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夏》端十一

2、Por una Cabeza（i）

　　Por una cabeza metejon de un dia，de aquella coqueta y risuena mujer
　　que al jurar sonriendo el amor que esta mintiendo，quema en una hoguera todo mi querer
　　就这么一步之差，从那充满情挑、欢愉的人身上瞬间爆发的爱
　　她的身上仿佛除了微笑与爱之外，□□
　　——Por una Cabeza CarlosGardel
　　俞初夏和钟子衿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报道那天的教师办公室。当时钟子衿正在向他们年轻的班主任万一凡推荐自己代表班级参加军训结束后的迎新欢迎会。
　　俞初夏和钟子衿他们学校作为省重点不光在学业上要求颇高、人才济济，在体育艺术等各方面也是同样优秀。所以，每一年高一新生入校军训结束的时候学校为了表现出自己优秀的生源以及全方面发展的目标和实力，都会要求每个班级出一个节目，举办迎新晚会。
　　钟子衿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毕竟他很清楚在重点学校的重点班，他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学渣，而且为了考一个好学校他也决定高中三年不参加任何浪费时间的活动。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高中生涯拥有遗憾，他找到班主任毛遂自荐，表示自己可以代表班级上台表演时，却被班主任告知已经确定了节目人选。这个人选就是俞初夏，他们班唯一的艺术特长生。
　　“万老师，我觉得自己一样可以胜任。您可以再考虑一下嘛？我是真的很期待这次机会。”钟子衿还在努力为自己争取这次机会，毕竟他虽然是用文化课考进来的，但是在这之前的很多年，他的父母一直都是用艺术生的标准培养他，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如果您担心俞初夏同学那边，我可以和他沟通。我们两个人一起合作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万一凡看着眼前的学生若有所思。他今年刚刚大学毕业，说白了也还是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学生。要不是原本定下来的班主任因为产假的原因没有办法，其他老师也都有各自的教研工作，这个重点班班主任的工作也不会落在他身上。所以，万一凡其实非常想要证明自己，非常希望自己的学生在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取得头筹。不然他也不会提前定好人选，虽然他知道学校的学生从他当初入学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大多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人才了，但是术业有专攻啊。况且军训结束后第一周就有一场摸底考试，一般重点班的学生根本都不会有兴趣主动表演节目，浪费自己复习的时间的。果然，如他所料，根本没有人愿意主动，直到钟子衿来找他。
　　看着钟子衿认真的表情，万一凡有点犯愁，他不想打击学生的积极性，也不希望因为这个事情和学生闹不愉快，但是更不希望摸底考试的平均分出问题。他回想了一下钟子衿的中考成绩和自招考试的成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孩子貌似偏科严重啊……
　　这个时候俞初夏的声音从钟子衿身后响起。“万老师，你让他和我一起吧。”俞初夏凑到钟子衿旁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万一凡一脸笑嘻嘻的说：“我正要找您来要人呢，我节目缺个搭档。正好他挺合适的，干脆就让他来吧。”
　　俞初夏在钟子衿后脚踏入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到门口了。所以钟子衿和万一凡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正好自己节目需要一个搭档，他又看前面那个小哥一脸诚恳，好像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很重要似的。加上这个人看上去又很合自己眼缘，俞初夏便开口帮他争取了一下。
　　钟子衿看了看俞初夏，又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上下扫视了一下俞初夏，然后将目光投向班主任。钟子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在心里默默的在俞初夏的名字后面花了一朵小红花。“人好看，手好看，个子高，手指长，身体比例佳，适合跳舞弹琴，就是有点瘦。哦，是个好人。”这是他对俞初夏的第一评价。而且很神奇的是，对于俞初夏的自来熟和肢体接触他并不是很讨厌。这也让钟子衿自己感到意外。
　　万一凡看了看两个人，思考了一下，便同意了他们的提议。左右不过是一场晚会一次考试，学生的积极性还是不能打击的。之后他又跟两人交代了关于摸底考试的事情，嘱咐他们在准备节目的时候也不要忘记好好复习功课，这才放他们走。
　　出了办公室，俞初夏想着吃午饭直接要走，被钟子衿一把拉住。“同学，等一下。”
　　“？？？”俞初夏一脸问号的回头，钟子衿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所以很不习惯对别人的示好和好意做出回应。
　　“嗯……就是，刚才谢谢你。”钟子衿纠结了一下，故作轻松的向俞初夏道谢。然而紧紧握着俞初夏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噗，”俞初夏笑出了声，“这有什么可道谢的。不用在意啦。”察觉到了眼前人的紧张，俞初夏不明所以，但是内心里的小恶魔蠢蠢欲动，突然想要“欺负”一下钟子衿。于是他凑过去，把钟子衿逼到墙边，左手撑在墙上，举起了被紧紧握住手腕的右手，对着钟子衿抛了个媚眼，“钟子衿同学，第一次见面你就抓我的手抓得这么紧，我会误会你对我一见钟情的。”
　　钟子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钟子衿看着俞初夏的眼睛平静的说：“一见钟情什么的我不清楚，虽然你确实很好看，个子高，身材比例优秀，腿很长，符合我个人对美人的要求。但是我很清楚，”说着，钟子衿猛地一个起身，抓住俞初夏的两只手往侧边一转，左腿顶着墙把他紧紧摁住。然后钟子衿凑到俞初夏耳边轻轻地，带着些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挑逗对他说：“壁咚应该是这样才对，俞同学。”
　　说完，钟子衿就放开了俞初夏，往后退了一步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生。钟子衿自己有175公分，按照自己的身高对比了一下，他目测俞初夏至少得有185。
　　俞初夏保持着被压在墙上的姿势怔怔地看着对面这个笑得和狐狸一样的男人，他虽然长的没有自己好看，就很普通，但是俞初夏觉得他拥有吸引人的魔力。
　　刚才那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脑子都是懵的，俞初夏还没来得及消化。等他大脑重新开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钟子衿压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无形的痕迹——他在自己耳边呼出的气，手腕上残留的触感，甚至是自己和他肢体上无意间的摩擦，还有那映入眼帘微微上翘的嘴角。这些都在不断冲击着俞初夏，不断地敲打着他的心。
　　这一刻，俞初夏觉得，自己恋爱了，还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你没事吧？”看着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的俞初夏，钟子衿有些担心的凑过去，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该不会是磕到头，把脑子磕坏了吧。”
　　“你脑子才坏了！”看到突然向自己凑近的一张大脸，俞初夏猛地惊醒，立刻向旁边平移，一边嘴上还不忘回击。
　　“哈，看来这才是你本性啊。”钟子衿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总感觉他和刚刚截然不同，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于是，想不明白的钟子衿只能把这个归结于脱落伪装后的微小差异。
　　“切！”俞初夏翻了一个白眼，看着钟子衿一脸欠揍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刚刚那些喜欢啊恋爱啊什么的都是假的，他才不会喜欢这种看着就很欠揍的人。
　　“走吧，我请你吃午饭。顺便一起讨论一下节目的事情。”俞初夏整理了一下心情，向钟子衿发出邀请。
　　“好。”钟子衿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反正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而且爸妈不在家也没有人做饭。
　　“那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俞初夏的声音里带着欣喜，说着就拽上了钟子衿的手。有些人啊，心里想着嘴上说着我不喜欢他，一举一动甚至随口一句话的语气却把真实情况暴露的一览无余。
　　“啧，你拽那么用力干嘛，着什么急啊。”钟子衿用右手轻轻的拍了一下拽着自己左手的那只长臂猿。
　　“啊，对不起。”俞初夏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他赶紧放开手，转身掩盖自己的惊慌。“那我们走吧，你小短腿跟上啊。”说着开始大步往前走，就差跑起来。
　　俞初夏以为自己这一系列动作，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却不知道在他转身前，脸上那一抹绯红还有他那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尖，被钟子衿尽收眼底。
　　“喂！”钟子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一脸疑惑的转身，却在转身之后看到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笑容。
　　正午的阳光，穿过教学楼外枝繁叶茂的大树，投射到钟子衿的身上。在微风中摇曳的树叶，晃动着，像是在跳一支优雅的舞蹈。光斑与树影在他身上不停地移动着、变幻着，还有玻璃镜片反射的光芒照耀着。在光与影的交替装饰下，钟子衿仿佛童话故事里年轻俊美的国王，面带微笑着注视着自己。这一刻，钟子衿的身上仿佛散发着耀眼的让人沉沦的辉光。
　　俞初夏站在原地，盯着钟子衿，两个人目光对视，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钟子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Por una cabeza，我们就跳这个吧。”钟子衿说。
　　“好。”俞初夏答。

　　“爱情，就像佛家的禅——不清不楚。”
　　——三毛