在这城里逛了起来。不得不说,两个人都觉得这三天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由和生活气息。
      魏如风和萧然一改往日形象,就像两个孩子一样对各种东西充满了好奇。倒是鲜少下山的云若离,依旧老成古板。魏如风和萧然也在这三天内充分的明白了云若离的情况,他们一直觉得云若离若是去当细作必然无人能辨。如果云若离自己不说,倒也真的没有人能看出来,云若离其实是一个不能感知七情六欲,没有喜怒哀乐,毫无感情的人。
      “喂,臭道士!”魏如风嘴里叼着冰糖葫芦,手里提着刚出炉的鲜肉烧饼一边吃一边冲着云若离挤眉弄眼。
      “风儿怎么了?”云若离再一次面无表情毫无感情地说出了本该带点感情的话。好在这三天内魏如风和萧然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到也不觉得奇怪。
      “啧,我说你板着个脸也就算了?干嘛非要叫我风儿?你不是对别人能演的天衣无缝吗?怎么在我面前就打回原形了?”
      “因为你是我的命定之人。”云若离定定地看着魏如风。“师父他们说,命定之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是对我最好的人,甚至比他们还亲。所以我可以不用在他面前假装自己无事。至于叫你风儿,师姐说亲密的人都这么叫,所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看着云若离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地给自己解释,一脸严肃地说一些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话,魏如风实在是受不住便打断了他。“那他呢?你在他面前也不装啊。”
      云若离朝着魏如风指的方向一看,见他说的是萧然便想了想,对他说:“萧公子,应该算朋友吧?风儿不要吃醋。”
      萧然听见云若离说的话,一脸耐人寻味地看着他。而魏如风则是被云若离的话吓到呛住,狠狠地咳嗽了起来。见魏如风在咳嗽,云若离走上前轻轻地温柔地拍打着魏如风的背,如果云若离真的知道什么叫温柔的话。
      看着云若离戴着面纱的脸离自己如此之近,魏如风突然没忍住伸手去抓,却被云若离紧紧地攥着了双手。
      “风儿,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魏如风心里早已经转了好几个弯,他故作委屈眼中带泪的看着云若离。“你说我是你的命定之人,可是我连你长什么样都没看到……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见到我的真面目了!看来我在你心里,一定不重要。”
      云若离看着魏如风这个样子,心中甚是不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魏如风说。而魏如风见云若离不说话,以为他心中迟疑这招有用,便使出了十分力气。
      “哼!我就知道,云若离你这个……诶!你干……!”可是还没等他演完,云若离突然拽着他闪进了大街旁的一个无人小巷中捂住了他的嘴。萧然好像也发现了什么紧跟其后,贴着墙警惕的观望着。
      云若离此刻全身都压在魏如风身上,在秋风中他的呼吸带着丝丝暖意划过魏如风的耳朵,魏如风只觉得自己耳朵有些阵阵地痒,身体更是没由来的燥热了起来。一时间,魏如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感官变得更加敏感了起来,他甚至觉得能感受到云若离的心跳和脉搏。不知道为什么,魏如风觉得虽然隔着衣服,但是和云若离紧紧贴着的地方都在阵阵发热。魏如风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无意中中了什么毒,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死在这里。
      终于,在魏如风胡思乱想精神紧张到极致的时候,云若离放开了手身体也离开了魏如风。在那一刻,魏如风在放松的同时,却莫名地有一些帐然若失。
      “喂,我好像中毒了。”
      “中毒?”云若离和萧然一脸疑惑。随即两个人便一人一只手把起了脉。结果显而易见,魏如风当然没中毒。
      “怎么可能?那我刚刚突然觉得气血翻涌、浑身燥热、脉搏变快,心中似是有无数虫子在瘙痒一般到底是因为什么?”魏如风对眼前两个人的医术表示怀疑。而云若离则在认真思考自己所知道的天下所有毒药的药性,确认魏如风都没有之后,他甚至开始思考江湖中是不是有了新的就连雪境都看不出来的毒药。
      作为三个人当中唯一一个情感无障碍又知情.事,年龄较长的正常人,看着眼前沉思的两位,萧然默默地叹了口气。他上前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
      “走吧,魏兄绝对没有中毒,也不会现在气绝身亡。倒是我们三个如果现在不走,一会儿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说完便拽着两个满脸问号的人离开了那里。临走时,云若离回头望了望东方,那是东煌国都的方向,也是蛰伏许久的阴阳家所在的方向。他望着那东方的天空,明明是白天,他却看到了广厦将倾的兆头。怕是东煌,马上就要国难当头了。
      元戎此刻坐在凤仪宫里,面如死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他的记忆停留在永安帝的贴身内饰,玉京太监总管海公公到他的府邸上宣旨赐死他的时刻。他只知道,自己颤抖着流着泪,三呼万岁,然后喝下了元吉亲手递给他的那杯毒酒。之后,当他重新有意识的时候,他便已经在这里了。他看着凤仪宫里的摆设和先皇生前时一模一样,泪水不由得落了下来,他想元懿姑姑了。若是姑姑还在,元家怕是不会落此大大难吧。
      “娘娘这是怎么了?”一个婢女惊呼了一声,急忙上前为元戎擦了擦眼泪。“娘娘,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哭坏了身子。”
      “娘娘?”元戎想要询问,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声。
      看着眼前人惊恐万分的表情,婢女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娘娘不必担心,太医和月君大人都为娘娘看过了。他们说娘娘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有些许后遗症是正常的。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以后慢慢的就能恢复了。”说完她还从桌案上取来了纸笔递给了元戎。“奴婢名唤星羽,是皇上派来专门伺候皇后娘娘的。娘娘有什么想说的,写在纸上就好了。”
      元戎听着星羽说的话,陷入了沉思。看来自己是被皇上救回来的,可是皇上为什么赐死自己又要把自己救回来?还有为什么星羽要叫自己皇后娘娘?
      星羽看了看元戎,想了想从妆台上取下了铜镜递给了元戎。
      “奴婢知道皇后娘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但是不急在这一时。娘娘照一照镜子想必心中便会通透许多。只不过奴婢希望娘娘记住一句话,皇上和奴婢永远都不会是您的敌人。不管娘娘以前是谁、是什么身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现在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慈宁宫中,东煌国的太后晏氏正躺在自己的塌上喝着茶。她的身旁坐着的是一位极美的女子,不仅美还华贵。她的身上每一寸每一毫都价值万金,她便是当朝贵妃,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晏嘉宁。
      晏太后吸了一口烟,敲了敲烟杆。“那个女人已经被送进来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已经送进来了。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按照正规的皇后的礼制来操办的。”晏嘉宁温顺的回话。
      “呵呵,办的不错。这下皇帝和朝中大臣想必对你就再没有什么怨言了。虽然你逼死了元氏一族,但是至少你讨了皇上的欢心。”
      “只是有一事侄女不明白,让她当皇后不会对我们晏家有威胁吗?”
      “你怕是高看了那个女人,哀家早就已经派人查过了。她空有一个公主的名号,实际上在母国也不受人待见。嫁过来就算是一国之后,还不是要看你的脸色。这六宫大权还不是在我们晏家人的手里?”
      “姑母英明,是嘉宁多想了。”
      “好啦,今晚想必皇上也不会找你。咱俩正好说说体己话。”说着屏退了宫中的奴才们。“哀家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姑母,本来快要办成了。可是谁知道我的人被那个该死的苏昴赶了出去。现在钦天监宛如一个铁板根本插不进钉子。”
      太后听罢皱了皱眉,眼中全是思虑。晏嘉宁见晏太后皱眉,笑着拍了拍太后的手。“不过姑姑,宁儿什么时候让您操心过。那个苏昴得罪了咱们,怎么可能还活的了?”说完她还凑到太后的耳边悄声道。“我的人还告诉我,现在不光苏昴死了,钦天监的监正,那个’问天’他不小心见到了苏昴的死状,昨天夜里昏死过去被人送进宫来到现在还没醒。”
      太后大喜,眼神中都冒着光。“如此说来,现在钦天监群龙无首了。真是天助我也!”
      晏嘉宁点了点头。“姑母说的不错,此番苏昴一死,侄女还查到这个人和算天门有着莫大的关系。现在,只要咱们能牢牢握住阴阳家这个新棋子,算天门和皇上的秘密……”晏嘉宁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笑了笑和晏太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晏太后心下了然,她看了看自己的大殿心中止不住的狂喜,这么多年了,她马上就能成为这个世间最尊贵最美丽的女人了。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挡在她的前面,对她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在她前进的路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她就是天,她就是理。
      长生殿中,东煌国的国君,姬淼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奏折皱着眉。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美艳动人妖媚至极的女子和一个年纪不大但是衣着古怪的男孩。
      “皇上,想必您已经考虑的差不多了,要不要接受我们的条件。”女子开口询问。
      “月君大人,朕还是想和东皇大人聊一聊。”姬淼叹了一口气,望向面前阴阳家的两位护法。
      星君看着眼前不过二十七八的男人,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鬓边竟然生出了不少白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皇上,您不必太过忧心。我们东皇大人出手,除了算天门的掌门和监星还有雪境的那些老古董,这世间怕是没有其他人能参透这阴阳逆转之法。”
      “星君大人小小年纪怎知朕为何心忧?”
      “呵,皇上。”月君缓缓开口。“皇上您有所不知,星君看着年纪虽小,但是论资历辈分还有阴阳之术的造诣,就连小女子都要尊称一声前辈的。”
      “哦?”姬淼突然有些好奇,便问道。“星君今年……”
      “回皇上的话,我今年十八。至于着身材样貌,乃是我练功所致。我所修的是阴阳家中的童子功,所以身形便长的慢了些,故而看似仍像八岁孩童。”
      “原来如此……”姬淼看着月君和星君两人,若有所思。良久,他从怀中掏出两个折子递给二人。“朕思虑许久,决定答应你们。朕膝下子嗣虽不多,但看着有抱负、有能力的孩子倒是不少。这是我想了许久扔在犹豫的两个孩子。请两位护法看看,哪个能入二位的眼。”
      “八皇子姬焱。”月君打开折子看了看。
      “和九公主姬雪?”星君扫了一眼手中的折子,便将自己手里的折子递了回去。
      “我要八皇子姬焱。”
      月君看了一眼星君,眼神中满是惊讶,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月君将手中的折子递给星君,然后朝姬淼行了礼。
      “既然如此,我们便带走八皇子了。月君告退。”
      “星君告退。”
      姬淼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走出了大殿。海正德走近姬淼,气愤的说道。“这群人也未免太不敬重您了。”
      “宫里面不敬我的还少吗?”姬淼摆了摆手。
      “可是,那个星君衣着古怪,实在是……”
      “你看到他衣服背后那个标志了吗?”姬淼打断了海正德。
      “奴才没有。”
      “没看见是好事啊。”姬淼拍了拍这个打小伺候自己的人的肩。“那个星君,他穿的是未来东皇的衣服。他衣服背后的那个标志,是当年祖上亲手绘制的阴阳八卦图。”只有命不久己的将死之人,才能看到。
      “原来如此,是奴才孤陋寡闻了。”海正德福了福身,对姬淼说:“皇上,现在时辰还早,您要不要去御花园转转?”
      姬淼看着手上的九公主的折子思虑了许久,叹了口气将折子放到了桌案上。
      “去凤仪宫。”
      “那个皇帝,活不久了。”星君一边走,一边对月君说。
      “我看出来了,你走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的背后。”
      “死前能看一眼自己老祖宗画的阴阳八卦图,也说明他这个皇帝当的不错。不过,我们还不能让他这么早死。”
      “我明白,云中君早就已经准备好丹药和炼丹房了。我们现在要去吗?”
      “月君姐姐说笑了,我们去算什么事。让云中君每个月炼好丹亲自送到皇帝手里就好了。”
      “那我们现在?”
      “我们现在当然是去八皇子住的地方。我今早出门前看了一眼卦象,今晚这个八皇子怕是要出事。我可不想自己徒弟连我的面都没见到就先死了。”
      “哈哈哈,我就说星君大人为什么看都不看就选了八皇子。原来您早就已经算好了。星君大人亲自教导徒弟的画面,我还真是好奇呢。”
      星君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月君,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折子揣进了怀里然后对她说:“走吧。”
      “帝王昏衰苦百姓,阴阳逆转梦长生。”
      墨北辰看着自己问天卦的卦文,深吸了一口气。他昨晚被送进宫后没多久其实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他清醒的事情只有皇帝知道,因为永安帝将他清醒的消息连同荧惑之石落入宫中的消息一起封锁了起来,昨夜那些见过荧惑之石的人也全部都被秘密处死。对外皇宫只说是宫中走水,有人刻意谋害九公主,烧了她的寝殿,导致九公主昏迷不醒。
      这个说辞倒也没有什么人怀疑,因为九公主是皇帝乃至整个皇家最宠爱的孩子,所以很容易成为他人的目标,加上九公主从出生之日起便遭受了许多刺杀,这一次说出去反而更有可信度。
      墨北辰看着身边只有五岁的孩童,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九公主从出生之日起便一直都由他和苏昴一同照料,算是他们的半个孩子。可能是因为九公主过于可爱,也可能是因为墨北辰过于喜欢孩子,他在九公主面前与面对他人时截然不同,总是温和温柔的。苏昴常说,只有在见到九公主的时候,他才像个孩子,像一个有人气儿的凡人。想到苏昴,墨北辰心中又是一痛,他紧紧攥着大拇指上那枚扳指,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北辰哥哥,抱抱。”姬雪张开双手踮起脚尖向墨北辰撒娇。
      墨北辰轻松将她抱起,只见小公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北辰哥哥不哭,姑姑和我说苏昴哥哥跟母妃一样到天上去了。这是好事情,所以不哭。苏昴哥哥会和母妃一样变成星星看着我们的。”
      墨北辰抱着姬雪鼻子酸酸的,他任由小公主拍着他的背。“你个小机灵鬼,用我安慰你的话来安慰我。”
      “嘻嘻,但是我一直相信着哦。我一直相信母妃她们会变成星星保佑我。”
      墨北辰看着姬雪的眼睛,她干净清澈的眼睛里就像是有着万千星辰,这样的一双眼睛即使身在黑夜里,也能为他人指明方向。然而正是这一双眼睛,为她带来了杀身之祸,也害的她的母妃被人逼得自尽身亡也让她被宫中众人排挤、欺负。好在永安帝的子嗣虽不多,但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心地纯良的孩子,所以对于这个与众不同的妹妹他们反而更加宠爱。
      人们总是对自己不了解的人和事物怀疑巨大的敌意。一切悲伤的源头都来自于无知和愚昧。姬雪的眼睛在东煌国被视为妖瞳,仅仅是因为她的瞳色如海一般湛蓝。墨北辰是不信什么妖瞳之说的,因为九公主的命格在算天术中可是大富大贵大善的上好之格,也就是说她这一生无论在哪里都会过的极好,不管遇到什么坎坷和艰难险阻也总能化险为夷。而作为一国之君的姬淼更是不信了,虽然后宫的女人他一个都不爱,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九公主如此地讨人喜爱。于是为了堵住朝堂上那些借题发挥的老顽固,他便用了一个借问天之名教诲的名义,把九公主送到了钦天监交给墨北辰和苏昴教养。实际上,这也是为九公主找了算天门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
      这时一个折子和一道密旨由人从窗口传递而来。墨北辰认出了来人,是皇帝身边的海公公。
      “现在朝中局势动荡,所有人都眼睛都盯着这辰星宫,洒家不便久留。”海正德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皇上密旨,命您带着九公主还有荧惑之石天亮之前务必出宫。如今监星大人遭人暗算,加上前日门中心腹来报,如今掌门您回算天门只怕是凶多吉少。阴阳家虽已入世,但是他们尚且只能自保无暇顾及其他。现下唯有雪境才是您最好的去处,望掌门您好生珍重。”
      说完海正德看了看一旁眨着眼睛的九公主,将手中的挂坠戴到九公主脖子上。“虽然九公主尚年幼,然而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是九公主母妃交由皇上和洒家保管的挂坠,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路途遥远,问天大人一切都交给您了。”
      见墨北辰点了点头,海正德便悄声离去,不留一丝痕迹。海公公是算天门出身,这件事在宫中早已不是一个秘密,但是海公公的武功如此之高,他是没想到的。就连苏昴是监星,他也是在醒转之后从皇上口中得知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问世事,不涉江湖,都多亏了苏昴。他就像一棵参天大树,将自己保护的过于好,以至于没了他,墨北辰就失去了半个自己。
      墨北辰一边想着一边走入内室将装有荧惑之石的盒子塞进行囊,然后带着小公主简单收拾了一下。
      “雪儿,再看看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咱们可能很久很久都没有办法回来了。”
      “哥哥姐姐们还有父皇和海公公我们是不是也很久不能见到了?”
      “是。”
      “早知道,雪儿就把自己准备好的小礼物留给海公公了。这样他们想雪儿的时候还能看看。”
      “哦?雪儿准备了什么?”
      “是雪儿自己捏的哥哥姐姐们还有父皇的小人哦。海公公,苏昴哥哥,北辰哥哥的也都有。就在这个箱子里。”小公主从自己的柜子里拖出一个箱子。
      墨北辰打开箱子看了看,每一个小人做的都无比精致,惟妙惟肖,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五岁孩童之手。
      “你怎么会做这个啊,雪儿?”
      “因为马上就是我的生辰了呀,我就想给喜欢自己的人送个礼物,嘻嘻。”
      “胡闹,哪有过生辰的人给别人送礼物的。”墨北辰笑着摸了摸姬雪的头,从里面把自己,苏昴还有姬雪的小人挑了出来放进了行囊。
      “既然雪儿想把这个送出去,那我们就送吧。”
      “真的吗?”姬雪高兴的拍了拍手。“那这样雪儿就放心啦。”
      墨北辰抱着那个装着小小孩童心意的盒子,带着九公主从后面走了出去。果然在后门口那里,站着几个皇上派来护送他们的影卫。墨北辰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一个影卫让他送到海公公手中之后再来复命。影卫点了点头,带着盒子消失的很快。
      墨北辰回头将姬雪抱了起来,轻柔地对她说:“雪儿,和北辰哥哥一起再多看几眼吧。”
      满天繁星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间变得格外明亮,就连那天边最遥远的六等星,此刻也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此时此刻,东煌国都白玉京内的所有人,都走出了屋子,观看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在这满天繁星的星辉下,瘦弱的少年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看着承载了他们许多记忆的宫殿。秋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庞,像是一双温柔温暖的双手,为他们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阿昴……”墨北辰站在风中喃喃自语。
      “我走了,珍重。”
      次日,几则消息传遍了东煌国,乃至整片大陆,震惊世人。
      东煌国钦天监墨北辰为保护九公主遭人暗杀身亡,赐予国师之名。
      九公主遭奸人掳走,下落不明。
      永安帝将玉玺交由太后,虎符交由皇后,金册交由晏贵妃,自此遣散后宫不问朝政,醉心阴阳,只求长生。

  •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考研了(
    这个文目前是打算周更万字。
    新文上线先放上3章。
    顺便请个假,考研这段时间没法继续更新ing
    (不过估计也没几个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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